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综香港老电影]怎言情深 作者:乐悠糍 How to say love? 苏唯柒一直认为: 幸福就像手心流沙,抓得越紧,只会流失得越快。 倒不如张开双手,也许全世界都会被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若是情深,便携手到老; 如若缘浅,惟愿他安好。 本文慢热,非快穿;作者极度玻璃心,拒绝任何形式的差评!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港台剧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搜索关键字:主角:苏唯柒(蒋若颖、何乐菱、许慧婷) ┃ 配角:乌鸦、Leo、太子、蒋天生、陈浩南/许家豪、顾奕聪、陈耀庆、林国扬/苏雄、雷维泽、小慧仙、雷洛 ┃ 其它:香港老电影、古惑仔、醉生梦死之湾仔之虎、人皮灯笼、港风 ==================   ☆、楔子   那原本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苏唯柒就像之前一样,早上准时八点半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哼着歌给自己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解决了这一天的早餐。      她此时身处的这套小公寓,是她家在不久之前才刚刚买下的,房产证上写的便是她的名字。      上个月房子装修好了,又恰逢苏唯柒毕业离校,打算明年报考公务员,因此也不急着找工作,而是准备在家专心复习,跟苏妈妈商量了一下之后,苏唯柒便搬进了这套公寓。      房子很小,建筑面积也不过二十平米,长条形的一个小单间,纵使厨卫齐全,也就跟她在苏家的房间差不多大,但能一个人搬出来住,并且房子还是买的而不是租的,苏唯柒还是很高兴的,每天都过得美滋滋的,一有空就拍照发微博、发说说,晒幸福,被众多小伙伴纷纷吐槽也不在乎。      苏唯柒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是一个Mori Girl,也就是传说中的森林系女孩,人长得漂亮,性格又乖巧,总是笑脸迎人的,嘴巴又甜,看似充满了正能量,很讨人喜欢,尤其得长辈的欢心。      但实际上,这厮根本就是一披着白莲花壳子的凶残货,用她那些小伙伴们的话来讲,就是:我们可爱的苏苏小盆友,是一个典型的傲娇腹黑女汉纸,顶着一个状似女神的外壳,欺骗了无数天真无邪的骚年纯洁的心灵。      至于苏唯柒,她每次听到小伙伴们这么讲自己,都会露出一个高贵冷艳的笑容,下巴微扬、粉唇一张,吐出一句:      “你大爷的!”      女汉纸之名,果然是实至名归的。      OTZ……      …… ……      吃完早餐以后,苏唯柒先把碗筷收拾好,然后打开路由器,用手机连上了Wi-Fi ,曲腿坐到沙发前的地毯上,发了自己今天的第一条同步微博的说说:      “Today is another day(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各位小伙伴,早上好!”      并随说说附上了她昨天刚收到货的那块纯手工编织的手链表的美图一张,向小伙伴们显摆自己这一天的好心情。      很快,有人在点赞之后回复了苏唯柒的说说:      “大胆妖孽,一大早就晒幸福,[抠鼻的表情],不知道朕有周一综合症吗?!来人啊,拖出去砍了~”      苏唯柒在看见回复的人是谁之后,立刻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嫩的手指飞快地在手机的屏幕上跳动着:      “猪,这么久都没看到你上线,一出现就说胡话,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又没按时吃药?[挥手帕的表情],不要放弃治疗吖!”      那边也很快就又有了回复:      “混账!快来人啊,把这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拖出去!”      “伦家怕怕!容嬷嬷,皇后娘娘叫你回家吃药——”      “小唯子,你这奴婢(清朝的太监也称‘奴婢’)最近越发放肆了……”      …… ……      在空间里和小伙伴互相调戏了一番之后,苏唯柒把自己的企鹅退到了后台模式,打开三百六浏览器,看了一下今天的热点新闻,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世界就是多奇葩。      之后,她又到折八百上逛了一会儿,选了几件衣服。      下完单以后,苏唯柒放下手机,从茶几下抽出一本参考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到双眼有些发涩,就按了按眼睛,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开始做瑜伽。      女(尸吊)丝和女神的区别,往往在于,就算都是宅女,女神也会时刻注意keep fit,而女(尸吊)丝,却只会整天蓬头垢面地游走在电脑与床之间。      …… ……      做完运动之后,苏唯柒看看手机上的时钟,发现已经十一点了,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搬出来住以后,苏唯柒每天最烦的就是中午和晚上的两顿饭了,要知道,煮面、煮汤圆之类的,已经是她上了几年大学才好不容易学会的手艺,至于其他需要动锅铲的食物……[捂脸的表情],苏唯柒连炒个蛋炒饭,都能让人一眼就看出那是隔夜的冷饭——全是一团团、疙疙瘩瘩的。      苏妈妈就曾经很怀疑:如此另类的炒饭,她的宝贝女儿到底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其实,这孩纸都是被苏妈妈这个“十项全能”的好妈妈惯出来的,一向十指难沾阳春水,当然有很多东西都不会啦。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苏妈妈,单身母亲独自带大女儿,难免会比较娇惯。      而且,苏唯柒也算很不错了,作为一个90后,还是个自幼丧父的90后,她既不脑残也不叛逆,孝顺乖巧、笑容甜美,除了稍带娇骄二气,称得上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这一切,说到底都要归功于苏妈妈,虽然是单亲妈妈,但她给了女儿足够多的爱和家庭温暖,还教会了她正面、积极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只可惜,人无完人,苏妈妈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有点太宠孩子了,所以才养成了苏唯柒小盆友外表温柔,内心却傲娇又任性的性格。      …… ……      正所谓“瞌睡遇到了枕头”,苏唯柒这厢正在为自己今天的午餐发愁,小伙伴一号约她吃饭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进来:      “もしもし(喂)~”      一接起电话,听到小伙伴一号那让人感到“蛋蛋的忧桑”的声音,苏唯柒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大爷的!”      她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说着与自己的声音完全不相符的话:      “你丫的每次打招呼就不能正常点吗?‘喂猫’总要跟被人掐着脖子的猫在叫/春似的?还有,你最近是又迷上了岛国语言还是怎么滴,不学棒子话了?”      小伙伴一号是个言控,最大的爱好就是研习各国语言,她学习的途径也是多种多样的,包括看剧集、看电影,听音乐等等等等。      前阵子,她喜欢棒子话,于是就找了一大堆棒子剧来苏唯柒的公寓,逼她陪着一起看,美其名曰,是怕苏苏小盆友刚搬出来一个人住会孤独寂寞冷,特地来给她做伴的。      但照苏唯柒的话来说,这货根本就是嫉妒她的高智商,想要把她荼毒成同自己一样的脑残,是华夏子民就都知道,棒子剧自从入侵内地市场之后,就一直稳坐“教坏无知少女排行榜”上的第一把交椅,完胜穷摇奶奶。      小伙伴一号被吐槽了也不生气,反而在电话那头发出了一阵娇滴滴的笑声。      “苏苏,你也太out了,”小伙伴一号说,“现在人人都说‘你妹的’啦,谁还像你这样,开口闭口都是‘你大爷’?”      虽然知道小伙伴一号现在是看不到的,但苏唯柒还是露出了一个傲娇的笑容,她仪态万千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说:      “姐有自己的风格,从来都不会随波逐流,迷恋棒子剧的小妖精,你是不会懂的。”      小伙伴一号立刻就否定了苏唯柒的话,她说:“什么棒子剧呀,伦家怎么会喜欢那种东西?”      “苏苏,跟你讲哦,”小伙伴一号说,“伦家现在正在看《Y长假期》,木村T哉简直太帅了,比那些用刀削出来的棒子男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她语气坚定地说:“伦家决定了,从现在开始,要专心学好岛国语言!”      类似的话,苏唯柒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根本就不接小伙伴一号的茬,只是问:      “说吧,找我干嘛?”      小伙伴一号说:“我现在就在你家附近,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中午一起吃饭吧!”      “也好,”苏唯柒说,“我知道这边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听说味道很不错,我们去尝尝吧。”      “好,”小伙伴一号说,“下班打给你。”      …… ……      挂断电话之后,苏唯柒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喝了几口,然后,她又随手拿起手机,想着反正不用做午饭了,小伙伴一号又还没来,就到JJ上看看小说,打发下时间吧。      …… ……      找了一部几万字的小短篇,苏唯柒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看完了,然后她想退出JJ,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苏唯柒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动不了了,就算按电源键也没什么反应。      与此同时,手机里还传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苏唯柒一惊,暗想,她的手机不会是突然坏了吧?不对,看这个样子,中病毒的可能性比较大,要不就是弹出什么游戏广告的时候卡住了,JJ这破地方,就是喜欢弹一些乱七八糟的游戏广告。      这样想着,她又按了几次电源键,见还是没反应,不得已,只好采取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拆电池!      但见鬼的是,哪怕苏唯柒已经把电池都拆下来了,她手机的电源却依然没有被切断,屏幕保持着刚刚的页面。      甚至,还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个对话框:      “Congratulations,lucky girl!恭喜玩家001号,鉴于你刚才已经在JJ成功霸王了第一千零一篇文,触发本站新近研发的隐藏系统,有幸成为第一个被系统选中的人,现在请你做好准备,好好享受接下来奇妙的虐恋情深之旅!”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虐恋情深?!苏唯柒只觉得头大,她想,难道自己的手机还真的中毒了不成?以前有人说JJ是流氓网站她还不信,现在看来,传言可能非虚啊。      想着,她的注意力又被这个对话框右上角的红色叉叉吸引住了,试着按了两下,想看能不能关掉它,但是,手机还是跟刚才一样,没什么反应。      苏唯柒又戳了戳,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她还要等小伙伴一号打电话来叫她出去吃饭呢,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坏了?于是,她加快了速度,又在手机的屏幕上胡乱地点了几下。      坑爹的是,正在这个时候,屏幕上忽然又弹出了一个诡异的滴着血的黑色弹框,上面还用血一样颜色的文字写着一行大字:      “Are you ready?”      再下面,是“YES”和“NO”两个小的选项框。      而一时收不住手的苏唯柒,好死不死地就点中了“YES”,下一秒,她便感到有一种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自己的指尖瞬时传遍了全身。      应该并不是很疼的,但苏唯柒立刻就觉得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的脑海中还响起了一个女孩甜美的声音,似乎是在叹息:      “多行霸王必自毙……”   ☆、Chapter.01      1996年。   香港,铜锣湾。   陈耀打电话来的时候,陈浩南才刚把小结巴压倒在床上,正在脱她的衣服,两个人准备就女人与车的问题,来一场深入的探讨。   小结巴在上次丁瑶的事件中受伤昏迷,不久前才苏醒,却失去了属于她同陈浩南的记忆,这点真让陈浩南很伤脑筋。   索性最近香港一直风平浪静的,才让他有时间能陪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四处故地重游,寻找失落的回忆,虽然成效甚微,但两人的感情却在这一过程中迅速升温,已经到了可以再次滚床单的程度。   就像山鸡说的那样:两个人互相喜欢不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以前的事,记不记得都无所谓。   今晚,就是他们鸳梦重温的机会,情意正浓之际,就被那恼人的电话铃声给硬生生地打断了。   我们英俊潇洒的南哥裤子都脱下了一半,就差提枪上阵了,但那不识相的铃声却一直响个不停,大有陈浩南不接它就誓不罢休的味道。   陈浩南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地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从小结巴身上爬了起来,眼见他那颇带几分孩子气的模样,小结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露出唇边米粒大小的小酒窝,十分的娇俏。   “谁啊?讲话!”被自己条女笑了,陈浩南更觉得火大,眼神火辣辣地在小结巴胸前的起伏打着转,一接起电话,口气便十分的不善。   电话那边的陈耀一听陈浩南这种口气,再加上之前收到的小结巴近日苏醒了的消息,他立刻便猜到自己打搅了陈浩南的什么好事。   但蒋天生对陈浩南的心思陈耀一向很清楚,所以在他看来那个女人醒了根本算不上什么好消息,所以他轻笑了一声,淡淡道:   “阿南,是我。”   一听是陈耀,陈浩南因欲求不满产生的怒气倒是稍稍收敛了几分,因为他知道陈耀没事是不可能这个时间打来找他的,既然打来就一定是蒋天生有事要吩咐。   而且,陈耀是蒋天生最信任的手下,陈浩南对待他自然要特别客气几分,于是他缓和了口气,问道:   “耀哥,原来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陈耀道:“不是我有事,是蒋生有事要找你,阿南,蒋生他想让你现在就过来他的别墅一趟,有话同你讲。”   “这样啊,我知道了,”陈浩南应承下来,“马上到。”   挂断电话,陈浩南一边扣上皮带,一边对正睁大了眼睛,有些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小结巴道:   “蒋生找我,我出去一趟,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小结巴显然是不太愿意就这样让陈浩南走的,但她在她的南哥面前一向温柔乖巧,这点就算失去了记忆,也并没有什么改变,所以,她只是伸手揽住了陈浩南的脖子,有些不情愿,但仍乖乖地道:   “那,你要快点回来哦……”   那副温顺娇软的小模样,看得陈浩南心中爱意大起,忍不住抱着她又是一个热辣辣的吻,终于,一吻结束,陈浩南才微喘着粗气,对被他吻得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摊春水,娇滴滴地黏在他身上的小结巴道:   “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 ……   从家里出来,陈浩南驱车来到了蒋家位于半山的那栋别墅,有佣人替他开了门,领着他上了二楼,蒋天生同陈耀此时正在二楼的书房里谈事情。   陈浩南敲了敲门,很快,就听见蒋天生的声音淡淡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进来。”   蒋生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陈浩南心里想着,就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蒋生,”陈浩南同蒋天生打过招呼,又冲陈耀道,“耀哥。”   蒋天生点了点头,道:   “坐吧。”   陈浩南依言落座,随后问道:   “蒋生,找我什么事?”   蒋天生没有急着回答陈浩南的问题,他认真地打量了陈浩南一会儿,直到看得陈浩南都有些不自在了,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但问的却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阿南,听说你条女前几天醒了?”   虽然不知道蒋天生为什么会忽然问起小结巴,但陈浩南还是如实答道:“是啊,小结巴她前两天就出院了,多谢蒋生关心。”   蒋天生目光沉沉,神色淡然,继续问:   “怎么样?她身体没事了吧?”   陈浩南道:“已经没什么了,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那就好,”蒋天生微微一笑,终于要进入正题了,“阿南,我明天要去阿姆斯特丹一趟,想你陪我一起去。”   “阿姆斯特丹?”陈浩南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的。”   “只是,”他问,“蒋生你怎么会突然想去荷兰?”   蒋天生听到陈浩南的话,忽然用一只手撑住了额头,脸上流露出一丝疲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陈耀这时接口,道:“蒋生的女儿要订婚了,他这次是过去观礼的。”   “蒋生的女儿订婚?”陈浩南闻言微讶,他跟随蒋天生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个女儿。   “嗯,”陈耀向他解释,“蒋生的女儿叫Princess,一直跟着老爷子生活在荷兰,前阵子Princess跟蒋生说她要订婚了,请蒋生去观礼。”   陈耀口中的“老爷子”,就是蒋天生的大伯父蒋烁,蒋烁在七十年代的时候,曾被香港政府递解出境,之后就去了阿姆斯特丹落地生根,在那边另创了一番家业,听说是当地颇有名气的华人富豪。   像蒋天生的另一个得力助手——太子,据说就同蒋烁很熟,陈浩南和太子的交情也不错,之前有从他那里听说过老爷子的事,只是没听他说过蒋天生有个女儿。   “什么订婚,细路女闹着玩的而已,”蒋天生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看向自己的两大得力助手,“不用太当真。”   两人都明显感觉出了蒋天生此时的不豫。   “就像你啊,阿南,”蒋天生笑着对陈浩南道,“你现在还年轻,你那条女虽然不错,但未必就会是最适合你的,这个世界这么大,还有的是选择。”   “况且,”蒋天生轻轻叩了叩桌面,“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事业,不是吗?”   …… ……   跟陈耀一起从蒋天生的别墅里走出来,陈浩南越想越觉得蒋天生刚才的那些话有些意味深长,却理不出一个头绪,于是叫住了陈耀:   “耀哥,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陈耀原本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车门,准备弯腰坐进去,闻言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陈浩南,道:“明天一早就要飞,还喝,不怕起不来?”   陈浩南笑了下,望着他没有说话。   见他态度坚决,陈耀略一思索,也应承了下来:“OK,你跟山鸡不是新开了家酒吧吗?就去那吧。”   陈浩南自然没有意见,随后,两个人各自上了自己的座驾,一起开去了陈浩南在铜锣湾的那间酒吧。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但既然是自己的地方,还是很快就给陈浩南他们腾出了一个房间。   “耀哥,”陈浩南倒了一杯酒,递给陈耀,“先喝一杯。”   陈耀抬手接过,笑道:“想问什么,直接说好了。”   陈浩南也不再拐弯抹角,想了下,直接问:“耀哥,你说蒋生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陈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说:“Princess的妈咪,是蒋生这辈子最钟意的女人,蒋太她是老爷子的养女,当初跟蒋生在香港注册结婚,因为老爷子不能回香港,所以他们原本还准备去荷兰再办一场婚宴,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蒋太同蒋生大吵了一架,怀着BB自己一个人回了阿姆斯特丹……”   虽然不知道陈耀为什么忽然说起了蒋天生的家事,但陈浩南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那个时候,蒋生原本想立刻追过去,但恰逢他老爸蒋震过身,蒋生脱不了身,等香港的事都搞定之后,荷兰那边又出了事,蒋太出了车祸早产,蒋生赶去的时候,蒋太已经拼着最后一口气把BB生了下来,没见到蒋生最后一面就去了,而且那个BB生下来只哭了半声,就再没了声息,也就是说——一尸两命。”   “那一次,是我陪蒋生一起去荷兰的,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蒋生那么脆弱的样子,就同个细路仔一样,趴在蒋太的病床前嚎啕大哭,几欲失声,”陈耀有些感叹,“没想到,后来床上的那个BB竟然又活过来了,用小手碰了碰蒋生的手指之后,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Chapter.02      陈耀抬头,看向陈浩南:“那个BB就是Princess,蒋生认定Princess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是蒋太心疼他,才把Princess送回来给他,所以,他一直都很疼这个女儿。”   “而且,”陈耀说,“你知不知道,蒋太的亲生父亲是谁?”   见陈浩南摇头,他故作神秘地顿了一下,才揭晓答案:   “骆驼。”   陈浩南这次真有点目瞪口呆了。   陈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不止这样,Princess本身就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也很温柔乖巧,人见人爱,蒋生最惜她,曾经说过只要谁娶了Princess,将来就是他的继承人。”   最后一句,显然意味深长,比起之前蒋天生含糊的暗示,要来得更加直白。   “这……”陈浩南虽然知道蒋天生对自己一向还算器重,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看得起自己,“可是,蒋生的女儿不是已经要订婚了吗?”   “Princess今年才十八岁,”陈耀说,“什么订婚,不过是闹着玩的,她那个未婚夫是荷兰一个大家族Schindler家族掌权人Mr.Schindler的私生子,叫什么Leo的,上面还有一个大老婆生的哥哥,蒋生对Leo不是很满意,嫌Schindler家族的关系太混乱。”   陈浩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没有说话。   但陈耀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见目的达到,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 ……   陈浩南这一晚喝得烂醉,被蕉皮他们送回去的时候,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南哥他怎么会喝得这么醉?”小结巴问包/皮。   “不知道啊,南哥今晚是跟耀哥在一起喝酒的,耀哥走的时候还很清醒,”包/皮说,“对了小结巴,耀哥让我告诉你南哥明天一早要陪蒋生飞荷兰,要你明天记得叫醒他。”   “哦,”小结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们先走了。”包/皮说。   “好的。”   蕉皮也道:“走了,嫂子。”   “嗯。”   等到他们两个人走了,小结巴去洗手间拧了把热毛巾出来,替陈浩南敷在了额头上,然后,她伸出手顺着男人挺拔的鼻梁往下抚去,滑过他微薄的嘴唇,停在那滚烫的唇瓣上徘徊不去。   自从她从医院醒过来,身边的每个人都说,这个男人是她条仔,说他们曾经非常相爱,虽然这些小结巴都记不起来了,但相处的这段日子,她依然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了一份莫名的情愫。   忽然,陈浩南睁开眼睛,握住了小结巴停在他唇上那只手,用力一拉,小结巴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同陈浩南已经换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   “小结巴,”陈浩南的手抚上了小结巴的脸,望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灼人的炙热,“我真的……很钟意你。”   小结巴有些羞涩:“南哥……”   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陈浩南已经倾身压了上去,一时间,屋子里只能听见女人细细的呻/吟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 ……   虽然昨晚缠绵了一整夜,但第二天小结巴还是一早就醒了,醒来之后,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男人,忍不住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唇畔勾起一丝甜蜜的笑容。   然后,她忽然想起昨晚包/皮说的话,看看钟,急忙想叫醒陈浩南:“南哥,快醒醒啊,你今天不是要陪蒋生去荷兰吗?”   小结巴推了好几下,陈浩南终于悠悠转醒,微眯着眼睛轻出了一口气,才猛地清醒过来:“糟了!几点了?”   他看了一下床边的闹钟,赶忙跳下床,急吼吼地冲进了浴室,几分钟之后,陈浩南提着裤子走出来,迟疑了一下,对正在叠被子的小结巴说:   “小结巴,你陪我一起去阿姆斯特丹吧。”   “我也去?”小结巴有点意外,随后就乖乖地应承了下来,“好。”   …… ……   荷兰,阿姆斯特丹。   Dam广场,某顶级婚纱品牌旗舰店。   站在店内巨大的试衣镜前面,蒋若颖静静地看着镜子里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一张下巴尖尖的瓜子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连耳朵都是小小的,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得好似一汪清泉。   皮肤很白,几乎都看不到毛孔,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特有的青春和娇嫩,身穿一件纯白的抹胸式小礼服,收腰的款式,蓬松的裙摆,胸前缀满紫色玫瑰型立体花朵,腰后还束着一个同色的大蝴蝶结,衬得她整个人更加娇俏。   蒋若颖这一世的模样,同前世的她有着七分的相似,却又要精致漂亮得多,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人去做了微整形,脸似乎还是那张脸,却总有什么不一样了。   而且,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令她比起原来那个出身小康之家的苏唯柒,要多了几分高贵和优雅。   再过几天,就是她同Leo订婚的日子。   蒋若颖想,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在这个光影时空待了整整十八个寒暑,很多时候,她都会忘记了,这只不过是一个虚拟的世界,她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华夏的九零后女孩苏唯柒,而不是什么蒋天生的女儿蒋若颖。   有的时候,人的适应能力还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Princess。”   蒋若颖正在出神,忽然从她的身后伸出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她揽进了一个炙热的胸膛。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在想什么?”   蒋若颖先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抬起头对着镜子里那个一身剪裁优雅的白色西装,更显得整个人俊美无匹的男人微微一笑,就像一朵温雅纯甜的紫玫瑰:   “没什么。”   “Leo,再过几天我们就要订婚了,”蒋若颖说,“所以感觉有点不真实,就像在做梦一样,你没有这种感觉吗?”   Leo Schindler,二十一岁,荷兰顶级豪门Schindler家族的掌权人Mr.Schindler的私生子,也是Mr.Schindler唯二的两个儿子之一。   他是蒋若颖的现任男朋友,即将晋升为未婚夫,一个非常英俊的中荷混血儿。   蒋若颖第一次见到Leo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貌似营养不良的小小少年,但彼时的他,就已经是Daniel和Wallace的混合体,俊美无匹。   不过,这位男神的脾气却一向不太好,小的时候还好,只是不爱说话,但年岁越长,却越发的任性同喜怒无常了,只有在对着蒋若颖的时候,还算得上是温柔。   “当然不会,”Leo边说,边在蒋若颖修长的脖颈上烙下一吻,跟着又把她的身子转过来,想要吻上她粉嫩的双唇,“我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   一边喃喃道:“你觉得像在做梦吗?那让我来帮你证实一下这一切都是真的。”   蒋若颖一偏头,躲过了他的索吻。   “不要这样,”她淡笑着推了Leo一把,“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不必这么投入地演戏,我爹地他的飞机今天下午就会到,留着到他的面前再表演吧。”   Leo捏住了蒋若颖精致的下巴:“为什么要讲这种扫兴的话?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今天是试礼服的日子,就不能让我开心一点吗?”   蒋若颖听了他的话,眼珠转了转,忽然微微一笑,然后突然转过头在Leo的鼻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Leo疼得龇牙咧嘴地揉着鼻子,两眼冒火,眼看就要扑上来了,蒋若颖见状,立刻开始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Leo,过完这个暑假我就要回香港了,回去念大学,”蒋若颖整理了一下他稍显凌乱的衣领,“所以我真不知道,这场订婚对你来说到底会不会有价值?”   Leo果然被她的话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眉头微挑,状似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蒋若颖瞬间有些失神,这位Leo王子实在是太帅了,笑起来的样子更是能迷死人,在遇见他之前,蒋若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比Wallace更漂亮的男人,而且漂亮得没有一丝阴柔之气,百分百的阳光俊朗。   光看外表的话,谁都不会想到,这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竟然会那么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几年前Alva她们的那件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怎么说都是跟过他的女人,却丝毫旧情都不念。   不过,蒋若颖想,她也没有资格指责Leo什么,那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想要那样的结果,不然,Leo下手未必会那么狠。      ☆、Chapter.03   她现在可是蒋若颖啊,不再是什么苏唯柒,也再不复当初的单纯善良。      蒋家的女儿,骨子里流着的就是狠辣的血液,一旦触及到自身的利益,就绝不会心慈手软,蒋天生曾经教过她:对待自己的敌人,不要轻易出手,而一旦出手,就一定要将对方置诸死地。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蒋若颖突然感到自己的左耳一痛,原来,是Leo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蒋若颖听到他在自己的耳边轻笑:“那我们就说定了……等到订婚那一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surprise。”      什么?他刚才说了什么?蒋若颖愣了一下,刚想跟Leo问清楚,他的行动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可能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Leo接完电话之后,带着一丝歉意,对蒋若颖说:“Sorry啊Princess,我临时有点事,不能送你回去了,下午应该也不能去接你爹地飞机,今晚同他吃饭的时候再赔罪。”      “没关系,”蒋若颖说,“你有事先去忙吧,我会跟爹地解释的。”      送走了Leo,蒋若颖长舒了一口气,习惯性地转了转戴在自己左手腕上的那条玫瑰花瓣形的紫水晶手链。      …… ……      换下身上的礼服,蒋若颖告诉Sales,她就选这套不会再换了,让她们今天就把衣服送到蒋家去。      从婚纱店出来,蒋若颖没打电话叫蒋家的司机来接她,而是自己随意在Dam广场逛了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间好久都没有去过了的咖啡馆。      走进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一杯cappuccino,用一只手支起下巴,有些怅然地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知道坐了多久,蒋若颖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瓷盘碰击桌面的脆响,打断了她的思绪,蒋若颖有些茫然地回过头,对上了一双眼神中微含着一丝狠戾的桃花眼。      她放下手臂,看向来人,以及他刚放在桌子上的煎饼——还是巧克力口味的,蒋若颖心中微微动容,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说:      “你怎么会在这?”      那人哼笑一声,也不理会蒋若颖眼中的冷意,大喇喇地拉开椅子在蒋若颖的身边坐下,握住她的肩膀,逼她看着自己: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你很不想看到我吗?”      “没错,”蒋若颖面无表情,“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所以,你滚吧!”      “一点……都不想见到我?”男人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了一遍蒋若颖的话,眼中慢慢聚起了滔天的怒意。      “蒋若颖,”他咬牙切齿地说,“这么耍我真的有意思吗?”      “没意思,”蒋若颖不为所动,“所以,我才不想再继续玩下去了。”      看着男人暴戾的眼神,她淡淡地说:“陈天雄,Kelvin Chen,或者该称呼你为亲爱的乌鸦哥哥,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一年前就已经分手了,过几天就是我跟Leo订婚的日子,好像忘记发帖子给你了,你想要吗?我现在给你一张——”      乌鸦大手一挥,只听见“哗啦”一声,桌子上的杯盘被他一下都扫到了地上,引得咖啡馆其他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开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但他们两个人对此都像是一无所觉,只是旁若无人地对视着,一个是眼神暴戾中还带着一丝郁痛,另一个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水光,却还是满是倔强。      很快就有服务生走了过来,蒋若颖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让人看笑话,拿起包包,起身离开了咖啡馆,把烂摊子留给乌鸦去收拾。      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正怒气冲冲地把几张钞票往桌子上丢的乌鸦,眼泪就在那一刻流了下来。      乌鸦很快就追了出来,拉住蒋若颖的胳膊,把她拖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不顾蒋若颖的挣扎,捏着她的下巴强行吻了上去。      忽然,乌鸦痛呼一声,半弯下腰去,捂着裆部,抬起头痛苦地望着蒋若颖,眼中的暴戾更加深了一层:      “蒋、若、颖!”      蒋若颖用力地擦了几下自己的嘴唇,像是想把乌鸦留下的痕迹彻底抹去,她没有理会男人的怒气,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      又在街头漫无目标地逛了一会儿,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蒋天生他们的飞机也快到了,蒋若颖打电话回蒋家,叫来了司机。      没想到,还有一个人,也跟着司机一起来了。      “太子哥,”蒋若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气质沉静的男人,“你也来了?”      “蒋生今天到,我当然要来接机,”太子淡淡地说,他注意到了蒋若颖的脸色有些苍白,“若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蒋若颖抱住太子的一条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疲倦地轻舒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惆怅,说: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没有吃lunch吧。”      “嗯?”太子微微提高了声调,显示出了他此时的不悦,“为什么不吃东西?那个荷兰仔在哪,他是怎么照顾你的,人呢?”      “不知道,”蒋若颖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孩子气,语气娇糯,“可能是Schindler家族出了什么事,也可能是被什么女人绊住了脚……”      她轻笑一声,语带调侃:“或许,是男人也说不定哦!”      太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若若……”      “好啦,”蒋若颖笑着说,“我开玩笑的,Leo他是因为临时有要紧的事,才先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出现了。”      太子的脸色还是有点沉:“反正蒋生还没到,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好啊,我们去吃汉堡,”蒋若颖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画了个圈,“就是那种特大号特辣的……太子哥你最喜欢的那种。”      太子脸色一囧,忍不住捏了捏蒋若颖的脸:      “最皮就是你!”      …… ……      史基浦机场。      蒋天生一行人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接机大厅里一字排开等在那里,手里举着牌子的太子等人。      陈浩南推着行李,一条胳膊被小结巴挽着,跟太子打过招呼之后,就目光微微有些不自在地偷偷打量着那个原本依偎在太子身旁,但一见到蒋天生就露齿一笑,快步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乖乖地叫“爹地”的女孩子。      长得是很漂亮,一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望着你的时候就像会说话,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被她吸引,皮肤非常好,就算素面朝天,隔这么近看过去,也没有丝毫瑕疵。      个子比较高,一双目测至少有42寸的长腿很是漂亮,纤细笔直,据说是荷兰这边的气候好、水土养人,所以荷兰美眉的身材和皮肤一般都很好,蒋若颖算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只是,身材虽然火辣,看上去却仍然是个细路女的模样,一团孩子气,不像十八岁,倒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难怪蒋天生会说她订婚不过是细路女在闹着玩的,没必要当真。      “怎么只有你们?”蒋天生看了看,问,“Leo呢?”      蒋若颖笑容甜美,轻描淡写地说:“Schindler家出了点要紧的事,他临时赶过去处理了,不能来接机,说今晚吃饭的时候,再好好跟爹地你赔罪。”      见蒋天生听完自己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一丝不豫之色,蒋若颖就立刻把话题转移到了一旁的陈浩南和小结巴身上:      “爹地啊,这两位是?”      蒋天生看了陈浩南一眼,对蒋若颖介绍:      “这是爹地的好帮手,陈浩南。”      陈浩南对蒋若颖点了点头:      “蒋小姐。”      “陈浩南?”蒋若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看着陈浩南和小结巴的眼睛,比之前要更亮了一点,“那她,一定就是小结巴咯?”      “呃……是啊,”陈浩南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结巴,有些意外蒋若颖竟然会知道她的名字,“这是我条女,小结巴。”      小结巴也跟蒋若颖打了个招呼:      “蒋小姐。”      “你们好,久仰大名哦,”蒋若颖笑着说,“谢谢你们特地从香港飞来阿姆斯特丹参加我的订婚典礼。”   ☆、Chapter.04   Leo的父亲,荷兰豪门世家Schindler家族的掌权者——Mr.Schindler,是一个年近五旬、双鬓斑白的荷兰男子,身材高大、相貌英俊。      晚上这一顿,他是宴请蒋天生他们品尝传统的荷兰美食,以蔬菜和海鲜为主,应该还比较合近几年都专注养身的蒋天生的胃口,所以他整顿饭吃得不少。      Leo他们是本地人,就更不用说了,倒是蒋若颖和太子,他们整晚就吃了几块煎饼,蒋若颖甚至连一开始上的那道热汤都没有动,那可是这顿饭陈浩南唯一觉得还能咽下肚子里的食物,说实话,他还真是不怎么喜欢荷兰菜。      小结巴倒是同陈浩南不一样,她对沙拉比较感兴趣,吃了很多,还有饭后的甜品,那份奇异果口味的冰激凌,小结巴也都吃光了。      这顿饭原本的气氛还不错,蒋天生虽然不是很满意自己所谓的“未来女婿”,收下他用来赔罪的那块名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只是,即便如此,蒋天生也没有要下Mr.Schindler面子的意思,虽然没怎么搭理Leo,但一整晚同Mr.Schindler也算相谈甚欢。      至于蒋若颖,她坐在Leo同太子两个人之间,一个晚上都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却也同两人谈笑风生,与此同时,也并没有冷落陈浩南和小结巴。      陈浩南还好,他原本就同太子相熟,两个人自然有话说,而且,聊起来之后,Leo也难得的同陈浩南算是投契。      只是,陈浩南隐约察觉到,太子和Leo之间似乎有几分不同寻常的冷淡,他猜想,这可能和蒋若颖同太子的那份仿佛再自然不过的亲昵脱不了关系。      而小结巴的性格原本就有几分腼腆,失忆之后更加,但蒋若颖却是个很八面玲珑的女孩子,一顿饭吃下来,小结巴竟然就同她熟络起来,不复之前的客套。      但这种宾主尽欢的愉快气氛,只持续到蒋若颖的手提电话响起来。      第一个来电,蒋若颖接起来之后很快就挂断了,之后电话再响,蒋若颖就没有再接,但打电话给她的那个人貌似是个犟脾气,蒋若颖不肯接,他就一直打个不停。      如此一来,不止她身旁的Leo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连原本正在谈笑的蒋天生同Mr.Schindler也都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蒋天生问她:“若若,怎么了?谁给你打电话,怎么都不接?”      蒋若颖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我有个同学失恋,喝醉了一直打给我哭诉,我都懒得理她,这家伙隔几天就要来这么一出。”      “这样啊……”蒋天生知道女儿应该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但也并不揭穿她,只说,“让你朋友下次少喝点酒。”      “好。”蒋若颖应了。      正在这时,她的手提再次响了,这次,蒋若颖终于拿起手机,站了起来,对在座的众人说:      “不好意思,我还是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Leo望着蒋若颖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口便灌了下去。      …… ……      “你到底想干什么?”蒋若颖的声音很冷,显然电话那边不可能真的是什么她失恋的女同学。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蒋若颖只丢下一句“不要再发疯了”,就把电话挂断了,这次,甚至直接关了手机。      之后,她调整了一下表情,才重新推开了蒋天生他们所在的那间贵宾房的门。      …… ……      笑面虎推开乌鸦所在的那间房的门走进去的时候,正巧看见他把自己手里的行动电话狠狠拍在了桌子上,满目狰狞,愤愤地咒骂了一句:      “艹你妈的!”      “怎么了,兄弟?”笑面虎走了过去,“这么大的火气。”      “没事,”乌鸦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不愿多说,“你找我有事吗?”      见他不想说,笑面虎也不再多问,只是说:      “大哥让我们去书房见他。”      “好,走吧。”乌鸦说着,就站了起来,跟笑面虎一起走出了房间,往另一边骆驼的书房走去。      两个人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在听到骆驼的那一声“进来”之后,就开门走了进去。      “大哥,你找我们什么事?”先开口的人,是笑面虎。      骆驼坐在书房的长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看向眼前自己的这两个心腹手下:“阿虎,你和乌鸦明天就先回香港去。”      他此言一出,笑面虎还没说话,乌鸦就已经急道:“为什么啊,大哥?不是说好下个月才回去的吗?”      骆驼看他一眼,又对笑面虎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阿虎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有什么该交代下面的人去做的事,就交代清楚。”      笑面虎见骆驼明显是想支开自己,也识相地退出去了:      “知道了,大哥,那我先走了。”      “嗯。”骆驼点了点头。      等笑面虎走了,他才看着乌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为什么要你走,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乌鸦眼神一黯:      “大哥……”      “乌鸦,若若是我的外孙女,你跟她的关系我很清楚,你们之前在一起,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没有反对,”骆驼说,“但既然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她也要跟Leo订婚了,你就应该放手,而不是继续死缠烂打,男人老狗,像什么样子?”      见乌鸦虽然没吭声任自己教训,却一脸的不忿,骆驼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说的这些话,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但只要你还当我是你大哥,就要照我说的去做,明天,你就跟阿虎一起回香港,等若若订完婚,我也会回去。”      骆驼说:“这件事,没得商量。”      乌鸦垂下头去,额前长长的金发遮住了他阴戾的眼神。      …… ……      说回蒋若颖这边。      他们一行人吃罢饭,从餐厅出来的时候,Leo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不顾身旁蒋天生和太子那难看的脸色,他软软地靠在蒋若颖的身上,半拖半抱地硬是把她塞进了自己的车子里,然后“嘭”地一声甩上车门,对司机吩咐道:      “开车!”      随着他们的车飞驰而去,蒋天生的眼神忍不住紧了紧,但很快,他就听到Mr.Schindler在自己耳旁发出了一声感叹:      “年轻真是好啊!”      Mr.Schindler含笑对蒋天生道:“看到孩子们,我就觉得自己老了,想当初我还像Leo这么大的时候,就是这么追求他妈咪的。”      “那可真是个漂亮的中国娃娃,就像Princess现在这样。”Mr.Schindler颇有些缅怀地说着。      蒋天生只是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 ……      这一夜,蒋若颖并没有回蒋家位于艾瑟尔堡的豪宅,蒋天生再次见到她,是第二天同蒋烁一起吃早餐的时候。      蒋烁是蒋天生的大伯父,他年轻的时候做事张扬跋扈,不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最后,落到了一个远走异国他乡的下场。      由于自己没有子嗣,身为大伯的蒋烁当初曾经十分疼爱蒋天生兄弟这对侄儿,只是,后来他视如己出的养女蒋颖儿意外过世,蒋烁同蒋天生的关系就一落千丈了,他因为蒋颖儿的死迁怒蒋天生,认为如果不是他,蒋颖儿根本不会发生那次意外。      而蒋天生,也因为当年蒋颖儿过世之后,蒋烁坚决反对他将蒋若颖带回香港,导致他们父女这么多年都是聚少离多而对他产生了几分怨愤。      所以,到了今天,他们的关系也一直是不咸不淡的,但在蒋若颖的面前,两个男人都会尽量克制不表现出来。      “若若,”蒋天生放下手里的刀叉,喝了一口杯子里矿泉水,“昨晚怎么没有回来?爹地好久没见到你了,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说说话的。”      蒋若颖今天还是没什么胃口,此时原本正拿着叉子漫不经心地戳着自己面前的那份火腿煎蛋,听到蒋天生的话,她放下了叉子,对着蒋天生甜甜一笑,说:      “昨晚Leo醉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就在他那里睡了一晚。”      见蒋天生面露不快,蒋若颖继续说:“爹地你不要生气啦,大不了我今天一整天都陪着你,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Van Gogh Museum逛逛好不好?”      见蒋天生点点头算是应承了,她又转头看向蒋烁:“外公,你要不要一起去?”      蒋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不用了,你们父女俩去就好,外公今天约了你八指阿公他们,要一起饮茶。”      “这样啊,那下次好了,”蒋若颖说,“对了外公,上次我给你买的那个按摩器,八指阿公他们不是都说好吗?所以我跟Leo前几天去逛街的时候又买了几个,你今天给八指阿公他们带过去吧!”      “乖女,”蒋烁闻言,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夸了她一句,“还是你最乖,难怪阿公们都最惜你。”      蒋若颖笑了笑,没有说话。   ☆、Chapter.05      梵高美术馆(Van Gogh Museum)始建于1963年,其原设计是由荷兰建筑师Gerrit Thomas Rietveld规划,1973年正式开放,以收藏有梵高黄金时期最珍贵的200幅画作(约为全部作品的4分之1),以及梵高几乎全部的书信而备受瞩目。   在荷兰生活了这么多年,这当然不会是蒋若颖首次来到Van Gogh Museum,但陪着自己老爸一起逛,却是第一次。   “爹地,”蒋若颖挽着蒋天生的胳膊,走在美术馆的展厅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最近,你有没有见过阿哥?”   “你哥?”蒋天生漫不经心的说,“我没事哪里见得到他,怎么了?”   蒋若颖沉吟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自己心里想的事说出来,只是说: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而已。”   蒋天生看着自己的女儿,还是有些稚气的娇嫩脸庞,个子却已经这么高了,她蹒跚学步时摇摇晃晃扑到自己腿边的样子,好像还是在昨天,但一眨眼,细路女就已经长大了,竟然都到了快要嫁人的年纪。   “若若,”蒋天生说,“告诉爹地,你跟那个Leo到底怎么回事?”   蒋若颖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故作不明所以地说:   “什么怎么回事啊?爹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他。”蒋天生淡淡地指出了这个事实。   “谁说我不喜欢Leo,”蒋若颖嘴硬,“我当然是喜欢他的,要不然,就不会跟他在一起了,更加不会跟他订婚。”   蒋天生轻笑了一下,揉了揉蒋若颖的头发:   “是吗?”   “傻女,”蒋天生说,“你跟爹地讲大话是没有用的,重要的是,能不能骗得了你自己。”   蒋若颖微垂下了眼帘。   蒋天生继续说:“那个男人并不适合你,他太年轻、又骄傲,而且还野心勃勃,看着你的眼神充满了独占欲,你是我同你外公从小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宝贝,看着乖巧,其实却是最倔强的……”   蒋若颖抬起头看着蒋天生,有些意外的表情:爹地他说,Leo对自己充满了独占欲……这是真的吗?   “就算你真的喜欢他,也未必能包容他,”蒋天生说,“更何况,你对他就像对太子一样,看他们的眼神,从不带丝毫的羞涩或者甜蜜。”   他问:“他们对你来讲,跟小宝能有什么不同?”   蒋若颖低下了头,语气中忽然多了一丝赌气的成份:“是啊,太子哥不适合我、Leo也不适合我,我根本不喜欢他们,所以,谁才适合我呢?”   她重又抬起头,倔强地看着蒋天生:   “陈浩南吗?”   蒋天生被女儿忽然的发难弄得一惊,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目光炯炯,看上去有几分慑人:“若若,这就是你跟自己爹地说话的态度吗?你是不是想学你哥那样,做忤逆子?”   蒋若颖的气势弱了下去,她垂下眼帘,但嘴上仍不肯退让:“我没有,我只是想告诉爹地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意想让陈浩南做你的接班人,但你的接班人,没必要一定是我的丈夫。”   “而且,”蒋若颖说,“陈浩南有女朋友的,你也看到了,他很喜欢那个小结巴,不然也不会带她一起来荷兰了,我想,你之前就已经暗示过他了吧?”   “只要你想要他,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问题。”蒋天生对女儿的话不以为然。   “可惜,我不想!”蒋若颖的语气也强硬起来,“还有,爹地你不要忘了,你是有儿子的,子承父业,才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 ……   就在蒋若颖同父亲争吵不休之际,有一架从阿姆斯特丹直达香港的航班,缓缓地驶离了史基浦机场。   载着她这一生最爱的男人,离开这座他们相识相爱的城市,飞往他们两个人都无法逃避的、既定的命运。   …… ……   “乌鸦,”笑面虎递给乌鸦一杯啤酒“怎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乌鸦没有说话,接过酒杯,面无表情地浅酌了一口,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戾气,眼神更是阴冷。   “其实大哥让我们先回香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笑面虎说,“没他盯着,我们做起事来也不会碍手碍脚的。”   他说:“难得这次我们同Sam他们都谈好了,搭通了天地线,只等着回香港去大展拳脚,到时候要钱有钱,要面子有面子,还怕没女人吗?何必为条靓妹(小女孩)这么不开心!”   听完笑面虎的话,乌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冒出来一句:   “阿虎,我受够了!”   乌鸦神色淡淡的,但笑面虎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他说:“没有人可以那样子耍我,蒋天生的女儿又怎么样,要是蒋家垮了呢?她还能拽什么?!”   “说得对,”笑面虎笑呵呵地附和道,“要是没了姓蒋的,Princess还不是任你高兴搓圆就搓圆,捏扁就捏扁……所以啊,一切都以事业为重,揾钱放在第一位!”   …… ……   父女俩吵了一架,也没心情继续逛下去,没多久就坐上车回别墅去了。   回去的路上,蒋若颖支起下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知不觉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最后靠在蒋天生的肩膀上睡着了。   蒋天生吩咐司机把车子里的空调调高一点,扶着蒋若颖躺低,又拿起她随身带在手袋里的丝巾给她盖上。   蒋若颖这一世因为是早产儿,所以身体一直不太好,尤其小时候还有很严重的哮喘,之后蒋烁找了很多中医的药方,终于勉强算是断了根。   再加上长大了,体质比小时候要强一点,所以近两年都没发作过,但平时还是很注意保养的,像现在虽然是夏天,出门也有随身带丝巾和急救的药物。   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睡得香甜的女儿,蒋天生用手指拨了拨她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的头发,心中微微有些怅然:   若若小时候明明很听话的,又乖又粘他这个爹地,这几年长大了,经常跟她哥混在一起,变得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之前还跟那个什么乌鸦一起,那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觊觎他的女儿?   好不容易等到她跟那个什么东西分手了,却还一直拉拉扯扯的纠缠不清,甚至为了那个烂仔整天郁郁寡欢,蒋天生来荷兰这两天看着她,脸上竟然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虽然蒋天生暂时还猜不透蒋若颖为什么忽然要跟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男人订婚,但他隐约觉得,这件事,绝对跟乌鸦脱不了关系,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就不由地流露出了一丝杀意。   蒋天生这厢正思绪万千,看似睡熟了的蒋若颖,此时也正在做一个感觉很真实的梦,梦里正在上演的就是几个月前曾真真切切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一幕:   五个月前,蒋家位于艾瑟尔堡的别墅。   睡到半夜,蒋若颖忽然觉得口很渴,迷迷糊糊地就爬了起来,披了件外套摸索着下楼,到厨房倒了杯水喝。   喝完水之后,她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拨了拨头发,准备上楼去接着睡,走到二楼的时候,蒋若颖发现蒋天生的书房里还亮着灯,甚至还隐隐传出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蒋生,香港那边的事,陈浩南他们差不多都已经搞定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蒋若颖心中一动,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书房的门口,把耳朵凑到了门上,屏住呼吸偷偷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很好,陈浩南,我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年轻人。”这次是蒋天生的声音,听上去,他的心情似乎很好。   之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听得蒋若颖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最后,是蒋天生有些自责的声音: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蒋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蒋若颖听见陈耀在急急地解释,“这件事同你没有关系……”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蒋天生打断了。   “好了,”蒋天生说,“去准备一下吧,我们明天就回香港。”   门外的蒋若颖半靠在门边,身形有些僵硬,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原来如此,难怪……是她太天真了!      ☆、番外:01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年约30上下,金发红唇、气质妖娆,衣着同样性感的Miss Amanda款款走进了教室里。   Bella用手指戳了戳我的后背,我合上手里的素描簿,身体往后靠了一些,正好让她一探身就能凑在我的耳边咬耳朵:   “Princess,你看到没有?这个bitch今天又没穿内衣。”   我推了推了鼻梁上没有镜片的圆形大镜框,心里在微微叹气,自从上个礼拜学校里开始流传有人亲眼看见高二年级那个漂亮的意大利男孩在Miss Amanda的公寓进出的消息,Bella就一直各种看Miss Amanda不顺眼。   好吧,其实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丫头从升上这所中学开始,就一直对那个意大利男孩虎视眈眈,现在却被自己原本不屑一顾的女老师抢走了,换成是谁,都不会太高兴,只是……   “亲爱的,你就光顾着看她的上衣了吗?没注意到什么更重要的事?”我一边轻声说,一边伸手指了指Miss Amanda刚放在讲台上的那叠东西。   Bella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下一秒,就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不会是真的吧?”   这时,讲台上的Miss Amanda已经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她说:“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好主意,既然历史课这么无趣,那么,不如这堂课我们就用来考试好了。”   边说,边拿起手里的试卷扬了扬,立刻换来底下的一片哀嚎。   “Princess,”Bella也抓住了我的一条胳膊,哀求道,“你会救我的对不对?我爹地说了,要是这学期再有一次不及格,我之后一整年就都不能在家开party了——”   “可是,”我有点无奈地转过头睨她一眼,“上个月我跟Leo说好了,要是我再帮你作弊,就得跟他约会一个礼拜。”   Bella闻言,两只眼睛变得泪汪汪的,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亲爱的……”   我狠狠心,别过脸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绝对不要跟Leo约会,愿上帝保佑你吧!”   “为什么啊?”Bella抓着我胳膊的那只手骤然收紧,痛得我轻吸了一口气,“那可是Leo王子唉,你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少女生做梦都想跟他说上一句话吗?”   Miss Amanda已经开始分发试卷,我拨开Bella的手,揉了揉被她捏红的地方,没好气地说:   “那是因为你们都不了解他,还有,如果现在让你跟Mas约会,你会是什么感觉?”   “跟Mas……”Bella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太恶心了,死都不要!”   Mas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子,用10年代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男闺蜜”。   “你明白就好,”我一边说,一边接过前桌传下来的试卷,自己拿了一张之后,把剩下的递给了Bella,“那么,祝你好运——”   “好了,”Miss Amanda敲了敲讲台,“安静下来,现在开始考试。”   …… ……   四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考试结束。   Miss Amanda理了理收上去的卷子,冲我们露出一个她招牌性的妩媚笑容:“那么,各位,明天再见了。”   说罢,便离开了教室。   她一走,Bella就整个人一下子软趴趴地扑在了桌子上,伸长双臂,发出了一声哀嚎:   “上帝啊,我完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她说:   “我先走了。”   Bella扬起脸,有些疑惑地望着我:   “……”   我笑了:“早上我已经跟Mr.Red请了假,下午的课我就不上了,今天有街头画展哦,我要去看。”   霎那间,Bella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怨。   …… ……   从学校出来以后,我伸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上车之后,摘下眼镜,拨了拨自己有些自然卷的短发,对司机说:   “到水坝广场。”   “好的。”那司机应了一声,发动了车子,一双眼睛却忍不住不时地从后视镜里偷偷瞄我。   我也见怪不怪,毕竟像我这样的亚裔女孩在阿姆斯特丹这座城市还是比较少见的,走到那里都经常会被人围观。   这一世,我的名字叫蒋若颖,英文名Princess,这两个名字都是我外公蒋烁取的,第一个名字是用来纪念我那红颜薄命的妈咪——蒋颖儿,而另一个名字,则是为了宣告我是他的小公主,是蒋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大小姐,唯一的继承人。   哪怕,我只是一个女孩子,我爹地蒋天生也不止我一个孩子。   外公真的很疼爱妈咪,哪怕妈咪只是他收养的女儿,而且从小到大都没少给他闯祸,但他却一直待妈咪如珠如宝,甚至在妈咪过世之后,又移情到了我的身上。   所以,我想,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虽然平白无故地穿越到了一个光影世界,还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自己的生日就是自己妈咪的忌日的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但幸好,我还有外公,从小就把我宠上了天的外公。   …… ……   “啊!”眼睛太专注看画,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一转身就撞了上去,手里的纸杯咖啡洒了一大半出来,全泼在了那人的上衣上,一滴都没浪费。   “Shit!”那人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Sorry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望着眼前这个年纪和太子哥相仿,皮肤也同样是黑黑的,气质却截然不同的亚裔青年,连连道歉。   一着急,就说了国语。   难得他正好也能听得懂,看来也是华裔,这人的头发挑染成了金黄色,长长的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身上穿着皮裤和半透明的粗纱亚麻色衬衫,长了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但此时眼中却写满了不耐,盯着我,似是在隐忍着什么,最后却只是用国语说了一句:   “算了,下次小心点。”   说完,便绕开我准备走。   “喂!”我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看着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等着我的下文。   “我会负责干洗费的,”我指了指他胸前的那一大块污渍,有些抱歉地说,“给我你的电话,到时候拿单据给我。”   “不用了。”听到我的话,他没有任何迟疑就直接拒绝了。   “等等……”见他又要走,我又急忙想叫住他,但这次那人却没有再做停留,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忍不住跺了跺脚,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大笨蛋!我在心里愤愤地想。   不过,一双眼睛倒是长得挺好看的。   …… ……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再叫计程车,因为早上跟家里的司机说好了,让他下午五点钟来市中心来接我,却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太子哥,怎么会是你?”我有些惊喜地望着自己面前一身浅灰色运动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的男人,“你什么时候回荷兰的?”   太子哥伸手接过我捧在怀里的那一堆书,放进了他的车子里,然后直起身子,对我说:“今天上午回来的。”   “先去见了老爷子,听他说你下午来了这里,”太子哥说,“所以就自告奋勇过来接你了。”   一阵子不见,我发现太子哥好像又高了一点,人瘦了,下巴削尖了,神情看上去有些沮丧。   注意到这一点,我想了想,上前去挽住他的一条胳膊:“嗯,太子哥你来接我,那就让我请你吃dinner吧,这里最近又新开了一间咖啡馆,老板娘做的煎饼好吃极了。”   太子哥垂眸望向我,眼睛里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笑意:   “好。”   …… ……   跟太子哥两个人面对面坐在这间咖啡馆一个靠窗的位子上,他要了一份培根口味的煎饼、一杯红茶,而我则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份巧克力口味的煎饼。   太子哥先帮我往煎饼上抹了一层厚厚的蜂蜜,再撒上细糖粉,最后,用刀叉切成块,等一切都做完了,才把装着煎饼的盘子递到我面前,让我拿叉子叉着吃。   我捧着手里冰的卡布奇诺,一边小口地喝着,一边看着太子哥的动作,等他把盘子递过来的时候,我伸手接过,说:   “谢谢太子哥。”   从小到大,太子哥一直都是这么照顾我的,也许是因为叔叔的嘱托,也许是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总之一到了他的面前,我就会不自觉地变得特别娇气。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拿起自己手边的红茶,喝了一口,仍是有些郁郁寡欢的模样。      ☆、Chapter.06      从当年莫名穿越,成了一个死而复生,身体却孱弱得不像样子的小BB,到长大一点,从周围的人提供的信息中,推断出自己其实是穿到了小的时候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的世界里,还成了其中那个一直很有台型,颇具仁君之风,最后却死的莫名其妙的大boss蒋天生的女儿。   到现在,看清这个貌似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大佬,自己现在的父亲,根本就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谦仁宽厚,而是一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男人,蒋若颖想,她倒是一次比一次更淡定了。   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失望?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猛地打开了,开门那人正是陈耀,他厉喝了一声:   “什么人在外面?”   然后,一看见是蒋若颖,陈耀脸上的表情缓了缓,转过头对蒋天生说:   “蒋生,是Princess。”   “Princess?”蒋天生有些意外,随后,他平静地道,“让她进来,阿耀,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的。”   陈耀闪身将蒋若颖让了进来,并对她说:   “跟你爹地聊聊。”   然后,就带上门退了出去。   蒋天生看着还有些愣愣地站在门边的女儿,含笑冲她招了招手:   “站在那里做什么?到爹地身边来。”   蒋若颖依言慢慢地挪了蒋天生的身边,被他拉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刚才都听到了?”蒋天生问。   蒋若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此时看着蒋天生的眼神中,还隐隐藏着一丝惊疑不定。   蒋天生对她的反应也并不意外,继续温声道:“之前你不是问过爹地,这次怎么忽然有空来阿姆斯特丹陪你?”   他哂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现在你明白了。”   蒋若颖注视了自己一脸志得意满的父亲好一会,半晌,才憋出一句:   “爹地……”   蒋天生见状,摸了摸她的脑袋,说:“若若,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爹地教你看三国,曾经同你讲过一句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蒋若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记得,爹地你说,要做大事的人,难免会有所牺牲,如果一味的妇人之仁,是不会有所成就的。”   “你记得就好,”蒋天生,“你也知道,爹地一向最惜是你,以后爹地的公司,包括其他所有的事业,都是要交给你的,所以有些道理,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可是,这样的话,”蒋若颖有些不确定地说,“哥哥他要怎么办?”   一提到儿子,蒋天生就忍不住冷笑一声:“管他做什么?他有你叔叔,以后有的是遗产给他继承。”   “爹地……”蒋若颖不满地叫了一声。   “好了,不说这些,”蒋天生妥协,“爹地明天就要回香港了,你也就快考大学了,没事就早点休息,不要忘了,你应承过爹地大学要回香港去念的,要考个好成绩,拿到一等奖学金,让爹地也有面子。”   “嗯,那我回房睡了,爹地你也早点休息。”   “好。”   “对了,”蒋若颖刚起身准备回房,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遂停下了脚步,“爹地,那个陈浩南……他是什么人?”   “陈浩南?”蒋天生微微一笑,“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他抬眼看向蒋若颖:“如果,你也能喜欢他的话,或许,他就是将来能帮你一起管理爹地事业的人。”   听见蒋天生这般意味深长的话,蒋若颖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 ……   等蒋若颖睡醒,已经是入夜时分。   房间里没有拉窗帘,窗外明月皎皎,夜色正浓,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里,温柔地抚过女孩每一寸莹润的肌肤。   蒋若颖躺在自己那张垂着精美纱帐的铁艺大床上,有些出神地望着床顶精致的绣纹,梦中蒋天生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还历历在目。   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侧过身子,将脸埋进了散发着紫玫瑰清甜温润的香气的枕头里,从眼眶中源源不断滑落的泪珠渐渐打湿了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若颖终于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哭泣,她打开房间里的灯,从床上爬起来,趿着拖鞋走进了浴室。   蒋若颖站在浴镜前面,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神色黯淡的自己,忽然勾起了唇角,嘲讽一笑:   真没用,真是太没用了你,蒋若颖!不过只是一个男人而已,还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为了他这样子消沉下去,有意思吗?!   对,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蒋若颖想,真的够了,为陈天雄黯然神伤的日子,到今天为止已经够了。   不管他是Kelvin,还是乌鸦,都不重要,反正,她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们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若若,你醒了吗?”   忽然,房门外传来了太子的声音。   蒋若颖回过神,从浴室里半探出身子,冲着外面说了一句:   “我醒了,太子哥你进来吧。”   说完,就转过身打开了水笼头,用手捧着热水,洗了把脸。   等她擦干脸走出浴室的时候,太子正把一杯牛奶往落地窗前小茶几上放,自己则在茶几旁的一张懒人沙发上坐下。   见蒋若颖出来了,太子淡淡地对她说:“你睡了这么久,都没吃东西,先喝杯牛奶吧。”   “谢谢太子哥。”蒋若颖轻快地应了一声,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拿起那杯牛奶,喝了一口。   太子静静地看着蒋若颖动作,目光深沉。   注意到太子的眼神,蒋若颖笑着抬起头看向他,问道:   “怎么了?”   太子的神色有些黯淡:“若若,你这段日子很不开心吗?”   “是有一点,”蒋若颖痛快地承认了,“不过也就只到几分钟之前为止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太子哥,我现在的心情很好哦,而且很饿了,你陪我出去吃煎饼好不好?还有冰激凌,我想吃那种特浓可可口味的冰激凌。”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拉太子的胳膊,扯着他往外走。   太子拉住了蒋若颖,说:“陪你去是没问题,但你也得换身衣服吧!”   蒋若颖闻言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现在还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睡衣,可能是回来之后佣人给她换的,因为没有替她把bra也脱掉,所以她之前都没有注意到。   “好吧,”不过蒋若颖在太子面前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说,“那我换衣服,太子哥你先下楼等我吧。”   …… ……   那晚想通以后,蒋若颖终于恢复了精神,不再像之前那般闷闷不乐,之后几天,她同太子陪着陈浩南和小结巴在阿姆斯特丹四处游玩,偶尔Leo也会来加入他们,只是他这阵子都很忙的样子,能出现的机会不多。   很快,就到了蒋若颖和Leo订婚的日子。   订婚当天。   是夜,蒋家豪宅灯火辉煌。   “老爷子,喝茶。”太子接过佣人端上来的参茶,亲手递到了蒋烁的面前。   蒋烁注视着不远处一身盛装打扮,被众人簇拥着往Leo怀里推的蒋若颖,微微皱起了眉头,接过了茶杯。   “太子呀,你看,若若她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当年她刚生下来的时候,才那么一点点大,好似个小鸡仔,”蒋烁颇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哪曾想到,不知不觉竟然就长成了大姑娘。”   蒋烁说:“这么漂亮,又孝顺又听话,我总算是对得起她死去的妈咪了。”   “老爷子说的是,若若她……”   太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蒋若颖,胸口有种涨涨的感觉,又酸又甜,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道:   “她今天很漂亮。”   蒋烁听完太子的话,又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   “一眨眼,若若都要嫁人了,只可惜……”   他看着太子,似是惋惜,似是怜悯,总之是感慨万千,说:“我一直以为,她将来要嫁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太子的脸色瞬间有些灰败,却犹自嘴硬道:“老爷子你别开玩笑了,我一直都当若若是自己的亲细妹,她也拿我当哥哥。”   蒋烁恍若未闻,继续说:“若若这孩子,之前一向都很乖,全不似她妈咪小时候那么淘气,却偏偏在这件事上不肯听我的,这个Leo有什么好?”   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不仅是Schindler家族那个老鬼的儿子,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他们家族那些破事,简直乱得堪比三国演义……若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昏了头,怎么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个小白脸?”      ☆、Chapter.07      另一边。   蒋若颖被一群姐妹淘围在中间,几个女孩子正在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Princess,你今天真漂亮。”“是啊,Leo王子也比平时更帅了。”“我好喜欢你这条裙子,是在哪家店订做的?”   “你们也真是的,忽然就说要订婚,吓我们一跳。”“对啊,之前Princess你还说自己跟Leo只是朋友,差点就真的相信你了。”   “那是你傻啊,Leo平时看着Princess的时候,眼神简直能腻死人,也就只有你才会相信他们是朋友。”   “好羡慕Princess啊,那个人是Leo、Leo王子唉!我们学校的女孩子一定都嫉妒死你了。”   “Bella,我看你也是其中一个吧,少发花痴了,小心被Mas听到了,到时候你可就惨了。”   “NO,我跟那个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最近才又换了新女朋友,请不要把他跟扯在一起,gelieve(拜托)!”   “对了,Leo他们怎么不见了?”   “好像是去泳池那边了吧,我听说Mas他们特地准备了几个身材很火辣的泳装女郎要送给Leo,怕他订婚之后就没机会玩了。”   “Mas还真是损啊,Bella你都不管管他,也不怕Princess生气。”   “都说他跟我没关系了……”   蒋若颖任由朋友们说个不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直没怎么答话,说到底,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把这场订婚晚宴当真,要不是Leo坚持,她甚至都不会邀请Bella她们过来。   正在这个时候,有佣人走过来跟蒋若颖说有人打电话来找她,于是蒋若颖就跟Bella说了一声,进别墅里去接电话了。   蒋若颖刚一走进客厅,就看见Leo站在了那里,手里还拿着电话机的听筒,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样子,看见蒋若颖之后,Leo便挂上了电话。   “不是说有人打来找我吗?怎么你在听电话?”蒋若颖走了过去,向Leo问道。   Leo说:“看你这么久都没进来,我就先帮你接了。”   蒋若颖也不太在意,只是问:   “什么人找我啊?”   “不知道,他没说自己的名字,”Leo说,“可能是你们中学的某个小男生,哭着对我说了一堆脏话,警告我不要跟你订婚,说你是他的公主女神之类的。”   Leo似笑非笑地说:“我的小Princess果然魅力够大,都要跟我订婚了,还有这么多不怕死的混蛋敢凑上来。”   蒋若颖闻言笑道:“说到魅力大,谁比得上你啊,Leo王子殿下。”   “好了,不是听说Mas他们还给你准备了泳装辣妹吗?”蒋若颖说,“快点去享受吧,Bella她们还等着我呢,我也先过去了。”   蒋若颖说完这些,就转身想回花园去了,但她才刚一转身,就忽然被Leo从背后一把抱住了。   “Princess,我今天很高兴,”Leo把脸贴在了蒋若颖的肩膀上,轻轻地吻着她果露在外的娇嫩肌肤,“你终于是我的了,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订婚了。”   蒋若颖闻言一惊,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搂得更紧,她有些慌乱:“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只到这样子为止,我马上就要回香港了。”   “我会跟你一起回去。”Leo的话成功让蒋若颖停止了挣扎。   Leo此时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你不是说会帮我吗?就算是为了这一点也好,给我一次机会,Princess,有句话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可能你现在仍然不相信,但我还是要再跟你说一遍。”   “Princess,我爱你,”Leo抬起一只手从前方压着女孩的头,让她的脸跟自己的贴在一起,“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蒋若颖的思绪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耳边似乎响起了昨天蒋天生跟她说的那些话:“那个男人并不适合你,他太年轻、又骄傲,而且还野心勃勃,看着你的眼神充满了独占欲……”   一时又是朋友们刚才说的:“Leo平时看着Princess的时候,眼神简直能腻死人,也就只有你才会相信他们是朋友——”   她的心里隐隐感觉,可能蒋天生他们还有Leo说的话都是真的,但仍然觉得难以置信,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就听见Leo在她耳畔继续说:   “没有人能够从我身边把你抢走,谁都不可以!”   因为是背对着Leo的姿势,所以蒋若颖没有看到,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   如果她此时就注意到了,或许,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了。   …… ……   同一时间。   香港,某旧楼天台。   整个天台上除了一张摆满啤酒花生的四角方桌和几把椅子,就只有一尊靠墙放的关老爷神龛。   乌鸦坐在天台的其中一把折叠椅上,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今天是蒋若颖订婚的日子。   虽然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件事的发生,但被骆驼硬是提前赶回了香港的乌鸦,还是忍不住给蒋若颖打去了一个电话。   却没想到,接电话的佣人磨蹭了半天,叫来的却是Leo,Leo在电话那头狠狠地讽刺了乌鸦几句,说这次他不在荷兰也就算了,改天自己跟Princess结婚的时候,一定会邀请他去观礼,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搞了那么久,乌鸦根本连蒋若颖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又想到蒋若颖现在一定是在跟那个荷兰仔卿卿我我,他就觉得自己的血直往头顶上冲。   他需要找点什么事,狠狠地发泄出来。   …… ……   蒋若颖跟Leo订婚后没多久,蒋天生他们就回了香港,之后,太子也去了泰国,今天,她又在机场送走了骆驼。   “好啦,我的小Princess,不要不开心了,”Leo搂着蒋若颖的肩膀,哄道,“过两个礼拜我们也要去香港了,到时候不是又可以同外公他们见面了。”   “嗯。”蒋若颖虽然还是有点失落,但仍然点了点头,然后,她想了想说,“你这几天怎么这么有空,前阵子不是还很忙吗?”   Leo捏了一下蒋若颖头顶绑的那个小揪揪,揽着她往机场外走:“之前我们要订婚,Sam那边很多小动作,现在事情都尘埃落定了,老头子又病了,发话说谁都不准窝里反,不然就一个子儿的财产也别想拿到,所以,我们这阵子都要装乖儿子,当然就闲下来了。”   他口中所说的老头子,便是Mr.Schindler。   “你爹地病了,”蒋若颖说,“那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也好啊,”Leo想了想,说,“不如现在就去?”   蒋若颖点头:“好。”   …… ……   两个人来到Schindler家族本家的时候,Mr.Schindler正在书房读一本英文版的《倾城之恋》。   据说张爱玲是Leo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作家,所以,在她过世之后,Mr.Schindler没事的时候就会读读张爱玲的书,算是一种缅怀。   对此,Leo曾对蒋若颖很不屑地评价过:“人都死了,才装出一副情圣的嘴脸,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说起来,他和蒋小宝两个人还真是很合拍,连对自己父亲充满怨恨这一点,都不谋而合,也一样时不时就会找点事气气自己老爸,刷刷存在感,难怪会成为最好的朋友。   只是,Leo同蒋小宝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蒋小宝从小就备受蒋天生的冷落,但他却是Mr.Schindler最宠爱的儿子。   可能是因为Leo妈咪的缘故,Mr.Schindler一直都比较喜欢蒋若颖,从他们俩说是在一起了之后,Mr.Schindler交到Leo手上的生意也越来越多,也难怪蒋若颖曾一度认定Leo是怀有目的才会想要跟她在一起的。   毕竟,Leo要是做了蒋家的女婿,不仅蒋烁会动用自己的财力支持他跟Sam争继承人的位子,就连他的父亲,都因为他找了一个自己满意的儿媳,而对他更加器重。   陪Mr.Schindler聊了一会儿,见他有些累了,蒋若颖和Leo便从书房退了出来,让他先休息。   “Leo,”下楼的时候,蒋若颖说,“我看你爹地的精神好像真得很差的样子,要不要试试中医?我外公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   Leo漫不经心地说:“不用了,老头子没那么容易死的,他还有的是女人没玩够,哪里舍得去见上帝?   “你还没见过他的新一任情妇吧?”他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讥讽,“最近你不是在追看一个热门剧集吗?里面演男主角阿姨的那个胸部目测有38G的老女人,就是他的新宠。”   蒋若颖回想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我想起来了,长得很漂亮嘛,Mr.Schindler的眼光一向很不错。”      ☆、Chapter.08      见Leo满眼不屑,蒋若颖又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爹地这么多年身边的女人也不少啊,你看我就不会为了这种事跟他闹别扭。”   “而且,”她语带调侃,“你自己就是个大色狼,有什么立场怪你爹地啊?你还记不记得,你高二那年,跟你同班的那个Joyce,差点就为你自杀了,全靠我劝服了她。”   蒋若颖笑得不怀好意:“从我们认识以来,我都帮你处理过多少烂桃花了,还有好几次差点被你的桃花债连累,幸亏我命大,才能躲过去。”   她说得高兴,Leo的脸色却因为她满不在乎的态度而变得越来越沉了,忽然,他一把拉过蒋若颖,把她压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出其不意地吻了上去,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蒋若颖立刻手脚并用地想要推开他,但Leo却把她压得死死的,不让她乱动,嘴上用力地吻着她,像是要把心中的不满都通过这个吻发泄出来。   蒋若颖又气又急,却怎么都推不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想狠狠地给他一招自己最擅长的撩阴腿,却又怕那样一来,他们两个人都会从楼梯上滚下去。   在蒋若颖手足无措之际,终于,拯救她的小天使出现了。   “啧啧,Sam,你看我们看到了什么?”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声音,成功地让Leo的大脑恢复了冷静。   他淡定地放开了蒋若颖,站直了身子,怕蒋若颖站不稳,还抬手扶了她一把,然后,冷冷地看向来人:   那是两个身材高大的荷兰男人,一个面容英俊得有些刻板,表情严肃;另一个男人看上去要比表情严肃的男人年轻几岁,长得很漂亮,腿长腰细、鼻梁高挺,嘴唇嫣红,气质很有些阴柔。   但那张漂亮的脸蛋却让Leo看得直皱眉,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最不堪的脏东西,脸上写满了厌恶。   这个看上去比较严肃的男人,就是Mr.Schindler的长子,Leo同父异母的哥哥——Sam。   而那个阴柔的美男子,则是Sam的“girl friend”,没错,他们是一对同性恋人。   Sam生性高傲,一向对Leo不屑一顾,此时也只冲蒋若颖点了点头,然后,就像根本没有看到自己这个异母的弟弟一样,连眼角都不扫Leo一眼,擦着他的肩膀走了过去,去了楼上Mr.Schindler的书房。   Leo见状,不由地紧了紧自己的拳头。   这个家伙,总是比老头子更能挑起他的怒火,Leo咬牙切齿地想着,迟早有一天,他一定要……   “啧啧,我们可爱的小Leo,怎么会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是在怪我们打搅了你跟Princess吗?”忽然,有人出其不意地在Leo的耳朵上捏了一下。   Leo火大地抬过头,看到的是一张让他厌恶至极的脸。   “Adolph,”Leo没好气地说,“你竟然也跟着来了,是怕老头子一时半会儿断不了气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Sam还真是老头子的孝顺儿子呀!”   叫Adolph的男人听到Leo这些充满了讽刺的话,也不生气,反而勾唇一笑,那模样十分的性感撩人。   Adolph嘴角含笑,他说:“怎么会呢?我们可是一直盼着Mr.Schindler能长命百岁的。”   用大拇指摩挲了几下自己的下唇,他继续道:“倒是你呀,Leo,为什么整天气我们亲爱的Mr.Schindler呢?他可是最宝贝你这个小儿子的。”   “不然的话,”Adolph忽然收起了笑意,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森森的,“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这么逍遥自在地同Princess谈情说爱吗?早就滚到街头去要饭了!”   然后,不等Leo翻脸,他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说:“差点忘了恭喜你,恭喜你和Princess订婚了。”   Adolph对蒋若颖说:“怎么样,我可爱的小Princess,喜欢我送给你们的订婚礼物吗?”   蒋若颖对着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们很喜欢,谢谢你。”   然后,她捏了捏Leo握着她的那只手,Leo冷冷地注视了Adolph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一句:   “谢谢。”   Adolph见状,又继续笑道:“你喜欢就好,这次我陪Sam去了鹿特丹,没赶上你们的订婚礼,我还真怕你会生我的气呢,宝贝。”   “怎么会呢?”蒋若颖客气地说。   Adolph却突然又变了脸,他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你不生气,我可是很伤心呢,我心爱的芭比娃娃都被别的男人抢走了,虽然对方是可爱的小Leo,但我依然心碎了。”   “Princess,你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Adolph说,“Naakt家族未来女主人的位置,我可一直为你保留着,我相信,我们一定能生出最棒的继承人!”   Adolph这话一说完,Leo的忍耐力就到达了极限。   “Adolph,”Leo忽然冲着Adolph笑了一下,气定神闲地说,“Aaron这次因为泰国那边有事,所以也没有来观礼,但他让我要是见到你的话,一定要帮他问候你一句。”   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人在听完自己的话之后,一下子就变了脸色,Leo继续说:   “Aaron说,他非常怀念你们在清迈的那一夜。”   此时,Leo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暧昧,他故意放轻了声音,把头凑到Adolph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Aaron还说,虽然那次他差点就被你榨干了,但他依然很期待你们下一次的约会,希望你不要让他等太久。”   随后,看着Adolph落荒而逃的背影,Leo哈哈大笑,感觉自己之前被Sam的无视挑起来的怒气,一下子全都消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连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   要不是顾忌Aaron,他真想看看,Sam要是知道他的“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但Leo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蒋若颖一记使出了八成功力的撩阴腿打断了,他捂着自己被踢中的地方,痛苦地倒了下去。   蒋若颖恨恨地瞪着他,说:“我阿哥跟Adolph的事,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刚才很过瘾吧?竟然还敢伸舌头,你这个大色狼!”   …… ……   两个星期后。   手里捧着一杯红酒,含笑看着眼前这位身材火辣的空中小姐不时瞟向自己未婚夫那热情如火的眼神,听着她娇滴滴的声音,蒋若颖表示自己看戏真的看得很过瘾。   “Enough is enough, we no longer need what service,you can go(够了,我们不再需要什么服务,你可以走了)。”终于,Leo的耐心全部都用光了,开始冷着脸赶人。   那位美丽的空中小姐被他突如其来的冷脸弄得一愣,有些委屈地望着他,一时没有挪脚,Leo见状,更加不耐了,刚想发作,就被蒋若颖挡住了。   “Excuse me,”蒋若颖微笑着对那位空中小姐说,“Can you give me a glass of milk?”   待那空中小姐摇曳生姿地去了,蒋若颖支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Leo:“身材很不错对吧?至少也有d cup?”   Leo认真地想了想,说:   “应该是E。”   蒋若颖继续含笑看着他。   此时,Leo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是十分的愉悦,他笑着说:   “怎么?我的小Princess吃醋了吗?”   Leo捏住了蒋若颖尖尖的小下巴,在她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颊上印上一吻,说:“我的公主,你知道的,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男人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透着一种咄咄逼人的俊美,看着他,蒋若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叹了一口气,白嫩的手指抚上了Leo英俊的脸庞。   敛去眼中的复杂,蒋若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她故作吃味地说:“平时,一定也有很多女人像她这样,千方百计地想勾引你吧?”   “当然。”Leo肯定地点点头。   见蒋若颖又鼓起了脸,他笑得越发开心了,又享受了一会儿心爱的女孩为自己吃醋的快意,Leo抱着蒋若颖,对她说:   “可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蒋若颖仰起脸,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才说:   “汉语学得不错,都会用四字成语了。”   Leo又笑着亲了她几下。   这时,空姐已经为蒋若颖把牛奶端了上来,她接过牛奶,道了声谢,把那空姐打发走,之后问Leo:   “你要喝吗?”   见Leo摇头,蒋若颖就自己把牛奶喝掉了,然后,她戴上了眼罩,对Leo说:   “我要睡一会儿。”   Leo轻轻地“嗯”了一声,把蒋若颖的头拨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靠着,给她盖上了飞机上提供的薄毯:   “睡吧。”      ☆、Chapter.09      蒋若颖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有一帮人举着大大的牌子在那里等着她了,领头的是一个头发微卷的中年男人,虽然貌不惊人,但举手投足却都颇有气势,此人正是蒋天生的得力助手——陈耀。   陈耀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浓眉、星目、薄唇,略带忧郁气质的年轻帅哥,也是蒋若颖他们在荷兰的时候就认识了的朋友——陈浩南。   再次见到陈浩南,蒋若颖的心情有一点复杂,他今天会来接机,很明显是蒋天生还没有死心,仍然有意撮合他们两个人。   而陈浩南竟然没有带着小结巴一起来机场,这是不是表示,他到底还是动摇了?毕竟,能做蒋天生的女婿,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正想着,就见陈耀等人已经朝他们迎了上来,蒋若颖暂且放下了心里的那一点复杂,笑着跟他打招呼:   “耀uncle,我们好久不见了。”   还对陈浩南点了点头:   “南哥。”   “Princess,”陈浩南冲她笑了笑,又看向她身边的Leo,“嗨,Leo。”   “南,我们又见面了。”Leo看到陈浩南倒是挺高兴的。   跟着,是陈耀笑道:“是啊,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细路女的模样,没想到,这才多久,竟然都订婚了。”   “这位,”陈耀也看向蒋若颖身边的Leo,“就是Leo?”   Leo漫不经心地冲陈耀微微颔首:   “Hi。”   他那傲慢的态度让陈耀略微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蒋若颖说:“蒋生今天有点要紧的事,所以让我们来接你,Princess,先回别墅好不好?”   “要紧的事?”蒋若颖不太高兴地垂下了头,“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连来接我都没时间……该不会,是被什么厉害的女人绊住了脚吧?”   没想到,蒋若颖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事情的真相,陈耀觉得有些头大,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说:   “怎么会呢?蒋生他真的是临时有重要的事。”   “好吧,”蒋若颖一副“我给你面子”的样子,“耀uncle你说是,我就信你咯,我们回去吧,坐这么久的飞机,我都快累死了。”   陈耀正求之不得,立刻说:   “好,我们走吧。”   之后,他们一行人便走出了机场大厅,蒋若颖和Leo跟陈耀上了一辆车,一坐到车子里,她就趴到了Leo的怀里继续睡觉,只留下Leo和陈耀两个人有些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好在,陈耀为人一向最是圆滑,不管Leo是不是蒋天生满意的女婿,他都是Schindler家族的二少爷,对于有用的人,陈耀一向是乐意结交的,便没话找话地同Leo聊了起来。   Leo虽然傲娇了点,但也算给陈耀面子,并没有十问九不应,为了怕吵醒蒋若颖,两个人的声音都压得比较低。   陈耀最擅长察言观色,知道Leo初到香港,于公于私都应该有兴趣多了解一些关于本港的事,遂细心地为他介绍起来。   果然,一路聊下来,Leo对待陈耀的态度,不再似之前那般冷淡傲慢了。   …… ……   另一边,跟着陈浩南上了他那辆崭新的座驾的山鸡,见车上都是自己兄弟了,就开始嘻嘻哈哈地跟陈浩南说:   “南哥,上次你从荷兰回来的时候,怎么都没有告诉我们,原来蒋生的女儿这么正点?”   陈浩南瞪了他一眼:   “少胡说八道。”   山鸡浑不在意:“本来就是嘛,光看她那两条腿,就够玩一个晚上了,还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迷死人了……”   坐在前排副驾驶位子上的蕉皮听到这里,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了之前蒋若颖对着陈浩南嫣然一笑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   就听见山鸡忽然淫/笑一声,继续说:“还有那小腰细的……啧啧!那么嫩,那个荷兰仔在床上的时候也不怕稍微用点力就给折断了。”   话音未落,头上就重重地挨了陈浩南一下,看着对方那充满警告的眼神,山鸡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终于识相地闭上了嘴。   …… ……   蒋若颖他们回到蒋家别墅的时候,蒋天生还没有回来。   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蒋若颖不依不饶地从陈耀的嘴里套出了几句话,果然如她所料,是那个大杀器方婷出了幺蛾子。   她大概总结了一下,发现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蒋天生近日看中了当红女星方婷小姐,不惜大撒钱银,终于得到了美人的芳心,于是乎,开始终日流连美人香闺,乐不思蜀。   昨晚,我们的蒋生也是去了方小姐那边过夜,没想到,方婷小姐超常发挥,缠了他一整夜,闹得蒋生今天早上连爬都爬不起来了,自然就不能来接他们的飞机,只好临时急召陈耀顶包。   当然,陈耀说的时候要隐晦得多,没有蒋若颖总结得这么露骨。   这么多年来,能让蒋天生丢下自己不管的女人,方婷还第一个,蒋若颖心中感叹,真不愧是电影里的必杀凶器。   这个女人,还真是很有几分手段!   不过,她有些恶毒的想着,亲爱的方婷小姐,这次不会再让你这么开心了,吃我爹地的喝我爹地的,随随便便买支表都是几十万,一转头,就合着外人一起一声不吭地把自己男人害死了。   最后拍拍屁股,竟然还能功成身退,哼!   …… ……   另一边,方婷香闺。   蒋天生伸展了一下自己有些酸软的四肢,掀开身上的被子就准备下床,但才刚站起来,他就忽然感觉自己双腿发软,还好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了墙壁,才没有摔一个大马趴,不然,真是脸丢大了。   想到这里,蒋天生忍不住回过头睨了床上还睡得香甜的方婷一眼,在心里暗啐一声:   “妖精!”   又歇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了一点,他才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感叹,自己果然是老了,不过一夜七次而已,就两腿发软,早上也爬不起来去接女儿飞机。   还好,他找到陈耀让他替自己去了,陈耀一向巧言善辩,应该能暂时哄住蒋若颖,不过,他那个宝贝女儿一向最会扮猪吃老虎,面上看着天真乖巧,实际却最是狡黠,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想到这,蒋天生又不禁地欣然一笑:倒真不愧是他的女儿,同他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标准的小狐狸一个。   …… ……   等到蒋天生回到蒋家位于半山的那栋别墅的时候,蒋若颖他们早就吃完了lunch,一个、两个都回房间补眠去了,陈耀也回去了,只有陈浩南,因为蒋天生之前有特别交代,所以此时还待在客厅里等着他。   蒋天生从陈浩南那里得知,今天自己为了方婷才没去接她的事,蒋若颖已经都知道了,但她没有生气,反而在听完陈耀的话之后,就说肚子饿了要吃午餐。   之后,一整顿饭都吃得笑眯眯的,最后,吃完了午餐,蒋若颖就回房去睡觉了,说有什么事都等蒋天生回来,她再跟他父女俩慢慢倾。   真是的……蒋天生知道,自己这次一定要大出血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算了吧。   “行了,”蒋天生拍了拍陈浩南的肩膀,“阿南,今天辛苦你了,先回去吧。”   “那蒋生,我先走了。”陈浩南说。   蒋天生点点头,说:   “好。”   忽然,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把正准备离开的陈浩南叫住了。   “对了,阿南,”蒋天生说,“过几天若若的外公骆驼爷要在元朗设宴,我准备带若若一起去,阿耀也会陪我,你也一起来吧。”   “好啊。”陈浩南欣然答应了。   …… ……   骆驼这个人,旧派思想、为人古板,但极重道义。   同样的,也最好面子。   当初,他为了避难,离开香港跑到了荷兰,怎么说都有些狼狈,现在衣锦荣归,自然要大摆宴席昭告天下,用以挽回颜面。   这样,那些牛鬼蛇神,诸如本叔之流,也就会知难而退了。   之所以回来都有一阵子了,却等到如今才来办,第一是找大师算的好日子,还有就是他也有意要等蒋若颖回港,想当着众人的面,正式认回这个外孙女。   只是,很多时候,计划往往都是赶不上变化的。   蒋若颖当天晚上,便就今天的接机事件,软硬兼施、声泪俱下地指责了蒋天生一番,让他乖乖地交出了几张附属卡。   拿到卡之后,第二天,蒋若颖便让Leo致电陈浩南,邀请他同小结巴做他们的伴游,于是,这几天陈浩南便带着小结巴以及山鸡、蕉皮他们,陪着蒋若颖和Leo把港岛逛了个遍。   一连刷爆了三张信用卡,相信月底蒋天生收到账单的时候,心一定会很痛。      ☆、Chapter.10      让自己爹地放了血,蒋若颖的心情倒是好得很,不仅自己买了很多衣服和珠宝,还送了不少衣服给KK和小结巴。   在这个过程中,Leo也迅速地同陈浩南他们熟络了起来,蒋若颖冷眼旁观,陈浩南他们如今都对Leo王子一副很欣赏乃至钦佩的模样。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仍然很好奇,这位傲娇的王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征服那么多无知群众的,明明有些人一开始还不怎么看得惯他的样子,比如山鸡,但相处不到一天之后,就立刻有了几分唯他马首是瞻的味道。   王子殿下的魅力,还真是惊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疯狂的shopping了几天,蒋若颖乐极生悲,有一天晚上回去之后就发起了高烧。   看来,她是去不成盆菜宴了,骆驼爷注定要失望。   …… ……   盆菜宴当天。   骆驼正在恨铁不成钢地训着乌鸦,就见自己的另一个手下笑面虎一溜小跑地过来了,笑呵呵地说:   “大哥,蒋天生来了。”   “是吗?”骆驼一听这话,就想着自个儿的宝贝外孙女应该到了,含笑跟着笑面虎往外走。   待见到了蒋天生一行人,骆驼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见蒋若颖的身影,心里不禁有点失望。   蒋天生见状,解释道:“若若那丫头本来也是要跟着来的,只是细路女贪玩,昨天疯了一天,没想到一不小心着凉感冒了,所以今天才没有过来。”   “那她现在没事吧?”一听说外孙女儿病了,骆驼立刻紧张起来。   一旁的乌鸦也不禁竖起了耳朵。   “小事情,”蒋天生安慰道,“已经看过医生吃了药了,说是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骆驼这才放下心来,道:   “那就好。”   见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蒋天生又让自己的一众下属并方婷同骆驼打了招呼,还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美酒,之后,他们一行人边说,边往里边走去。   …… ……   这场宴席的气氛本来还挺好的,蒋天生送了骆驼一堆保健食品,说是男人吃了一定能壮阳补肾,受益无穷。   只是,没过多久,说是有退休探长特地赶回来祝贺骆驼,骆驼便领着乌鸦他们出去招呼了。   之后,乌鸦同笑面虎先回来了,乌鸦看着正被粉丝围着拍照的方婷,故意用言语挑逗她下蒋天生的面子。   为此,陈浩南就同他吵了起来。   蒋天生本来就厌恶乌鸦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肖想自己的宝贝女儿,现在又见他刻意挑衅,心中更是多了几分不喜,虽然没有直接同他吵,也没跟之后回来的骆驼说什么,却把“不屑一顾”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乌鸦的脸色,为此变得非常难看。   …… ……   这几天蒋若颖病了,整个人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可把来探病的骆驼心疼坏了,围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   蒋若颖只觉得自己原本就晕晕乎乎的脑袋似乎肿得更大了,最后,还是蒋天生心疼女儿,把骆驼爷连哄带骗地劝了出去。   总算是逃出生天的蒋若颖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倒在Leo的怀里哀叹一声:   “Leo,我真的只是感冒了吗?不是得了绝症?你们不要骗我呀!”   Leo的心情倒是愉悦,一边给她顺毛一边笑道:“小傻瓜,当然只是个小感冒,你看你今天还吃了那么多东西,你觉得自己像是得绝症的样子吗?”   “可是,”蒋若颖还是不太放心,“你看我外公刚才的那个样子……嘤嘤嘤嘤,我好怕是自己快不行了!”   见蒋若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仿佛在撒娇,本来就吹弹可破的如雪肌肤,因为病着的关系更显晶莹剔透,整个人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娇弱之色,Leo只觉得自己喉咙发干,一颗心都快要化成水了。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被人从身后重重地拉了一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一栽,“砰”的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待Leo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就发现蒋若颖被他最讨厌的那个香港烂仔死死地抱在了怀里,正胡乱地挥舞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不住地挣扎,刚才推他的,就是这个烂仔。   当即,他心里的火就“噌”的一下子冒了出来:   “Shit!”   片刻之后,蒋若颖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两个已经扭打成一团的男人,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乌鸦刚才在她耳边说的话:   “Princess,我好想你……”   那声音中充满了酸楚,带着无限的眷恋,让她觉得自己的胸口和眼睛也都变得酸酸涨涨的,好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蒋若颖深吸一口气,喃喃地说:   “不要打了。”   但显然音量太小,正拿彼此当杀父仇人似的,恨不得能一拳打死对方的两个男人根本就没听见。   又静默了片刻,就见蒋若颖忽然从自己的背后抽出一个枕头,狠狠地砸在了乌鸦他们的头上。   两个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呆,一齐愣愣地转过头看着她。   蒋若颖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得吓人,她微扬起下巴,就那样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们,顿了一下,才开口:   “放开我的男人,然后,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   她这句话,显然是对着乌鸦说的。   如此一来,Leo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放开揪着乌鸦衣领的那只手,Leo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看着顷刻间脸色大变的乌鸦,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乌鸦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呆呆地看着蒋若颖,似乎是被她刚才的话弄蒙了,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乌鸦忽然“扑哧”一下大声笑了出来,笑得腰都弯了下去,好半天,他才停下来,看着蒋若颖。   “你说,”乌鸦狠狠地用手隔空指了一下Leo,“这个荷兰仔是你的男人?”   他看着Leo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自己的手指就是一把枪,能当场崩了对方。   乌鸦转过头,眼神阴冷地注视着蒋若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咬牙切齿地问:   “那我呢?我对你来说算什么?你他妈的是在玩我?!”   蒋若颖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脸上慢慢地展开了一个甜美的笑靥,她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乌鸦大哥的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她说:“我早就说过了,我跟你,已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蒋若颖的话成功地让乌鸦绷紧了身子,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牙齿也咬得紧紧的,像是在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Leo见乌鸦这个样子,立刻走到蒋若颖的床边,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像是怕他会突然发作。   而蒋若颖却显得淡定得多,她指了指房门的位置,又重复了一遍:   “滚。”   …… ……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蒋若颖的病终于好了。   这位大小姐的身体一好,就又兴致勃勃地想出去玩,蒋天生给的卡她可还有几张没刷爆呢。   而陈浩南之前答应了蒋天生要陪她,所以,这阵子依然是他带着小结巴他们一起给蒋若颖当伴游。   这一天,陈浩南便带着蒋若颖和Leo去了庆贺关二爷诞辰的花炮会,还在那里认识了大飞,只可惜,乌鸦又跑出来搅局了,搞得大家都很扫兴。   最后,蒋若颖望着乌鸦摇摇摆摆离去的背影,心中闪过了一丝宿命的悲凉,就在这个时候,她还听见了Leo同大飞一唱一和的,正在不动声色地挑拨陈浩南同乌鸦。   蒋若颖有些不满地睨了Leo一眼,然后,她拿起自己的手袋,对自己身旁的小结巴和KK说:   “我们走吧,去尖沙咀shopping。”   又对陈浩南说:“南哥,借你的小结巴用一下,晚上再还给你。”   “哦,”陈浩南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还是说,“好。”   蒋若颖冲在场的人笑了笑,就不再管他们的反应,更是连看都不看Leo一眼,提脚便朝出口处走去。   见蒋若颖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突然变得不太好的样子,脚步飞快,KK她们也赶快跟自己的男人说了一句,就追着她去了:   “Princess,你怎么了?不要走这么快啊,等等我们——”      ☆、番外:02      “太子哥,你这次回香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咬了一口煎饼,试探着问他。   太子哥抬起眼帘,看着我:   “你看出来了?”   “嗯,”我点点头,带着一丝疑惑,问他,“到底怎么了?”   太子哥放下手里的茶杯,把自己这阵子在香港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我:   原来,他这次回去,原本是为了给自己师父邵百坚过寿的,却跟一个老外起了争执,还打了起来,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输了,被对方狠狠地揍了一顿。   因为这件事,太子哥很生气,跟他师父大吵了一架,认为国术只利强身健体,根本不够power,不想再继续学下去了。   我想了想,说:“那就换一种学好了。”   “换?”   “是呀,既然你觉得国术的战斗力不够,那就换另外一种功夫,比如泰拳、截拳道、空手道……”我一样一样地数给他听。   太子哥看着我认真的样子,嘴角忽然微微上扬,溢出了一个笑容,他伸出一只手,撩了撩我鬓边的一缕碎发:   “头发是不是又剪短了一点?”   “嗯,”我点了点头,“最近有修过。”   “怎么还梳了个小辫子?”他伸长手,又摸了摸我头顶绑的那个小揪揪,有些好笑的样子。   “不好看吗?”我转过头,看了看自己印在落地窗上的影子,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又从包包里拿出那副黑框眼镜戴在了鼻梁上。   然后,半歪着头,对太子哥笑着眨了眨眼睛。   “嗯。”他忍着笑点头,刚想说什么,忽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拉开我身边的椅子坐下,还顺势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惊,转过头,看见了一张有些眼熟的亚裔面孔——是之前在广场遇见的那个人。   他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还是半透明的粗纱衬衫,颜色却变成了深灰色。   我微微皱起眉看着他:   “你……”   他倒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先是拿起一个棒球帽斜扣在头上,又摘掉了我的眼镜给自己戴上,   然后,一边自来熟地从我的盘子里捻起一块煎饼放进了嘴里,一边凑近我,说:“你不是想为之前的事补偿吗?OK,我也不要你的洗衣费了,帮我一个小忙就好。”   听了他的话,再联想起他之前的一系列动作,我像是明白了什么,往窗外看了看,果然,发现外面那条街上有好些个行踪可疑的荷兰大汉,像是正在找什么人。   迟疑了几秒钟之后,终于有了决定,我看了那人一眼,又压低了声音,跟对面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像是随时准备发作的太子哥说:   “太子哥,他是我朋友,现在有点麻烦,我们帮帮他吧。”   太子哥黑着脸,紧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好久,才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那人见状,忽然对着我粲然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说:“妹妹仔,今天你帮了我,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叫Kelvin,记得这个名字。”   那个叫Kelvin的男人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对我说:   “这个人情,我迟早会还给你的!”   …… ……   等到外面那些荷兰男人不见了踪影,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叫来侍应生买了单之后,我们一行三人走出了咖啡馆,上了太子哥开来的那辆车。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Kelvin还是一直揽着我的肩膀,所以我并没有坐副驾驶的位子,而是跟着他一起坐进了后座。   车子顺利地驶离了水坝广场,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Kelvin笑得有些得意地摘掉眼镜,扶着我的脸给我重新戴好,顺手还拨了拨我头上的小揪揪,说:   “谢了。”   我望着他那双含笑的眼睛,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我这一世的皮肤是极好的,正是传说中的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一个是因为荷兰这边的气候、水土好,养人。   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遗传的关系,我阿嫲当年的皮肤就是出了名的好,这一点,我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蒋小宝都有继承到。   但皮肤太娇嫩,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皮太薄了,不仅容易脸红,而且稍微碰一下就会有印子。   像现在,我的脸一定就是红扑扑的,看得Kelvin脸上的笑意都加深了,把棒球帽也摘下来,戴在了我的头上:   “这个送给你。”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也含笑望着我。   正在我们对视的时候,就听见太子哥冷冷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   “够了没有?”   他从后视镜里目光不善地瞪着我身边的这个男人:“现在我们已经帮你脱身了,你可以走了吧?”   Kelvin闻言,意味深长地睨了太子哥一眼,忽然又揽住我的脖子,凑在我耳边,柔声问:   “他是你男朋友?”   “啊?”我愣了下,然后摇头,“不是。”   “很好。”他的手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然后,在我因为他的动作面红耳赤的时候,Kelvin转身对太子哥说:“OK了,在这里让我下车就好。”   …… ……   我有想过会再次见到他,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 ……   周末。   Miss Amanda的那场考试如意料中的那样,Bella挂了。   为了哀悼,她叫上了一班损友,准备一起去夜店疯一个晚上,而我,作为她最要好的小伙伴,自然也不能幸免。   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阁楼里画画,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画的是什么,坐在画板前面,脑子里有些混乱,手却动得很快,不知不觉,自己生平的第一张人像素描就渐渐轮廓清晰地浮现在了画纸上:   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长长的刘海垂下来,微微遮住了眼帘,鼻梁挺拔,长眉入鬓,连唇畔稍稍勾起的笑旋,都显得栩栩如生。   这个人,不就是……   我有些心慌,顺手拿起画布把画板遮住,然后捂着自己还在扑扑乱跳的小心脏,走到一旁的软骨头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他画出来,我闭上眼睛,把头埋进了臂弯里,脸上却忍不住地开始泛红。   Bella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我接起电话之后,发现打来的人是她,就心不在焉地“嗯嗯”了几句。   忽然,听到她带着一丝惊喜,提高了声调,高兴地说:“你答应咯,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在Preordination Bar等你,你快点过来。”   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有些出神地拿着行动电话愣了几秒,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啊!我答应她什么了?   那间……Preordination Bar,是在什么地方?   …… ……   一个小时之后。   我走进Preordination Bar,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一群损友,大概有五六个人,都是亚裔,有男有女,个个外形出色、青春无敌,很是显眼。   他们一个个正嘻嘻哈哈地勾肩搭背在玩骰子,有一、两个脸上还挂着有些过分灿烂的笑容,看那傻乎乎的样子,可能是刚抽了大麻。   我走过去,环视一周,没有找到Bella的身影,却被其中一个女生看到了我,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里一推,说:   “Princess,你终于来了,迟到了哦,要罚你喝酒!”   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还好有人接住了我,并顺势拉着我坐到了他的身边,我仰头,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眼眸,少年近在咫尺的容颜就如同雕刻版俊美无匹,花瓣般的嘴唇有些不同寻常的嫣红。   我有些意外,怎么……Leo也来了?   因为他刚才是坐在角落里,又懒洋洋地靠在了那里没动,所以被另外两个男生挡住了,我都没看到。   Leo用手臂圈着我,把我按在了他的怀里,顺手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吵着要罚我喝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立刻起哄:“Leo,你是要替Princess挡酒吗?”   “不行!这样的话就要来double——”   “对呀,要加倍!”   在他们的调笑声中,Leo抱着我,又接过一杯酒喝了下去,然后笑嘻嘻地让他们看了看他已经空了的酒杯,说:   “Double就double,有什么问题?”   “Leo帅哦!”   “哇,真不愧是Leo王子——”   “呵呵。”   Leo笑了一下,捧着我的脸,凑了上来,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大麻的味道,忍不住别过脸去,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到了我的脸颊。   我手上稍稍用力,推了他一下:   “不要靠这么近!”      ☆、Chapter.11      陈浩南这阵子很忙,因为乌鸦看他不顺眼,处处找他麻烦,他一忙起来,当然就没时间给蒋若颖当伴游了。   Leo也很忙,Schindler家族有意要在香港发展生意,这个任务,自然是落到了陪着自己未婚妻一起来了香港的Leo身上,最近蒋若颖都很难看到他的人。   原本这种情况,蒋天生就该另外选个人来陪自己的宝贝女儿,但太子就快从泰国回来了,他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于是,在太子回香港之前,陈浩南暂时让蕉皮帮自己照顾这位蒋家千金。   蕉皮这个人,蒋若颖倒是挺有好感的,进出经常都是让他陪着,今天她去蒋天生的公司,也只带了他一个人。   有些意外的是,这次蒋若颖来找她爹地,正好就在电梯里碰上了之前一直无缘一见的——方婷小姐。   这位性感女神果然名不虚传,虽然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看不清长相,但身段却是一等一的好,正是传说中的“身材惹火让人喷血”。   就是脸上的粉擦得太厚了一点,嘴巴也是涂得红彤彤的,几十年前的审美观,以蒋若颖这么一个未来人的角度来看,着实有点不敢恭维。   方婷也有点不自在地隔着墨镜偷偷地打量着这个从刚才起,就一直光明正大地盯着自己不放的靓妹(小女孩)。   她今天来找蒋天生是想商量一下蒋天生答应要陪她一起去欧洲旅行的事,没想到刚进电梯,就看见应该是陈浩南手下的某个小弟,名字倒是不记得了,陪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本来也没什么,但自从那个叫蕉皮的小子跟她打了一声招呼,她淡淡地点点头之后,这个原本一直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孩子,就忽然猛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让方婷在惊讶与不悦之余,也对她的身份有了一丝好奇,可惜这个女孩子似乎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那个蕉皮也没开口为她们介绍。   方婷想,倒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有那身娇嫩的肌肤,像是轻轻碰一下,就能挤出水来。   年轻就是好呀!方婷心中感叹,十几岁的女孩子,哪怕不施粉黛,依然是楚楚动人,不像自己,现在不化妆根本就不敢出门。   但她竟然这样子看着自己,难道会是蒋天生的新宠不成?   方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怪不得蒋天生这阵子对她越来越冷淡了,她也是为了挽回感情,才提出一起去旅行的。   原来,他是换了口味,喜欢上这种水嫩嫩的小女孩了。   心里这般想着,基本就认定了,待电梯到了,方婷故意不屑地冲着蒋若颖他们轻哼了一声,率先走出了电梯。   蕉皮见她突然如此做派,忙去看蒋若颖的反应,却见她只是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忤的样子,对他说:   “走吧。”   说着,就走出了电梯,蕉皮自然也紧跟了上去。   …… ……   蒋若颖轻敲了两下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正听见蒋天生在问方婷:“阿婷呀,阿南一起跟我们去欧洲,好不好呀?”   还不待方婷回答,她已经抢先一步接话道:   “怎么?爹地你要去欧洲旅行吗?”   蒋天生显然没料到蒋若颖会突然出现,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道:   “若若你怎么突然来了?”   蒋若颖满不在乎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你给我的那些卡都刷爆了,现在我又想去shopping,所以就来找你要咯。”   蒋天生闻言,只觉得自个儿的脑仁儿一阵发疼,他对陈浩南等人挥挥手:   “你们先出去吧!”   陈浩南他们知道蒋先生这是要和女儿谈自个儿的家事了,都识趣地先走了,只有方婷,她完全不觉得自己也属于“你们”中的一个,大大方方地留了下来。   不仅如此,心里还在为蒋若颖并不像她猜想的那样是蒋天生的新宠,而是他的女儿暗自高兴。   蒋若颖见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方婷一眼,然后就直接无视了。   蒋天生有点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个丫头,都说她跟颖儿不怎么像,又乖又听话,但又有谁知道,她生起气来的时候,简直同她妈咪一模一样呢?   都是不刷爆他的卡不会罢休的,越生气就越要多刷几张卡。   很显然上次为了方婷没去接她的飞机,小姑娘很生气,这都刷爆他六、七张卡了,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原本他是不满意Leo这个未来女婿的,但现在看若若这个样子,又有点可怜他了:Schindler家族继承人的位子,可一定得抢到手,还要会学夹紧尾巴轻易不能惹老婆生气,不然破产是迟早的事。   一边想着,一边又从自己的皮包里掏出两张附属卡来递给蒋若颖,大概是荷包实在吃紧了,蒋天生竟然一时忘了方婷还在场,就开口向女儿讨饶了:   “乖女,上次都是爹地不好,绝对没下次了,你就原谅爹地了好不好?”   蒋若颖见状,憋着笑,故意有意无意地往方婷所在的位置看了几眼,把蒋天生的视线也成功地引了过去。   满意地看到蒋天生在视线落到了方婷身上的那一刻,脸上忽然流露出的既尴尬又带着一丝恼羞成怒的神情。   蒋若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笑地看着蒋天生,道:   “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不过……”   蒋若颖故作沉吟地道,“爹地你刚刚是不是说要和这位方婷小姐还有南哥一起去欧洲旅行啊?”   蒋天生还没说什么,方婷已经不失时机地搭腔道:“是呀,Simon和我想要去欧洲shopping。”   一边说,她一边故作亲切地上前来拉住蒋若颖的手:   “若若是吧?你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去呀?”   蒋若颖在蒋天生看不到的角度,对着方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不等她作出反应,就像是忽然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狂打起喷嚏来了。   “离我远点!”蒋若颖猛地一推。   方婷被她重重地推到在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蒋天生连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自己一眼,快步走到蒋若颖的身边,一边扶住已经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蒋若颖,让她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心急火燎地打开门叫人进来。   不一会儿,就冲进来一大帮人,其中就有她刚才见过的那个蕉皮,只见他从一个白色的Gucci手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凑到了蒋若颖的嘴边。   蒋若颖立刻深吸了几下。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   等到蒋若颖喝了一口秘书小姐端进来的温水,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终于平静了一点,才有一个比较机灵的女员工注意到方婷还倒在地上,跑过来把她扶了起来。   方婷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在女员工的搀扶下朝蒋天生走去,轻声问道:   “Simon,若若她这是怎么了?”   女人的声音柔媚婉转,还带着丝丝委屈,如果是在平时,蒋天生一定立刻就心疼了,但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厌烦,正想开口,蒋若颖已经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吼道:   “你不要过来,离我远点!”   女孩清脆的嗓音此时带了一丝病态的嘶哑,又有几分娇嗔的味道,所以虽然说的是蛮横无理的话,却也丝毫不令人厌恶,反而不由地有点心疼。   蒋天生就立刻抱着女儿心疼地哄道:   “乖女,不气不气……”   又回过头没好气地道:“还不快送方小姐出去!”   等到方婷被几个女员工连哄带劝地请了出去,蒋若颖低垂着头,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但很快又被她隐了下去。   她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控诉蒋天生:   “爹地,你言而无信……”   轻咳了一声,蒋若颖说:“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方、方婷对不对?你不是应承过我要同她分手吗?现在还说要带她去欧洲,你骗我!”   蒋天生一时语塞,原来因为上次的接机事件,蒋若颖不仅从他那里拿走了好几张附属卡,还闹着他答应了要甩掉方婷,今天却被抓了个现行,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见他不说话,蒋若颖继续说:“我不管,爹地你不准去,哪里都不准去!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女人,我就去泰国找阿哥和叔叔,反正你都不要我了!”   说着,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原本蒋天生还因为女儿要挟的话有些动怒,但一见她如此,就又心软了,而且,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同她讲道理的时候,只得先满口答应:   “不去不去,爹地哪里都不去了……若若乖,不要生气了哦,你也不想再过每天不是打针就是吃药的日子的,对不对?”      ☆、Chapter.12      蒋天生的话听得蒋若颖眉头一皱,终于不再说什么,呼吸渐渐恢复平稳,蒋天生见状,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心里却不由地责怪起方婷来,上次就是她,闹得自己没去接机,让若若刷爆了自己那么多张附属卡才算是消气。   今天甫一见面,又害得若若哮喘犯了。   要知道他这个宝贝女儿可是早产儿,颖儿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拼了最后一口气才把她生下来的。   蒋若颖刚生下来的时候很虚弱,整个人还没蒋天生的巴掌大,才哭了半声,就再没了声响,原本以为是救不活了,却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只是,她小的时候身体很不好,最要命的是还有哮喘病,当初蒋天生和蒋烁,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找到了一位很厉害的中医师,开了个方子,那么点点大的一个细路女,每天拿苦药汤子当水喝,才勉强算是断了根。   这都好几年没犯过病了,今天却被方婷弄得差点复发了。   这一刻,蒋天生对这个女人的厌恶提升到了极点。   …… ……   是夜,尖沙咀某酒吧。   笑面虎搂着两个丰胸翘臀的年轻美眉,正左拥右抱地玩得开心,一抬眼,就看见对面的乌鸦正黑着脸一个人在喝闷酒。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不爽,谁敢惹我谁就死”的阴郁气息。   而他身边的两个美眉似乎也都感受到了他的负能量,别说喝酒划拳了,连靠近他一点儿都不敢,两个人默默地缩在一边的角落里不说话。   “怎么了,乌鸦?”笑面虎笑着调侃道,“你那两个马子不够正点不合你的心意吗?我这两个不错,要不跟你换换怎么样?”   乌鸦冷淡地瞥了笑面虎和他身边的女人一眼,嗤笑一声:“你的胃口从来都是这么好,这种猪排也说正点。”   拉过自己身边一个美眉的头发,就往笑面虎那儿一推:   “喜欢就都拿去好了。”   那女孩被扯得头皮生疼,却敢怒不敢言,只瘪了瘪嘴,乖乖地在笑面虎身边找了个位子坐下。   乌鸦随即又转头看向自己身边剩下的那个女孩,对她说:“你也过去,好好陪陪虎哥,他最近火气大,帮他好好下下火。”   笑面虎毫不在意乌鸦话里的嘲讽,等那个美眉也走到他身边,就笑嘻嘻地把几个女孩都搂在怀里,挨个儿亲了一口,然后才对着乌鸦继续道:   “我知道,你还在为姓蒋的那个女儿在烦,小美眉而已,玩过了也就算了,下一个会更好嘛!”   “你懂个屁!”   笑面虎的话一下子就挑起了乌鸦的满腔怒气,他捏紧了自己手里的啤酒瓶,狠狠地往包房的墙壁上一扔,“啪”的一声,酒瓶摔得粉碎,几个美眉也吓得尖叫出声。   守着外面的手下听到动静,立刻就冲了进来,紧张地问道:   “大哥,没事吧?”   笑面虎满不在乎地冲他们摆摆手:   “没你们的事,都出去。”   又对几个舞小姐道:   “你们也出去。”   边说,还边在其中胸最大的那个美眉胸前捏了一把,淫/笑道:“都把皮包拿好了,等会儿就带你们一起出场。今天晚上,我们好好happy happy。”   换来了那个美眉一句娇滴滴的抱怨:   “虎哥,你坏死了!”   等到不相干的人都走光了,笑面虎才走到乌鸦的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兄弟,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乌鸦猛灌一大口啤酒,把头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嘴里喃喃道:“原来都准备得好好的,方婷那条八婆却突然反悔了,我怎么能不火大?”   好好的计划忽然砸了,想到蒋若颖现在还每天都在跟那个荷兰仔亲亲我我的,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乌鸦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艹他妈的小白脸,我的女人也敢碰?”乌鸦狠狠地锤了几下桌子,“我不会让他这么得意的!”   “哦,”笑面虎闻言若有所思,他说,“说到底,还是为了Sam的那个什么野种弟弟呀……”   “除了他还有谁?”乌鸦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忽然直起身子,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兄弟,别冲动啊。”笑面虎见状,立刻劝道,“他怎么说都是Mr.Schindler的儿子,荷兰的生意我们还要跟他们合作呢!”   他说:“人,怎么都不能跟钱作对。”   乌鸦闻言,也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笑面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犹自意气难消的乌鸦说:“其实,你想对付他,也不一定要我们自己动手嘛。”   “Sam不是一直看不顺眼自己的便宜弟弟吗?如果是他们兄弟俩自己狗咬狗,那么——”笑面虎的最后两个字刻意拖长了音调,其中的恶意十分明显。   乌鸦跟他也是多年的兄弟了,两个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见笑面虎如此,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之后,两个人碰了一杯酒,对视一眼,都笑了。   …… ……   自从上次酒吧的事件乌鸦被骆驼臭骂了一顿,方婷那步棋又算是废了,笑面虎他们便暂时消停了下来。   他们一消停,陈浩南也算是空闲了下来,有时间可以陪陪自己心爱的女朋友,蒋若颖也颇有成人之美的把小结巴还给了他。   因为,太子回香港了。   这一天,跟太子吃过lunch,见他临时接到了电话说有事要做,蒋若颖就让他先走了,之后,也没叫司机来接,想自己先在街上逛逛。   只是,她才逛了没多久,刚从一家珠宝店出来,就被人迎面挡住了。   “干什么?”蒋若颖好整以暇地看着挡在了自己面前的男人,“你想抢劫啊?”   乌鸦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粉嫩樱唇,喉结滚动了一下,冒出一句:   “我想强X。”   “混蛋!”蒋若颖举起了自己的手袋,朝男人的头上敲去。   …… ……   铜锣湾某旧楼的其中一个单位。   炽热得仿佛能融化一切的热吻,胡乱地落在女孩全身每一寸娇嫩的肌肤上,抓着她不断挣扎的双手,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她,不让她乱动。   乌鸦的一只手顺着蒋若颖的衣摆滑了进去,来到她胸前,握住自己最爱的娇软,细细地揉捏。   抬起那双42寸的美腿盘在自己的腰上,之后,稍一用力,那层薄薄的底裤就被扯破了。   “放手!”感觉到男人已经在解他自己的皮带,蒋若颖的忍耐也到达了极限,忍不住放声大哭,“陈天雄,你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听到她的哭声,乌鸦停下了动作,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他抬起头,一双桃花眼喜怒难辩地注视着自己身下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忽然掐上了蒋若颖纤细修长的脖颈,并且越收越紧。   乌鸦想,只要他再用力一点,这个女人就会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被什么野男人抢走。   蒋若颖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不断地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乌鸦掐着她脖子的那双大手,长长的指甲,将男人的手背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忽然,蒋若颖急中生智,猛地伸出两根手指朝乌鸦的眼睛插去,乌鸦察觉到她的异动,迅速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了这一击,掐着她脖子的手也同时松开了。   蒋若颖得到自由之后,立刻跳起来,狠狠地抬脚朝男人的胯部踩去,用尽了十成的力道,恨不得一举就废了他。   要知道,蒋若颖为了调养身体,从小就一直跟着太子习武,虽然受天分所限,成不了功夫片里演的那样,一个人就能单挑好几个彪形大汉的猛女,但她的身手,也非一般弱质女流的花拳绣腿。   要是这一脚真被她踩中了,估计乌鸦下半辈子也就再没有“性”福可言了。   幸好,他一见蒋若颖跳起来,准备给自己一脚,就立刻一个翻身滚下了床,保住了自己下半身的幸福。   一击不中,刚刚才捡回了一条命的蒋若颖,先是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算是缓过劲来。   然后,她又跳下床,扑到乌鸦面前,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他几个耳光,怒道:   “王八蛋!你疯了吗?!”   说着,她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他刚才不仅想强X自己,甚至还想掐死她。   蒋若颖的这几巴掌夹杂了无尽的伤心和愤怒,可以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饶是乌鸦脸皮够厚皮肤够黑,脸颊也微微有点泛红,还被她的指甲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Chapter.13      乌鸦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血迹,不但不生气,反而一下子就笑了出来,那笑声格外地张扬肆意。   好半天,乌鸦才止住笑,一双桃花眼微微一勾,注视着蒋若颖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和眷恋:   “Princess,你还是这样,每次被逼急了,就会像只小野猫一样,张牙舞爪地挠人。”   他深深地盯着蒋若颖看了半天,突然一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她,不让她动弹。   “好久没有看过你这个样子了,”乌鸦吮吻着蒋若颖耳后娇嫩的肌肤,满意地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喃喃道,“上次还敢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蒋若颖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道:   “我们本来就没有瓜葛了。”   她的声音很平淡,无悲无喜:“你是谁?Kelvin Chen,陈天雄?一间小酒吧的老板,还是我外公的得力助手,乌鸦大哥?”   蒋若颖嗤笑一声,然后继续道:“我现在真的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真的认识过你,为什么看着你的时候,会一次比一次陌生?”   乌鸦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到了自己的胸前,不由地把怀里的娇躯搂得更紧了,还用脸在蒋若颖的脖颈上轻蹭了两下。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的Kelvin不是这样的,他很爱我的,不会是别有居心才来接近我的!”   蒋若颖说着,忽然激动起来,又开始不断地挣扎。   “放开我,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既然那天你没有来,既然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为什么现在还要来找我?”   她用力在乌鸦的胸前咬了一口,直到齿间尝到了铁锈的味道才肯松口,然后,泣声道:“你还想骗我对不对?你想要蒋家的财产是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没有,Princess,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听我说……”乌鸦徒劳地想要解释。   蒋若颖捂着耳朵不肯再听,混乱中,她的指甲用力划过乌鸦的胸口,正是刚才被她咬了一口的位置。   那尖锐的刺痛,让乌鸦也不自觉地放松了双手的力道,往后退了一步,蒋若颖乘隙挣开了他的怀抱。   蒋若颖在挣脱乌鸦之后,连着往后退了好几大步,和他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双眼警惕地注视着他。   乌鸦看到她的眼神,只觉得心口传来了一阵阵的闷痛,似乎是还想最后再努力一次,他对蒋若颖说:   “我是乌鸦,但我也是你的Kelvin。”   他向蒋若颖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Princess,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乌鸦眼中炙热的深情灼痛了蒋若颖的双眼,她闭上眼睛狠了狠心,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又是一片平静了。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蒋若颖淡淡地看着乌鸦,“可是你放弃了,既然如此,就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上次我跟Leo订婚,你却回了香港,没能来观礼,”她边说,边勾起了一个冷淡至极的笑容,“之后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他亲自来邀请你的。”   乌鸦眼中的柔情寸寸凝固成冰,他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蒋若颖的面前,在看到她眼中的丝丝恐惧,还有那不自觉地往后退的脚步的时候,乌鸦心中的怒意就更甚了。   一把抓住蒋若颖的肩膀,乌鸦怒极反笑,他说:“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跟那个荷兰仔结婚的,你信不信?”   蒋若颖原本见乌鸦一副气势汹汹,恨不得撕了自己的模样,的确有几分害怕,但此时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她抬起头,直视乌鸦那双蕴满了怒气的桃花眼,笑了笑,问道:   “怎么?你还要再掐我一次吗?”   她边说边仰起了头,刻意露出自己修长的脖颈,说:   “来吧!这次用力点,一把掐断它。”   乌鸦只是看着她,良久都没有动作,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松开了蒋若颖的肩膀,把她往后轻轻一推。   “你走吧,”乌鸦说,“但是记住我说过的话,因为它一定会成真的。”   蒋若颖打量了乌鸦片刻,似乎在判断他说放自己走的话是真是假,后来见男人的确没有阻止的意思,立刻就拿起自己的手袋,准备夺门而出。   但她刚一握上门把,忽然又停住了。   “给我,”蒋若颖回过头,对乌鸦说,“把你们给方婷拍的那些照片给我!”   …… ……   从乌鸦那里出来之后,蒋若颖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等到她回到蒋家别墅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佣人一打开门见是她,就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蒋若颖有些不明所以地走进屋子里,就发现蒋天生和陈耀,甚至还有太子,都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而且,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齐齐地露出了一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蒋若颖,你今天跑到哪里去了?”蒋天生都连名带姓地叫她了,可见是真的生气了,“为什么没有带人在身边?行动电话也不开?”   蒋若颖很少见到蒋天生这般声色俱厉的样子,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不由地就有点心虚,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爹地,你怎么了?”秉着“敌强我就弱”的原则,蒋若颖摆出一副小受气包的模样,可怜巴巴地问,“为什么这么生气?”   蒋天生他们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半晌,太子才率先开口:   “若若,今天出大事了,Leo他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们找你又找不到,还以为你……”   太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蒋若颖已经惊呼一声,扑到他面前,连声问道:   “Leo他怎么会出车祸的?严不严重?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太子见她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连忙安慰道:“没事,他命大得很,还死不了,现在就在友安医院,阿南他们在守着,我送你过去。”   蒋若颖听到Leo没有性命之虞,才稍松了口气,也顾不得再和蒋天生他们多说什么,急忙让太子送自己过去。   在去医院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蒋若颖一直一脸阴郁地盯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眼中喜怒难辩。   Leo的事,再联系起之前乌鸦说的话,是不是表示这次Leo的车祸是他做的?可是不对啊,Leo怎么说都是Mr.Schindler最疼爱的小儿子,乌鸦还有很多生意在荷兰,不可能贸然得罪Schindler家族。   这件事,她一定要查得清清楚楚,想着,蒋若颖就转过头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一言不发,专心开车的太子,说:   “太子哥,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 ……   笑面虎死了。   骆驼这次回香港之后,一直待在新界的围村,过着半隐居的日子,风风火火了一辈子,如今回归故里,反而向往起了平平淡淡的生活。   笑面虎出事后的第三天,乌鸦就在这里见到了自己已经许久未见的另一个死对头——雷耀扬。   如果说乌鸦同陈浩南的不和,是因为陈浩南妨碍了他赚钱,再加上蒋天生对陈浩南过分看重,甚至有意招他为婿。   那乌鸦和雷耀扬,就是天生的死敌了,他们两个人也算是相交多年,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只是,从小就各自看对方不顺眼。   雷耀扬这个人,表面上斯斯文文的,长相英俊、学识渊博,喜欢穿西装、弹钢琴、听交响乐,不认识的人可能还会以为他是个什么贵公子。   但实际上,却是再狠毒不过,出了名的阴险狡诈。   他有一个很变态的爱好,就是把人从天台顶上往楼底下丢,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就是最喜欢东西从高空坠落的那种感觉。   骆驼得势,表面上雷耀扬自然不敢跟乌鸦作对,但背地里却没少捅刀子,每次见面的时候,更是少不了要冷嘲热讽的。   只不过,之前乌鸦身边有个同样诡计多端的笑面虎帮衬着,雷耀扬也没少吃亏,尤其是,乌鸦这个人从来都是任性妄为的,当众就敢下他的面子,事后最多也只会被骆驼骂两句。   相较起来,还是雷耀扬处于劣势。   所以说,现在笑面虎挂了,要说最开心的人,自然非雷耀扬莫属了,在他看来,乌鸦从来都只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又容易冲动的老衬(二百五),要不是有笑面虎帮他,就算他有骆驼护着,也早就被自己铲除了。   雷耀扬想,这次,简直就是老天都在给他机会。      ☆、Chapter.14      “呦,”乌鸦阴阳怪气地说,“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我们耀扬哥……耀扬哥,怎么这么有空啊?”   乌鸦每次一看见雷耀扬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就想把他按在硫酸里泡个澡,明明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偏偏要装出一副有多high class的模样,眼高于顶,看谁都是脑大长草,只有他自己最足智多谋。   那模样,要多恶心就多恶心,乌鸦以前就曾经跟笑面虎吐槽过,这姓雷的既然这么喜欢充斯文人,干吗不去做教书先生,反而要出来混?   笑面虎当时没有说什么,但从某些方面来讲,他还是比较欣赏雷耀扬的,够狠够毒够狡诈,只是,如果选partner的话,笑面虎还是更倾向于乌鸦这种的,两个人的性格互补、目标一致,才能合作无间。   “不要叫我耀扬哥,”雷耀扬一本正经地说,“叫我雷生。”   一句话,就怄得乌鸦差点跳了起来。   他却像是浑然未觉:“笑面虎出了事,本叔担心大哥身边缺人手,所以特地让我过来帮帮你们。”   乌鸦皮笑肉不笑地说:   “本叔还真是有心。”   雷耀扬说:“那是自然,本叔他也知道,大哥手下也就只有笑面虎一个是会用脑子的,现在他走了,自然会为大哥担心。”   “雷耀扬你……”乌鸦的眼睛里开始冒火了。   “听说笑面虎死的挺惨的,对吧?”似乎是嫌刺激得乌鸦还不够,雷耀扬继续淡淡地说,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惋惜,“这个咸湿佬,早就叫他不要整天泡美眉了,还总爱勾二嫂……”   那语气、那神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笑面虎两个人是多过命的兄弟呢!乌鸦只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仆街惺惺作态。   跟着,雷耀扬像是推论出了什么的样子,说:“我懂了,这次该不会是他又上了谁的老婆,被人家报复吧?”   乌鸦看着他,冷冷地说:“谁知道呢,也许是谁想对付大哥,就先拿我们两个人来开刀了。”   雷耀扬自然听得出乌鸦话里的另有所指,但他也不恼,只是说:“怎么会呢?大哥这个人一向都人缘好,江湖地位又高,哪里会有人好好地想跟他作对,一定是你们自己惹的事。”   顿了一会儿,他忽然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继续道:“不过,笑面虎这个人那么喜欢勾二嫂,早点死也是好事。”   “要不,以后等我们乌鸦哥找了阿嫂,说不定他也会时不时地帮你慰妻。”雷耀扬说,“谁叫你们俩兄弟关系好呢?”   “不过,”雷耀扬说着,脸上竟扬起了一丝暧昧的笑容,他拍了拍乌鸦的肩膀,道,“也许乌鸦哥你就好这一口,蒋天生的那个宝贝女儿,是你马子吧?现在不就跟了Schindler家族的二少。”   “叼你老母!”乌鸦怒极,一拳朝雷耀扬的脸上打去,被他一个闪身躲过了。   他暴怒地揪住了雷耀扬的衣领,吼道:   “艹你妈的,你有种再说一次!”   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双方的小弟都赶忙上前去拉架。   老顶(龙头老大)还在里面呢,要是自家大哥真在这里和同门兄弟闹起来,大家都别想落到好。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 ……   “够了!”   忽然,空气中响起了一声厉喝。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骆驼带着自己的另一个心腹手下阿强走了出来。   他刚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乌鸦揪着雷耀扬的衣领,正准备往他脸上挥拳头,而两人带来的小弟拉了半天也没能把他俩拉开的情景。   不由地一股火气直往头顶上冲。   “你们是不是都当我这个阿大是死人啊?”骆驼火冒三丈地怒吼道。   乌鸦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雷耀扬,雷耀扬抚了抚自己被他抓皱的衬衣,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骆驼怒道:“你们谁可以告诉我,这是在闹什么?”   “大哥,”乌鸦率先告状,“阿虎都死了,这个仆街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雷耀扬立刻申辩:“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老顶,你知道的,我同阿虎也一直都是好兄弟。”   乌鸦冷笑,是都恨不得对方能早点死的好兄弟吧?他轻啐了一声“食屎狗”,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骆驼打断了。   “够了!”骆驼说,“笑面虎的事我自然会查清楚的,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你们两个人谁都不许再给我胡说八道了。”   他揉了揉自己胀痛的眉心,下午手下传来的那个消息已经让他头痛到现在了,这两个衰仔还在这儿吵吵闹闹的,真是嫌他不够烦。   骆驼不耐地道:“好了,现在你们都先回去吧,有事我会再找你们的。”   说完,也不等乌鸦他们再多说什么,就对阿强道:   “送他们出去。”   自己则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 ……   同一时间。   尖沙咀,某酒吧。   “太子哥。”   蕉皮跟太子打了个招呼,就退到了蒋若颖的身侧,面上一片淡然,但事实上,他的心中却充满了疑问。   虽然蕉皮早就听说过,太子一直有帮蒋天生在荷兰照顾蒋若颖,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不错。   但是,自从蒋若颖回香港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由他陪着她的,而这还是蕉皮第一次看到蒋若颖和太子两个人单独见面。   而且,蒋若颖还神神秘秘的,吩咐他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他老大陈浩南和蒋天生,全都不能说。   太子见到蕉皮的时候也有点惊讶,他没想到蒋若颖竟然会带着他一起来。   这个蕉皮……   不是陈浩南的手下吗?   蒋若颖似乎看出了他们两个人的疑虑,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没关系的,蕉皮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太子听了,看了在听完蒋若颖的话之后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的蕉皮一眼,只是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种小事。   他默了片刻,开始跟蒋若颖谈起了正事:“那天,应该还有一个跟着笑面虎的小弟,只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太子微微皱眉,道:“现在,那小子又失踪了,我怕……”   蒋若颖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她不甚在意地说:   “不用担心,剩下的事我会搞定的。”   一旁的蕉皮听到这里,不禁微微色变,只是,他的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的,却也找不出什么头绪。   “还有Leo的那件事,我也已经查清楚了。”蕉皮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那件事应该是Mr.Schindler的大儿子Sam派人做的,但在那之前,笑面虎似乎派人去跟他接触过。”太子说,“虽然他们一直都有合作,但现在香港的事乌鸦他们还没搞定,照理说应该不会急着去找他们。”   太子说:“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上次的车祸是笑面虎献的计,毕竟,Mr.Schindler就算再疼Leo,也不可能让一个残废做自己的继承人。”   “Sam?”蒋若颖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是他。如果真的是他的人干的,十有八/九是Adolph的意思。”   “不过,”她的声音中有一丝怀疑,“虽然Adolph一直都不喜欢Leo,但以他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急着在这个时候动手的。”   “你倒是很了解他。”太子笑了笑。   “其实很简单,”他说,“Mr.Schindler前几天让人送了一份他们集团30%的股份的转让书来香港给Leo,据说是因为他最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有些事,想提早作安排。”   原来如此!   蒋若颖这下算是全明白,难怪笑面虎他们能这么轻易就说动一向城府极深、做事谨慎的Adolph。   那可是Schindler集团30%的股份啊!那么大一笔财产,饶是Adolph平素再有城府,也会忍不住冲动一次。   都说Leo是Mr.Schindler最宠爱的儿子,果然不假。   不过,蒋若颖还是觉得事情有哪里怪怪的,就像是有什么人事先设定好了剧本一样,她想了想,又问:   “这件事,Mr.Schindler应该也查到了吧?”   “嗯。”太子点点头,“不过他应该认为是Sam的意思。”   说着,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看着蒋若颖,顿了顿,才道:   “没有怀疑到其他人的身上。”   “这样也好。”蒋若颖闻言,不自觉地舒了口气。   她抿了一口酒:“剩下的都是Schindler家族自己的事了,我们没必要管,等Leo好了之后,自然会去找他那个便宜哥哥算账的。”   太子眸色深深地注视着她,他问:“你会放心,是因为Mr.Schindler不会怀疑到乌鸦的身上,他安全了,对不对?”      ☆、Chapter.15      蒋若颖这个时候,已经又喝了不少酒,自从那天见过乌鸦之后,她的情绪就又一直都不太稳定,神经绷得很紧。   大概是有点醉了,蒋若颖的眼中有了几分迷离,   此时,她听见太子这么说,便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懂他刚刚说了些什么一样。   见蒋若颖这个样子,太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她的脸,喃喃道:“若若,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人,帮你忘掉乌鸦……”   太子的眼神,温柔得简直可以滴出水来。   “那么,不一定要是Leo,我也可以的。”太子的呼吸有些紊乱,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可见他有多紧张,但偏偏又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反正我从小就照顾你照顾惯了,”他柔声说,“以后,也让我继续替老爷子他们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蒋若颖用手撑着脑袋,半歪着头,一张白玉般的小脸,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双颊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她认真地看了太子半天,忽然推开了他的手。   “太子哥,”蒋若颖的声音有点失落,“你错了。”   她微扬起头,双手交握放在胸前,闭着眼睛,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很淡,却很具有感染力,让太子他们在这一瞬间似乎也都感受到了蒋若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幸福的味道。   但似乎,又有点淡淡的酸楚。   “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忘记他……”她喃喃地道,“我爱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乌鸦,他只是Kelvin。”   “我的Kelvin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蒋若颖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她整个人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太子静静地看着蒋若颖,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濒死的孤兽,既脆弱又绝望,还隐隐带着一股试图玉石俱焚的气息。   蕉皮见太子这个样子,立刻上前去挡住了他望向蒋若颖那灼人的视线。   “太子哥,”蕉皮说,“蒋小姐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吧。”   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蕉皮也目光坚定地回望,丝毫不肯退让。   半晌。   太子淡淡地挥了挥手:   “你们走吧。”   …… ……   一辆红色的Ferrari 550 Maranello静静地行驶在香港深夜的街道上。   蒋若颖坐在跑车副驾驶的位子上,头靠着椅背,身上盖着蕉皮的外套,海藻般浓密的短发微微卷曲,映衬着她那张艳如海棠的小脸,双目紧闭,眼角还挂着点点晶莹。   蕉皮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透过后视镜偷偷地打量她,他真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都没有尽头。   “蕉皮。”   忽然,原本看似已经睡熟了的蒋若颖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吓得蕉皮立刻严阵以待地注视着前方,以为是自己偷看被发现了。   “是,蒋小姐。”蕉皮有些紧张地应道。   “你知道肥佬黎吗?”蒋若颖却没有察觉到蕉皮的异样,她似是累极了的样子,闭着眼睛继续问道。   明知道蒋若颖现在看不见,但蕉皮还是点了点头,他说:   “我知道。”   这时,蒋若颖忽然睁开了她那双波光潋滟的大眼睛,眼神十分的冰冷:   “帮我去做件事吧。”   …… ……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左手还打着石膏的Leo,蒋若颖的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心疼,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又一向对她各种好,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是有几份感情的。   更何况,这位超级男神这么帅,微微皱眉都能让人心疼得半死,更不要说是现在这幅凄凄惨惨的模样。   女人这种生物,要是怜香惜玉起来,可是会比男人更甚的。   先是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番已经去见亲爱的上帝了的笑面虎,然后,我们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十指难沾阳春水的蒋大小姐,生平第一次主动服侍起自己的未婚夫大人来了。   不仅为Leo端茶递水、喂饭擦脸,还拿了一个圆圆的苹果,削好皮,切成了一块一块的,供他享用。   可是,这位男神显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得寸进尺的机会的。   Leo在蒋若颖把切好的苹果端到自己面前来的时候,先是热泪盈眶地看了她一会儿,充分表示自己内心的感动之情。   然后,他又装出了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刻意看了看自己还吊在脖子上的手臂,最后,Leo也不说话,只是一直可怜兮兮地看着蒋若颖。   这是要她喂食的意思吗?蒋若颖挑眉。   两双漂亮的大眼睛就这样四目相对,片刻之后,蒋若颖认输了。   她先是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类似叉子的物体,又看看刚才用来削皮的水果刀,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用它来喂食的话太恐怖了。   她记得自己在主世界的时候看过一部惊悚电影,里面有个炮灰男配就是在用水果刀叉着切成块儿的苹果吃的时候,被人抓住手用力往后一压。   然后,就那样子死翘翘了。   她实在对这种行为很有阴影,最后,蒋若颖想了想,还是用手直接捻起一块苹果,喂到了Leo的嘴里。   反正刚才削苹果皮之前也洗过手了,应该还挺干净的,她想。   只是……   Leo的眼中闪过一丝坏笑。   下一秒,他就把蒋若颖的手指连苹果一起咬住了,还用舌头在她的指尖舔了几下,才满意地卷走苹果块嚼了起来。   蒋若颖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料到Leo会这样,居然一没生气、二没脸红,只是淡定地抽回手,把沾着Leo口水的手指在他的脸上均匀地涂抹了一圈。   然后,满意地看着Leo立刻就垮下来了的俊脸,她得意洋洋地说:   “好了,咸湿仔。”   蒋若颖拍了拍他的脸:“还有力气舔手指,看来你的伤的确不怎么重嘛。”   边说,边把装着苹果的盘子往病床边的床头柜上一放:   “自己吃吧。”   说完,她就走进病房里的洗手间去洗手了,从洗手间出来之后,蒋若颖就告诉Leo,她要回家去给他这位大少爷拿汤了。   但Leo却不乐意让她走。   “Princess,”他说,“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吻,绝对比什么汤都好。”   Leo冲她眨了眨眼睛:“Come on,baby,give me a kiss!”   蒋若颖听了,笑眯眯地走到Leo面前,弯下了身子,慢慢地贴近他的脸,等到Leo真的以为她会乖乖献上香吻的时候,蒋若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在了Leo的鼻子上。   …… ……   几分钟之后。   “好了,”蒋若颖心情大好地摸着Leo的脑袋,“Leo仔乖,不要哭了。”   边说,边在男人还留着她细细的牙印的鼻翼上亲了两口。   “我会负责任的,”蒋若颖说,“如果你破相了,我一定会负责把你娶回家。”   原本正捂着眼睛在假装受伤的Leo听了她的话,沉默了片刻,忽然猛地反身扑倒了蒋若颖。   蒋若颖先是被Leo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因为顾忌他受伤的那只胳膊,也不敢用力推他,只是嗔道:   “干嘛呀?放开我!”   Leo却当作没听到,低下头就狠狠地吻住了她粉嫩的小嘴,不给蒋若颖任何拒绝的机会,直吻得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了,Leo才终于放开了她。   他用自己没受伤的那只右手缠住了蒋若颖的一缕微卷的短发,凑到她耳边,几乎是咬着她小小的耳垂地暧昧道:   “怎么样,我的小Princess?还要不要继续咬我了?”   蒋若颖的半只耳朵都变成粉红色的了,她狠狠地在Leo的腰间掐了一把,掐得他嗷嗷直叫。   嗔道:“让我起来!”   …… ……   两个月后。   香港,港大本部。   蒋若颖刚和几个女同学说笑着一起走出学校的大门,一抬眼,就看到一个身穿咖啡色上衣、高大英俊的年轻帅哥,正懒懒地靠在一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跑车上,好整以暇地等着自己。   那位帅哥的皮肤非常的好,又白又嫩,几乎看不见毛孔,令大多数的女人都会自愧不如,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偏偏又长了一张樱桃小嘴,细看一眼,竟然同蒋若颖有三分相似。   看见蒋若颖出来,那帅哥清凌凌的目光就落到了她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蒋若颖也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跟身边的同学说了几句,就快步朝那人走了过去。   走到离他几步开外的位置,蒋若颖停了下来,她半歪着头,故作认真地打量了那人一会儿。   然后,她眨了眨自己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认真地问道:   “这位帅哥,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番外:03      Leo被我推了也不生气,顺势往后靠去,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又饮下一杯酒,然后他看着我,说:   “好久不见了,我的小Princess,最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没有用的,看吧,还不是被我逮到了——”   用的是一种他平时不会有的轻佻口吻。   知道Leo现在已经high得有点昏头了,我也不跟他计较,只是问:   “我们聚会,你怎么也会来?”   Leo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他说:   “是Bella把我们叫来的。”   说到这个,我问:   “Bella呢?”   “她呀,”Leo笑得不怀好意,“跟Mas去了厕所,已经半个钟头了……至于他们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吃惊,Bella她跟Mas……怎么可能?   这时,一旁已经有人过来拉我:“喂,Princess,不要光顾着同Leo讲悄悄话了,跟我们一起来玩啊!”   “哪有,”我任她勾着我的肩膀,说,“好啊,你们在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   “OK,这个我最拿手了,扑克牌给我,我来洗牌。”   “好呀,给你——”   “来,抽牌!”   “……”   “哇!哈哈,Princess,你还说自己擅长,第一轮就抽到鬼牌了,来吧,快点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我有些气闷地捏着自己手里的那张鬼,想了想,说:   “好吧,我选大冒险。”   “Heel goed(很好),你选大冒险对吧?那么……”他们咬了咬耳朵,很快就统一了答案,“就现在,在这间酒吧里,随便选一个男人,给他一个tong kiss(舌吻)!”   说这话的那个男生一说完,还别有深意地看了Leo一眼,Leo也回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实在不甘心这么容易就让他们耍着我玩,但输了不认账又不符合我的原则,正在犹豫,一帮损友已经开始起哄。   忽然,我的眼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形走过,看到他,立刻就让我的一双眼睛亮了起来。   “好!”我打断了损友们的哄闹,   笑容甜美地对他们说:“Tong kiss就tong kiss。”   然后,在他们的注视中,脚步轻快地走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人所在的那张桌子,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Hey!”   那人回过头,一双迷醉的桃花眼对上了我亮晶晶的大眼睛。   发现是我,Kelvin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我,但很快,他就勾起了嘴角:   “又见面了,小女孩。”   “嗯,就是这么巧,”我点了点头,笑着说,“你那天不是说迟早要还我的人情吗?现在机会来了。”   “哦?”   我指了指不远处那班两眼放光的家伙,对他解释:“在玩大冒险哦,我输了,他们让我找个男人tong kiss。”   “怎么样,要不要帮我这个忙?”我的脸颊微微泛红。   Kelvin看了看我,然后,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弯腰,扶着我的肩膀,慢慢凑近我的脸,嘴边含着一丝醉人的笑容:   “好。”   我微垂下眼帘,感觉到他的脸越靠越近,心跳也不由地微微加快,终于,他那两片滚烫的唇瓣贴上了我的。   在那一刻,我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四周的一切像是在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响在耳边。   Kelvin的双唇真的好烫,似乎让我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他轻轻含住我的唇瓣,细细地吸吮,跟着,又用舌头舔了一下,像是马上就要撬开我的嘴唇,进行更深的缠绵的样子。   我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力把我从Kelvin的身前拉开了,我大吃一惊,一抬头,就对上了Leo那双似乎就要喷火了的眼睛。   像是真的很生气,Leo蔚蓝色的眼眸都变成了深蓝色,他目光狠戾地扫了Kelvin一眼,然后转过头,对我说:   “已经够了,玩够了。”   Leo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那一对年轻男女,说:“Mas他们回来了,我们准备换个地方再继续玩,走吧。”   “嗯。”我应了一声。   他拉着我就要走,但我没有动:   “等等。”   我看了Kelvin一眼,又飞快地垂下头去,咬了咬嘴唇,轻声说:“之前忘了告诉你,我叫……Princess。”   Kelvin又轻笑了一声:“OK,Princess,我记住了。”   “那……再见!”   “Bye。”Kelvin冲我动了动手指。   见Kelvin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有点失落,转身准备跟着Leo离开,忽然,Kelvin又叫住了我:   “Princess。”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叫我的名字,一贯拖长了尾音的暧昧音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我觉得自己的这个名字前所未有的好听。   “嗯?”我回过头看向他。   Kelvin冲我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他说:“这间酒吧是我开的,你随时可以在这里找到我,还有,今天你们的单算我的。”   我也不由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   “不用了,”Leo打断了我的话,他冷冷地对Kelvin说,“我们自己已经买单了。”   然后,不等我再跟Kelvin说什么,直接就把我拖走了。   …… ……   星期一的早上。   一到学校,Bella就围着我问个不停:“Princess,那晚你怎么不吭一声就走了?不会是回去找在酒吧认识的那个帅哥了吧……”   见我不理她,又说:“Leo那天很生气哦,后来喝了好多酒,还跟人打了起来,把我们之后去的那间夜店都砸了。”   “听Mas说,那间店是Naakt家族的产业,”Bella说,“因为这件事,Leo又被Mr.Schindler训了一顿——”   “那晚,你跟Mas在厕所里做了什么?”我用一只手支起下巴,看着Bella,淡淡地问她。   意料之中的,她听到我的话之后,一下子就噤了声,有些心虚地低着头坐回自己的位子,装模作样地翻开了课本,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成功地让Bella闭上了嘴,我也满意地点点头,翻开了素描簿,脑海里却又浮现出那天晚上跟Leo吵架的那一幕:   “放手,放手啦!”   被Leo拖着离开酒吧之后,他抓着我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痛得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要断了,开始用力地挣扎,好不容易才甩开了他的手,揉着自己被他捏红的地方:   “很痛唉——”   Leo没有理会我的抱怨,他又抓着我的肩膀,看上去很是愤怒的样子:   “为什么要找那个男人吻你?”   我看着他,也很生气,反问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听到我的话,似乎更加生气了:“什么叫没有关系?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你,Princess,我喜欢你!”   Leo越说越激动,凑了过来,捧着我的脸,像是想吻上来的样子,我慌忙地用手挡住了他的脸,一边抬起腿,朝他的裆部狠狠踢了一脚,趁他吃痛之际,挣脱了他的桎梏。   “我告诉你,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再是朋友!”我指着他,越说越生气,“我知道,你很想要Schindler家族继承人的位子,我也不介意你为了这个目标去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但前提是,你的手段,不是用在我的身上!”   Leo弯着腰,抬起头表情痛苦地看着我,像是想解释什么。   我打断了他,眼中已经忍不住涌起了一层水光:“我不是傻子,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很清楚,但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   “我们一起长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看着Leo,我的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会帮你。”   “所以,算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对着他吼出来的。   说完这些话,我不等Leo反应,转身快步离开了这条街。   …… ……   “喂!Princess,上课了,你还在发什么呆?”Bella从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声道,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回头冲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收起了素描簿,不再胡思乱想,专心上课,只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失落。   毕竟,自己一直当成最好的朋友兼男闺蜜的人,忽然就变得陌生起来,甚至为了利益可以假借爱情的名义来利用自己,真的是件很可悲的事,不是吗?      ☆、Chapter.16      男人笑了笑,伸出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了捏蒋若颖最近又长了不少肉的小脸——唔!手感不错。   蒋若颖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显然是对他掐脸的行为很不满。   那人也不在意,只是笑笑,说:“美女,你搭讪的招数也太老土了吧?”   蒋若颖的眼珠子转了转,眼神中已经透出了几分掩饰不住的笑意,她淡定地说:   “招数不怕旧,管用就好。”   又问:“那么,请问大帅哥,我成功了吗?”   那人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   “当然了,小美人。”   他用一只手勾起了蒋若颖的下巴,挑眉道:“要不,你就把你那个荷兰仔甩了,跟我走吧!”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蒋若颖一把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用手报复性地掐了几下他白嫩的脸蛋。   肤质还真是好!她在心里感叹,这位帅哥是她在这个世界活了十八年,遇上的唯一一个皮肤可以和她媲美的人。   据说,这是源于他们阿嫲(奶奶)的优良基因。   蒋若颖抱着男人的腰,笑眯眯地问他:   “阿哥,你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被她称作“阿哥”的那个男人,一把抓住了蒋若颖还在作怪的那只小手,然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   “当然因为今天是我们家小公主的生日,所以我才特地赶回来为你庆祝。”   边说,边从车里拿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递给了蒋若颖:“Happy birthday,my little princess!”   蒋若颖呆了呆,是今天吗?   成为蒋若颖以来,蒋家的几个男人,包括骆驼在内,都一直很疼爱她,平时对她可以说是千依百顺,要什么就给什么。   但可能因为她的生日就是蒋颖儿的忌日的关系,所以,从小到大,蒋若颖的生日几乎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的。   再加上她本来就是穿越人士,对这一世的生日也并不重视,而且,别说蒋烁他们,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在自己妈妈的死祭庆祝生日并不是什么有爱的事情。   久而久之,就连蒋若颖都常常会忘记自己的生日,会那么用心记住的,也就只有蒋小宝一个人了。   笑着接过礼物,蒋若颖又抱了抱蒋小宝,喃喃道:“还是阿哥你对我最好了,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会牢牢地记住我的每一个生日。”   她刚说完,就感觉到蒋小宝在她的后背上轻拍了两下,似乎是在安慰她,如此一来,蒋若颖反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推开蒋小宝,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阿哥,你不要摆出一副我好像有多可怜的样子好不好?”   她故作骄傲地说:“我可是蒋家的千金大小姐哦,从小就是被你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如果这样还要动不动就装可怜,那外面的人一定会说我……那个,叫什么来着?”   蒋若颖苦思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了,她故作一本正经地说:   “贱人就是矫情!”   蒋小宝被她给逗乐了,又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这么说我们家的小公主?告诉阿哥,我去把他剁成十八块,丢到海里喂鲨鱼。”   “好了,”蒋若颖没有兴趣再继续这个话题,拉着蒋小宝的胳膊就把他往车子里塞,“我都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然后再去看电影。”   她对着蒋小宝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我今天本来是约了Leo吃饭的,但是现在阿哥你大老远地从泰国回来帮我庆祝生日,我们就不要管Leo了,放他的鸽子就好。”   和蒋家的其他男人不同,蒋小宝和Leo的关系倒是一直都非常不错的,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载着蒋若颖去了尖沙咀。   蒋若颖一向喜欢吃泰国菜,那里据说最近新开了一家很地道的泰国餐厅,他早就订好了位子。   “若若,上次你跟Leo订婚,阿哥人在清迈,没能赶回阿姆斯特丹观礼,”蒋小宝一边开车一边问,“你没生阿哥的气吧?”   “当然会生气。”蒋若颖说。   话虽如此,但这句话是她笑眯眯地说出来的,明显可信度不高。   不过,她很快又加了一句:“所以,我今天一定会好好的宰你一顿,阿哥,你要做好准备哦!”   蒋小宝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变得有点僵硬了,熟知蒋若颖脾性的他,自然知道她这句话绝对是认真的。   他今天可要大出血了。   …… ……   蒋小宝,Aaron Jiang,蒋若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也就是蒋天生的长子,从小受到父亲的冷待,跟着叔叔蒋天养在泰国生活。   原本,身为蒋天生唯一的儿子,蒋小宝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不受宠,但坏就坏在他生母的身份。   蒋小宝的生母,名为车婉莹,曾经是蒋天生父亲蒋震的妾侍,换句话说,蒋小宝是蒋天生和自己小妈私通所出的儿子。   而且,当年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曝光,蒋颖儿才会一怒之下回了荷兰,蒋震也因此气得病情加重,很快就过世了。   蒋天养在同蒋天生争夺继承人的位子输了之后,便带着曾经的弟弟,如今的侄儿,去了泰国发展,叔侄俩的感情不是父子,更胜父子。   至于蒋若颖,她是在自己五岁那年的感恩节,才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叔叔,那一次,蒋天养从泰国带来了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小一点的那个,就是蒋小宝,至于大的那个,便是太子了。   从那次之后,太子就被留在了荷兰,陪伴蒋若颖,至于蒋小宝,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使然,兄妹俩虽然常年聚少离多,但感情却一直很好。   蒋小宝会认识Leo,也是因为蒋若颖的关系,他们两个人也是一样,从认识以来就十分投缘,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 ……   蒋家兄妹吃完饭,先是去了shopping,然后又去看了一场九点半的电影,为了避免Leo会给她打电话,蒋若颖甚至一早就把自己的行动电话给关了。   不得不说,这位大小姐有的时候是十分任性的。   最后,等他们回到蒋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   才刚进门,把蒋若颖买的大包、小包递给佣人,他俩就看到客厅里此时正坐着一个浑身散发着黑色气息、跟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超级帅哥。   Leo的脸臭成那个样子了,蒋若颖也不害怕,只是笑嘻嘻地走了过去,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说:   “这个是谁啊?竟然能长得这么帅?”   Leo在看到蒋小宝之后,就知道蒋若颖今天晚上应该是跟他出去了,心里原本因为自己精心准备的求婚,却以被未婚妻放鸽子而告终所产生的怒气,算是稍稍减弱了一点。   起码,他还能若无其事地跟蒋小宝打招呼,虽然脸色难看了一点:“Hi,Aaron,什么时候回香港的?”   “就在今天。”蒋小宝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吩咐佣人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是特地赶回来为若若庆祝生日的。”   Leo抓住蒋若颖的手,把她从背后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然后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下唇上咬了一口,这才没好气地对蒋小宝说:   “你也太不够brother了,一回来就弄得Princess放我的鸽子。”   蒋小宝把视线集中在了他搂着蒋若颖小蛮腰的那条胳膊上,挑眉道:“不要忘了,我现在可不只是你的brother了,还是你大舅子。”   Leo的脸皮一向够厚,根本就不为所动,反倒是蒋若颖的脸微微红了,她拨开了Leo的手,对他们两个人说:   “我累了。”   她说:“我先上去洗澡了,反正你们俩也很久没见了,好好聊聊吧。”   等到蒋若颖上了楼,蒋小宝才收起了脸上的戏谑,看着Leo问他:“荷兰的事,你已经都搞定了吗?”   Leo点点头,他睨蒋小宝一眼,说:   “差不多了。”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抬眼看去,发现原来是蒋若颖哭着跑下了楼。   “阿哥,Leo……”蒋若颖扑到蒋小宝面前,抓着他的一条胳膊,哭着对他们说,“外公他进了医院,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好,要我们尽快赶回去,阿哥,快点订机票啊,我们现在就回荷兰去!”      ☆、Chapter.17      在蒋若颖的坚持下,他们一行人,当晚就坐夜班机赶回了阿姆斯特丹。   此行人数浩大,不仅是蒋若颖兄妹、蒋天生,包括Leo和太子,连身处泰国的蒋天养,在接到蒋小宝的电话之后,也连夜赶了过去。   一路上,蒋若颖一直趴在蒋天生的怀里泪流不止,足见她同蒋烁这个外公感情之深厚,绝非其他人可比的。   尤幸,正是因为蒋若颖的坚持,他们一行人才见到了蒋烁的最后一面。   蒋烁这次突发心梗,佣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送到医院也没能抢救过来,只拖到了蒋若颖他们来。   老爷子临去之前,把众人都叫了出去,只留下了蒋若颖,也不知道他们祖孙俩说了些什么,等到蒋天生他们再次被叫进去的时候。   老爷子留下了自己的最后遗言,他颤颤巍巍地指着蒋小宝:   “这、是我们、蒋家的孙子,要……认、祖、归、宗!”   说完这句话,老爷子的手就那样垂了下去,再无声息,任由蒋若颖在一旁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外公……”   …… ……   蒋烁生前立有遗嘱,将自己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了蒋若颖,此外,他还交代他们,一定要将自己火化,然后,把骨灰带回香港安葬,他要落叶归根。   所以,蒋若颖就遵从他的遗愿,亲手抱着蒋烁的骨灰,将他带回了那座他已经阔别了几十年的城市。   蒋天生为他寻了一块极好的墓地,就在蒋震的旁边,他们兄弟俩分开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再在一起了。   …… ……   七个月后。   最近,陈浩南过得很得意,不仅同蒋家不久前刚认祖归宗的太子爷一见如故,还有意同自己的好兄弟大天二、山鸡一起,办个六人婚礼。   蒋若颖和小结巴还有KK、淑芬的关系一向很好,这次自然也要帮她们做姐妹,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忙。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眼看就要到婚礼的日子,但没想到,临门一脚,山鸡那里却掉了链子。   淑芬这边,连龙凤褂裙都已经选好了,他却突然冒了个叫什么阿芝的初恋情人出来,一回到香港,就把山鸡的魂儿都勾没了。   林淑芬这一年来已经听她牧师老爸的话,跑到屯门的中学去当老师了,而且还和电影里演的一样,成了生番的弟弟梁家满(绰号生野)的班导师。   这次没有了山鸡闹出来的麻烦,她和自己的一帮学生很快就打成了一片,还有她的那位美女同事欣欣,也一样成了她的好朋友。   不过,现在小结巴没死,她自然就不会想着要把欣欣介绍给陈浩南了。   包/皮也像原剧中一样,去给他们的Miss Lam当了开路先锋,只是,这次少了个蕉皮,他现在是蒋若颖的心腹,和包/皮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大大减少了。   因此,便自然而然地疏远了一点。   还有就是,包/皮还是一样喜欢上了梁家满的女朋友阿英——他的调味奶大咪/咪,只是这次不用从他的嘴里套话了,所以阿英一开始没怎么搭理他。   后来,梁家满那个小混蛋像原剧中一样,劈腿还玩双飞,被阿英抓了个正着,包/皮就借她失恋的机会趁虚而入了,最终还是抱得美人归。   …… ……   蒋若颖一直记得,在电影里,淑芬原本是多么率性的一个女孩子,只是,跟了山鸡之后,她不仅性格变得温柔体贴了,原本的战斗值似乎也降到了零点,蒋若颖想,这大概都是为了迁就山鸡/吧。   虽然知道,按照原本的剧情,淑芬也是不可能跟山鸡有结果的,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两个是他的最爱,刻骨铭心的初恋阿芝、爱恨交织的虐恋丁瑶。   这两个女人,一个因他而死,一个被他亲手杀死,这辈子他都是忘不了的,还剩下一个,就是他后来娶的老婆——草刈菜菜子,她不仅是山鸡的责任,还是他一生的愧疚。   而淑芬,连其中之一都算不上,但看见淑芬因为山鸡的突然悔婚,哭得稀里哗啦、伤心欲绝的样子,蒋若颖还是觉得很生气。   这个赵山河,可真是个渣,都要结婚了,还初恋情人勾勾手指他就跑回去吃回头草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爱,那人家还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懂得珍惜呢?对阿芝是这样,对淑芬也是这样,貌似对莱莱子也是一样吧?   想到这里,蒋若颖就更生气了,莱莱子可是她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半个恩人。   那次,蒋若颖失恋了一个人跑去东京旅行,后来弄丢了钱包和证件,要不是在彩虹桥遇上了莱莱子,那个好心的姑娘把她捡了回去,她都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给卖了。   在东京的那段时间,蒋若颖也认识了莱莱子的父亲草刈一雄和她的哥哥兼青梅竹马草刈朗,虽然草刈朗日后黑化了,甚至把已经嫁为人/妻的莱莱子给强了。   但在草刈一雄没决定把山田组和莱莱子都交给山鸡之前,草刈朗应该一直是个蛮正常的男人,对莱莱子也是各种好。   蒋若颖那个时候冷眼旁观,草刈朗和莱莱子望着彼此的眼神,简直都可以写成一部几十万字的爱情小说了,要不是之后草刈一雄为了利益不顾儿女的幸福,他们根本就不会弄成那个样子。   她就不相信了,要是让莱莱子自己选,她会选择花心任性的山鸡而不是相爱多年的草刈朗。   只不过,莱莱子从小养成的贤妻良母的性格,让她没有勇气去反抗自己的父亲,也没勇气去追求自己的爱情罢了。   反正,说来说去,还是山鸡最可恶,蒋若颖决定了,她要代表凹凸曼,消灭负心汉!   …… ……   山鸡最近很烦恼。   他想,说来说去都要怪大天二,南哥结婚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一起凑热闹?不仅如此,还把自己也给扯上了。   山鸡觉得,自己是挺喜欢淑芬的,两个人在床上也很合拍,从丁瑶之后,林淑芬算是最能让他开心的女人,但说到结婚这种事,他真的不是很情愿。   偏偏这个时候,阿芝回来了,山鸡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她,这个早就变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白月光的女人。   山鸡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悔婚,淑芬一定会很伤心的,他也不想让她伤心,但是,面对阿芝那双盈满泪水的大眼睛,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几年前他已经让她伤心过一次,也绝望地认为,自己这一生将会永失所爱。   可是,现在她却回来了,山鸡想,只要阿芝以后眼中不再有泪,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哪怕……会伤害到淑芬。   话虽如此,跟淑芬分手以后,山鸡经常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还有分手那天,淑芬在狠狠地扇了他几巴掌之后,又揪着他的衣领,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的样子。   毕竟是自己曾经真心喜爱过的女人,又在情意最浓的时候无奈分手,会留恋、会不舍,也是人之常情。   一帮兄弟最近都在为陈浩南和大天二的婚礼忙碌,对山鸡悔婚的事也是多有微词,他心情不好,也只能一个人出去喝闷酒。   这天晚上,山鸡却意外地接到了已经许久没有联络的蕉皮打来的电话,约他去兰桂坊喝酒。   之后山鸡回想起来,才发现其实那天蕉皮的态度打从一开始就很古怪,说起话来也是闪闪缩缩的,但他当时的心情实在是低落,所以才没想那么多。   …… ……   “蕉皮……”山鸡已经有些醉了,说起话来舌头都大了,“你、你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混蛋?”   蕉皮心里有事,根本就没听清山鸡到底在说些什么,所以只是胡乱地“嗯嗯”应了几句,一双眼睛不停地左盼右顾的。   山鸡也不在乎,他勾着蕉皮的脖子,不停地跟他诉苦,说自己有多爱阿芝,又有多舍不得让淑芬伤心,说他没想过事情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两个大男人正在鸡同鸭讲,一群衣着清凉、身材惹火的WET妹(指喜欢晚上出去玩、泡夜店的年轻女孩)跑过来跟他们搭讪。   蕉皮一见到她们,立刻偷偷松了一口气,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先走了,把山鸡丢给那群美眉。   蕉皮走了,山鸡也不在意,他只当今晚这群WET妹是自己的又一场艳遇,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也不会介意来场one night stand(一夜情),更何况还是现在这种心烦意乱的时候。   女人,是他最好的发泄途径。      ☆、Chapter.18      山鸡的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却格外残酷。   那天晚上,他最后被那群美眉灌得酩酊大醉,连路都走不稳了,让人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酒吧的后巷,扒光了衣服,无数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身上,还有……小山鸡上(Oh,No~)!   山鸡在昏过去之前,最后看到的一个人是蒋若颖,后巷昏黄的路灯模糊了她五官的轮廓,唯有一双盈盈妙目,灿若星辰,蕴含着无尽的笑意。   很奇怪,山鸡在那一刻就已经明白,自己应该是被眼前的这个细路女整了,但却提不起半分恨意。   或许,是因为这双含笑的眼睛。   男人啊,还真是一种视觉动物,尤其是山鸡这种风流成性的男人,永远不要小看索女(美女)对他们的杀伤力。   …… ……   第二天,山鸡是被活活冻醒的。   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赤身果体地躺在一堆又臭又脏的垃圾上,头昏脑涨的,浑身发痛,胳膊、大腿上满是淤青,整张脸似乎都肿了起来,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大大的牌子。   摘下来一看,上面写着十个大字:“代表凹凸曼,消灭负心汉!”   山鸡虽然不太懂凹凸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自己身上的伤却是实实在在的,他的脸,甚至到了陈浩南他们结婚那天还没有完全消肿。   …… ……   虽然少了山鸡和淑芬这一对,但陈浩南和大天二的婚礼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举行了。   婚礼当天。   人人都说大飞哥最疼爱的就是他唯一的妹妹KK,此言果然非虚,别看大飞哥这个人平时邋里邋遢的,今天他嫁妹妹,连跟着自己十几年的长毛都剪掉了,一个大老爷们,还站到了姐妹团这边。   包/皮他们笑话他的时候,大飞还满不在乎地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当然要亲自送出门。   这次淑芬因为山鸡这个渣男悔婚,自然不可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给KK做姐妹,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当然,就算山鸡没有悔婚,她现在也应该是三位新娘的其中一个,同样不可能做什么姐妹,总而言之,她原本的位子,这次是由蒋若颖顶上的。   蒋家的大小姐自然没有牧师的女儿好说话,而且,在电影里负责打头阵,力挫姐妹团的山鸡,前几天才被蒋若颖恶整过,现在一看到她那副笑脸盈盈的模样就直发怵,再没有剧中的巧舌如簧,整个成了一没嘴的葫芦。   蒋若颖看到他那张猪头一样的脸,却是心情大好,还调侃了他一句:   “山鸡哥,一阵子不见,又变靓仔了。”   山鸡有苦难言,他“嘿嘿”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一转头,又把蕉皮拖到一边,多揍了他几拳。   …… ……   小结巴她们出来以后,看到山鸡那副衰样,也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KK还偷偷地跟蒋若颖“咬耳朵”,说可惜淑芬今天没来,不然看到山鸡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觉得解气不少,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蒋若颖也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她冲KK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大概,是那个阿芝的口味太重了,喜欢玩S-M……”   蒋若颖说:“你没发现吗?他的脖子上还有指甲印呢。”   KK定睛一看,发现果然如蒋若颖所言,不过,她很快就没心情管这种小事了,因为她的亲亲老公大天二已经迎了上来。   …… ……   陈浩南同大飞,现在都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他娶老婆、大飞嫁妹妹,连蒋天生和蒋小宝也都亲自到场了。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韩宾那个很少出屯门的亲弟弟恐龙,以及恐龙那个染了一撮很有个性的金毛的小弟——生番。   蒋若颖远远看着,觉得真人版的生番比电影里那个一脸横肉的傻大个儿要帅多了,而且也年轻不少,是个虎头虎脑、肌肉发达的小帅哥。   这一次,他和他老大恐龙以及韩宾还是跟山鸡同坐一桌,但山鸡自己现在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去管生番到底喝了几杯橙汁,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   淑芬没来,牧师倒是来了,不过也没搭理山鸡,他和韩宾两个人倒是挺投契的,整个晚上都在和韩宾说他的教义。   奇怪的是,后来生番和山鸡两个人还是吵起来了,貌似还是生番先挑衅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最后,生番被恐龙说了几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声,但依然忿忿地瞪着山鸡,似乎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不过,这些我们的女主大人今天晚上都未曾察觉,毕竟前段日子借用方婷的照片已经让肥佬黎出局了,雷耀扬没了有力的棋子,也就没戏好唱了。   蒋若颖还会留意生番,也不过是好奇战无不胜里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反派真人是个什么模样,看过了也就罢了,哪里还会过多的关注。   再来,就是她坐的是主家席,离山鸡他们那一桌有些距离,而最最重要的就是,大概是因为蒋若颖的蝴蝶效应,这场婚宴出现了一个原本不曾出现的人物——十三妹!   蒋若颖在看见那位鼎鼎大名的细妹姐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冒绿光:   好一个俊俏的小T!那张雌雄莫辨的俏脸,那似醉非醉的眼神,就跟长了爪子似的,勾人得很,难怪韩宾会为她神魂颠倒的。   这天晚上,蒋若颖不仅把十三妹拉到主家席,赶走了Leo,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还一整晚都缠着她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要知道,蒋大小姐从来都是属于那种长得非常漂亮,给人的感觉又很乖巧的女仔,很容易就能刷到boss们的好感度,尤其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波盈盈地望着你的时候,几乎很少有人能拒绝得了她的请求。   一向怜香惜玉的细妹姐,自然也不会例外。   …… ……   所以,很快的,十三妹连几岁来初潮都被蒋若颖问了个一清二楚,从十三妹的一些零星的话语中,蒋若颖了解到,我们的细妹姐直到现在为止,心里还一直喜欢着她的初恋情人——可乐。   只可惜,那位帅哥明显只喜欢杨恭如那种身材纤细、面容娇媚的小美人,对十三妹的这种中性美根本不会欣赏。   其实韩宾很好嘛,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蒋若颖边想,边一个劲儿地灌她喝酒。   而十三妹,因为被蒋若颖套着说出了自己老爸的事,还有她那段失败的初恋,心情也比较低落,蒋若颖倒她就喝,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整个人都有了几分醉意。   到后来,十三妹用一条胳膊勾着蒋若颖的脖子,两个人的头靠在了一起,小声说大声笑的,弄得蒋天生都频频侧目了。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跟陈耀他们东拉西扯的,一边头大地想:十三妹那个男人婆,干嘛离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近?   笑?还笑?还笑得那么勾人,是想带坏他的若若吗?   蒋天生一向清楚十三妹的魅力,只要她愿意,说到媾女,在座的没一个男人能比得上她。   陈耀也早就注意到了十三妹同蒋若颖那边的情况,他见蒋天生的面色越发古怪,挥挥手招来一个小弟,让他去把十三妹的马子叫过来。   另一边,Leo此时的脸色也同包青天有得一拼了,这位超级男神可也是个超级醋坛子,眼见蒋若颖公然和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亲亲热热、勾肩搭背的,再加上最近屡次求婚都惨遭拒绝所积累的怨气,眼看,他就要爆发了。   还好,坐在Leo身边的蒋小宝眼明手快,在他暴走之前一把按住了他。   要不,大家可以自行想像一下,我们的Leo王子揪着十三妹的衣领咆哮:“你他妈的想对我的Princess做什么?!”   捂脸,那将会是一件多么惨烈的事——   陈耀的手下办事很有效率,很快就带了一个长发卷曲,胸围至少有36E的WET妹走了进来,连哄带劝地把已经开始在发酒疯的十三妹扶了出去。   十三妹走了没多久,Leo也黑着脸走到蒋若颖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硬把她拖了出去。   蒋小宝则及时帮Leo安抚住了因为他粗暴的行为,眼中已经酝酿起了一场黑色的风暴,眼看就要发作的蒋天生。   “爸,”蒋小宝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Leo只是有点话想跟若若讲,你不用跟他计较。”   蒋天生瞪了他一眼,斥道:   “胡闹!”      ☆、Chapter.19      “你想干什么啊?”   蒋若颖用力想甩开Leo抓着她的那只手,却怎么都挣不开。   Leo也不说话,他拖着蒋若颖,硬把她塞进了自己那辆Diablo SVR里,自己也打开驾驶座那边的门坐了进去,一踩油门,车就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似乎是想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不知不觉,Leo的车速已经加到了将近300km/h,蒋若颖都快被他吓疯了,不停地尖叫着让Leo停下来,但他都不为所动。   最后,等车开到Leo在浅水湾的那栋别墅前面停下来的时候,蒋若颖捂着嘴干呕了两声以后,解开安全带一把扑到Leo的身上,对着他就是一通乱抓乱咬的。   还一边恶狠狠地骂道:“混蛋,你想吓死我吗?”   Leo好不容易才制服了蒋若颖,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扛着就往别墅里走,一直走到别墅二楼的主人房,才把蒋若颖往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上一抛。   然后,不等蒋若颖有所反应,他已经抢先一步扑了上去,抱着她就是一通狼吻,蒋若颖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还有心情跟Leo撕扯。   直到男人的手伸进了她的裙子里,开始脱她底裤,蒋若颖才开始害怕,她好不容易才挣开了Leo吻着她不放的双唇,尖叫了一声:   “Leo!你在做什么?”   蒋若颖的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哭腔:   “不要这样,快放开我——”   Leo听到她的哭声,暂时停下了扒光光的动作,他双手捧着身下女孩的脑袋,让她跟自己对视:   “你不愿意?”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性感的嘶哑:   “为什么?”   蒋若颖的鼻子红红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泪水:   “我不想要,你让我起来。”   Leo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了她的,喃喃道: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愿意?”   蒋若颖却不愿意再看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挣扎:   “你疯了……神经病,快放开我!”   Leo不再说话,就那样紧紧地抱着她,一动不动,过了良久,他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蒋若颖挣扎着爬了起来。   蒋若颖站起来之后,立刻就狠狠地踢了Leo几脚,边踢边骂:“死变态!咸湿仔!我要让我阿哥把你砍成十八段,丢到海里去喂鱼!”   过了一会儿,蒋若颖见Leo一动不动的,就那样让她踢,自己也觉得无趣,开始吸着鼻子就往外走。   快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蒋若颖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大步往回走了几步,弯腰捡起了Leo刚才随手丢在床边的车钥匙。   之后,又再狠狠地踢了Leo一脚。   这一脚显然跟之前的花拳绣腿不一样,是蒋若颖冷静下来之后使出的真功夫,让原本还在玩深沉装失意少年的Leo也忍不住痛呼了一声,忽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抱住了自己的左腿。   见他这个样子,蒋若颖才算是解气了一点,她轻哼一声,说:   “起来,送我回去。”   Leo闻言,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蒋若颖,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疑惑,忽然,他跳下床,一把抱住了蒋若颖。   “Sorry,Princess,”Leo喃喃地道,“原谅我。”   蒋若颖张开嘴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感觉到Leo疼得浑身一颤,她加大了力度,直到嘴里感觉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才终于满意地松了口。   她看着Leo,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混蛋,你下次要是再敢这么对我,我就让我阿哥阉了你,再把你丢到钵兰街去卖屁股!”   Leo被蒋若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肩膀上也是火辣辣的疼,动一下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苦着脸说:   “我哪敢啊?”   蒋若颖见他这个样子,眼中多了几分愧疚,她扶着Leo的脸,在他的鼻子上亲了一口,轻声说:   “I’m sorry,Leo。”   女孩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似乎是在纠结什么重大的问题,许久,她才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抵着男人的额头,轻声说:   “我们结婚吧。”   Leo一时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蒋若颖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听着蒋若颖在自己的耳边继续咕咕哝哝:   “我还是喜欢西式的婚礼……我们回阿姆斯特丹去,在Zaanse Schans Windmill行礼,那里的风车好漂亮……”   …… ……   蒋若颖碎碎念了好久,Leo才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你是说,你要嫁给我?”   蒋若颖瞪了他一眼,说:“怎么?难道你还想我向你求婚不成?”   “不是!怎么会?!”Leo立刻否认。   他说:“我只是太开心了,一时不敢相信而已。”   跟着,Leo就放开了蒋若颖,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好半天,他才终于在床边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个心形的红色绒盒。   Leo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十克拉的全美钻戒,熠熠生辉,他也不嫌老土,单膝跪在蒋若颖面前,高举着手里的戒指,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Do you marry me,my princess?”   蒋若颖默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她从Leo的手里接过了戒指,轻轻地说:   “Yes,I do。”   …… ……   蒋若颖记得,自己以前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多情……死得早!   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算不算是应了这一句话呢?   这是一间又破又旧,天花板上还在滴着水的破屋子,四周堆得满满的都是杂物,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大大的铁笼子,而蒋若颖现在就被装在了这个笼子里。   冚家铲!她在心里狠狠地骂道,到底是哪个死仆街把劳资当成狗一样装在笼子里的?!   蒋若颖想,自己这次算是栽了。   可能是因为就快嫁人了的关系,蒋若颖这阵子经常会想起自己的妈妈,不是蒋颖儿,而是她真正的母亲,那个当她还是苏唯柒的时候,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她抚养长大,对她如珠如宝,虽然不能给她像现在这样奢华的生活,却给了她满满的爱的。   只要有她在,苏唯柒不管身处何地,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会害怕、不会退缩的——她的妈妈。   苏妈妈没有蒋颖儿那样惊人的美貌和离奇的身世,她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很平凡的母亲,是大千世界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   但,同时她又很伟大,她没有丈夫,独自一人为自己的孩子支撑起了整个世界,她是苏唯柒生命中的信仰、支柱,也是蒋若颖心中最柔软的伤口。   蒋若颖想,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懦弱的人,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遇到让她无法承受的痛苦,就只会选择逃避,当初对待乌鸦是这样,对苏妈妈也是如此。   她自从穿越以来,就很少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其实,并不是不挂念,而是她不敢去想,害怕自己会支持不下去、会崩溃。   她一直在骗自己,说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等到有一天梦醒了,她就能回家、回到自己妈妈的身边。   说不定,某一天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妈妈在自己的那套小公寓里,围着淡蓝色碎花的围裙,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正在为她做着一顿美味的饭食。   也许是因为移情的作用,蒋若颖在经常想起苏妈妈的同时,也忆起了那位曾经待她如掌上明珠,如今却已永远离她而去的老人——蒋烁。   所以,她才想在跟Leo结婚之前,先去墓园见见自己的外公,告诉他,他的宝贝外孙女儿终于要出嫁了。   没想到,在去墓园的半路上,他们的车子就被人拦了下来,一群高头大马的荷兰佬拿着枪从前后夹攻他们的那两辆车上冲了下来,把蒋若颖他们都逼下了车。   蕉皮为了保护蒋若颖,被其中一个大块头打了一枪,生死不知,而蒋若颖则直接被他们用药迷晕了,搬上了车。   等蒋若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现在的这间破屋子里了,而且还被人像狗一样关在了铁笼子里。   …… ……   蒋若颖扶额,她现在该庆幸那些人没把她扒光就直接丢进笼子里,是手下留情了吗?上帝保佑,这破地方千万不要有老鼠。   正在胡思乱想,这间破屋子的破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推开了,蒋若颖这时的第一反应就是:   难道是哪位英雄前来救美了?小言诚不欺我,女主落难的时候,总是会有男主出现搭救的。   还没等她YY完,一张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欧洲男性面孔就那样大喇喇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荷兰男人,他的那种漂亮同Leo的不一样,Leo虽然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却没有一丝阴柔之气,是个十分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而眼前这人,却是标准的男生女相,一头亚麻色的短发,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皙、嘴唇红艳。   他看着蒋若颖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心情看上去似乎十分的不错,他说:   “Hi,Leo的小Princess,我们又见面了。”      ☆、Chapter.20      蒋若颖都快哭出来了,竟然被她猜中了,真的是这个死基佬。   “Adolph,”她干巴巴地说,“你好。”   “怎么?”那个被称作Adolph的男人见她如此,微微挑眉,“Princess你不高兴见到我吗?”   “怎么可能?!”蒋若颖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Adolph,我真高兴你能来,我们已经有超过半年的时间没见过面了吧?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这张小嘴还是这么甜。”Adolph转了转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微微上扬。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把他给蒋若颖准备的东西拿上来:那是一块巧克力口味的草莓蛋糕,外加一杯热可可,蒋若颖曾经钟爱的下午茶餐点。   Adolph边把吃的亲手从笼子外面递给蒋若颖,边问:“我真好奇,到底是所有的Chinese girl都像你这么会说话,还是只有你这张小嘴特别的甜?”   蒋若颖干笑了两声,接过蛋糕和可可,开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她是不知道现在距离自己刚被绑架过了多长时间,但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倒是真的。   这个死基佬还是一如既往地细心体贴,要不是Leo和Sam一向都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她倒是挺乐意自己能有这么一个男妯娌的。   却听见头顶传来了Adolph的一阵闷笑,他说:“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还能帮他得到Schindler家族继承人的位子,难怪Leo那么喜欢你。”   Schindler家族?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蒋若颖抬起头来望着Adolph,她的眼睛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似乎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Adolph应该是看懂了她的意思的,但他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拿出了一条宝蓝色的格子手帕,细心地为蒋若颖擦掉了嘴角的奶油。   他说:“你知道吗?你真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不仅Mr.Schindler喜欢你,连Sam他也很喜欢你。”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深远,似乎是在怀念些什么:   “Sam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他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像你这样小小的、乖乖的,笑起来还会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的小妹妹。只可惜,”他叹了一口气,“拜Leo的那个贱人母亲所赐,Sam的妈咪这辈子除了他之外是不可能再有任何孩子的。”   “Princess,”Adolph忽然问道,“听说你父亲除了你之外,还有Aaron这个儿子,对吧?”   蒋若颖轻轻地嗯了一声。   Adolph继续问:“你恨他吗?恨你的哥哥吗?”   蒋若颖摇头:“不,我很爱我的哥哥,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阿哥他,也同样很爱我。”   Adolph欣慰地点点头,说:“这样真好,你的哥哥是Aaron那么好的人。”   他忽然揉了揉蒋若颖的脑袋:“所以说,lucky girl,你永远都不会懂我们的感受,不会知道那些女表子养的小野种们有多讨厌?他们就跟他们的母亲一样,都是些贪得无厌的贱人。”   蒋若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保持沉默。   “你还记得Alva吗?”见蒋若颖不说话,Adolph忽然问道,“就是那个找了两个傻大个儿想跟你开个愚蠢的玩笑,结果同她那个像她一样愚蠢的朋友Bess一起,被Leo送进了监狱的蠢女人……”   他怎么会知道Alva?!蒋若颖有点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见她点头,Adolph继续道:“她就是我父亲其中一个情妇生的女儿,简直就和她那个胸大无脑的母亲一样愚蠢!”   蒋若颖吃惊地看着他:“Alva是你的妹妹?”   “很惊讶吗?”Adolph冲她眨了眨眼睛,“不然你以为Leo凭什么那么轻易就能送她进监狱,要知道,能念你们那所学校的可都是一些贵族小姐。”   “难道是你……”这次,蒋若颖和她的小伙伴们真的都惊呆了。   “Of course,”Adolph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个只会给我们家族惹事生非的蠢女人,怎么能跟我可爱的小Princess比呢?她竟然蠢得想伤害你,就为了那个野种。”   蒋若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拉住了Adolph的衣角:“Adolph,我知道,Sam去世了你很难过,但那只是一个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残忍,蒋若颖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她还是说了出来:   “而且,能死在Leo的怀里,Sam大概也会觉得一生无憾了。”   “所以,”蒋若颖轻声说,“不管是我还是你,都不应该再被扯进来。”   Adolph愣了愣,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Princess,你还真是可爱。”   他边笑,边对蒋若颖说:“我原来还以为你终于答应嫁给Leo是因为你爱上他了,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虚情假意对上你的铁石心肠,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对不起谁。”   蒋若颖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Adolph止住了笑,他安抚性地拍了拍蒋若颖抓住他衣角的那只手,说:“放心吧,不管最后我是把Leo剁成一块一块的拿去喂狗,还是把他制成人体标本去Sam的墓前祭他,都不会连累到你。”   Adolph说:“只要事情结束了,我就会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回蒋家。”   虽然Adolph说得轻描淡写的,但蒋若颖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她的心不由地揪了起来。   不过她也知道,此时再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索性松开了Adolph的衣角,抱着自己的双腿在笼子里缩成一团,不再说话。   Adolph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走出去对看守的人吩咐了几句,紧接着,蒋若颖就听到了门落锁的声音。   …… ……   蒋若颖现在很害怕,因为她很清楚,Adolph就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非常聪明的疯子,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只要是Adolph想要做的事,蒋若颖几乎就没见他失过手。   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等蒋天生、蒋小宝找到她,等Leo来救她……或许,还能等到她心里一直深藏的那个人。   想到那人,蒋若颖越发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她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   蒋若颖只知道,这一刻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得最多的就是Kelvin——她的初恋情人,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阿姆斯特丹的水坝广场。   一杯咖啡结下的缘分,很狗血的一见钟情。   那个时候,Leo正在疯狂地追求她,他们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就像Adolph和他的哥哥Sam一样。   但是,和Adolph他们那为家族所不容的轰轰烈烈的不伦之恋不一样,蒋若颖对Leo始终只是淡淡的friend's feeling,而且她也知道,Leo与其说是喜欢她,不如说是喜欢蒋烁在阿姆斯特丹的势力。   同样的事,Leo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可是,蒋若颖并不在乎,甚至还放纵Leo以她的男友自居,霸道地赶走她身边其他的追求者。   反正,彼时的蒋若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这个虚拟世界的任何男人谈感情,直到遇到她的Kelvin的那一天,蒋若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天真。   爱情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要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挡得住;同样的,如果它要走,也没有人可以留得住。   …… ……   那一年的圣诞节,对蒋若颖来说是一个很值得纪念的日子。   那一天,因为Leo对她毫不掩饰的喜欢,已经对她积怨已久的同校女生Alva和Bess,在Leo又当众向她表白被拒之后,终于爆发了。   那场圣诞舞会,她们在蒋若颖喝的饮料里下了药,然后,找了两个牛高马大的荷兰男人,想要轮/奸她。   蒋若颖和她最爱的男人就是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开始的,很老套的英雄救美,那天晚上,最后是Kelvin救了她,还把她送回了家。   之后,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蒋若颖那个时候只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叫陈天雄,英文名叫做Kelvin,比她大五岁,也是香港人,来荷兰已经有六、七年了,在Leidseplein开了一间小酒吧。   她最喜欢的,就是Kelvin那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以及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微微上扬的桃花眼。   那个时候蒋若颖还在想,其实这个坑爹的系统也不是那么坑爹嘛,虽然莫名其妙地把她弄到了这个电影的世界来,却也让她成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最重要的是,现在还让她遇见了自己生命中的白马王子。   是真正的白马王子,蒋若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喜欢一个人,似乎只要看着他,就会觉得自己的心被填得满满的,那种感觉,就是传说中的幸福吧?   她原本以为,这种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这一切,到她在骆驼那里见到自己外公所谓的左右手的那一刻,就全部都幻灭了,蒋若颖当时看着自己眼前那个她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的男人,在心中暗笑自己太傻。   难怪,她第一次听见陈天雄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如此:Kelvin Chen,陈天雄。   绰号,乌鸦。      ☆、番外:04      我再次来到那间名为Preordination Bar的酒吧,是三天后的一个夜晚。   那天不是假期,学校要上课,放学以后,我先是同Bella她们一起去吃了馅饼,之后,她们又说要去看电影,我对此也没有异议,爽快地就答应了要一起去。   只是,后来在电影院一边和Bella一起啃着爆米花,一边等着Ada她们去买票的时候,听着Bella喋喋不休地对我抱怨Mas最近有多反常,对她做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事。   彼时,看着好友脸上那别扭中暗藏一丝甜蜜的表情,我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冲动,想去见见那个叫Kelvin的男人。   穿越之前,我就一直是个很随性的人,经常是想做什么便立刻去做,很少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穿越之后,身份不一样了,有更多的人宠着,也就愈发任性了。   就像现在,脑子里一冒出去找Kelvin的想法,我就把自己手中的爆米花往Bella手里一塞,丢下一句“我还有点事,你们自己看吧”,然后,转身就朝电影院的门口走去。   Bella在身后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但我没有回头,免得被她缠上就脱不了身了。   我们看电影的这间电影院离Preordination Bar并不算太远,所以走出电影院之后,我没有叫计程车,而是选择了步行过去。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全黑,但当我走到酒吧门口,看着那块霓虹的招牌的时候,天空已是繁星点点。   我在门口停下脚步,先在心中微微酝酿了一下,自己进去之后该说些什么样的对白,才会显得自己不是那么的……怎么说呢?就是能显得自己cool一点,不能让Kelvin看出我是巴巴地跑来找他的。   然后,才走了进去。   走进酒吧之后,我环顾了一周,没有看见自己想见的那个身影,遂先走到了吧台,找了张高脚椅坐下。   调酒师是个很漂亮的荷兰男孩,奶白色的皮肤、深邃的眼眸,还有头柔软的粟色短发,他对着我友好地打招呼:   “Hey,可爱的小女孩,你想来点什么?”   我看着他,神情有些沮丧,说:   “Je baas(你的老板)!”   他闻言微微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我说:   “抱歉啊,baas最近没有来店里。”   “那好吧,”我用一只手支起了下巴,更加失落,“给我一杯bacardi,要樱桃口味的。”   …… ……   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便在酒吧喝了几杯闷酒,之后,我摇摇晃晃地走出了Preordination Bar,带着一丝微醺,在门口一头撞进了什么人的怀里。   我从那人的怀里抬起头,看着他那张黑得吓人的脸,忽然用力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不满地抱怨道:   “为什么是你?”   我望着他,喃喃地说:“电影里都不是这么演的,这个时候出现的应该是男主角才对——”   Leo听完我的话,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难看了,他忽然打横把我抱了起来,吓得我惊呼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会摔下去。   “蒋若颖,告诉我,你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Leo一边抱着我往他的车子走,一边冷冷地问。   “没有、我没有喝酒……”见Leo像是真的生气了,我有些害怕,不敢承认自己有喝酒。   Leo没再说什么,走到车边之后,直接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然后便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可能是饮了酒的原因,我坐在车里有些难受,便摇下了车窗的玻璃,等到清凉的夜风吹到了我的脸上,我才感觉舒服了不少,人也清醒了一点。   “Leo,”我开始没话找话,“你怎么会来这里?”   男孩一边开着车,一边转过头淡淡地睨了我一眼,他说:   “路过。”   “哪有这么巧?”我不相信Leo的话,感觉他是在敷衍我。   Leo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没再说话。   …… ……   一个钟头后。   我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跟Leo道别:   “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   说完,就准备打开车门下车了。   “Princess!”Leo却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望着他。   Leo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问:   “你喜欢那个男人?”   “什么男人?”我想要装糊涂。   他的眸色微微加深,望着我,沉声道:   “就是那个叫Kelvin的华人。”   见Leo表情严肃,我垂下头,想了想,才说:   “不关你的事。”   说完,就飞快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也不按门铃叫佣人,自己拿出钥匙打开了别墅的大门,逃也似地冲了进去。   一直到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我才背靠在门上,轻舒了一口气,Leo刚才的样子真是可怕,差点没吓死我,还好他没追上来。   想着,我就一头扎到了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把脸埋在散发着玫瑰清香的枕头里,发出了一声压印的轻吟,然后用手忿忿地锤了两下床褥,不满道:   “魂淡,说好随时可以找到你的,骗子!大骗子!”   …… ……   那晚之后,我还去过两、三次Preordination Bar,但每次都找不到Kelvin,甚至最后一次去的时候,那间酒吧还挂上了停业整顿的牌子。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心里很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除了眼睛好看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呢!我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   然后,渐渐就将那个叫Kelvin的男人淡忘了。   只是,之前他送我的那顶棒球帽,我原本想叫佣人扔掉,但最后想了想,还是丢进了阁楼的杂物箱里。   …… ……   时光似水,匆匆自指缝间流走。   不知不觉,已经又是第二年的圣诞节,这个Christmas Day,我过得十分之郁闷,因为好好的一个圣诞舞会,全被Leo突如其来的当众表白破坏了。   当晚,在学校举办的派对上,我原本跟学校新来的转学生跳舞跳得正开心,这个金发的美国男孩实在是棒极了。   不仅笑起来非常好看,还会说各种有趣的笑话。   但不经意一抬头,却见Leo正朝舞台上走了过去,我的心里当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这预感就成真了。   …… ……   原本欢快的舞曲被切换成了一首抒情的音乐。   我们的Leo王子身着一套做工优良的白色西装,更衬得他俊美无匹,他就那样站在台上,在聚光灯的笼罩下,深情款款地望着台下同样被一束聚光灯罩住,却显得囧囧的我,来了一段真情告白。   最后,当他放下麦克风,手里捧着一大束紫色的玫瑰,一步步朝我走过来,笑得温柔又迷人,周围响起了阵阵女孩子们的尖叫声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僵硬。   终于,Leo走到了我的面前,在他开口之前,我忽然大叫了一声:   “等一下!”   之后,趁Leo愣神之际,我脱掉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然后,拎起鞋子就朝门外跑去,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直到跑出了大礼堂,我才听见里面传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哄笑声,不用说也知道Leo此时一定非常的尴尬。   想到这个,我的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可是,除了逃跑,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走了之总比当众拒绝他要好吧?而且我之前就警告过他了,他不肯听,也不能怪我。   这么安慰着自己,我又弯腰穿上了鞋子,然后就朝校园外走去,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 ……   今天是圣诞节,这么美好的日子,虽然被破坏了原本的舞会,但我也不愿意就此狼狈地回家去。   刚才出来的时候太急,没有拿上外套,现在只穿着一身轻薄的小礼服,走在街头,风一吹,立刻就冻得我瑟瑟发抖,随便找了间酒吧就走了进去。   圣诞夜酒吧的生意都很好,非常热闹,我挤到吧台,点了一杯bloody mary,刚喝了一口,就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我一回头,看见了Alva那张妆容妖艳的脸。   “这么巧?”我冲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Alva是Leo众多前女友之一,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她对Leo王子爱得特别疯狂,为了他什么事都肯做,曾经有过泼情敌热汤的不良记录。   刚刚才下了Leo的面子,我可没指望他的脑残粉能给我好脸色看,见对方明显来者不善,便暗自戒备起来。   不过,心里也不是很以为然,随太子哥习武多年,像Alva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再来两个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要是她敢撒泼,就把她抽成猪头,我在心中暗自打算,本来这个圣诞节就被Leo搅和得一团糟,要是他的脑残粉还敢来招我,就算她倒霉了。   但出乎意料的,Alva只是冲着我嫣然一笑,说:   “是啊,很巧。”   “Princess,”Alva含笑对我说,“刚走出洗手间就看到你了,所以来打个招呼,现在没事了,我先走了。”   Alva指了指我另一侧的方向:   “Bess还在等我。”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Alva的好友Bess,见我看过去,Bess也对着我笑了一下。   见她们态度友好,我也没说什么,笑着跟Alva道了别。   之后,等她们走了,便拿起自己之前点的酒继续喝,但一杯酒喝了1/3不到,我就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了,头很晕,腹部还有些发烫。   丢下几张钞票,我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酒吧,掏出手机,想给外公打电话,让他派司机来接我。   但我还没来得及按下电话键,就被人一把抓着了胳膊,将手机抢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抬眼发现抢自己东西的原来是两个荷兰大汉。   这两个男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一个抓住了我的手,另一个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捂着我的嘴把我拖进了街边的一个小巷子里。   “唔……”我心中大惊,却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不然一切都完了。   遂装出一副药效发作无力抵抗的模样,任他们把我软软地拖进巷子里,丢在了路边的一堆杂物上。   而我的手,却悄悄地摸上了一旁一个已经破了的空酒瓶。   …… ……   当其中一个男人凑上来想撕我的上衣的时候,我看准机会,扬起手用力把那个碎酒瓶朝他挥去。   那人的脸上立刻被我划破一道血口子,手上一松,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借此机会,飞快地跳起来,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同时,捏紧了自己手里剩下的碎玻璃,不停地后退。   之后,那男人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又看看一旁笑得十分开怀,明显是在取笑自己的同伴,愤怒地叫嚣着就要朝我扑上来。   我努力保持清醒,脑子里回忆着太子哥之前教我的招数,一个扫堂腿,想要攻他的下盘。   可是,中了药的身体软绵绵的,出招根本没有力道,虽然踢中了那个男人,但他却纹丝不动,还用力一巴掌挥在了我的头上。   我被他这一掌打倒在地,耳中顷刻便嗡嗡作响。   这一次,我大概是完了。   …… ……   五分钟后。   言情小说诚不欺我,身为穿越女主,果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仆街,关键时刻,总会有英雄前来救美。   当Kelvin突然从天而降,打倒了那两个已经在撕我底裤的王八蛋,又从地上扶起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揽着我往巷子外走的时候,我如是想着。   “Hey,小女孩——”   见我一直痴痴地抬头望着他,男人垂下头问了我一句,一双向来不羁的桃花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关切:   “你还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药力的作用,这一刻,我真觉得他性感得要命!   心里这么想着,我忽然一把搂住了Kelvin的脖子,然后,一垫脚,就朝他的两片薄唇上啃去。      ☆、Chapter.21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这间小破屋子里居然连灯都没有,只从窗户外面隐隐透进来一丝微弱的昏黄光线,四周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蒋若颖就只能听见天花板滴答滴答滴水的声音。   现在正值夏天,学校就快放暑假的时节,蒋若颖被Adolph的人绑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白色雪纺无袖连衣裙,裙摆绣着大朵玫瑰形状的暗纹,十分的漂亮。   不过很显然,这条漂亮的裙子同她现在身处的环境十分不相称。   …… ……   蒋若颖果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已经冒出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又闷又热,还有些发冷,一头漂亮的微卷短发也已经被冷汗打湿了,黏糊糊的贴在脖子上。   白天的时候Adolph给她吃的那一点儿东西,现在早就消化光了,她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不是没有尝试过叫人来,她知道外面一定有Adolph的人在守着,但不管她怎么喊,都没有人理她,更没有人再给她送吃的来。   Adolph那个死变态,一定是他吩咐手下这么干的,蒋若颖恨恨地想,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把自己绑来了还会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那个家伙,在阿姆斯特丹的时候就看她不顺眼了,不满意都是未来“儿媳妇”,Mr.Schindler却只喜欢自己而对他厌恶不已,但他也不想想,他都把人家的宝贝继承人从直的掰成弯的了,Mr.Schindler只要脑子没坏,自然就不可能会喜欢他。   当然,更重要的是,Adolph一直觉得蒋若颖同Leo在一起,就是背叛了他,他认为,既然他有意让蒋若颖做他未来的妻子,这个可爱的Chinese girl就是他的所有物,可是,她却跟自己最讨厌的那个贱种搞到一块儿去了。   Adolph曾经有多喜欢蒋若颖,现在就有多讨厌她。   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腿,把脸贴在了膝盖上,蒋若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她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朦脓中,她似乎又回到了自己那一年的那个秋天,那一天,好像是她的生日,是一个一如既往被众人刻意遗忘的日子。   蒋若颖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那个她只在照片里看到过的漂亮女人,她这一世的亲生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竟然能让蒋天生和蒋天养那样的男人,都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刻骨铭心。   这么多年了,他们身边来来往往的也有过不少女人,但似乎无一例外的,每一个都或多或少会有几分像她,其中那个曾经最受蒋天生宠爱的方婷,就有一双几乎同蒋颖儿一模一样的眼睛。   真是可笑的男人,人都不在了,以为找几个替身自己就成情圣了。   蒋若颖是不知道蒋颖儿会怎么想,但如果换成是她,要是有一天她死了,一定只想自己最爱的男人也跟着殉情,而不是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上抱着其他女人风流快活,哪怕那个女人长了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 ……   那个生日,照样只有蒋小宝从泰国给蒋若颖寄来了礼物。   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自己房间里的那张大大的公主床上,把戴着蒋小宝送的那条钻石手链的手举到了自己的头顶,看着阳光下手链上的钻石闪闪发亮的细碎光芒。   回忆起,当自己还是苏唯柒的时候,每年生日,苏妈妈都会为她准备的大大的奶油蛋糕,她几乎每次都可以一个人把蛋糕全部吃光。   …… ……   画面一转,又变成了晚上。   漫天繁星闪烁,四周点点烛光,Kelvin抱着她坐在他那艘船屋的甲板上,拿出一条玫瑰花造型的紫水晶手链戴在了她的左手腕上,然后,扶着她的脸,就那样深深地吻了下去。   蒋若颖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幸福。   忽然,Kelvin的模样改变了,他的皮肤渐渐白皙,一双桃花眼变得大而明亮,眼珠是像大海一样温柔而忧郁的蓝色,他变成了Leo。   Leo看上去似乎很愤怒的样子,他紧紧地抓着蒋若颖的肩膀,不停地对她说着些什么,但蒋若颖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Princess!Princess!”   是谁?谁在叫她?!   蒋若颖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张被放大了的俊颜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在看到这张似乎刚刚才在阿姆斯特丹的漫天星光中亲吻过她的熟悉的面孔时,蒋若颖的眼中立刻就盈满了泪水。   “Kelvin!”她扑到了乌鸦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有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滑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她现在已经不愿意再去想,这个男人会是传说中的大反派,会害死蒋天生、害死骆驼,毁掉她的整个人生,她只知道,她已经不能再骗自己了,她爱他,爱这个男人,她想跟他在一起,永不分离。   “你知道吗?”蒋若颖哭着说,“Adolph那个疯子把我关在了笼子里,又不肯给我吃的,这个鬼地方还有老鼠,吓死我了!”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似怨还嗔,带着无尽的娇意,好像轻轻一捏就能挤出水来,这是她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独有的姿态。   乌鸦也紧紧地抱着她,还在她的头顶安抚性地吻了几下:   “好了……”   他说:“不要怕,我来了。”   蒋若颖不再说话,只是抱着他不停地哭,像是要把自分离以来所有的委屈、心酸,还有思念,全部都哭出来。   半晌,乌鸦把蒋若颖从自己的怀里扶了起来,为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半抱着她往外走。   “好了,宝贝。”他说,“我们现在必须先离开这里。”   蒋若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紧了紧她抱着乌鸦的手,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等到他们走出了这间破屋子,蒋若颖才发现,外面早已是一片狼藉,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了,现在甫一见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慢了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有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掌伸了过来,盖住了她的眼睛,蒋若颖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感觉到乌鸦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自己的耳边。   他说:“不要看。”   蒋若颖握紧了他的手:   “都是因为我。”   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乌鸦沉声说:   “不是。”   “是我,”蒋若颖喃喃地说,“是因为我,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乌鸦忽然放开了捂着她眼睛的手,他转过蒋若颖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认真地说:“不关你的事,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蒋若颖呆了呆。   “可是……”她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蒋若颖的话刚一出口,就立刻被乌鸦打断了,他不甚在意地说: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   乌鸦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屑:“要怪,也只能怪你的那个Leo,私生子想上位,就踩着自己亲哥哥的尸体往上爬。”   “我们这种人就是这样的,不管是我还是那个荷兰仔,”乌鸦勾住了蒋若颖的一缕卷发,在她的眉心上烙下了一吻,“你以为他就会比我好多少?”   蒋若颖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乌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带着她往自己的那辆Jaguar XJS上走。   忽然,他们身后有人大叫了一声:   “大哥,小心呀!”   蒋若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乌鸦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周围,是一片混乱的枪声。   等到蒋若颖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已经被乌鸦拉着在崎岖的山路上没命地奔跑了,他们的身后,是不时响起的子弹声,还有雷耀扬肆无忌惮的嘲笑。   “我们乌鸦哥还真是个情种,一个细路女就把你引出来了,”此时雷耀扬低沉优雅的嗓音,在蒋若颖听来无异于催命符,“那好,今天晚上我就成全你们,让你同她做一对鬼鸳鸯!”   感觉到蒋若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纤弱的娇躯还在瑟瑟发抖,乌鸦紧了紧揽着她的手,低声安慰道:   “不要管那个冚家铲说什么,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蒋若颖抓紧了他的手,几不可闻地点了下头。      ☆、Chapter.22      “啊!”   蒋若颖突然尖叫了一声。   原来,刚刚一颗子弹差点就要打穿她的脑袋了,还好乌鸦用手护住了她,及时往旁边的草丛里一闪,蒋若颖这才捡回了一条命,但乌鸦的一条胳膊却被子弹擦破了。   抱着蒋若颖在草丛里打了几个滚,乌鸦翻身坐起来,趁着喘息的机会对她说:“听着,Princess,雷耀扬的目标是我。”   “等会儿我会去引开他们。”乌鸦用手指了指他们左边的那条小路,“你往那边一直跑,就可以看到大马路了。”   “我不要……”   蒋若颖握紧了乌鸦的胳膊,低着脑袋不停地摇头。   乌鸦见状,强行抬起了她的头,低吼一声:   “听我说!”   蒋若颖呆呆地看着他,眼中盈满了泪水,咬紧了自己的下唇。   “我不会有事的,”见她如此,乌鸦放柔了声音,哄道,“一个人反而更容易脱身,你听话,我数一二三,你就往那边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   蒋若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了,乌鸦按了一下自己受伤的那条胳膊,然后他立刻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之后,乌鸦忽然捏住了蒋若颖的下巴,深深地吻住了她,贪婪地吸取着她嘴里的每一分空气,他的舌头和蒋若颖香滑的小舌激烈地纠缠在一起。   好半天,乌鸦才放开了她,然后开始数:   “一、二、三!”   说完最后一个字,乌鸦就把蒋若颖用力往外一推,她哭着拼命往前跑,耳边有风呼呼地刮过,蒋若颖似乎听到身后又传来了阵阵枪响,她脸上的泪水立刻掉得更凶了。   蒋若颖不敢回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跑,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还犹豫不决,只会拖累乌鸦,她必须去找救兵,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 ……   不知道跑了多久,蒋若颖感觉自己似乎是踩到了一块湿滑的草皮,她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混乱中,蒋若颖不知道自己滚了多少个圈,似乎还撞到了不少坚硬的物体,最后,她的脸好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划开了一道口子,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她的左脸蔓延开来。   万幸的是,蒋若颖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而且,她喘着粗气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到了大马路上,似乎,她刚才是一路从山上摔了下来。   蒋若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发现手心里全是泥和血,她苦笑了一声,想,自己该不会是破相了吧?   不过,这么高摔下来都没死,还真是命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好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蒋若颖喘了几口粗气,等到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儿力气,不再痛得无法动弹,就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乌鸦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得快点找到打电话的地方叫人过来,说到这个,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 ……   也许,传说中的女主光环是真的存在的,蒋若颖才继续往前走了没多久,就远远地看见前方开来了几辆车。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正中的那一辆正是Leo的Diablo SVR ,而车上坐着的人——是Leo和蒋小宝。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蒋若颖就知道,自己是命不该绝的。   蒋小宝他们这个时候也看见蒋若颖了,有一瞬间,他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发丝凛乱、满脸是血,左脸从眼角到下颚划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的女人,真的是他们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Leo猛地踩下刹车,一个急停,Diablo SVR的轮胎摩擦路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车停下来以后,他第一时间就打开车门冲了出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蒋若颖。   可是,蒋若颖却用自己的最后一点儿力气推开了他,她摇摇晃晃地走到紧跟着Leo下车的蒋小宝面前,抓住了他的一只衣袖。   “阿哥,”蒋若颖说,“Kelvin他还在山上,你帮我救救他!”   蒋小宝原本正满脸担心地望着自己的妹妹,闻言脸色明显一僵,他下意识地看向Leo,发现对方此时的神情出奇的平静,连刚才第一眼看到蒋若颖时的心疼和担忧都淡化成了一种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但很明显,蒋若颖此时根本无暇顾及Leo的想法,她见蒋小宝没有应承,抓着他衣袖的手明显一紧。   “阿哥,”蒋若颖哭了,她凄凄楚楚地望着自己的哥哥,“这辈子我就只求你这么一次,救救他!”   边说,边要给他跪下。   蒋小宝扶住了自己的妹妹,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把他带回来。”   蒋若颖知道蒋小宝只要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做到,因此精神一松,下一秒,她就晕厥了过去,被一旁的Leo一把接住了。   …… ……   蒋若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她的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Leo一个人趴在床边,握着她的一只手,看样子是睡着了。   蒋若颖动了动,想把自己的手从Leo的手里抽出来,但她刚一动,Leo就醒了。   Leo醒来以后,发现蒋若颖醒了,他显然很高兴,一把就抱住了她,喃喃地说:   “感谢上帝,Princess。”   他说:“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   蒋若颖没有理会Leo的深情告白,她一边试图推开他,一边淡淡地问:   “Kelvin呢?”   Leo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慢慢地放开了挣扎不休的蒋若颖,半垂着头,冷笑了一声,说:   “还没死。”   然后,他抬起头,目露嘲讽地望着蒋若颖:“不过脑子被人打坏了,医生说,以后可能就是个活死人了。”   蒋若颖看着Leo,他每说一个字,她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等到Leo说到那个“人”字的时候,她已经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就给了Leo一记耳光。   其实,蒋若颖本来就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再加上昨天晚上还玩了一场“夺命狂奔”,她整个人都虚弱得很,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所以那一巴掌也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力度。   可是,Leo却觉得蒋若颖的这一记耳光,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坎上,痛得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蒋若颖……”他的话像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蕴含着滔天的怒气,“你好!你真好!”   蒋若颖不愿意再搭理他,她推了Leo一把,想要下床,只是,她刚一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眼看就要倒下去了,还好Leo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她,她才没有摔个眼冒金星。   不过,很显然蒋若颖并不怎么领他的情,她伸手扶住墙壁,等到自己稍稍站定了,就立刻又推开了Leo的手。   “别碰我!”蒋若颖冷冷地说。   Leo的嘴角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似乎是在笑自己还真是犯贱,然后,他收回了手,淡淡地看着蒋若颖。   他说:“你是想去见他吧?我送你过去。”   蒋若颖不为所动。   Leo顿了顿,又说:“难不成,你自己知道他的病房在哪儿?”   说着,他还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摇摇欲坠的蒋若颖一眼,继续不屑地道:   “更何况,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得动吗?”   蒋若颖看了看他,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妥协了,任由Leo找来了一辆轮椅,把她推到了楼上乌鸦的病房去。   …… ……   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的男人,蒋若颖浑身都在发抖,她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乌鸦的脸,眼泪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他的大脑受到了硬物的重创,医生说,如果48小时之内醒不过来,以后就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Leo的声音很平淡,既没有一丝同情和愧疚,也没有任何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很平静地在述说一个事实。   蒋若颖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强忍着心里的愤怒,半晌,她才对Leo说:“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Leo没有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等他走了,蒋若颖才扑到乌鸦的身上,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Kelvin,”她握住了乌鸦的一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你一定要醒过来,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还记得吗?”蒋若颖流着眼泪,绽放了一个如花的笑靥,“我们第二次见面,在你开的那间Preordination Bar,那个时候,我正在跟我的朋友们一起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轮到我受罚的时候,那些家伙,居然让我找一个全场最帅的男人,给他一个tongue kiss(舌吻)。”      ☆、Chapter.23      似乎是想起了一件让她尴尬的事情,蒋若颖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原来是准备自己罚酒认输的,因为,我才不要莫名其妙地去吻一个陌生的男人,哪怕他帅过Wallace……”   “可是,没想到,我一抬头就看见你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眉头又舒展开了,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加深,两个小小的酒窝越发明显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缘分,我在水坝广场遇见了一个男孩,我对他一见钟情,然后,我又在另一个地方同他重遇了。”   蒋若颖眼神迷离,似乎在怀念些什么:“那个时候,我看着你的眼睛,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能让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你那个时候有没有也像我一样,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呀?”蒋若颖边说,边调皮地一笑,在乌鸦的脸上“吧嗒”一声亲了一口,“一定有的对不对?我那么漂亮又可爱,在我们学校,有好多男生都宁肯冒着‘生命的危险’,也要偷偷地给我递情书哦!”   “Alva她们设计我那一次,我真的好害怕,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那么无助过,”她用指腹摩挲着他苍白的嘴唇,“那块碎片,其实我是想插自己的,因为我知道,它根本对付不了那两个人渣。”   “结果,你出现了,救了我,就像这次一样,”有一滴泪水,顺着蒋若颖的脸颊滑落到了乌鸦干裂的嘴唇上,“只要我想,你就一定会出现。”   她弯下腰,凑到乌鸦的面前,用自己的鼻尖抵住他的:   “Kelvin,you are my hero!”   “只是,为什么?”蒋若颖脸上的泪水掉得更凶了,“为什么你偏偏会是乌鸦?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要跟我去西西里了,我在机场等了你那么久,你却没有来?你知道吗?那天最后是Leo来把我接回去的。”   “我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女人,”蒋若颖苦涩地一笑,“哪里有那样的魅力,随随便便就能改变剧情,改变你?之后,Leo还给我听了一卷录音带,录音带里,是你跟笑面虎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我那个时候真的好伤心……”   “可是,”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蒋若颖微微一笑,纤细的手指划过乌鸦的眉眼:“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们就重新开始。”   “以前是我太傻了,既然我是你的女人,那你想要什么,我当然都该全力支持你,而不是动不动就跟你生气。”   “所以……”蒋若颖把脸埋进了他的手心里,“我求你,醒醒好不好?!”   …… ……   病房外。   Leo靠在门边的墙壁上,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完美的雕塑,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掌心,沁出一丝鲜红,可以看得出他现在正在隐忍着多大的怒气。   蒋若颖刚才的那番深情告白,他也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   他真不懂,自己到底有哪里比不上那个香港烂仔?为什么Princess就这么迷恋他?   他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了Princess,到现在已经整整九年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Princess才九岁,是个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就像一个小天使,而他当时只是一个总是面色苍白、沉默寡言的羸弱少年。   表面上,他是Schindler家族高高在上的二少爷,但实际上,有他那个众星拱月的异母哥哥Sam珠玉在前,他这个私生子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如果不是Mr.Schindler只有他和Sam两个儿子,他根本连踏进Schindler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即便他是Mr.Schindler唯二的儿子,但自从他妈妈死了之后,Mr.Schindler甚至都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过话了,Sam他们更是从来都当他是透明的,剩下的一些佣人,表面恭敬,实际上压根就看不起他这个野种。   Leo第一次见到蒋若颖的时候,是不喜欢她的,甚至可以说是很讨厌,亦或是,说他嫉妒才更准确。   但渐渐的,他的小Princess感染了他,带给了他温暖和希望,她就像是他生命中的光,如果失去了,就将永堕黑暗。   …… ……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打开了,蒋若颖走了出来。   她此时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或者也可以说,她从来都是这样的,除了在自己极为亲近的人面前,不然她的真实情绪向来很少外露,总是淡然自若或者笑颜如花的样子,说白了,都只是一层面具而已。   “陪我去吃点东西吧。”蒋若颖淡淡地对Leo说。   …… ……   铜锣湾,某咖啡馆。   蒋若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的卡布奇诺。   刚才,她已经吃了一块蛋糕,现在咖啡暖暖的感觉又顺着喉管滑进了胃里,让她顿时觉得舒服了不少。   “我本来想,先带你到医院的餐厅吃点东西的。”坐在她对面的位子上的Leo说。   他的面前也放着一杯拿铁,但Leo却动都没动,只是用手指一直轻敲着桌面。   “毕竟你饿了这么久,身体也很虚弱。”Leo说,“但没想到,你坚持要来这里。”   蒋若颖笑了笑,透过咖啡馆透明的玻璃窗看向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她说:“那是因为自从上次我们来过这里,我就爱上了这家的卡布奇诺。”   她回过头,看着Leo,淡淡道:“你知道的,从来我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最好的,要是我最想要的。”   Leo也看着她,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若颖慢条斯理地从手上摘下了自从那天答应他的求婚起,就一直戴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放在了桌子上。   “我的意思是,”她一边说,一边缓缓地把戒指推到了Leo的面前,“这个游戏应该要结束了。”   Leo的眸色深深,喜怒难辨,但从他忽然握紧的左手不难看出此时他心中的怒气:   “你是说,这么久以来,你都只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成是一个游戏?”   蒋若颖没有说话。   她忽然轻轻地握住了Leo紧握成拳的那只左手,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用手在Leo原本就被指甲戳破了,现在伤口看起来似乎更加狰狞的掌心轻触了一下,又问店员要来了酒精和OK绷之类的东西。   “你每次生气的时候都喜欢握紧拳头,但又不喜欢把指甲剪得秃秃的,嫌难看,所以老是会把手掌弄破……”蒋若颖一边用棉签粘上酒精,认真地为Leo手心里的那些小伤口消着毒,一边柔声说道,“感觉到不安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用手指敲击桌面。”   “从来都不喝黑咖啡,最喜欢的就是甜得发腻的拿铁。”   “很开心的时候,右边的眉毛会微微上挑。”   贴好了OK绷之后,蒋若颖放开了Leo的手。   她静静地看着他:“我还知道,其实你一直很喜欢我帮你处理伤口,所以以前常常会故意弄得自己伤痕累累的,再跑来找我。”   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蒋若颖说:“还记得那一次吗?就是你把Adolph骗去鸭店,害得他差点被几个大块头轮了的那次。”   她笑了笑,说:“Mr.Schindler气得拿皮带把你抽了个半死,之后明明都有Schindler家专用的医生为你处理好伤口了,但你非得跑来让我帮你再包扎一次。”   “气得我包完以后给你绑了好几个大大的蝴蝶结,”蒋若颖的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的弧度,两颊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的,“都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哪里来的力气,都被打成那个样子了,还能爬起来瞎折腾。”   Leo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他说:“那是因为那些伤看着唬人,其实根本就不重。”   他冲蒋若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老头子怎么可能真的为了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儿子,尤其还是为了那个Adolph。”   蒋若颖捂着嘴笑了笑,她说:“现在知道这么说了,那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呢?我还记得,在那之后,你整整三个月都没有跟Mr.Schindler说过话。”   Leo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他说:“那个时候年纪小,还会奢望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东西。”   蒋若颖也收起了笑容,她认真地看着Leo:“其实,Mr.Schindler还是很爱你的,你是他的儿子。”   她说:“还有,以后不要再随便受伤了。”   Leo闻言,心颤了颤。   蒋若颖接着说:“我以后,都不能再为你包扎伤口了。”   “我从来都没有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成游戏。”她微扬起头,眼睛里慢慢地盈满了泪水,“但是我知道,它对你来说却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Chapter.24      “我没有,”Leo的眼睛里渐渐写满了绝望和狂乱,“是你,你一直都对那个烂仔念念不忘,从来都不肯给我一丝机会!”   “不要再骗我了,也不要再骗你自己。”一颗颗泪珠从蒋若颖的眼中滑落,“你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喜欢我的,我都知道。”   她说:“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的心里,不也一直放不下Kelvin吗?”   “我本来是真的想嫁给你的,既然不能跟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起了,那么找一个既对自己好又不会对自己动真心的人,不也很好吗?起码既对得起自己又不会伤害到别人。”   蒋若颖闭了闭眼睛:“可是,你那么轻易就放弃我了……”   Leo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被Adolph关在那个破笼子里的时候,我还在想,只要你来带我出去,只要你来了,那么,不管你在那件事上扮演了什么角色,我都一定会原谅你的。”   “可是,”蒋若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我最后等到的,却是Kelvin。”   “好奇怪,”她说,“那个时候我其实并不觉得有多伤心,反而更多的是一种解脱。我在想,这也许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让我可以勇敢地去面对自己的心。”   蒋若颖忽然捂住了自己还贴着纱布的左脸:“Kelvin推开我让我先走的时候、我从山坡上滚下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去爱自己真正爱的人了,没有什么可以再分开我们。”   “Princess!”Leo忽然抓住了蒋若颖的一只手,“我没有!我想去救你的,是真的……”   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我怎么会让你出事?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蒋若颖苦笑了一声,挣开了他的手。   “从你出车祸的那一天起,一切就都是一个局,你早就在Sam的身边安插了人手,故意借笑面虎的手去煽动Adolph来对付你,好以此为饵诱Sam来香港,你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因为Sam虽然表面冷淡,但心里还是一直拿你当弟弟的,”她说,“他不会任由Adolph来害你。”   “所以,Adolph才会那么恨你,”蒋若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还可以趁机逼我表态,让我正式和Kelvin决裂。”   “虽然Sam的死是意外,但对你来说反而更好不是吗?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做了Schindler家族的继承人,我也准备要嫁给你了,”蒋若颖的声音里充满了伤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满足?想借Adolph来香港找雷耀扬合作的机会对付Kelvin,一箭双雕。”   “你知道吗?”蒋若颖放开捂住眼睛的手,与Leo对视,“我爱上的男人,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绝对不会像你这样,拿我去做饵,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   “还有,拜你所赐,”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脸,“这里一定会留疤的对不对?”   她的表情淡淡的,眼中却有泪水不停地滑落:“不过没关系,如果不是Kelvin,我一定已经死了,现在只是毁容,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知道,你从头到尾想对付的就不是我,而是Adolph和Kelvin,但是,你从和雷耀扬合作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已经料到了吧?”蒋若颖忽然冷冷地看着Leo,“料到我也很有可能会死在那里。”   “没有!”Leo不断地摇头,竭力想要否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冒一点儿风险。”   “本来你早就应该被救出来的,”Leo抓住了蒋若颖的一只手,试图要挽留些什么,“其中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请你相信我……”   …… ……   Leo又在做梦了。   在梦里,他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妈咪抱着他在呜呜地哭,告诉他,他爹地不要他们了,她还说,如果有一天她也不在了,那她的小Leo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接着,就是妈咪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的画面。   不,那不是他妈咪!   他的妈咪一向都是那么漂亮的,永远衣冠楚楚、妆容精致,连每一个笑容都是那么的优雅。   这个衣衫破烂、浑身鲜血,脸上、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妈咪。   他要去找爹地,让爹地把妈咪找回来。   可是爹地在哪儿呢?   对了,他正抱着一个和妈妈一样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年轻女人在吻她,他们都在笑。   那个女人可真讨厌,她的笑声就像是Leo看过的最吓人的恐怖电影里的女鬼发出来的那种声音一样。   可是,Mr.Schindler却似乎很喜欢她那样的笑容,抱着她连看都不看Leo一眼,就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画面一转,Leo发现自己好像一下子又长大了不少,已经是个脸色苍白的羸弱少年了。   Adolph那张厌恶中还夹杂了一丝嫉恨的脸和Sam偶尔看向他的那种令人作呕的眼神在他的眼前不断地相互交替。   最后,都化作了一个女孩甜甜的笑靥。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皮肤雪白,圆圆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眼珠同样是黑色的女孩子。   她穿了一条白色的公主裙,正慢慢地朝他走过来。   一开始,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模样,四周的景色也是一片荒凉的黑白。   可是,她每走近一步,就会长大一点,周围的风景也渐渐地被一种代表着春天的绿色填满。   Leo微笑着,张开双臂等着她扑进自己的怀里。   但等到女孩走到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时,女孩忽然就停了下来,她不顾身后Leo挽留的双手,笑着朝另一个方向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奔了过去。   虽然背对着,看不见女孩的脸,但Leo却觉得自己能清晰地看见此时她脸上那种幸福的笑容。   Leo拼了命想叫住她,但却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与此同时,有一种可怕的藤蔓正从他站着的那个位置的地下冒了出来,很快就缠满了他的全身,任他再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   最后,Leo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了。   …… ……   Leo满头大汗地惊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推开了还死死地扒在自己身上的那两个女人,他提着裤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宿醉的感觉立刻让他的脑中闪过一阵晕眩。   “还好吧?”这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人递了一杯冰水到Leo的面前,Leo接过杯子,就一饮而尽了,然后,他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这才看向来人。   “Aaron,”他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人正是蒋小宝。   蒋小宝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说:“大概半个钟头之前吧,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没有叫你。”   Leo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床上还睡着的那两个女人,说:   “出去说话吧。”   说着,就率先走进了这间套房的客厅,蒋小宝也跟着他走了出来。   “你和若若怎么样了?”蒋小宝问。   Leo坐在沙发上,随手点起了一根烟,才吸了一口,就呛得他直咳嗽,他一向很少抽烟,因为蒋若颖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好半天,Leo才终于止住了咳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她知道我们跟雷耀扬合作的事了。”   蒋小宝闻言,也没多惊讶,他这个妹妹一向聪明,能这么快就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奇怪。   顿了一下,他告诉了Leo一个坏消息:“乌鸦已经醒了,现在若若正在医院里照顾他。”   “她自己都浑身是伤,还有力气去照顾那个烂仔。”Leo冷哼了一声,这种情况他早就料到了,但到底意难平,“那个什么雷耀扬,有本事能把我们都设计了进去,但却那么大费周章都没搞定那个烂仔。”   他的声音渗着丝丝寒气:“你说,到底是那个烂仔命太硬还是姓雷的太没用、太该死了?”   蒋小宝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Leo又问:   “Adolph呢?”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蒋小宝的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了几分笑意。   “还在床上躺着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暧昧,“昨天晚上我把他累坏了。”   Leo看到蒋小宝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心中越发不爽了,立刻就泼他的冷水:“你要小心点,Adolph可不是什么可爱的小猫咪,他那个人,就是一条疯狗!”   蒋小宝明显很不满意有人这么说他的心肝宝贝,立刻反驳道:“什么疯狗不疯狗的,说得这么难听!”   他说:“我的Adolph就是一只可爱的小老虎。”   “不过,”蒋小宝不怀好意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牙都已经被我拔光了。”   饶是Leo现在是心情极度不爽正在装深沉的状态,也被蒋小宝肉麻的语气雷得打了个冷颤,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滚吧!”他说,“带着你的小老虎风流快活去,不要让他再没事就跑出来乱咬人了。”      ☆、Chapter.25      蒋小宝笑了笑,说起来他还真挺想自己的那个小宝贝的,想着,他站起来,拍了拍Leo的肩膀,准备回家继续去找自家小老虎亲热。   只是,在蒋小宝刚打开门正准备要走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语气十分郑重地对Leo说:   “算了吧。”   “Leo,若若的性格你很清楚,她想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没有人可以阻止她。”蒋小宝试图说服Leo,“你现在已经是Schindler家族的继承人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再同她苦苦纠缠?”   Leo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反问道:“如果我现在要你跟Adolph一刀两断,我就把Schindler集团在亚洲的代理权给你,你愿意吗?”   见蒋小宝立刻就想反驳,Leo打断了他,说:“不愿意对不对?那我告诉你,我也不愿意。”   他的眼神坚定,语气中充满了势在必得:“Princess本来就是我的女人,凭什么我要任由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蒋小宝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劝,只是说:   “OK,我知道了。”   “不过,Leo,我要告诉你,”蒋小宝说,“虽然我们俩是好兄弟,但若若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就算是你也不行!”   …… ……   爱与不爱,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蒋小宝想,如果让Leo看到蒋若颖现在的样子,想必他一定会忍不住抓狂了,就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快看不下去了。   “够了!Princess。”   蒋小宝拦住了还想拿刀给乌鸦削苹果的蒋若颖。   他同Leo他们不一样,一般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蒋若颖Princess,而他现在,就已经很生气了,或者,也可以说是吃醋了。   “你现在,马上给我乖乖地回你自己的病房去休息。”蒋小宝虎着脸对蒋若颖说,“这里有的是私家看护,不用你亲自动手来服侍他。”   说完,还狠狠地瞪了病床上的乌鸦一眼。   乌鸦被自己的未来大舅子瞪了,也不生气,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对犹自不服气的蒋若颖柔声哄道:   “你阿哥说得对,Princess。”   他说:“你自己的伤都还没有好,你乖,先回去休息吧。”   “不要。”蒋若颖立刻就摇头拒绝。   她说:“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一边说,一边走到乌鸦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还往他的嘴里喂了一瓣刚刚剥好的桔子。   见她如此,乌鸦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神却越发温柔了,他拿起蒋若颖握着他的大手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四目相对。   蒋小宝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他喜欢秀恩爱是一件事,但看别人秀恩爱却是另一回事。   “好了,若若。”他说,“我爸他在泰国给你找了一位很有名的整容医生,现在应该差不多要下飞机了。”   “你确定不想回你自己的病房去,等着她过来吗?”蒋小宝意味深长地看了乌鸦一眼,“还是,你想在这里让她检查你的伤口。”   蒋若颖闻言,一只手立刻就捂上了自己还贴着纱布的左脸。   要让Kelvin看到自己脸上的伤?   不,她才不要这样呢!   “好吧,”蒋若颖说,“那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能比爱情更让一个女人在意的东西,也就只有她的脸了,尤其,是对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说。   “Kelvin,”蒋若颖对乌鸦说,“我待会儿再过来看你。”   乌鸦也心疼地看着她的脸,用手碰了碰她脸上的那块纱布,点了点头,说:   “好的。”   …… ……   等到蒋若颖终于乖乖地回房了,蒋小宝才大步走到乌鸦的病床边,拉开床边的一把椅子,懒懒地翘起二郎腿坐下。   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乌鸦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看着蒋小宝,漫不经心地说:   “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这次的事,你是故意的吧?”   蒋小宝一开口,就扔出了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乌鸦嗤笑一声,他说:   “黐线(神经病),都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这次的事明明就是你和那个荷兰仔勾结雷耀扬那个仆街设下的套儿,Princess都告诉我了,她一直有派人盯着那个仆街,知道那荷兰仔和他有接触,”乌鸦说,“没想到老子命大,没被你们弄死。”   他冷声问道:“怎么?你现在还想恶人先告状吗?”   蒋小宝紧紧地盯着乌鸦的眼睛,似乎是想判断他话中的真假,而乌鸦也满不在乎地任他打量。   好半晌,蒋小宝才像是终于相信了他的话,他淡淡地说:   “不是你最好。”   “不过,”蒋小宝说,“不管是不是你,Leo都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的。”   蒋小宝的目光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有点深远,他说:   “Leo对若若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乌鸦冷哼一声:“我管他对Princess是什么感情,我的女人,哪里轮得到他来谈感情?”   蒋小宝对他恶劣的态度不置可否,他顿了顿,说:“既然若若坚持要跟你在一起,我们也不想让她不开心。”   他对乌鸦说:“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我妹妹。”   “如果,你敢让她伤心的话,”蒋小宝扯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我一定会阉了你,再把你弄到泰国去卖屁股。”   真不愧是兄妹俩,不仅长得像,连说起话来都如出一辙。   乌鸦对蒋小宝的话不以为然。   他不屑地说:“这点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   “还有,”乌鸦说,“这样的事,我希望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不然,就算你是Princess的哥哥,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乌鸦的声音冷得吓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心爱的女人,你是她哥,她舍不得对你下手,但我可不一样。”   蒋小宝对乌鸦恶劣的语气不以为忤,反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   “很好,看来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共识了。”   “如果你以后真的能做我的妹婿,”蒋小宝说,“那么将来大家就是一家人,有钱一起赚。”   乌鸦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反驳蒋小宝的话。   …… ……   “蒋小姐,你脸上的这道伤口很深,幸亏没伤到面部神经,但这是被不知名的锐物划破的,上面还沾了青苔之类的物质,伤口都感染发炎了,所以,我很遗憾……”   “你的意思是,”蒋若颖愣愣地看着这个据说是整容科权威的泰国女人,“我真的毁容了?”   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但现在真的听到医生这么斩钉截铁地宣告自己的“死刑”,蒋若颖眼中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一旁的蒋天生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整个人一下子傻愣在了那里,泪流不止的样子,也是心疼得不行。   他上前几步抱住了蒋若颖,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一边皱着眉对那个女医生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花再多的钱也没关系,只要可以治好我女儿。”   那个女医生见他们这个样子,安慰道:   “蒋先生,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她说:“蒋小姐脸上的伤虽然很严重,但以我的医术,还不至于会让她毁容。”   “那你的意思是?”蒋天生听她这么说,才算放心了一点,自己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儿,如果真的就这样毁容了,那他哪还有脸去见自己死去的父亲和大伯。   “我是说,”那位女医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睛,“蒋小姐的脸上应该是一定会留疤的,但是具体会留多大的疤痕,还要看之后手术的情况,我会尽可能把她脸上的疤痕缩到最小的。”   蒋若颖闻言,咬住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努力地把眼睛里的泪水逼了回去,她抬起头,对着蒋天生勉强一笑:“吓死我了,还以为自己毁容了,现在只是留一道疤……”   她说:“还算是我赚到了。”   蒋天生见她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更加心疼了,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安慰道:   “若若,不用担心,爸爸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整容医生,你的脸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那位泰国女医生听了,不由地撇了撇嘴,她已经是目前全球最权威的整容医生了好不好?   她都搞不定的事,哪里还有人能搞定?   不过,她也知道这位华裔帅哥是为了哄他的女儿开心,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脸上却多了一道疤,的确也很可怜,她就大度点不跟他计较了。   蒋若颖对蒋天生的话不置可否,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蒋天生说:“爸爸,我这段时间可能不能再去看Kelvin了,你帮我找人告诉他一声好不好?”   “没问题。”蒋天生答应了。   蒋若颖又说:“我现在好累啊,想先睡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好不好?”      ☆、Chapter.26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蒋若颖一个人的时候,她先是锁上了病房的门,然后又在病房里的洗手间外面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终于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   刚刚那个泰国女医生给她检查完伤口之后,又为她重新上了药,蒋若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慢慢地拆掉了自己脸上的纱布——   “啊!”   蒋天生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吓了一大跳,等到他反应过来,立刻就带着人匆匆地赶回了蒋若颖的病房,却发现,病房的门被蒋若颖反锁了。   “若若,你怎么了?”蒋天生焦急地拍着门,“快把门打开!”   病房里没有人回答他,反而又有一声玻璃被打破的脆响传了出来,蒋天生再也顾不得其它了,他开始撞门。   用力地撞了几下,门终于开了,蒋天生立刻冲了进去。   “若若!”   第一眼望去,病房里空无一人。   蒋天生又跑进了洗手间,发现蒋若颖果然在里面,洗手间里的镜子已经被她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砸破了。   蒋若颖此时正拿着其中一块镜子碎片,想往自己的手腕上划,吓得蒋天生肝胆俱裂,立刻扑上去抢她手里的碎片。   费了半天的劲儿,蒋天生才终于制服了已经失控了的蒋若颖,把她从洗手间里抱了出来。   “去,”蒋天生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一边按着蒋若颖,一边对陈耀说,“快去叫医生过来。”   …… ……   自从那一天蒋若颖在医院自杀未果,蒋天生准备这几天就把她送到泰国去,尽快为她进行整容手术。   至于香港这边的事,他决定暂时都交给蒋小宝和陈耀打理,由太子和陈浩南陪着他一起去曼谷。   因为蒋若颖的情绪一直都不太稳定,所以在她去泰国之前,除了医护人员和蒋天生之外,没有任何人再见过她,包括蒋小宝和乌鸦在内。   本来,乌鸦在知道蒋若颖割腕的事以后,第一反应就是要赶到她的身边去陪着她,甚至不顾自己还十分虚弱的身体,想陪她一起去曼谷。   但他根本连蒋若颖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太子挡了下来。   …… ……   “若若现在不想见你。”   那天,乌鸦在手下的搀扶下,才刚走出自己的病房,就被迎面而来的太子拦住了去路。   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如果不想她再割一次自己的大动脉,那么这段时间最好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乌鸦一直是知道太子对蒋若颖的那点儿心思的,此时被情敌挡住,只觉得火大,并未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   “走开,”他说,“Princess现在一定希望我能在她身边支持她的。”   见他如此,太子立刻不屑地冷笑了一声,道:“你有没有脑子?有哪个女人会想自己喜欢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脸都烂了的样子。”   “真不知道若若为什么会喜欢你,”他说,“要不是你,她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乌鸦揪住了他的衣领。   太子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屑了,他一把推开了乌鸦,沉声道:   “我说你根本配不上她!”   太子哥是出了名的好抽,乌鸦没受伤的时候或许还能跟他一较高下,但现在这幅重伤未愈的样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还是乌鸦身边带的手下比较灵活,立刻一边一个扶住了他,不然说不定就摔了个大马趴了,那可真就是什么脸都丢光了。   稳住身形的乌鸦越发恼羞成怒了,眼看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跟太子拼了,被几个手下死命地拉住了。   正一片混乱的时候,陈浩南匆匆赶了过来。   原来,是蒋天生那边收到了消息,派他过来把太子先劝回去的,但蒋天生的意思和太子一样,都不希望乌鸦这个时候跑去见蒋若颖。   所以,陈浩南在劝走太子以后,还得回过头来劝说乌鸦,他看着眼前这个头缠纱布、面色苍白,一听到蒋若颖的名字就掩饰不住满脸的担心的男人,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说句老实话,他很不喜欢乌鸦,毕竟当初他们两个人差不多都是撕破脸了,乌鸦可没少给他添堵。   但认真说起来,也都只是些小事,随着笑面虎的死和乌鸦的淡出,向来为人大方的南哥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乌鸦忽然撬了Leo的墙角,成了蒋先生的未来女婿,一方面陈浩南是挺为自己的好兄弟不值的,但怎么说也是乌鸦救了蒋若颖,连蒋天生为此都没对他和蒋若颖的事多说什么了,他自然更不好多嘴了。   只是,这个时候要自己来劝他,陈浩南还真有点无从下手,最后,他想了想,对乌鸦说:   “Princess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见乌鸦立刻就想说什么,他又接着说:“蒋生原本也想过要你去安慰她的,可是Princess坚持不想见到你。”   “为什么?”乌鸦也很激动,“难道Princess担心我会嫌弃她脸上的伤?”   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会的!”   陈浩南闻言,也有一丝触动,他和蒋若颖的关系也向来不错,尤其是小结巴和她一直很好,他也就拿她当自己的半个妹妹看,但此时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   “我会把你的话转告蒋小姐的,但她现在不愿意见你,你最好还是尊重她的意愿。”   又说:“等她从曼谷回来,你自然就可以看见她了。”   乌鸦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听从了陈浩南的劝告,回了自己的病房,不再急着去见蒋若颖。   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体,因为只有那样,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 ……   “你说什么?”Leo呆呆地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的蒋小宝,“Princess脸上的伤怎么会那么严重?”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一天蒋若颖在他面前一边满不在乎地说不在意自己的脸毁了,一边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知道她那是口是心非,从小到大,他的Princess都是最爱美的,他记得她以前就曾经跟Adolph说过,她这辈子从生到死都要是美/美的,如果不能一直靓到六十岁,她宁愿在自己人老珠黄之前,就去见亲爱的上帝。   那个时候,Adolph还笑嘻嘻地哄过她,说我们可爱的小Princess哪怕到了一百岁,也一定是最漂亮的小老太太。   他都不敢想象,Princess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蒋小宝的情绪也很低落:“好像是细菌感染的关系,所以应该一定会留疤,医生说,最好的结果也是尽可能缩小疤痕的大小。”   那天,他一回到蒋家别墅,就看见蒋天生正坐在别墅的客厅里等着他,一见他回来,就狠狠地揍了他一顿,要知道,蒋天生虽然平素对他一向冷淡,却从来没动手打过他。   那个时候,蒋小宝才知道,原来蒋若颖差点儿就在医院自杀了。   是他的错,他明明应承过颖儿姐要好好地照顾若若的,可他却没有做到,虽然Leo一开始决定要跟雷耀扬合作的事,他并不知情,但他在知道以后也没能及时阻止他,反而放任事态发展了下去。   他和Leo都太自信了,以为一切都会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没想到,那个雷耀扬竟然敢摆他们一道,不仅想趁Adolph找他合作的机会除掉乌鸦,还想把事情都推到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来背所有的黑锅,所以,才故意说错了关押若若的地点。   Leo这个时候,明显也和蒋小宝想到一处去了,他先是杀气腾腾地猛灌了几口烈酒,然后,“砰”的一声,捏碎了酒杯。   “雷、耀、扬!”Leo咬牙切齿地说。   …… ……   荃湾,某唐楼天台。   曾经风光无限、目无下尘、持才傲物的雷耀扬雷先生,现在,在这个破烂的天台上,被人打了个半死,像条狗一样,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雷先生。”   太子慢悠悠地蹲了下来,拍了拍雷耀扬血肉模糊的侧脸,说:   “怎么样?爽不爽呀?”   而雷耀扬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说:“太子哥,我自问跟你无冤无仇的,就算我再该死,也轮不到你来收拾我吧?”   “无冤无仇?”太子轻笑了一声,突然把手指插/进了雷耀扬脸上的伤口里。   雷耀扬立刻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你知不知道?”太子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蒋若颖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雷耀扬已经叫得几乎声嘶力竭了,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声。   太子的眼中写满了暴戾,他继续冷冷地说:   “可是,你却把她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雷耀扬绝望地睁大了眼睛,他想说,明明是你……却已经痛得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Chapter.27      太子站了起来,接过一旁的手下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污秽,然后,他挥了挥手,对按着雷耀扬的那两个人说:   “把他交给条子,告他绑架勒索和蓄意杀人。”   “雷生,”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酷的笑容,“以后有空的话,我回去探望你的,记得把我的名字放在探访者名单上。”   雷耀扬听到他的话,立刻不住地挣扎了起来,却还是被那两个人硬是拖着往楼下走去。   …… ……   三个月后,泰国,清迈。   午后,阳光正好。   蒋若颖懒懒地靠在卧室的大床上,一边兴致缺缺地看着电视,一边吃着太子为她准备好的各色水果。   而太子则坐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在为她削着一个苹果,他的眼神十分专注,仿佛手里拿着的不是一个小小的苹果,而是自己未来的人生。   苹果的皮削得很薄,已经长长的一条垂了下来,但始终没有削断,形状也保持完好,随着太子修长的手指不断地旋转,就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但等到苹果终于削好了,被递到蒋若颖的手上,却只被她咬了一小口,就丢在了一边。   太子看了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拿过苹果,就着蒋若颖刚才咬过的位置吃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泰国的电视节目太过无趣,实在吸引不了她,蒋若颖关掉了电视机,走到与自己房间相连的露台上去了,那里放着一个大大的画板,还有其它一些素描用的工具。   蒋若颖在还是苏唯柒的时候,就已经很有绘画的天分了,后来,成了蒋天生的宝贝女儿,不必再被生计之类的凡尘俗事打扰,她更是有了大把的时间来学画画,自然就越画越好了,现在她的素描,简直就跟照片没两样。   只是,自从她上次跟乌鸦分手以后,就已经很久没再碰过画笔了,不过,这段日子她的手术做完了,到清迈来休养,倒是忽然又拿起了画笔。   …… ……   这些天,蒋天生他们就跟约好了似的,个个都有事。   连那次中枪之后,侥幸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失血过多休养了一阵子,后来等蒋若颖来了泰国,就跟着过来了的蕉皮,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在陈浩南和蒋天生赶回香港之后没多久,就被陈浩南硬给叫了回去。   蒋天养那边,则是听说他和一个叫什么七叔的大老板合作的生意出了问题,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的。   反而就太子一个人最闲,一天到晚都陪着蒋若颖。   蒋若颖这阵子一直都不太说话,也不愿意出门,每天就宅在度假屋里,看电视、看影碟、画画和睡觉。   他也不在意,她看影碟他就陪着她,她画画他就在旁边看着。   …… ……   太子啃完苹果出来的时候,蒋若颖又开始在画画了。   他站在她的身后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好像一直都很少能看到你画人像素描,基本上画的都是静物风景。”   蒋若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似乎很专心作画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太子却突然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呢喃道:   “还是,你只愿意画他一个人?”   当初蒋若颖离开阿姆斯特丹回到香港之后,他曾经去过她的房间,发现在她的小阁楼里,贴得满满的都是她为乌鸦画的素描,至少有上百张。   开心的、生气的、柔情浅笑的、满目阴狠的,正面、侧面、背影,甚至还有洗澡和熟睡的样子。   难怪,蒋若颖从某一天起,就忽然不再让任何人进她的阁楼了。   太子知道,蒋若颖之所以不愿意画人像,是因为她觉得让一个人保持几个小时不动做她的model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   记得她小的时候就曾经跟蒋烁说过,她如果要画人像,就一定只会画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会牢牢地刻在她的脑子里,想画就可以画出来,根本不需要傻呆呆地僵在那里给她当道具。   蒋烁那个时候还笑骂过蒋若颖人小鬼大来着,而他当时听着,也只觉得好笑,但在心里又隐隐地期待过,将来等到蒋若颖长大了,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就成了她画里的那个人?   只可惜,现在蒋若颖真的长大了,笔下画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在看到那些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不能再骗自己了,什么只当蒋若颖是妹妹,什么爱一个人只要能看到她开心就好,通通都是狗屁!   他爱这个女孩子,数十年的朝夕相伴,看着她渐渐长大,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一个女人,不知不觉就深深地爱上了。   从蒋若颖五岁的时候起,就是他甘子泰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对她好、将她视之如命。   那些衰仔,Leo也好,那个什么狗屁乌鸦也罢,他们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来跟他争?若若又凭什么要爱上他们?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决定了,怎么都要为自己努力一次,哪怕不择手段、哪怕鱼死网破,他也要把他的若若抢回来。   被太子忽然抱住的蒋若颖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继续画自己的画,似乎根本不受影响的样子。   “若若,”太子说,“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是不是不喜欢待在清迈这里?”   他隔着头发轻轻地在她左脸上留下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疤痕的位置吻了一下,蒋若颖的身子立刻颤了颤,握着画笔的手指也紧了紧,她半垂下了头,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的样子。   “不如我们去西西里吧?”太子恍若未觉,还在兴致勃勃地提议道,“要不去西藏也行,你不是一直想去看布达拉宫吗?”   越说越高兴的样子,他把脸贴在了她冰凉的小脸上,亲昵地蹭了好几下,说:“就去西藏吧?我们来一次旅行结婚怎么样?说不定回来的时候,你已经给我生了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太子女了?”   蒋若颖突然一把甩开了太子的手,她站了起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你觉得我漂亮吗?”她边说边掀起了自己用来盖住左脸的长发,指了指脸上的疤。   她的脸色非常的苍白,嘴唇干裂,眼睛里写满了怨毒。   “我现在每次照镜子,都会觉得恶心死了,”蒋若颖拿起了一旁画笔之类的东西胡乱地往太子的脸上摔去,“你居然还觉得漂亮?”   太子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任她发泄。   “为什么?”蒋若颖砸累了,弯下腰半蹲在地上,开始抱着自己的胳膊呜呜地哭,边哭边问:“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你们所谓的爱,真是叫我恶心死了!”   太子也慢慢地蹲下去,抱住了她,不顾蒋若颖的挣扎,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若若,”太子说,“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你长大之后会嫁给我的。”   蒋若颖冷笑,她说:   “我知道。”   遇见乌鸦之前的蒋若颖一直对男女之间的事看得很淡,虽然Leo一直很喜欢她,但她始终觉得他只是为了自己背后所代表的利益,那个时候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会真的和他一起。   毕竟Schindler家族盘根错节,关系太混乱,不管Leo能否斗得过Sam,蒋若颖都对嫁进这样的豪门世家做女主人没兴趣。   她也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和一个虚拟时空的人玩什么感情,所以,嫁给太子,她也是想过的,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这个大哥哥又一向对自己很好。   再加上,那个时候她觉得太子如果娶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蒋天生的继承人了,而他又一直被蒋天养当成半个儿子来看待,要是真的做了蒋天生的接班人,也能弥补蒋天养当年的遗憾。   至于她自己,找一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丈夫也不错。   只是,后来蒋若颖认识了乌鸦,一切自然都不一样了,不过,她自问从不曾承诺过太子什么,更没给过他假的希望,她对Leo或许还有几分亏欠,但对他却是绝对没有的。   “太子哥,”蒋若颖嘲讽地说,“我曾经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公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到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有什么好的?”她问,“还是你觉得如果我嫁给你,你就能做我爹地的继承人了?这样可以帮我二叔一偿夙愿。”   “何必呢?我根本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她说,“更何况我哥他现在已经认祖归宗,家业自然要由他来继承,你这样机关算尽又有什么意义?”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爱着我二叔呀?”蒋若颖不无讽刺的说。      ☆、Chapter.28      太子并不在意蒋若颖话里的讥讽,更不在乎她最后的那句胡言乱语,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是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我一开始到荷兰照顾你,的确是小蒋生的意思,他希望可以有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留在你身边。”太子说,“可是我对你的感情,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如果不是遇上了小蒋生,可能早就被人卖去做了人妖,或者死在哪条肮脏的小巷子里了,”他把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了,“第一次在阿姆斯特丹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那么漂亮,又乖巧,还会甜甜的叫我太子哥哥……”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往事,太子的声音越发温柔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原来有个可爱的小妹妹是一件那么开心的事,那是我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慢慢的,你长大了,越来越漂亮,那么美好,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会感觉好像连阳光都变得格外温暖,”他喃喃地说,“虽然你是蒋生的女儿,却又像是跟我们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你的身上,有我们这种人都一直渴望的一种东西。”   “你知道吗?”太子摸了摸蒋若颖的脑袋,“我其实一直都很后悔,为什么那一次没看好你,让你认识了Leo。”   “那个臭小子,从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喜欢在暗地里偷偷地关注着你,他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除了你之外,根本就人人都注意到了,可是,”他说,“无所谓的,我知道你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他,就算他长了一张大多数女人都会为之着迷的脸又怎么样?我的若若根本就看不上他,也就只有Sam那个傻子会一直迷恋着他,最后弄得自己连命都没了。”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子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又冒出来一个什么乌鸦……都怪Adolph的那个白痴妹妹!”   蒋若颖的身子又开始发抖了。   感觉到她的恐惧,太子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说:“不用怕,若若,只要是敢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Alva是这样,那个雷耀扬也一样的,我已经把他送进苦窑去了。”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蒋若颖忽然忍无可忍地尖叫了一声,拼命挣开了太子的怀抱。   她喘着粗气,狠狠地瞪着他:“Leo从来都不会骗我的,只是很多事,我不问,他就不说而已。所以,那天他告诉我,我本来应该早就被救出来了,我是相信他的,只是,那个时候对我来说,是与不是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本来以为,是雷耀扬摆了他们一道,想最后让他们来做替死鬼。”蒋若颖说,“可是后来蕉皮告诉我,那天你也在那附近,而且还带了很多人。”   她说:“你怎么会在那里?而且,为什么直到我拦下Leo他们的车,你都没有出现?”   “答案只有一个,是你!”蒋若颖越说越激动,“其实这一切都是你和Adolph计划好的,雷耀扬根本就只是你们的一颗棋子。”   太子此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果然还是猜到了,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的若若一向都很聪明。”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夸奖?”蒋若颖不无嘲讽地问道。   她说:“Adolph其实也很明白,Sam的事只是意外,而且他还有我阿哥,所以根本就没打算要和Leo鱼死网破,他只是想让Leo痛苦罢了。”   蒋若颖很无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认定了Leo有多爱我,所以一定要通过对我下手来让Leo痛苦。”   “而你,”她继续说,“一定是希望Kelvin死在那里,然后你再装作刚收到消息的样子,跑来救我。这样我和Leo算是完了,Kelvin也死了,说不定我就会跟你在一起了。”   蒋若颖问:“那天,如果我没从山坡上摔下去,那么一定会在下山的路上遇到你,对不对?”   “可惜,”蒋若颖扯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人算不如天算,Kelvin没死。”   “所以,你改变计划了。这阵子我爸他们都那么忙,一定少不了你的功劳吧?你想怎么样呢?”她说,“再绑架我一次吗?”   …… ……   乌鸦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出院了。   这阵子,他一直都很忙。   骆驼如今越发倦怠了,万事都不想理,有意把生意过段时间都交给乌鸦打理,自己退休享清福。   前不久,乌鸦才抽空回了一次阿姆斯特丹,处理那边的一堆破事儿,Schindler家族在荷兰的生意做得很大,各方面都有涉及,现在Leo做了Mr.Schindler的接班人,有意想要对付乌鸦,自然给他找了很多麻烦。   但最让乌鸦不爽的是,自从蒋若颖去了泰国,他就怎么都联络不到她了,再加上最近事情又多,心情自然不好,脾气也格外的暴躁。   …… ……   有人心情不好喜欢喝酒,有人心情不好喜欢玩女人,但乌鸦心情不好的时候,却只喜欢找人打拳,他现在所有的空闲时间,基本都泡在了拳馆。   他手下的那些小弟,就全都做了他的拳靶子,差不多都被他揍了个遍,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的。   幸好,乌鸦最近新收了两个手下,其中有个叫何勇的,身手很不错,也就只有他还能陪乌鸦多过几招。   自从有了何勇,乌鸦其他的手下才算是好过了不少,又有了喝酒打屁把马子的心情,也是因为这个,何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成了乌鸦的亲信。   何勇这个人,长得不错、身手也好,做事又能干,总的来说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就一点,特别的好色。   以前马子就是经常换的,现在更是天天都不带重样的,最近,他又泡上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爱得不行,到哪儿都带着。   就像现在,他就正抱着他的金丝猫在酒吧的某个卡座里挤牛奶,玩得正嗨的时候,却偏偏有不识相的人要来打扰。   “勇哥,蕉皮他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见老大。”来传话的那个人也知道何勇正是爽的时候,但这话也不能不传的。   何勇头也不抬地冲那人挥挥手,不耐地道:   “知道了。”   “Linda,”他揉着他的金丝猫的那双豪/乳,淫/笑道,“最近你的奶/子是不是又变大了?这都要多谢我,给你搓得多。”   那只金丝猫的国语倒是说得挺标准的,只听她咯咯地笑着,道:   “勇,你最坏了!”   何勇又在她的脖子上啃了一口,才抽空对一旁正和自己的弟弟小昌在划拳的阿杰说:   “阿杰,你去问问老大,看他想不想见那个什么蕉皮。”   然后,又继续挤他的牛奶。   阿杰应了一声,就起身去了乌鸦的办公室问他的意思,不一会儿,就见他匆匆地往酒吧门口走去。   “蕉哥,”估计是因为乌鸦刚才的态度,所以阿杰见到蕉皮之后很客气,“我们大哥请你进去。”   蕉皮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几个小弟跟着阿杰往酒吧里走,到了乌鸦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把小弟留在了外面,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其实蕉皮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来找乌鸦到底对不对,但事到如今,除了乌鸦,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找谁商量才好。   前几天蒋若颖突然从清迈的度假屋失踪了,只给蒋天生留了一张字条,说自己跟太子去旅行了,归期未定,让他们不必找她,也不用为她担心。   蒋天生他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以为是蒋若颖这阵子心情不好,所以让太子陪她出去散散心。   但蕉皮却不是这么想的,别人不知道太子对蒋若颖怎么样,他却是知道的,而且,他和蒋若颖都怀疑雷耀扬的那件事是太子在背后动了手脚。   所以,他在知道蒋若颖跟着太子走了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蒋若颖是被太子绑走的,可是蕉皮手上没有实质的证据,也做不了什么。   更别说,太子还是蒋天养的人,蒋天生轻易也是不会动他的,这是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一种平衡。   其实,蕉皮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把事情告诉蒋小宝。   但蒋若颖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他,她不想再跟Leo纠缠不清,如果他去找蒋小宝,以他和Leo的关系,想不让Leo知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蕉皮想来想去,只有来找乌鸦商量了,他虽然不认为乌鸦是什么好人,但他对蒋若颖的感情却是毋庸置疑的。      ☆、Chapter.29      乌鸦听蕉皮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他对太子的怀疑之后,暴躁地猛锤了几下办公桌,咒骂一声:   “冚家铲!”   然后,他立刻叫来了何勇,吩咐他们去查太子的行踪。   蕉皮在一边冷眼看他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等乌鸦忙完了这些,蕉皮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乌鸦也没开口赶他。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很沉默,又过了一会儿,还是乌鸦先开口了。   “她……”他的声音有点忐忑,“她还好吗?”   “手术还算成功,只留下了指甲盖大小的疤痕。”蕉皮的语气有点惆怅,“但是,蒋小姐的情绪一直不太好。”   他说:“我离开清迈的时候,她还每天都待在屋子里,不愿意出门,也不怎么说话。”   乌鸦闻言,只觉得心中一痛,他问:“她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不愿意再见到我的吗?”   蕉皮没有回答。   “为什么?!”乌鸦忽地一下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恨声道,“难道我在她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一块疤算什么?”他说,“就算她的脸都烂了,既然我认定她是我的女人,就绝对不可能会不要她的。”   蕉皮默了一会,低声道:“她其实一直都是很单纯的女孩子,也很骄傲……”   “蒋先生他们当初一看到她脸上的伤的时候就很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她从小就是非常爱漂亮的,”蕉皮笑了一下,“细路女一个。”   “只是,那个时候她甚至都没多问过自己脸上的伤一句,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他说,“他们就误以为她可能没有那么在意,而且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蕉皮忽然抬起头,瞪着乌鸦,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嫉妒:“你看,她有多爱你,为了你连自己的脸都可以丢在了一边,直到确定你没事了,才有心情来担心自己。”   “她为什么不愿意见你,你不知道吗?”蕉皮语气嘲讽地问道。   然后,不等乌鸦回答,他又继续说:“是因为她不要她最爱的男人看到自己那么狼狈不堪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她这么喜欢你?”   他冷冷地说:“真是令人嫉妒得快要发疯了,难怪Leo他们那么恨你。”   如果现在乌鸦还看不出来蕉皮对蒋若颖的感情,那他就真是个老衬(二百五)了,对待情敌,乌鸦向来是不会有什么好话的。   只听他轻嗤了一声,目光森森地注视着蕉皮,说:“衰仔,Princess为什么喜欢我轮不到你来管。   他凉凉地说:“想活久一点,就不要老惦记着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蕉皮被乌鸦阴狠的目光一刺,头皮也有些发麻。   “好了。”   见蕉皮不敢再多说什么,乌鸦也懒得跟他废话了,他对所以觊觎蒋若颖的男人都没有一丝好感,冷淡道:   “你可以走了。”   …… ……   “这是什么?”蒋小宝有些好奇地看了看Leo手里的明信片。   Leo右边的眉毛微微上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明显心情十分之好,他挥了挥手里的纸片,说:   “Princess从东京寄给我的明信片。”   蒋小宝闻言,很是惊讶:   “若若现在在东京?”   “没想到,”蒋小宝说,“她竟然还会给你寄明信片。”   “我也没有想到。”Leo笑着说,“你说,是不是我的小公主回心转意了?”   蒋小宝却没他这么乐观,反问道:   “你自己认为呢?”   但他的那种语气,就像是在说“那是不可能的”。   Leo的脸色立刻就变得不太好看了,粗声粗气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会让她改变心意的。”   接着,他摩挲了几下手里的卡片,心情又好了起来,把明信片举到自己面前吻了一下:   “Princess,I miss you so much!”   …… ……   日本,东京。   蒋若颖和太子来日本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这阵子,蒋若颖的心情好了不少,不再每天闷头画画也不说话了。   现在,她每天都会拖着莱莱子到处去,拍照、shopping、打电玩、照大头贴,甚至是晚晚泡夜店,玩得不亦乐乎。   弄得草刈一雄最近的火气都大了不少,他的女儿莱莱子一向都是最贤良淑德的,简直堪称日本女性的典范,现在却被蒋若颖带得跟个小太妹似的。   这个蒋若颖,以前他看着也是个再温柔乖巧不过的女孩子,再加上草刈一雄有意想和蒋天生交好,这才没有阻止她跟莱莱子来往。   没想到的是,这次蒋若颖再来日本,不仅脸上多了一个刺青,连性格都变了不少,搞得他头都大了,却又偏偏不好和她这么一个小女孩计较,再说还得顾及蒋天生的面子,只好吩咐草刈朗要看好她们。   和草刈一雄不一样,草刈朗倒是挺欢迎蒋若颖的到来的,莱莱子一向没什么朋友,难得她会和蒋若颖这么投缘。   当初,莱莱子第一次从彩虹桥把身无分文的蒋若颖捡回来的时候,她就因为这个看似乖巧,实则精怪的小姑娘开怀了不少,每天都是笑眯眯的模样。   草刈朗那个时候,就有意让草刈一雄收养蒋若颖,给莱莱子做个伴也好,不过,他没想到她竟然是蒋天生的女儿,也就只能作罢了。   后来,蒋若颖回了阿姆斯特丹,莱莱子还为此闷闷不乐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她又来了日本,莱莱子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而且,这个小丫头嘴甜得很,不仅哄得已经为她头痛不已的草刈一雄都一愣一愣的,发不出脾气来,私底下还总是一口一个姐夫的叫草刈朗,弄得莱莱子每次都小脸通红的,不过也始终没有开口反驳她。   草刈朗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这次也是因为蒋若颖的再三鼓动,他才终于鼓足了勇气,主动向草刈一雄提出了让他和莱莱子结婚的请求。   皆大欢喜的是,草刈一雄答应了。   所以,草刈朗对着蒋若颖的时候,是非常和颜悦色的。   …… ……   莱莱子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蒋若颖正坐在她大大的梳妆台前面,对着镜子在认真地画自己左脸上的那只蝴蝶。   见莱莱子洗完澡出来了,蒋若颖回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说:“ねえや(阿姐),我明天就要回香港了。”   “这么快?”莱莱子闻言,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落,“我还以为你会等到我的婚礼结束之后才走。”   蒋若颖粲然一笑,露出了脸上甜甜的酒窝。   她勾好了蝴蝶的最后一笔,放下画笔,走到了莱莱子的身后,抽走她手里的毛巾,亲自动手为莱莱子擦起她半干的长发来。   “我当然会参加你的婚礼,ねえや,”蒋若颖说,“我可是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姐姐,自己的姐姐结婚,做妹妹的怎么可能不出席?”   她把下巴搁在了莱莱子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这次回去,是为了去把自己最爱的男人也带过来,一起参加ねえや和姐夫的婚礼。”   莱莱子温柔地一笑。   “我们小若喜欢的男人呀,”她说,“我还真是期待。”   又问:“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蒋若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她喃喃地说:   “他是我的hero(英雄)。”   “自从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好不了了,我就一直不想再见到他,”蒋若颖说,“我只希望,他永远只记得我最漂亮的样子。”   莱莱子道:“小若现在还是非常的漂亮。”   她边说,边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蒋若颖左脸上的彩绘。   那是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蝴蝶,画得非常的精致,栩栩如生的样子,用的也是特殊的颜料,不仅颜色艳丽,而且除非是用特定的药水,不然根本就擦不掉,没想到蒋若颖不止是素描,连彩绘都画得这么出色。   配上她原本就白皙如雪、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不仅无损原本的美貌,反而更多了几分性感和妩媚。   所以,莱莱子说的都是真心话。   蒋若颖听了,只是无所谓地笑笑,然后直接往后一倒,躺在了莱莱子那张散发着淡淡姜花清香的大床上。   “现在我都想通了,”蒋若颖说,“小小的一块疤而已,就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爱情印记好了。”   她信心满满地说:“我的Kelvin是不会介意的。”   “如果他真的介意的话,”蒋若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深幽,“那我也就不要他了。”   莱莱子点点头,她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蒋若颖,她比自己任性,也比自己勇敢得多。   想了想,她又问了一句:   “那,太子君呢?”   当初蒋若颖一个人跑来东京,证件钱包都丢了被她带回家的时候,只说自己是中国人,来日本是旅行的,现在身无分文也联络不到家人,莱莱子也就收留了她。      ☆、Chapter.30      不知道为什么,莱莱子第一次见到蒋若颖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人,而且给她的感觉十分亲切。   草刈莱莱子是草刈一雄的独女,从小到大,除了一个半是恋人半是哥哥的草刈朗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因为家庭的原因,她也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   蒋若颖给她的感觉,既像是妹妹,又像是朋友,她的身上,还有种莱莱子一直很渴望的东西。   草刈一雄一向都很宝贝莱莱子,同时对她的管教也十分严苛,他希望自己的女儿是一个贤良淑德、温柔乖巧的大家闺秀,而且并不需要她有自己的思想,这才养成了莱莱子现在这种柔情似水,但也没有一点主见的性格。   草刈朗当初见莱莱子很喜欢蒋若颖,就建议草刈一雄收养她,而草刈一雄出于他自己的考虑,也对这个提议动过心,准备在命人好好调查清楚蒋若颖的来历之后,就正式将她收为养女。   但还没等他们有所行动,就有人找上门来,把蒋若颖带了回了荷兰。   那个时候,来带蒋若颖回去的人就是太子,因此,太子对蒋若颖的感情,莱莱子也是知道一点的。   她甚至一度还以为,他们俩的关系就像她和草刈朗一样,而蒋若颖是因为和太子吵架了,才会赌气一个人跑来日本。   只是,后来蒋若颖告诉莱莱子,她是因为爱上了一个超级大坏蛋,最后还被他给甩了,所以才想来日本散散心的。   而那个人,并不是太子。   莱莱子想,这次蒋若颖要回去找的,应该就是那个“超级大坏蛋”吧?   说到太子,蒋若颖的情绪也变得有点低落了,她低声说:“太子哥已经答应我了,这辈子他都会是我的哥哥。”   “我和他,”蒋若颖的语气十分坚定,“是不可能的。”   那一次,她在清迈跟太子摊牌。   最后,是蒋若颖拿了一把削铅笔的美工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告诉太子,她已经受够了他们,不管是他还是Leo。   有一瞬间,蒋若颖是真的想割下去的,就像那天在医院里一样,她有种感觉,也许她死了,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可以做回那个平平凡凡的苏唯柒,永远和这个坑爹的虐恋情深系统说再见。   哪怕,失败了她就会真的去见上帝了,也无所谓,反正,蒋若颖当时也不怎么想继续活下去了,每次照镜子都会觉得心如刀割的日子,她真是受够了。   但是,太子最终还是抢下了蒋若颖手里的刀。   之后,他们就一起来了日本。   太子还为蒋若颖找到了现在她脸上画的这种颜料,答应她,只要她能重新振作起来,那么,他们这次回去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对她有所纠缠了。   如果她只想他做她的哥哥,那他以后就永远都只是她的太子哥。   …… ……   来到东京之后,蒋若颖每天都会给Leo寄一张明信片。   他们一共认识了八年,她就给他寄了八张。   第一张:   初遇时,你是我的小王子。   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见过比Wallace更加英俊的男人,也就只有你。   …… ……   第五张:   那天,你带我一起去墓园见了你的妈妈。   我那个时候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和Sam都是Mr.Schindler的儿子,你却要比他帅那么多。   你的母亲,真的是个很美的女人。   …… ……   在离开日本的前一天,蒋若颖已经把最后一张明信片也寄了出去。   上面只有两句话:   谁都无法预知明天,但你的未来,将不会再有我的存在。   Goodbye,my childhood sweetheart(青梅竹马)。   …… ……   香港,元朗。   今天是个好日子。   骆驼决定正式退休,把自己的生意都交给乌鸦管理,今天这顿饭,就是为了庆贺他荣休。   “骆驼,”一个看上去比骆驼还要年长几岁的男人不无遗憾地说道,“你回香港才多久,干嘛这么急着就要退下去?”   骆驼和他碰了一杯酒,笑道:“我们都老了,早晚是要退的,干脆早点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不是很好吗?”   “你还真是拿乌鸦当自己的亲生仔,”那人又感叹,“向来都是那么器重他,现在还要把自己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他。”   “那也要他自己有本事才行。”骆驼笑呵呵地说。   …… ……   另一边。   乌鸦今天也算是半个主角,自然少不了人围着他敬酒,现在正在说话的,就是其中一个。   “乌鸦,你可好了,”那人有点酸溜溜地说,“现在骆驼爷所有的生意都交到你的手上了。”   乌鸦淡淡地笑了笑,道:   “全靠大哥看得起我。”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等他说完,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拍马屁的声音络绎不绝,但乌鸦脸上的表情却一直很平淡。   自从上次蕉皮来找过他,他就派了不少人去查太子和蒋若颖的行踪,只是,泰国那里怎么说都是太子的地方,他有心要掩藏行踪,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让乌鸦的人查到的。   所以,这么久了都一直没有消息,搞得乌鸦的心情越发恶劣了,哪怕是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他也提不起什么劲儿来。   正在这个时候,何勇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先跟在场的人道了声抱歉,然后凑到乌鸦身边,轻声对他说:   “大哥,外面有个人想见你。”   乌鸦见他说的不清不楚的,微微皱眉,问道:   “是什么人?”   何勇表现得有些支支吾吾的,最后只是说:   “那人说你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乌鸦见状,淡淡地瞥了何勇一眼,让他的身子瞬间绷紧了,不过,最终他还是向围着他的那些人说了声“失陪”,跟着何勇一起走了出去。   …… ……   这么久不见,他的Princess好像瘦了不少,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也是淡淡的粉色,下巴削尖了,眼睛似乎又大了不少。   左脸接近眼角的位置,还多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蝴蝶图案,不知道是纹上去的还是画上去的,此时,就那样眼波盈盈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   乌鸦带着一起出来的手下,都很有眼色地跟着何勇退了下去,他缓缓地走到了蒋若颖的面前,冷淡地说: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蒋若颖笑了,眼睛里却有泪珠在滚动:“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当然要回来祝贺你……”   话音未落,乌鸦已经低头吻住了她。   先是用舌头细细地描绘她嘴唇的轮廓,然后抵开了她细白的牙齿,放肆地侵占着她口腔内每一寸细嫩的肌肤,最后又缠着她微微闪躲的小舌霸道的缠绵。   “唔……”   乌鸦一边吻,一边牵引着蒋若颖的小手缠上了他的脖颈。   他抬起了她的一条修长的美腿,缠在了自己精壮的腰身上,慢慢地把她压倒在了她的那辆Ferrari 550 Maranello的引擎盖上。   “不要,Kelvin,不要在这里……”蒋若颖俏脸晕红,娇娇地拒绝着。   “不,”乌鸦把头埋在蒋若颖的胸前,用舌尖贪婪地【螃蟹爬过,此处省略878字……请大家自行脑补!】   她的求饶丝毫没有勾起身上男人的同情心,反而让他越战越勇了,什么是蚀骨销魂、神魂颠倒,乌鸦今天才真正尝到了滋味,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好。   其实蒋若颖从来都不属于那种绝色倾城的美人,她没有继承自己母亲那惊世的美貌,乌鸦一开始只觉得她是个可爱的细路女,有种让他舒服的气息,但同时也让他觉得危险。   如果不是后来知道了她是骆驼的外孙女,乌鸦可能根本就不会跟她开始,但相处得越久,就越离不开她,这个女孩就像是披着茉莉外壳的罂粟,看上去温和无害,其实却是致命的。   蒋若颖咬着自己的手背,低低地抽泣着,她在乌鸦身下挣扎、哭泣,求饶,最后只能发出一声声娇艳欲滴的呻/吟,在这谜一样的夜里,无奈地臣服。   自此,挚爱一生、永不分离。   …… ……   骆驼本来还在为这酒席刚一开始乌鸦就不见了人影而心生不满,他对何勇所说的什么“老大是有要紧的事要办所以离开一会儿”的屁话根本不屑一顾,今天是什么日子?一点分寸都没有!   没想到,等到这场宴席都快要结束了的时候,乌鸦却忽然又冒出来了,还带着他许久未见了的宝贝外孙女一起。      ☆、Chapter.31      “外公。”蒋若颖好像有点站不太稳的样子,她软软地靠在乌鸦的怀里,轻轻地叫了骆驼一声。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一段时间不见,骆驼觉得蒋若颖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看上去更漂亮了,脸上还多了一只妖艳的蝴蝶。   红粉绯绯的样子,嘴唇也是微微红肿的,脖子上甚至还有一个淡淡的吻痕,整个人少了一丝稚气,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妩媚。   都是男人,骆驼一见孙女儿这个样子,自然立刻就明白乌鸦刚才到底是去办什么“要紧的事”了。   他狠狠地瞪了乌鸦一眼,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句:   “嗯。”   今天是自家岳父退休的好日子,蒋天生自然也来了,还带着蒋小宝和陈浩南一起,此时,他们就正坐在骆驼的边上,骆驼能一眼就看出来的事,他们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   蒋天生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女生外向”,然后,他板起脸来问蒋若颖:   “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若颖先是软软地叫了一声:   “爹地。”   然后,她才说:“刚刚下飞机。”   跟着又补充道:“我知道今天是外公的好日子,所以特地赶来祝贺他的。”   说完,见骆驼他们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大概她自己也觉得她这话说得太没诚意了,就立刻又从一旁的阿杰手里接过了自己专程从日本带回来的那两瓶白兰地,说:   “外公,上次我爹地他送给你的那几瓶路易十三,我听说你好象很喜欢的样子,所以这次又特地在东京帮你再找了两瓶。”   骆驼的脸上这才又有了一丝笑意,他让阿强从蒋若颖的手上接过了酒,说:   “还算你记得外公。”   然后,骆驼又笑着说:“既然回来了,就坐下来陪外公好好说说话。”   这时,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乌鸦忽然说:   “大哥。”   “今天是你荣休的好日子,”乌鸦说,“我也想在今天正式向你提亲,请你把Princess嫁给我。”   乌鸦的这一神来之笔让在场众人都愣在了当场,骆驼一时也没有出声,他半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因为骆驼没有表态,所以场面一时很沉默。   与此同时,蒋若颖也注意到了一旁的蒋天生在听完乌鸦的话之后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她立刻捏了捏乌鸦的手,示意他看蒋天生。   乌鸦顺着蒋若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蒋天生此时是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他立刻又对蒋天生说:   “蒋生,我对Princess是真心的,请你让她嫁给我。”   蒋天生这才面色稍缓,他轻哼了一声,也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骆驼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他先是喝了一杯酒,然后又对蒋天生说:   “阿生。”   “我这个小弟啊,有时候是有点不着调,但我相信他对若若还是很认真的,难得的是若若自己喜欢,”骆驼说,“我们这些老东西就由他们去吧!”   骆驼都这么说了,而且女儿又是一副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的模样,蒋天生也只好点了点头,虽然脸色依然难看,但还是对乌鸦说: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我的女儿!”   乌鸦平时再怎么桀骜不驯,这个时候也只是抱紧了蒋若颖,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老老实实地连连点头。   “我会的,”乌鸦说,“我一定会对Princess很好的。”   周围立刻响起了阵阵欢呼喝彩的声音,还有老一辈的叔父笑着对骆驼说:“骆驼,恭喜你啊,这下算是双喜临门了。”   骆驼也笑,却没再多说什么。   …… ……   蒋若颖原本是准备在骆驼荣休宴后的第二天就把乌鸦拐去日本的,但是,在那之前她从蕉皮那里听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山鸡要结婚了。   至于新娘嘛,自然就是他那个刻骨铭心的初恋情人阿芝。   对于这个结果,蒋若颖还是很满意的,她以前看友情岁月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俩根本是天生一对。   一个是花心风流天煞孤星,另一个是自私任性不知廉耻,就该没羞没臊地凑在一起,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再加上,乌鸦刚接受骆驼的生意,还有很多文书方面的事情要处理,莱莱子的婚礼也还要一段时间才会举行,所以,蒋若颖决定还是先喝完山鸡的喜酒,也等乌鸦忙过了这阵子再去东京,反正时间也来得及。   …… ……   山鸡结婚的那一天,蒋若颖是跟着蒋小宝他们一起去的。   乌鸦到了今时今日,依然跟陈浩南不是很对付,当然也没有要参加他小弟婚宴的意思,甚至都不太乐意蒋若颖去,所以他今天是不会出现的。   倒是蒋小宝,他一直挺看好山鸡,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今天他是带着Adolph一起来的。   蒋若颖见到Adolph之后,一开始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还嘻嘻哈哈地和他坐在后座说笑了一路,好像一点都不记仇的样子。   在蒋小宝的车子就快开到酒楼的时候,她还很体贴地递给了Adolph一瓶维生素水,说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应该口渴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自己也拿起另一瓶水,拧开之后喝了一口。   Adolph见状也没多想,顺从蒋若颖的好意喝了水。   这瓶水当然是加了料的,所以,当车一在酒楼前面停下来,蒋若颖就飞快地下了车,笑眯眯地看着Adolph面红耳赤地撕扯着她哥的裤子的样子。   然后,也不管门口泊车的小弟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心情大好地一个人走进了酒楼里。   …… ……   山鸡结婚,陈浩南和大天二当然会出席,只是他们俩现在都是已婚人士,这次也就没有给山鸡做男傧相了,一切都由包/皮和蕉皮打头阵。   说起来,他们几个人里除了蕉皮,都和阿芝是老邻居了,关系也还挺不错的,甚至要比跟淑芬来得更加熟络,所以,阿芝能和山鸡终成眷属,他们都是很为他俩高兴的。   倒是小结巴和KK,尤其是小结巴,一向跟淑芬要好,现在这种情况,她自然很为淑芬不值。   偏偏陈浩南和大天二又不能理解她们这种为好姐妹打抱不平的心情,KK还好,还能对着大天二发发脾气。   而小结巴在陈浩南的面前,却一直都是千依百顺的样子,也就只有在陈浩南说不想跟她结婚的时候,还能梗着脖子同自己的男人吵几句,其他时间,都是浩南哥说什么她就是什么。   因为这个,小结巴真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等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蒋若颖之后,三个女人先是兴高采烈地抱作一团,然后小结巴就把蒋若颖拉到了露台上,开始对着她各种吐槽,大骂山鸡就是个陈世美、负心汉。   蒋若颖早在上次恶整山鸡的时候就已经把胸腔里的那口闷气给出了,现在自然没有小结巴这么义愤填膺,尤其是她一向都对山鸡不怎么感冒,觉得他能越早跟他的阿芝凑成一对越好。   因此,这个时候她听了小结巴的话,也只是先笑着附和了她几句,然后就开始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小结巴,我发现你怎么好像胖了不少吔!”她故作惊讶地说道,然后又暧昧地笑笑,“不会是有了BB了吧?”   小结巴先是被她的话弄得一呆,下意识地就要去摸自己的脸,等到蒋若颖把话都说完了,她又嗔道:   “胡说什么呀!”   “若颖,”小结巴说,“我发现你自从跟了那个什么乌鸦,马上就学坏了不少。”   蒋若颖的脸皮可比她厚多了,闻言面不改色,继续笑眯眯地道:“我哪里学坏了?你和南哥结婚也这么久了,感情又这么好,有了BB也很正常呀!”   说完,她见小结巴的脸色微微泛红,又问: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KK这个时候也搭话道:“小结巴你怀孕了?”   “南哥的动作也太快了,”KK说,“那你们一定要生个儿子哦,我和阿二再生个女儿,以后我们两家就可以做亲家了。”   蒋若颖亲热地揽住了KK的肩膀,说:“那KK姐你要让你们家阿二加快速度,多多努力了!”   “反正,”她笑嘻嘻地又看向小结巴,“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一定要当契妈哦!”   小结巴轻啐了她一口,然后故意调侃道:“那很好呀,我儿子能有你做契妈,以后在香港一定可以横着走了。”   蒋若颖一本正经地道:“这就是细细姐你不对了,怎么能这么糟践我未来的契仔呢?横着走的那种,叫做螃蟹!”   几个人顿时笑闹做一团。   忽然,KK轻呼了一声:“喂!你们看,那个是淑芬吧?”      ☆、Chapter.32      蒋若颖和小结巴都顺着她的视线一看:那个正在跟山鸡平静地打着招呼的人,可不就是林淑芬。   淑芬今天穿了一件玫红色的洋装,头发高高的盘了上去,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打扮得非常漂亮,乍一看,不知道的人也许还会以为她就是新娘子,而她对面的山鸡,脸上原本喜气洋洋的笑容已经变得十分僵硬了。   只见淑芬的脸上挂着再自然不过的笑容,挽着……蒋若颖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那个,林淑芬的手挽着的……是那个叫什么生番的男人的胳膊吧?!   他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对上眼的?蒋若颖和小结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解。   KK显然比她们想得还要多,她拉了一下蒋若颖的袖子,低声对她们两个道:“你们说,淑芬不会是特地来砸场子的吧?”   蒋若颖点点头,以淑芬的性格,貌似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结巴说:“不会吧!”   说完,她们三个人又都转过头去,紧紧地盯着林淑芬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是怕她真的会突然抬起手就给山鸡一记耳光,还是期待她真能扇山鸡一大嘴巴子。   但林淑芬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她在跟着生番随便和山鸡客套了几句之后,就径直往宾客这边过来了。   在途中,淑芬还眼尖地瞄到了小结巴她们几个,拉着生番过来跟她们打招呼,介绍说生番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小结巴和KK都有点不自然,只有蒋若颖一个人笑眯眯地和他们寒暄,还大大地夸奖了生番一番,说得他天上有地下无的,弄得生番都有点脸红了,不自在地摸了好几下自己头上的那撮金毛。   被蒋若颖这么一搅和,小结巴她们也没那么尴尬了,几个人本来就都是好朋友,现在也都好久没见了,一下子就又热络了起来,倒把生番晾在了一边。   不过他也混不在意的样子,估计比起刚才蒋若颖那样半真半假地调侃他,生番宁肯做背景板。   但很快的,蒋若颖就笑不出来了。   …… ……   “Hi,Leo,”蒋若颖干巴巴地说,“Long time no see!”   说完,还立刻就狠狠地瞪了Leo身边的蒋小宝和Adolph一眼,那个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们死定了!”。   Adolph也似笑非笑地回望着她,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情/事过后的餍足。   而蒋小宝自知理亏,也没多说什么,他和生番客气了几句,就把他们一行人都带了出去,留给Leo和蒋若颖一个独处的机会。   “恭喜你呀!”   Leo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身上的西装有点皱巴巴的,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了,领带也被他扯得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   他说:“听说你很快就要跟那个烂仔结婚了。”   蒋若颖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个人一时都很沉默。   许久,Leo才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嘶哑:“Princess,你真的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吗?那次的事,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蒋若颖听到他的话,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她轻声说:   “我知道,那天是我的话说得太过份了。”   “Princess,”Leo忽然上前几步,握住了蒋若颖的一只手,他说,“既然你愿意相信我,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   “这个……”他从西裤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绒盒,那里面是上次蒋若颖还给他的那枚戒指。   Leo边拿着戒指往蒋若颖的手上套,边说:“你还记得吗?你跟我说过,你最喜欢Zaanse Schans Windmill的风车,想在那里举行我们的婚礼……”   蒋若颖试图挣开Leo的手,在纠缠的过程中,“叭”的一声,钻戒掉到了地上,滚了一圈,不知去向。   Leo呆呆地看着那枚戒指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耳边是蒋若颖带着一丝哭腔却无比决绝的话:   “不要这样!”   “我说过了,”蒋若颖说,“我们都无法预知明天,但你的未来,将不会再有我的存在。”   “为什么?”Leo抬起头来看着蒋若颖,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又格外的深邃,显得十分诡异。   蒋若颖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平淡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只当你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最好的朋友。”   “以前,我曾经以为你喜欢的只是蒋家的大小姐,”蒋若颖说,“现在我知道,自己可能错了。”   蒋若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继续说:   “但是,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我试过的,可是没有办法,我爱的人是Kelvin,从来都只有他。”   Leo注视了她良久,忽然冷笑一声,说:“你认识他才多久?你怎么知道自己这辈子就只会爱他一个人?如果他死了呢?”   “不要这样,Leo。”蒋若颖说,“你知道我不想和你撕破脸的,算了好不好?只要你现在肯放手,我们还会是最好的朋友。”   “我们大家都好好的,不好吗?”蒋若颖的眼中写满了恳求。   “好。”Leo突然一把抱住了蒋若颖,他说,“我答应你,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似乎没料到Leo竟然真的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呆了一下,才问:   “什么条件?”   Leo咬了一下蒋若颖的耳垂,被立刻推开了也不生气,他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对蒋若颖说:   “最后给我一个吻。”   蒋若颖一时没有动作,Leo见蒋若颖并没有一口拒绝,就扶住了她的脸,向她的唇上压了下去。   但就在他的唇快要吻上蒋若颖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领,重重地往后一甩。   Leo“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等他定睛一看,就发现蒋若颖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乌鸦揽在了怀里,而后者正冷冷地瞪着他。   又是这个烂仔,Leo此时的眼神冷得吓人,这是第二次,他已经是第二次被乌鸦从蒋若颖的身边推开了。   …… ……   “不、不要了……”少女的呻/吟声中夹杂着哭泣,她在低低地哀求,“好痛,不要这样!”   乌鸦闻言,越发抬高了蒋若颖【螃蟹爬过……此处省略271字,请大家自行脑补!】   “嗯,不会的……”   “就算我死了……”乌鸦加快了撞击的速度,“你也要给我守一辈子的寡,永远都不准再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   “混蛋!”蒋若颖忽然在乌鸦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睁大眼睛忿忿地瞪着他,却因为那晕红的脸蛋和迷醉的眼神而失了几分力度,只能让乌鸦更加兴奋。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马上再找一个男人嫁了!”女孩原本甜糯的嗓音此刻带着丝丝性感的暗哑,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销魂,“所以,你最好不要比我早死,不然的话……呜呜……”   蒋若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男人火热的吻给堵了回去。   …… ……   蒋若颖这次跟乌鸦一起到东京的时候,来接他们的是草刈一雄的一个叫做信一的得力助手。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长得很严肃的样子,但对着他们的时候,态度还算十分客气。   而且很明显,对乌鸦要更客气一点,可惜他不会国语,乌鸦又不会日文,不能像草刈朗和陈浩南那样沟通畅顺。   蒋若颖的日语倒是说得不错,她语言天赋好,当初又有意在日本长期逗留,所以认真地跟莱莱子学过。   不过很明显,蒋大小姐并没有什么兴趣给他们当翻译,反倒是对给自己的男朋友介绍沿途的风景更有兴致,她对东京也算是很熟了。   说到这个,又不得不说,蒋若颖当初决心要拆掉山鸡和莱莱子这一对CP,真的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电影里的莱莱子跟山鸡,连语言都不通,根本难以沟通,但事实上,来了这个世界认识了莱莱子之后,蒋若颖才发现,其实莱莱子的国语根本就是说得很不错的。   也难怪,草刈朗是中国人,他们俩又是一起长大的,莱莱子怎么可能一点中文都不懂?   像电影里那样,山鸡要三国语言混用,才能勉强和莱莱子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蒋若颖觉得,那根本就是莱莱子在变相的反抗。   …… ……   浪漫的日式婚礼。   从小在日本长大的草刈朗,自然不会像山鸡那样,把誓词说得结结巴巴的,让大家都拼命忍着笑。   只见草刈朗表情严肃,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他语气十分郑重地念着手里的结婚誓词:   “誓词:   选此良辰吉日,举行婚礼。   从今以后,必互相敬爱,组织家庭。”   他一边念,蒋若颖一边小声地为不懂日文的乌鸦翻译。   当翻译到“同甘共苦,永生不变”这一句的时候,乌鸦也紧了紧他握住蒋若颖的手,跟着她重复了一遍:   “同甘共苦,永生不变。”   蒋若颖深深地望着他,眼睛里满满都是柔情。   就听见,草刈朗还在继续认真而平缓地许下他的誓言:   “愿我俩永远幸福,谨在此共同立誓。   平成九年,十月十一日。   夫,草刈朗。”      ☆、Chapter.33      莱莱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在草刈朗说完之后,接着道:“妻,草刈莱莱子。”   “各位嘉宾,非常感谢你们,今天,是小女结婚的大喜日子,”草刈一雄说的话还是跟原剧中一样,“谢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远道而来参加者婚礼。”   他弯下了腰:“感激不尽,谢谢。”   众人也跟着回了一礼。   接下来,就是蒋若颖和乌鸦都实在不怎么会欣赏的艺伎表演,好在,表演的时间不算太长,很快就又到了和一对新人拍照的时间。   和电影里跟山鸡结婚时的强颜欢笑不一样,今天的莱莱子,脸上的喜悦是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   “小若,”她抱了抱蒋若颖,轻声说,“谢谢你。”   看到莱莱子这么幸福的样子,蒋若颖也是很为她高兴的。   她说:“ねえや(阿姐),等到我和Kelvin结婚的时候,你和姐夫也一定要到香港去观礼哦!”   “一定的,”莱莱子笑得很温柔,“我们的小若一定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ちがいます(不对),”蒋若颖说,“今天ねえや才是最漂亮的新娘。”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把草刈朗的老婆还给了他之后,蒋若颖走到了乌鸦的身边,伸出了一只纤细的小手和他的大掌十指交握。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乌鸦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们……”蒋若颖望着不远处的莱莱子和草刈朗,轻声说,“也会像他们一样幸福的。”   她回过头来望着乌鸦的眼睛,问:“对不对?”   乌鸦低头给了蒋若颖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然后,才贴着她的唇,柔声道:“我会让你比她更加幸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   只是,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意?   …… ……   香港,浅水湾某别墅。   “你明天是几点的飞机?”蒋小宝问Leo。   他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Leo竟然真的愿意就这么放手了。   前阵子,蒋若颖每天都会从东京寄一张明信片回来给Leo,蒋小宝亲眼看着他从最初的欣喜若狂到之后的满面冰霜。   再后来,蒋若颖回来了,还一回香港就说要跟乌鸦结婚,那个时候,Leo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要不是蒋小宝拼命拦着,他一定就去找乌鸦了。   那次,Leo让蒋小宝带他去见蒋若颖,蒋小宝一开始是不想答应的,但他也觉得,他们之间的事总得有个了结,不然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连他也是挡不住Leo的,所以,最后他还是带他去了。   没想到的是,Leo自从在山鸡的婚礼上见过蒋若颖一面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忽然想开了一样,还准备这几天就回阿姆斯特丹了。   让蒋小宝在吃惊之余,也很为他和蒋若颖两个人高兴。   毕竟他们一个是他最好的兄弟,另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妹妹,要是他们一直这么闹下去,蒋小宝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帮谁才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隐隐地觉得很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的。   Leo并没有回答蒋小宝的问题,他一直静静地站在别墅的落地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   许久,他才回过头。   “Aaron。”Leo对着蒋小宝淡淡地一笑,他说,“我想让Princess给我生个儿子。”   …… ……   三年后。   陈浩南真不愧是命中注定的男主角,总是会不断地招惹各种麻烦,蒋若颖这边才刚跟乌鸦去了巴厘岛度蜜月,香港那边就不断有他和司徒浩南又闹翻了天的消息传了过来。   这几年,蒋天生也渐渐退了下来,把生意都交给了蒋小宝打理,还有,他同蒋天养两个人的关系也好了不少。   人年纪大了,总会顾念旧情,而且蒋震和蒋颖儿都已经不在了,他们也没了争斗不休的理由。   所以,在蒋若颖和乌鸦的婚礼上,兄弟俩算是正式握手言和了,蒋天生最近甚至还准备去泰国小住一段时间。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对不对?可是,人生从来都不是电视剧,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自从Leo接管了自己父亲的生意,便处处找乌鸦的麻烦,使得乌鸦在荷兰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乌鸦也就渐渐地把生意的重心放回了香港,往娱乐事业和电影圈发展。   都在一个地方混饭吃,同行就是冤家,有所争斗在所难免。   现在的陈浩南和原剧中那个因为痛失所爱,对一切都变得淡淡的,整个人暮气沉沉的陈浩南不一样,小结巴甚至在去年就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他的人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蒋天养这几年和蒋天生的关系有所缓和,也带给了他们不少的商机,其中一个,就是七叔的赌船生意。   因此,陈浩南和韩宾、十三妹等人,也跟原剧中一样,认识了那个卑鄙无耻的大马拿督陈嘉南。   还有少不了的就是,爱唱“我爱洗澡”的美玲小姐也如约出现了。   估计这位美玲小姐的初恋男友还是如同电影中的剧情一样,长得像极了陈浩南,所以她依旧对陈浩南一见钟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才是最好的,陈浩南现在虽然还是很喜欢小结巴,却没有原来那么痴心不悔了,美玲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是一次不小的冲击。   …… ……   小结巴在和陈浩南一起来参加蒋若颖和乌鸦的婚礼的那天,还忍不住抱着儿子跟蒋若颖哭诉了几句。   不过她也知道那天是好日子,不应该哭哭啼啼地扫蒋若颖的兴,所以最终还是把眼泪又给憋了回去。   蒋若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和KK一起安慰了她几句。   KK现在也已经给大天二生了两个孩子,大的是个儿子,圆头圆脑的,很像大天二小时候的样子,估计跟他爸一样,都是越大越帅的那一种。   小的是个才刚满百日的小萝莉,长得非常的粉嫩可爱,也就是蒋若颖的宝贝契女梁美/美,KK可比小结巴幸福多了,大天二是出了名的疼老婆孩子,对她又专一。   不过,蒋若颖倒也没小结巴那么担心,主要是她知道陈浩南最爱的始终还是小结巴这种贤妻良母型的小女人,美玲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吸引力,但绝对比不上小结巴。   更何况,他们现在也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   她倒是特意提醒了小结巴,要她告诉陈浩南,那个陈嘉南的人品很有问题,想和他合作的话,什么事都要清清楚楚的,合同更是不可以乱签。   还有就是,莱莱子和草刈朗也特地从日本赶来了香港观礼。   莱莱子也已经给草刈朗生了一个很漂亮的儿子,今年两岁,叫草刈达野,是蒋若颖的另一个契仔。   现在草刈一雄的生意已经全部交给了草刈朗打理,整日弄孙为乐,一家人都过得很幸福的样子。   …… ……   还是再说回陈浩南。   据说,那天蒋若颖和乌鸦的婚礼一结束,他俩前脚刚去了巴厘岛,后脚就传来了陈浩南和司徒浩南掐起来的消息,说是一山不容两个浩南。   真是无聊,蒋若颖在心里默默吐槽,两个大男人,其中一个都做了孩儿他爹了,竟然还跟细路仔一样幼稚。   看来,乌鸦和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他对香港不时传来的消息也不甚在意,每天只专心陪着蒋若颖到处去玩,还有就是在旅馆的房间里努力造人。   前几年还没结婚的时候,蒋若颖坚持不肯做未婚妈妈,所以乌鸦想要儿子想得快发疯了也没办法。   现在终于把老婆娶回家了,不加把劲怎么行?   蒋若颖其实还不想生孩子的,她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三岁,虽然KK她们生的那几个小包子都让她爱不释手,可让她自己生,她又不想要了。   但乌鸦坚持,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做好多次,而且每次亲热都不肯戴套子,还一定要射在里面,甚至做完了也不拿出来,要整晚都保持女上男下的姿势。   照这样下去,蒋若颖觉得自己被他弄大肚子是迟早的事。   天知道她发现自己这个月的大姨妈还是照常来了的时候有多开心,简直都快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好在,在蒋若颖被乌鸦弄得快要抓狂了的时候,香港那边的事闹大了,司徒浩南不知道捅了个什么大篓子,需要乌鸦亲自回去解决。   他们的蜜月旅行也就宣告提前结束。   最近,蒋小宝也决定要带Adolph回荷兰结婚了,借着这个机会,蒋若颖直接从巴厘岛去了阿姆斯特丹,说是提前去为她哥的婚礼做准备,其实就是想趁机避开乌鸦。   乌鸦虽然不是很愿意,但他也知道蒋若颖最近为了他想要她生孩子的事不开心了,也就只好由她去了。   反正他这次回香港一定会很忙,也没时间陪她,干脆让她先去,等他忙完了,再直接去荷兰找她会合就好。   大舅子结婚,他是一定要去参加婚礼的。      ☆、Chapter.34      后来,蒋若颖曾无数次后悔,如果自己那个时候没有那么任性,可能很多事都会不一样了。   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阿姆斯特丹,躺在那张她已经许久没有躺过的公主床上的时候,蒋若颖想,她大概是老了,越来越容易回忆起往事,也越来越多愁善感。   别墅虽然很久没人住了,但一直有专人负责打扫,屋子很干净,只是房子太大,人太少了,显得空荡荡的,让蒋若颖觉得心里有丝丝酸楚。   她想起了蒋烁,还有Leo和太子,他们曾经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男人,现在一个已经天人永诀,还有两个,是相见争如不见。   蒋若颖想,不管在哪个时空,长大都是一件很让人伤感的事,然后,她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若颖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感觉到自己被谁抱了起来,有人不停地在她的脸和脖子上胡乱地亲吻着,还一直在她的耳边说着些什么。   她听不清楚,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再然后,她又感觉到自己被人放进了温暖的热水里,有一双大手慢慢地脱掉了她身上的衣服,开始在她的身体上四处游离。   蒋若颖想挣扎,却没有力气,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而且,很快就有一条火热的舌头堵住了她的哭声,直吻得她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许久,那人才放开了她的唇,舌头转移到了她的脖子上,并且一路往下。   那个人握住了她一只莹白如玉的小脚,放在手中把玩,慢慢地舔遍了她的全身,他分开了蒋若颖两条白皙的长腿,腰身一挺,终于占有了她,有晶莹的泪水顺着蒋若颖的眼角滑落。   那人很快就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却丝毫不肯停下侵占的动作,蒋若颖脸上的泪落得更凶了,却怎么都无法挣脱,只能选择沉沦。   …… ……   等蒋若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她那张散发着紫玫瑰温雅香气的大床上,身上压着的那个男人炙热的体温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   爱欲的缠绵似乎是无休无止的,那人啄吻着她优美的长颈,腰身不停地撞击着她,还在她耳边不断地呢喃:   “好舒服,呃……宝贝,你知道吗?”那人低低的喘息着,“我早就想这样对你了——”   那熟悉的声音让蒋若颖很绝望,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是谁了,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竟然真的会这么对她,是她错了吗?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发出了一声低吼,终于射了进去。   他翻了一个身,仰躺在床上,猿臂一伸,把蒋若颖揽进了怀里,继续不时地在她的头顶亲吻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   “给我生个儿子吧,”Leo脸上的笑容十分的餍足,“或者,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也行。”   “你知不知道?”蒋若颖的眼神十分恍惚,“我才刚刚结婚……”   Leo此时的笑声很性感:“呵呵。”   “我做梦的时候,都在想着我们这样抵死缠绵的样子。”他说,“再来一次好不好?”   然后不等蒋若颖回应,又翻身将她罩在了身下。   蒋若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 ……   乌鸦觉得这阵子蒋若颖很奇怪。   度蜜月那次,明明是她坚持要自己先去阿姆斯特丹的,但不到三天,她就又忽然回了香港。   而且,从荷兰回来之后,蒋若颖就一直对他很冷淡,甚至不肯再和他亲热了,有时候,乌鸦睡到半夜醒来,还会看见她咬着被子在偷偷地哭,问她是怎么了她又不肯说。   乌鸦又问了那些陪着蒋若颖一起去荷兰的手下,他们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一个月之后,蒋若颖开始出现了孕吐的反应,乌鸦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了BB,所以自己的宝贝在生气。   他知道蒋若颖一直不想这么早就生孩子的,只是看他那么想要儿子,才一直没有明说罢了。   孕妇的情绪反复无常也是正常的,想通了这个,乌鸦就开始想尽办法来哄自己老婆开心,而蒋若颖看着乌鸦那么高兴,还一直小心翼翼地哄着她的样子,真觉得自己就快疯了。   …… ……   那天,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始跟乌鸦摊牌。   “什么?”乌鸦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仅仅用难看来形容了,“你说你要把孩子拿掉,还要跟我离婚?”   蒋若颖试图用冷漠来掩盖自己心中的愧疚,她冷冷地说:“没错,我受够了,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我看你根本就是疯了!”乌鸦暴怒,“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他说:“你想要离开我,除非是我死了!”   “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蒋若颖镇定地说。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乌鸦扔下这句话,就愤怒地摔门而去。   …… ……   等到晚上被何勇他们送回来的时候,乌鸦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   “辛苦你们了。”蒋若颖对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会照顾你们大哥的。”   何勇应了一声,却没有急着走,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对蒋若颖说:“阿嫂,我知道你和大哥之间的事我们不应该多嘴的。”   他说:“但是,大哥他一向都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他有什么惹你生气的,你看在这个份上,也就原谅他吧。”   蒋若颖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和他之间的事,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的。”   “算了,”她说,“你回去吧。”   何勇点点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先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蒋若颖就回房间去照顾乌鸦了,她拿了一条热毛巾,为他擦着脸,却忽然被乌鸦拉住了她的手。   “老婆……”乌鸦喃喃地说,“我错了,不要离开我!”   有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蒋若颖的脸颊滴落到了乌鸦的脸上。   …… ……   第二天,乌鸦刚醒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胸前压着什么东西,视线所及之处,是映衬在海藻般浓密的乌发下的一张如玉的小脸。   蒋若颖的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乌鸦的腰,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点点泪痕,两撇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小嘴嘟嘟的,好像在梦中也是委屈万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   乌鸦的心立刻就软了,都是他不好,为什么要跟自己老婆吵架?他的Princess有的时候就是那么任性的,他也不是不知道,哄着不就好了。   更何况,这次也是他不好,既然蒋若颖现在还不想生孩子,他也不应该勉强她的。   乌鸦一边想,一边轻轻地为蒋若颖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又低下头在她粉嫩的樱唇上亲了一口。   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由地心神一荡,自从蒋若颖从荷兰回来,就一直未曾跟乌鸦亲近过,要知道,之前他们俩可是晚晚都不落空的。   蒋若颖在床上的时候又很听话,不管乌鸦想要什么花样儿她都愿意乖乖配合他,所以,这阵子乌鸦吃了这么久的斋,早就憋得快受不了了,现在软玉温香抱满怀,他哪里还忍得住。   开始一边把头埋在蒋若颖娇嫩的脖颈处不断地啄吻着,一边动手脱起她身上的衣服来。   蒋若颖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在阿姆斯特丹的那一夜,Leo低低地喘息着的声音似乎就在她的耳边。   “Princess,呃、乖,”Leo喃喃地说,“给你,都给你……儿子,给我生个儿子!”   “不要!”   蒋若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奋力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脸“呜呜”的抽泣着。   毫无防备地被自己老婆“扑通”一声从床上推了下去的乌鸦,一时愣在了那里,他呆呆地看着蒋若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Princess,”他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听到乌鸦的声音,蒋若颖才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个人是她的Kelvin,而不是那个她永远都不愿意再回忆起的混蛋。   有一瞬间,蒋若颖真的觉得很绝望。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她就只能选择去面对,蒋若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掩在掌心里的那张小脸上的表情。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似嗔非嗔的表情,她对着乌鸦吐了吐舌头,道:   “活该!谁叫你偷袭我的。”   又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又被Adolph那个死变态关进笼子里了,他还抓了好多毛茸茸的老鼠来咬我!”      ☆、Chapter.35      蒋若颖故意装出一副苦着脸的样子,说:   “你知道,我最怕老鼠了……”   乌鸦见她这个样子,打消了心里刚刚冒出来的那一丝疑虑,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抱住蒋若颖,咬着她小小的耳垂道:   “居然敢把自己老公当成老鼠,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   蒋若颖的两只手搂上了乌鸦的脖子,笑道:   “你想怎么罚都可以。”   “老公,”她说,“对不起,昨天我不应该跟你说那种话的。”   “知道就好!”乌鸦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很严肃地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就算我死了,你也要为我守一辈子的寡。”   他在蒋若颖的翘臀上捏了一把,说:“现在我还活生生的,你居然就敢说要跟我离婚?”   “是我太宠你了吗?”乌鸦板着脸问。   蒋若颖讨好地在他的脸上连亲了好几下,柔声说:“I’m so sorry,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老公你这次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乌鸦这时暧昧地笑笑,扶在她臀上的大手开始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滑,抬起了她的一只牛奶般白皙光滑的长腿,圈上了自己的腰。   还故意用自己已经挺立的坚硬顶了顶她,说: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 ……   洋溢着新婚的浪漫气息的房间里,一张king size的大床上,一对抵死缠绵的男女,男人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挥洒的汗水【螃蟹爬过……此处省略140字,请大家自行脑补!】   “老公,”她咬着唇说,“再用力一点,用力……”   乌鸦吻住了她的唇,加大了冲撞的力度。   …… ……   自从那天之后,蒋若颖和乌鸦就又重归于好了,很快,就到了蒋小宝和Adolph结婚的日子。   蒋若颖这次本来是不愿意再去荷兰的,但她这段时间已经有太多不寻常的表现了,如果现在连她一早就说要出席的自家哥哥的婚礼都不去了,难保乌鸦不会起疑。   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乌鸦知道了她上次在阿姆斯特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因此,就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她和乌鸦,是在蒋小宝婚礼的前三天到阿姆斯特丹的。   原本,乌鸦是准备和蒋若颖一起去蒋家的别墅住的,毕竟他自己在阿姆斯特丹只买了几套小公寓,远不比上别墅的环境舒适,现在蒋若颖怀着孩子,虽然只住几天,他也希望她能住得越舒服越好。   但是蒋若颖一口就拒绝了,她现在一想起自己和Leo曾经在那张她从小睡到大的大床上做过些什么,就恶心得想吐,更不可能还和自己的老公一起躺上去了。   所以,蒋若颖最后以“出嫁从夫”为由,和乌鸦挑了一间离他的Preordination Bar不远的公寓住了进去。   …… ……   骆驼这一、两年一直待在台湾,那里有很多他的老朋友。   在那边,他每天种种花、养养鸟,有空就和老朋友一起约出来喝喝茶,日子过得很悠闲。   骆驼原本就是因为健康原因才决定提早退休的,事实也证明他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一到台湾,他的身体就立刻好了不少。   所以,他现在大多数时间都待在那里,只有前阵子蒋若颖结婚的时候,他才回了一次香港,不过,最近他倒是又回阿姆斯特丹了,有个老朋友过世,他是赶回来参加葬礼的。   既然回来了,骆驼就决定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这次刚好赶上了蒋小宝的婚礼,他也是准备要给个面子参加的。   反倒是蒋天生和蒋天养两兄弟,都为自己侄子(儿子)要娶个男人而气得肺都快炸了,没把蒋小宝活活打死也算是给他留面子了,怎么可能还出席婚礼。   这也是蒋若颖最终还是决定要来的原因之一,长辈们都不出现,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也要给自家哥哥一点支持。   只是……   …… ……   “你还想怎么样?”蒋若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Leo丝毫不在意她恶劣的口气,他上前几步,一把抱住蒋若颖狠狠地转了几个圈,高兴地说:   “宝贝,你真是太棒了!果然已经有了我的BB。”   蒋若颖被他转得头都晕了,她抓着Leo的头发尖叫了一声:   “放我下来!”   Leo笑着放下了她。   蒋若颖双脚一着地,就立刻抬手给了Leo一记耳光,骂道:   “疯子!”   Leo揉了揉自己被打的那边脸,只是笑。   他握住了蒋若颖打他的那只手,放在嘴边亲了几下,说:   “小心打疼你的手。”   蒋若颖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半晌,她才勾唇一笑,冷声道:   “那好,你自己打。”   Leo笑笑,竟然真的开始左右开弓地扇起自己的耳光来。   蒋若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心里盘算,不知道她现在如果要Leo跪下,他会不会也乖乖听话。   但最后,她只是推了Leo一把,说:   “够了。”   “你怎么知道孩子是你的?”蒋若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要跟Kelvin做多少次?”   Leo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去。   蒋若颖继续说:“就算真是你的孩子又怎么样?你觉得我会给一个强/奸犯生孩子吗?这次我来荷兰,就是要做手术把这个孩子拿掉。”   “你敢?”Leo厉声道。   “为什么不敢?”蒋若颖冷笑,“不只这样,我迟早还要把你也阉了,再丢去泰国卖屁股,你最好小心点!”   “好啊,”Leo也冷笑一声,“我等着你。”   “但是,”他说,“如果你现在真的敢打掉我的孩子,我一定会让那个烂仔没命回香港。”   …… ……   再然后,蒋若颖就醒了。   她摸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一手扶额,一手按在胸口,深呼吸了几下,看了看四周,躺在她身边的乌鸦睡得正香的样子,胸前还有她前一晚留下的抓痕。   这里,是她在巴厘岛度蜜月时住的那间蜜月套房?!   蒋若颖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立刻痛得她连眼泪都要下来了。   靠!她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原来是在做梦。   为什么好好的会做这么坑爹的梦呀?蒋若颖狠狠地瞪向乌鸦,都怪这个坏蛋,一定是他逼着自己生孩子,害得自己内分泌都失调了,才会做这种怪梦。   想着,蒋若颖就一下子蹦到了乌鸦的身上,把他给活活压醒了。   乌鸦前一晚才刚刚为了他的宝贝儿子奋战了一夜,现在一大早又被自己的漂亮老婆压得快断气了,饶是他是铁人也挺不住啊,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蒋若颖可不管这些,抄起枕头就对着乌鸦劈头盖脸地一顿乱抽。   等到她终于出完了气,也打累了,就站了起来,用脚踢了踢还在装模作样地喊痛的乌鸦,娇喘吁吁地说:   “我饿了,快起来陪我去吃早餐!”   …… ……   大概是昨晚辛苦运动了一整夜,又做了个可怕的噩梦的关系,蒋若颖今天的胃口特别的好,早餐就叫了满满一桌子的吃的。   乌鸦对自己老婆点了这么多吃的倒是没什么意见,但让他惊呆的是,她居然真的都吃完了,而且还是在他才刚开始吃没几口的时候。   他真不懂,蒋若颖这么小的个子,这么细的腰,怎么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这不科学的说!   蒋若颖倒是没有注意到乌鸦的纠结,她见他还没吃什么自己就把东西都吃光了,就又再为乌鸦叫了一份早餐。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手下快步走了上来,凑在乌鸦的耳边低声地对他说了些什么,乌鸦听得眉头直皱。   等那人走了,他就一脸歉疚地对蒋若颖说:   “老婆,对不起了。”   “社团出了点事,”乌鸦说,“我们的蜜月旅行要提前结束了。”   蒋若颖闻言心中忽然一动,问道:   “是司徒浩南惹的麻烦吗?”   乌鸦点了点头,又小心地问:   “你不会生气吧?”   蒋若颖笑了,她说:“我当然会生气,所以你准备好为自己的钱包默哀吧!”   乌鸦肉痛地“嗯”了一声,但为了老婆能开心,也只好牺牲一下了,他说:   “你喜欢什么就买好了,反正我赚再多的钱也是为了给你花的。”   蒋若颖“叭”地亲了他一口:   “老公,你最好了!”   她又说:“我跟你一起回香港。”   “你原来不是说等我们度完蜜月就要直接飞荷兰吗?”乌鸦说,“反正我这次回去也有很多事,没什么时间陪你,要不你先过去,等我忙完了就马上去跟你会合。”   “不要!”想起了自己那个可怕的梦,蒋若颖一口就拒绝了,“我等你一起去。”   “而且,”她说,“你不是想要儿子吗?我们不努力一点,怎么会有BB?”   乌鸦听完蒋若颖的话,立刻欣喜若狂地一把搂住了她,高兴地问:   “你答应了?”   “没办法,”蒋若颖故作无奈地说,“谁让我老公这么想要儿子呢?如果我不肯生,你跑去找别的女人怎么办?”   “怎么会?!”乌鸦立刻就表忠心。   他含住了蒋若颖一只娇嫩的耳垂,暧昧地道:“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有在对着你的时候才硬得起来。”   …… ……   等到两个月之后,蒋若颖跟着乌鸦一起去阿姆斯特丹参加蒋小宝的婚礼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老公梦寐以求的儿子。   在蒋小宝的婚礼上,蒋若颖意料之中地见到了许久未见的Leo,他看上去整个人变了不少,也难怪,现在做了Schindler家族的掌权人,气质什么的自然不一样了,多了几分沉稳,还有种以前没有的气势。   他已经不再是蒋若颖当初认识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少年了。   虽然知道,那些可怕的事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Leo并没有真的对她做过什么,但蒋若颖现在看到他,还是会有一丝不自在,更何况,Leo看她的那种眼神总是让她觉得很危险。   所以,蒋若颖只是淡淡地冲着Leo点了点头,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直接转身走回了乌鸦的身边。      ☆、Chapter.01      阿心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了,昨天晚上忘了拉上窗帘,所以此刻阳光格外的刺眼。   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眼睛,然后就坐起身来,身上原本盖着的薄被顺着她的动作滑落,暴露在空中的雪白肌肤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身边的男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大概是脸上有点痒,他用手抓了抓,然后就又没了动静。   听着许仲辉平稳的呼吸声,阿心微微一笑,青葱般的手指点了点他高挺的鼻梁,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也就不再纠缠。   一双白皙莹润的小脚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她就那样赤条条地站了起来,光滑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如玉的光泽。   也不去管昨晚动情时被丢得满地都是的衣物,阿心径直往浴室里走去,途中不小心勾到了一条性感的黑色蕾丝底裤。   她抬起脚轻轻一甩,底裤就不知道被她踢到什么地方去了。   走进浴室之后,阿心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不着一缕的自己:   牛奶般白皙幼滑的肌肤,似醉非醉的一双桃花眼,不盈一握的纤纤细腰,虽然已经是三十几岁的女人了,但依然娇艳动人,能够让男人在她的身上舍生忘死,甚至是背信弃义。   她这辈子,最大的武器就是自己的美貌。   只是,年轻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直到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了,才终于学会了要怎么把自己唯一的利器发挥出它最大的杀伤力。   就像她阿妈说过的那样,她们做女人的,一定要学会对自己好一点,不能傻乎乎地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 ……   1982年,香港。   这一年,蓝田第三村寮屋区发生四级大火,两死三伤,三千八百零一人无家可归。   荃湾曹公坊传德楼阁楼被纵火,三死四伤,其中一名死者为孕妇。   第二十五任香港总督麦理浩勋爵卸任,返回英国,尤德接任第二十六任香港总督。   远东发展收购丽的电视,并改名为亚洲电视。   九龙长沙湾元洲街廉租屋第四座安安幼稚园被精神病患者李志衡闯入,李狂性大发,先后有六人被斩死及数十名幼童被斩伤,李后来被判处无限期接受精神病治疗。   强女干并杀害多名香港女性的罪犯林过云落网。   中英双方在北京商讨香港前途问题。   英国首相戴卓尔夫人在北京与赵/紫阳展开对话,赵/紫阳表示中国政府要收回香港,但不会影响香港繁荣安定,香港恒生指数随即下跌二十五点。   ……   “契妈,你要带菱女去哪里?”   何乐菱乖乖地趴在她契妈心姨的怀里,一边玩着她胸前的金镶玉坠子,一边问:   “妈咪呢?”   “乖女,”心姨看着自己契女这幅再乖巧不过的小模样,心中越发酸楚,柔声哄道,“妈咪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陪菱女了,菱女先跟契妈回家,同豪仔哥哥一起玩好不好?”   何乐菱闻言,握着心姨玉坠的小手立刻一紧,她又不是真的只是一个两岁大的细路女,怎么可能听不出心姨这些话里的真正含义——   她妈咪很可能是出什么事了。   “不要,”想到这个,何乐菱拼命地摇晃着自己小小的脑袋,挣扎着要从心姨的怀里下来,“我要妈咪,菱女要妈咪呀!”   心姨自然不肯任她胡闹,只是连声哄道:   “菱女乖呀,妈咪现在不在这里,你先跟契妈回家啦……”   “不要!不要……”何乐菱见心姨如此,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想,她大叫,“我要去找妈咪!”   心姨毕竟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女人,虽然何乐菱才两岁,还是个女仔,但她要真是拼命挣扎起来,她还真有点抱不住她。   好在,这个时候九叔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从已经气喘吁吁了的心姨手里一把接过了何乐菱,道:   “我们菱女怎么这么不乖呀?连契妈的话都不听。”   何乐菱一看见自己的契爷,立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抓住九叔的衣领道:   “契爷,菱女要妈咪,你带菱女去找妈咪……”   九叔见自己一向最疼爱的契女哭成了这幅小可怜的样子,也是心疼得不行,可是现在也是不可能带何乐菱去见她妈的。   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   “菱女最乖,不要哭,契爷这个礼拜天带你和豪仔哥哥去海洋公园,买比菱女还要大的公仔给你玩,好不好?”   听到自己的契爷也是这么说,何乐菱就知道,早上出门前还说会给自己带钵仔糕回来的妈咪,那个漂亮的、总是会温柔地抱着自己哼唱甜蜜蜜的妈咪,应该很可能真的已经永远离开自己了。   她扑在九叔的怀里,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哭。   一旁的心姨听着何乐菱的哭声,也不由地红了眼眶,难道真的是母女连心?心姨想,菱女知道自己的妈咪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才这么伤心。   她背过脸,悄悄地擦掉自己脸上的泪痕,然后走上前去帮自己老公一起哄着何乐菱,这么小的孩子,这样哭可不行,搞不好会把嗓子哭坏的。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哄,何乐菱还是哭个不停,最后还是她哭累了,才趴在九叔的肩膀上睡着了。   但是,就算是在睡梦中,她也还会不时地发出一声抽泣。   见何乐菱终于睡着了,九叔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对心姨道:   “你去给菱女收拾几件衣服,我们这就带她回家。”   心姨点点头,她平时也常会来看何乐菱,帮着她妈咪一起照顾她,所以对她的衣服什么的放在什么地方也都是知道的,很快就给她收拾好了一些衣物。   其实心姨也没拿什么,就两件厚点的外套罢了,何乐菱有时候也会在他们家和豪仔一起睡,很多东西家里都是有的。   之后,他们两个人很快就带着何乐菱离开了何家。      ☆、Chapter.02      三个人才刚下楼,就见九叔的车停在了对面的马路上,有几个后生仔正在那里嘻嘻哈哈地不知道说着什么。   他们一见到自己的大哥和阿嫂下来了,就又立刻都收起了笑,齐齐地叫了一声:   “九哥、嫂子。”   九叔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中一个眉清目秀,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为他们打开了汽车后座的门,九叔就带着何乐菱和心姨就上了车。   在回去的路上,心姨看了一眼已经睡得很熟了的何乐菱,轻声问九叔:   “阿驹现在怎么样了?”   九叔对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也很无奈,他说:   “还能怎么样?就跟疯了似的,正在到处找大D。”   心姨的眼睛忍不住又湿了,压低声音狠狠地骂道:   “那个王八蛋,连我都想一刀斩死他,更何况是阿驹?”   九叔也知道她和阿琳是最好的姐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安慰道:   “不用担心,那个仆街一定跑不掉的。”   心姨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 ……   何乐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这是一个男孩子的房间,墙壁都刷成了天蓝色,连窗帘和床单被套也都是蓝色的Mickey图案。   何乐菱的小手,此时正被另一只比她稍大一点的手掌握着,那手掌的主人的另一条胳膊也搁在了她的背上,虽然睡着了,还会不时地拍拍她。   那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头发短短的,眉毛很直,末尾翘起略呈剑形,浓密修长,鼻梁也很挺拔。   嘴唇薄薄的,是淡淡的粉色。   他这个时候,正双眼紧闭、微皱着眉头,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不时嘟囔一句:   “菱女乖,不要哭……”   何乐菱的眼睛又红了。   她原本只是一个很平凡的90后女孩苏唯柒,但两年前,因为在JJ上看了自己的第1001篇霸王文,触发了网站的隐藏系统,所以就那样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八十年代的香港,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而这个小男孩,大名许家豪,小名叫做豪仔,是她契爷九叔的儿子,比她大三岁,是这个世界除了她妈咪之外对她最好的人。   现在何乐菱的妈咪不在了,可能豪仔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就因为知道何乐菱很伤心,他就可以整夜地陪着她、安慰她。   其实他自己这个时候也不过只有五岁罢了,还只是一个小包子。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何乐菱自暴自弃地想,也许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太多的幸福,所有对她太好的人可能都不会有好下场。   妈咪是这样,说不定豪仔也会一样。   想着,她就把自己的手从许家豪的手里抽了出来,而且还“咕噜”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菱女,”许家豪也被她的动作弄醒了,他揉着眼睛,含含糊糊地问,“怎么了?”   何乐菱想说自己没事,但她刚一开口,就立刻感觉自己的喉咙又干又涩的,火辣辣的痛,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许家豪这个时候也已经完全清醒了。   他也注意到了何乐菱好像不能说话了,立刻“哇”的叫了一声,跟一阵风似的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何乐菱在房里都能隐约听见他大声叫心姨的声音:   “阿妈,你快来呀!菱女她变成哑巴了……”   何乐菱顿时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大概是昨天晚上哭得太狠了,伤了嗓子,现在回想起来真有点后怕,应该不会真的这样就变成哑巴了吧?   …… ……   心姨刚把炖好的冰糖雪梨水从厨房里端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正一路“哇哇”大叫着朝她冲过来。   她连忙举高了手里的托盘,生怕自己弄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做好的糖水就这么便宜了地板。   “豪仔,”心姨问,“你怎么了?”   许家豪那张可爱的包子脸上写满了担心,他说:   “阿妈,菱女她不会讲话了。”   心姨腾出了一只手来,拍了拍许家豪的小脸,安慰道:   “不用担心,菱女没事的。”   她弯下腰,给儿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东西:“这个是阿妈特意给菱女炖的糖水,她饮完之后就会好了。”   许家豪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那个托盘里装着的兰花图案的白瓷炖盅和同系列的瓷碗,又看了看心姨,好像不是很相信的样子,但他还是乖乖地让开了路,说:   “那阿妈你快拿去给菱女饮吧。”   说完,就已经抢先在前面带起路来了。   心姨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地笑着摇了摇头,她这个儿子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注定的,从小就这么喜欢菱女,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就是不知道,以后等他们两个人都长大了,菱女是不是真的有机会给自己做儿媳妇……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又想起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   心姨想,聪仔他倒是一直都不太喜欢菱女的样子,她第一次带着菱女一起去看他的时候,两个孩子就打起来了。   说起来也好笑,一个已经六岁了的男孩子竟然真的能和一个才一岁多的小姑娘打起来,最神奇的是,两个人居然还打了个不分胜负。   那一次,虽然菱女漂亮的小辫子被聪仔扯成了鸡窝头,但聪仔的脸也被她抠出了一道道的血印子。   这个细路女,平时看着那么乖,撒起泼来,也是很吓人的。   就算是聪仔让着她好了,但她才一岁多就能把一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小男孩打成这样,也不能不说她好犀利。   她这边正想得出神,已经走出了好远却发现自己阿妈没有跟上来的豪仔不乐意了,他大声地叫嚷道:   “阿妈,快点啦,菱女还在等着我们呢!”   心姨回过神来,笑着应道:   “好啦,阿妈这就来了。”   边说边往许家豪的房间走去。      ☆、Chapter.03      许家豪见心姨跟上来了,立刻就不再管她,一个人蹦蹦跳跳地率先走进了自己的房里,安慰何乐菱道:   “菱女,你不要怕,阿妈来了。”   细路仔高兴地对自己的小青梅说:“阿妈她讲,只要饮了她的糖水菱女你就会好了,不会变成哑巴的。”   何乐菱现在还说不出话来,闻言只是点点头,然后她又对着豪仔笑了笑,那个笑容如同清晨沾着露珠悄然绽放的茉莉花一般清新恬谧。   许家豪见了,立刻就变得有点呆呆的。   他在心里想,菱女真的好靓,比阿妈都还要靓,也比他幼稚园里的所有女同学都要靓,阿爸说过,他们娶老婆就是要娶最靓的那一个,所以他阿爸才娶了他阿妈,以后,他也要娶菱女做老婆。   何乐菱见许家豪一下子呆住了,立刻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豪仔头上挨了一记,这才回过神来。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害羞地低下了头,他又看菱女看傻了,阿妈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又会笑自己的。   还好,刚才阿妈还没进来。   何乐菱也大概能猜到此时许家豪心里的想法,她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其实她也很困扰的说,自己现在的这幅皮囊实在是太逆天了。   上辈子科技发达,何乐菱在电视上、网络上见过的超级美女不要太多,但那些人跟她现在的模样一比,简直就全部都弱爆了。   一个才两岁的小丫头,就已经能从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看出几分倾国倾城的味道来了。   只要何乐菱不是属于那种会越长越难看的类型,那么等到她十几岁的时候,绝对就会是一标准的红颜祸水,人间真绝色神马的,未免也太勾人了。   因为这个,何乐菱心里一直都很担心,八、九十年代的香港还是很混乱的,偏偏她因为家庭的原因,本身就处在是非圈之内,要是再加上这么一副妖孽的长相,实在是太容易惹事了。   有些人,特别是女人,哪怕什么事儿都不做,但她就光是站在那里,也就已经是事儿了,而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拥有一副太过漂亮的皮囊,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何乐菱想,自己好不容易做了一回穿越女,就算是非自愿的,她也没有想过要做人见人爱的玛丽苏那类神奇的人物,但也不能沦落成充气娃娃之流吧?   越想越觉得纠结,何乐菱只希望自己长大以后能尽可能平凡一点才好。   这个时候,心姨也已经走了进来。   心姨把自己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房间里的书桌上,盛出了两碗冰糖雪梨水,先递了一碗给许家豪,让他自己吃。   然后,她又拿起了另一碗,招呼何乐菱:   “菱女,过来。”   心姨柔声对何乐菱说:“契妈喂你饮糖水哦,饮完菱女就可以讲话了。”   何乐菱很听话地走了过去,乖乖地让她喂自己,那甜甜润润的雪梨水一滑进喉咙里,果然立刻就让何乐菱舒服了不少,那种又干又涩的感觉有所缓解。   等到一碗糖水都喝完了,何乐菱又休息了一下,再试着开口,就发现自己已经能说话了,只是声音还是很沙哑。   “契妈,”她问,“我老豆呢?”   心姨闻言,顿了一下,然后她才说:“你老豆他这几天有事,要过几天才能来接菱女回家,你先在契妈这里和豪仔哥哥一起住几天好不好?”   何乐菱还没说什么,刚喝完糖水,正在把空碗递给自己阿妈的许家豪已经立刻高兴得蹦了起来,他说:   “太好了!菱女要住我们家。”   然后,许家豪又拉着心姨的衣角开始撒娇:“阿妈,那我这几天不去幼稚园了,就在家里陪菱女玩好不好?”   心姨听了他的话,原本是直觉想拒绝的,但她转念一想,让豪仔陪陪菱女也好,而且自己儿子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要是不答应他,他一定会闹翻了天。   所以,最后心姨说:“那好吧,不过豪仔你要乖乖的,不可以调皮,更不可以欺负妹妹哦!”   许家豪听自己阿妈这么说,不高兴了,他说:   “我才不会欺负菱女!”   说完,他就不再理心姨,拉着何乐菱去看自己新买的那些玩具模型了,心姨在收拾碗盘的时候,就听见豪仔在给何乐菱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的,还一直问何乐菱这个钟不钟意、那个钟不钟意,说只要是何乐菱钟意的就全部送给她。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衰仔,才这么一点点大,就已经把小姑娘看得比自己阿妈还重要了。   要知道,许家豪平时可是最宝贝他这些模型的,心姨这个做阿妈的连碰一下都不行,现在为了讨好女孩子,却愿意全部都送给人家。   难怪人家都说儿子是替别人养的,心姨想着,干脆快走几步出了房间,还帮两个小包子把门给带上了,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 ……   何乐菱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老豆。   本来,她是担心鬼驹一直木有出现,是像她妈咪一样出了事,才特意问心姨的,在得到心姨说鬼驹过几天就会来接她回去的答复之后,她也就放下心了,毕竟自己现在还这么小,大人的事根本就管不了,只能顺其自然了。   但是,在心姨说完那个话的第二天,她就带着何乐菱去见了她爸爸。   那个时候,心姨要带何乐菱出街,许家豪还大闹了一场,他以为何乐菱这就是要回家了,怎么都不肯答应。   又哭又闹的,搞得心姨头都痛了,她跟自己儿子解释了半天她只是带菱女去看她老豆,看完之后就会把她带回来了,但许家豪就是不肯相信,说什么都不让何乐菱走。      ☆、Chapter.04      其实,心姨只要把许家豪也带着一起去,他估计也就不会闹了。   只是,心姨也有她自己的考虑,她之后还要带何乐菱去一个地方,但那个地方她是不能把许家豪也一起带去的。   所以,不管许家豪再怎么闹,最后心姨还是狠了狠心,让佣人硬把他抱回了房,她自己则牵着何乐菱的小手就出门了。   …… ……   这是一间位于湾仔某旧楼里的私人小诊所。   地方不大,设备倒也齐全,人还挺多的,只是大多都是男人,其中有一部分人,还很明显不会是病人。   虽然这是何乐菱第一次来这里,但她想,这大概就是老豆他们公司的专用诊所,应该是公司的自己人开的。   看来,自己老豆可能是受伤了。   心姨一抱着何乐菱走了进去,诊所里的那些男人们就纷纷站起来跟她们打招呼:   “阿嫂。” “嫂子。”   心姨淡淡地应了一声,问上次给他们开车门的那个少年:   “阿扬,九哥呢?”   那个叫阿扬的少年回答:“九哥正在里面跟驹哥说话。”   心姨点点头,就抱着何乐菱往病房里走。   阿扬也快步走到前面给她们带路,一边说:   “阿嫂,要不我帮你抱菱女吧?”   心姨拒绝了:“不用了,菱女她认生。”   似乎是为了配合心姨,何乐菱听了她的话,就从她的怀里抬起头,在看了阿扬一眼之后,就把身子转了过去,整个人趴在了心姨的肩膀上,搞得阿扬一时有些尴尬。   十零岁的男孩子本来就是脸皮最薄的时候,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就乐意搭理何乐菱这样的细路女,刚才问那么一句也只不过是想在心姨面前卖个乖罢了,没想到却被她嫌弃了。   好在,他们很快就走到了病房的门口。   阿扬敲了敲门之后,先打开门探进了半个身子,何乐菱听到他在对自己的契爷还有老豆说:   “九哥、驹哥,阿嫂来了。”   然后,才是九叔的声音:   “让她们进来。”   阿扬这才把门打开,让何乐菱她们进去,而他自己等心姨她们进去之后,又带上门出去了。   何乐菱一进病房,就乖乖地叫了一声:   “老豆、契爷。”   鬼驹的胳膊上还吊着绷带,原本正坐在床上抽烟,一见何乐菱她们进来,就立刻把烟掐灭了,还示意九叔去开窗户。   见到女儿,鬼驹明显很高兴,他对何乐菱说:   “菱女乖,来老豆这里。”   心姨把何乐菱从怀里放了下来,何乐菱就立刻一路小跑着走到鬼驹的病床前面,抱着他没受伤的那条胳膊,小声地又叫了一句:   “老豆。”   说完,眼圈就红了。   鬼驹看着女儿,也是心疼得不行,哄道:   “菱女乖,不要哭,老豆没事。”   他说:“你先在契爷家里玩几天,再过几天老豆就去接菱女回家了。”   九叔此时也走了上来,把何乐菱抱起来放在了病床上,揉着她毛绒绒的小脑袋问:   “菱女是想老豆了对不对?”   何乐菱点了点头。   九叔说:“那菱女现在就好好陪陪老豆,等会儿契妈带菱女回家的时候,再让她买菱女最喜欢的钵仔糕给菱女吃,好不好?”   何乐菱细声细气地应了一句:   “好。”   然后,她就趴在了鬼驹的身上,不再说话,也没有问诸如“妈咪现在在哪里”、“妈咪什么时候回家”之类的问题,来惹自己老豆伤心。   鬼驹抱着娇娇软软的小女儿,不由地悲从中来,他这辈子,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老婆仔,他能有今天,也全是因为当初阿琳肯跟他,让他有了不顾一切都要出人头地的动力。   可是,现在他最宝贝的老婆仔就这么死了,还是为了救他,只给他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女儿,菱女越乖巧懂事,他就越觉得自己这个做老豆的对不起她,都是他害得菱女这么小就没了妈咪。   …… ……   从诊所出来,心姨拒绝了九叔的几个手下想要送她的请求,像来的时候一样,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带着何乐菱走了。   只是,这次她并没有直接回许家,而是七拐八拐地把车开到了慈云山的一个公共屋邨,在屋邨的一个球场外面,找到了正在同陈耀庆他们一起玩的顾奕聪。   今年七岁的顾奕聪和他同母异父的弟弟许家豪不一样,他皮肤黑黑、个子高高的,长得倒是也很可爱,只是从那总是紧皱的两撇浓眉,就可以看出他是个脾气比较暴躁的小男孩。   顾奕聪原本和林大弟、陈耀洪三个人打打闹闹的玩得正开心,他和陈耀洪两个人把林大弟按在了地上,准备用泥巴给他画一个大花脸。   而比他们稍大几岁的陈耀庆,正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拿着一本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娱乐杂志,两眼放光地盯着上面的汽车照片看。   林大弟一个人自然奈何不了顾奕聪他们两个,只能一直“哇哇”大叫着让陈耀庆过去救他,但陈耀庆现在哪有功夫搭理他。   眼看自己就要变成大花猫了,林大弟忽然眼尖地看到了顾奕聪那个很漂亮的有钱老妈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手里还牵着那个上次把顾奕聪的脸都抓花了的小丫头。   他立刻叫道:“聪仔,你老母来了!”   顾奕聪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回了一句:   “你老母!”   那个年代,公共屋邨长大的小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不少脏话了。   林大弟大叫:“不是啦,真的是你妈,你自己看啦!”   顾奕聪听他这么说,这才回过头去看,果然就看见了正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心姨同何乐菱。   他不逊地轻哼了一声,但还是放开林大弟,站了起来,一双小手背在身后,偷偷地拍着手上的泥巴。   陈耀洪见顾奕聪如此,也从地上把林大弟拉了起来,等心姨她们走到了顾奕聪等人面前的时候,陈耀洪和林大弟都叫了一声:   “阿姨。”   只有顾奕聪一个人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着头也不说话。      ☆、Chapter.05      心姨笑着对陈耀洪他们点点头,说:   “你们好呀!”   又低头对何乐菱道:“菱女,你不是讲要请几个哥哥吃糖的吗?”   何乐菱轻轻地“嗯”了一声,拿出了刚买的糖果分给陈耀洪和林大弟,甚至跑到了不远处的陈耀庆面前,也给了他一份。   最后,她才别别扭扭地走回顾奕聪的面前,轻哼了一声,把剩下的糖连着纸袋一起,往他怀里一拍。   顾奕聪本来是下意识就要伸出手去接的,但手才刚伸到了一半,他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何乐菱举了半天,小手都有点酸了,见顾奕聪还是没有要把糖接过去的意思,她就有点生气了。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变小了的关系,何乐菱觉得自己的性格也变得像个小萝莉似的,尤其是在顾奕聪的面前,完全没有想让着他的意思。   “大坏蛋哥哥,”何乐菱故意奶声奶气地说,“快拿糖呀,菱女的手都酸了。”   顾奕聪立刻说:“我才不是坏蛋!”   何乐菱说:“你就是坏蛋,你欺负菱女。”   顾奕聪:“我没有!”   何乐菱:“有!”   “没有!”   “就是有!”   见两个小家伙眼看又要吵起来了,心姨连忙上前去抱起了何乐菱,从她的手里把糖接了过来,说:   “聪仔,不可以欺负妹妹哦,妹妹是特地买了糖来请你吃的。”   一边说,一边想把那包糖往顾奕聪的手里塞。   但顾奕聪此时,却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一样,突然就爆发了,他一把推开了心姨伸过来的手,那些糖果一下子就全部撒在了地上,顾奕聪大声地说:   “我才不要你这个坏女人的东西!”   心姨一下子呆在了那里,眼圈慢慢地红了。   何乐菱见了,立刻从心姨的怀里滑了下来,她向前跑了几步,一把把毫无防备的顾奕聪推倒在地。   何乐菱骑在顾奕聪的身上,小手直往他的脸上招呼,还一边奶声奶气地骂道:   “大坏蛋!叫你欺负我契妈!叫你欺负我契妈!”   顾奕聪被何乐菱推得重重摔在地上,痛得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但顾奕聪最后还是咬咬牙,硬给憋了回去。   何乐菱舞动着小爪子往他脸上招呼的时候,顾奕聪也只是用自己的双臂挡住了脸,并不再像上次那样还去揪她的头发了。   说真的,上次揪完何乐菱的小辫子之后,看到她那眼泪汪汪的样子,顾奕聪立刻就后悔了,他一向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而何乐菱就是他长这么大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姑娘。   要不是上次心姨带着何乐菱来的时候,对她一副如珠如宝的样子,让从小就失去母爱的顾奕聪深深地嫉妒了,他也不会去欺负她的,只是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居然这么凶,打起架来比他还厉害。   …… ……   一旁的心姨见他们两个人又打起来了,立刻上前去把何乐菱抱了起来,说:   “菱女,不可以这么坏的。”   她教训何乐菱:“细路女怎么能打交呢?”   然后放下她,又想去扶顾奕聪,只是顾奕聪不肯领情,推开她的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拍了拍身上的灰。   看见顾奕聪的脸和胳膊虽然都有点微微泛红,但好歹没有见血,心姨才放心了一点,同时也在心里感叹,自己昨天先给菱女剪了指甲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心姨见顾奕聪不要自己扶,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收回了手,问:   “最近阿嫲的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犯病?”   她见顾奕聪还是不说话,又问:   “家里的钱够不够用?”   一边说,一边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装着钞票的信封,递给顾奕聪,说:   “这个拿回去给阿嫲,注意不要弄丢了。”   顾奕聪正想说他们不要,何乐菱已经挥舞着小拳头又从心姨的身边冒了出来,她说:   “大坏蛋,你要是再敢推我契妈,我就把你揍成大熊猫!”   …… ……   在回去的路上,心姨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地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副驾驶座上的何乐菱,看见这小姑娘还一直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小嘴嘟得都可以挂油瓶了。   心姨不由地摇头轻笑,想起刚才聪仔在菱女挥舞着小拳头的威胁下,真的就乖乖地接过了钱,之后,菱女又指挥他把地上的糖也都捡起来,他居然也照做了。   这个醒目女,还装得跟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地训了聪仔一顿,告诉他在长辈面前是不可以那样说话的,聪仔也都点着头答应了,让她这个阿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   但是,正在菱女得意洋洋地跟她邀功的时候,自己这个儿子哦,竟然扑上来抱着菱女就啃了一口,让菱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之后就扑上去打他,一边打一边骂他是死变态、咸湿仔,真不知道这么一点点大的一个孩子哪里学的这些骂人的话。   等到她把他们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顾奕聪的胳膊上又多了一个被何乐菱狠狠地咬出来的牙印子,鲜血淋漓的,看样子一定会留疤。   她一开始看到自己儿子被咬成了那个样子,还是很心疼的,但架不住顾奕聪他自己乐意呀,竟然一边痛得直抽凉气,一边还傻乎乎地对着何乐菱笑,弄得她也是好气又好笑的。   这也是个衰仔,同他老豆一模一样,心姨在心里暗啐了一口。   之后,心姨带顾奕聪回家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趁他阿嫲还没回来,带着菱女先走了。   “契妈。”   何乐菱忽然叫了心姨一声。   她说:“菱女讨厌那个大坏蛋哥哥,以后都不要再来找他玩了。”   心姨笑着说:“聪仔哥哥是喜欢菱女才亲你的,菱女不要生他的气。”   “还有,”她又说,“菱女今天这样咬人是不对的,下次不可以了哦!”      ☆、Chapter.06      “不要!”   何乐菱立刻摇头否定。   她说:“是他先欺负菱女,菱女才咬他的,以后菱女都不要理他了。”   心姨无奈地笑笑,故意板起脸说:“现在菱女都不肯听契妈的话了吗?那以后契妈不喜欢菱女了。”   何乐菱闻言,想了想,让了一步:“那好吧,菱女下次还陪契妈来找大坏蛋哥哥玩。”   “不过,”她又说,“要是他再敢欺负契妈同菱女,菱女还要揍他!”   一边说,还一边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听她这么说,心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感动还是该叹气,最后,她只能趁着等红灯的机会,捏了捏何乐菱的小脸,夸了一句:   “菱女好乖。”   …… ……   等她们回到许家的时候,九叔也已经回来了,正在陪许家豪玩模型飞机,但许家豪一看见何乐菱,就立刻把他阿爸丢到了一边。   “菱女、菱女,”许家豪跑上来拉着何乐菱的手说,“阿爸给我买了新的模型飞机,我们一起玩。”   何乐菱还在哀悼自己的初吻,没什么心情搭理他,只是有气无力地叫了九叔一声:   “契爷。”   然后又对许家豪说:   “我不想玩。”   九叔走上来抱起何乐菱,到沙发上坐下,问:“菱女为什么不开心呀?是不是饿了,契妈没有带你去吃大餐吗?”   何乐菱懒洋洋地说:“没有,只吃了钵仔糕。”   “这样啊……”   九叔于是问心姨:“阿心,今天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都没带菱女在外面食饭?”   心姨笑着走到九叔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她说:“就带菱女在街上逛了逛,我知道你今天没有应酬,可以回家食饭,就想回来同你一起食。”   九叔听心姨这么说,有些动容地拉住了她的一只手:“老婆仔,都是我不好,最近那么多应酬,忽略了你同豪仔。”   心姨柔情万种地说:“老公你在外面打拼那么辛苦,还不都是为了我同豪仔,我又怎么会怪你?”   “阿心……”九叔的眼神越发温柔了。   心姨也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老公。”   眼看两个人就要上演儿童不宜了,何乐菱从九叔的大腿上滑了下来,说:   “契妈,菱女要先去睡一会儿,等吃饭的时候再叫菱女。”   心姨应承了一声。   之后,何乐菱就拉上另一个小电灯泡许家豪,一起回他的房间里去了。   …… ……   “菱女,”回房之后许家豪问何乐菱,“你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   “豪仔哥哥,”何乐菱现在貌似已经完全适应自己两岁小孩的身份了,可以毫无压力地对着一个五岁的小正太撒娇,“今天我被狗咬了一口。”   她说:“好伤心哦,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   许家豪虽然没太听懂何乐菱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被狗咬了那句他倒是懂了,立刻紧张兮兮地道:   “有狗咬你?”   他问:“咬到哪里呀?”   一边问,还一边在何乐菱的身上胡乱地摸索起来,想找她的伤口,嘴里说着:   “豪仔哥哥给菱女‘呼呼’就不痛了。”   “不是啦——”   何乐菱不耐烦地挥开了许家豪的手,然后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有些郁闷地说:   “是被个大坏蛋这么咬了一口。”   许家豪的脸立刻就红了。   “菱女,你亲我。”他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小声说,“就像阿爸亲阿妈那样……”   “豪仔哥哥你好衰呀,”何乐菱见小正太可爱的样子,故意作弄他,“居然偷看契爷和契妈亲亲!”   “不是偷看,”许家豪立刻急急地解释道,“我是不小心睇到的。”   何乐菱见许家豪急了,更觉得好笑,继续逗他:   “豪仔哥哥是咸湿仔,菱女不同你玩了。”   边说,边假装要离开房间。   许家豪这下真急了,跑上来一边拉何乐菱,一边说:   “菱女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咸湿仔。”   何乐菱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自己今天被他哥哥欺负的那口恶气好像也消了不少。   她拉着许家豪的手,说:“好吧,菱女相信豪仔哥哥。”   然后,一边拉着他往床边走,一边说:“菱女不生气了,菱女想睡觉了,豪仔哥哥陪菱女一起。”   许家豪见何乐菱不生气了,自然她说什么都好,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在许家豪的床上躺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到心姨来叫他们俩起来吃晚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细路仔头靠着头,两只小手还拉在一起,睡得正香的模样。   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   …… ……   十年后。   1992年,香港。   不管在哪个时空,放暑假总是一件能让何乐菱身心愉悦的事,只是,今年的暑假有点特别,是她在这一阶段的最后一个暑假。   而今天,就是她们班毕业聚餐的日子,离别,总是一件让人很伤感的事。   何乐菱在学校是个优等生,成绩很好,年年都是考第一,从来不会考第二,用一零年代的话来说,她就是一个传说中的学霸,再加上人又长得非常漂亮,所以在老师和男生中间都有相当高的人气。   至于女生缘嘛,一般太过漂亮的女孩子和其他女生的关系都不可能会太好,女人的嫉妒心,可是一种连地球都能毁灭的东西。   好在现在大家的年纪都还小,何乐菱又一向很会做人,所以和女同学的关系也都还过得去。   当然,也有自己玩得最好的朋友。   “Emily……”   何乐菱最要好的一个学姐,是一个脸蛋圆圆长得很可爱,发育得更是尤其好的女孩子,她抱了抱何乐菱,说:   “我好舍不得你!”   何乐菱回抱她,说:   “我也是。”      ☆、Chapter.07      那女孩已经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说:“都是我没用,你每天帮我补习,我还是考不上文泰,不然我们中学就可以在一起念了。”   “好啦,Sandy。”   何乐菱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我们以后还是可以经常见面的。”   “是你自己讲的哦——”   叫Sandy的女孩子闻言,擦了擦眼泪,说:“上了中学之后,你可不能只顾着念书不理我了。”   “当然不会。”   何乐菱立刻否定了,然后,她笑眯眯地看着Sandy,调侃道:“倒是你哦,到时候不要光顾着同你的Power哥谈恋爱,不理我这个老死咯。”   一说到自己的小男朋友,Sandy的脸就有点红了,她说:   “还讲我,你同你的Leo哥哥又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啊,”何乐菱满不在乎地说,“只是,我准备等自己一满十八岁,就即刻嫁给他。”   Sandy被她的厚脸皮噎了一下,嗔道:   “人细鬼大!”   何乐菱笑,她说:“你讲话这个样子好似我契妈,Aunt Sandy,恭喜你,越来越像师奶了——”   Sandy听了何乐菱的话,立刻不依地要上去打她,两个人顿时笑闹作一团。   …… ……   聚餐结束后,何乐菱同班导师道过别,笑着拒绝了几个男生要送她回去的好意,准备跟Sandy一起去搭小巴,但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马路上,正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等着她的许家豪。   这个时候,Sandy也看到许家豪了,她立刻就很识相地说自己要先走了,Sandy走了之后,何乐菱穿过斑马线,走到许家豪的面前,她笑眯眯地说:   “Leo哥,你怎么来了?”   十五岁的许家豪,已经出落得十分帅气,就像是从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英俊而又温柔。   他同何乐菱一样,两个人在外貌方面都继承了各自父母所有的优点,虽然许家豪还没有到何乐菱这种红颜祸水的程度,但也是一个绝对的超级男神,走在路上,经常会有星探过来搭讪。   现在,一对金童玉女站在一起,堪称一道华丽丽的风景线,回头率不要太高。   “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许家豪看着何乐菱那张比芙蓉花还要娇嫩的小脸,温柔地说:   “阿妈叫你今天去食饭。”   “去食饭?好啊,”何乐菱应了一声,又说,“不过,我现在要先去一趟书局,还想去买几张CD。”   许家豪说:“那我陪你去。”   “嗯,”何乐菱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心里想着自己的小竹马绝对有做二十四孝男朋友的潜质。   她说:“我们走吧。”   …… ……   虽然说是说只去买几本书,但年轻人拍起拖来,哪里会这么简单?   那个年代的香港,一般人拍拖的三部曲就是“逛街、吃饭、看电影”,何乐菱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因为答应了心姨要回去吃晚饭,所以他们就把“吃饭”这一步给免了,两个人逛完街买到了何乐菱要买的东西之后,就准备去看电影。   但是,何乐菱逛了这么久的街,已经觉得口渴了,许家豪就先带她找了间茶餐厅喝东西。   现在正是上班的时间,所以茶餐厅里的人不算多,叫外卖的电话倒是不少,香港人嘛,就是流行喝下午茶。   何乐菱和许家豪随便找了一张靠墙的桌子坐下,许家豪叫来伙计点单,从小到大何乐菱喜欢喝什么他都是一清二楚的,因此也没问她,就直接帮她一起叫了,何乐菱也很满意自己男朋友的这种体贴入微。   热恋中的人就是如此,总觉得对方什么都是最好的,如果有一天,爱情没有了,那么原本的温柔体贴也都会变成专/制霸道、面目可憎。   何乐菱坐下之后,把自己刚才买的那几本书和CD都拿了出来,用一支紫色的荧光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E-m-i-l-y,五个英文字母被她勾勒得十分骚包,在末端还很俗气地画了一个镂空的心形。   …… ……   人少,喝的东西很快就被送上来了。   何乐菱一边翻着书,一边不时地抿上一口冰冻的鸳鸯,还和许家豪小声地聊着一些学校和家里的事。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但偏偏就是有些不识趣的人要跑出来捣乱。   “小美眉,学校放假了吗?”   一个难听得跟糊了鼻涕似的声音在何乐菱的耳边响起。   同一时间,她似乎还看到,有一个肥硕的身影在她和许家豪的这张桌子,也就是他们坐的位子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何乐菱反射性的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肥头大耳、貌丑如猪,左手臂上还纹了一只老鹰的大胖子。   还真是老电影里经常能看到的那种,反派路人甲丑男。   那个死肥猪自以为很风流潇洒地对何乐菱说:   “要不要大哥哥带你去玩呀?”   见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他,他又鄙视性地看了何乐菱身边的许家豪一眼,不屑地道:   “跟着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有什么意思,还是哥哥我带你去玩点好玩的东西吧!”   他身边跟着的那几个小混混模样的男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呀,小美眉,哥哥们教你玩个特别有意思的游戏,你跟哥哥们走呗!”   说完,还一起放肆地淫/笑了几声。   何乐菱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原本还有小猫两三只的茶餐厅,现在除了他们,竟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了,就连茶餐厅的伙计们和老板也都躲了起来。   再看许家豪,发现他也已经气得脑袋都快冒烟了。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要说何乐菱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但她也知道,现在害怕是没有用的。   沉默了片刻,何乐菱笑了笑。   好吧,她这一笑,那个纹身肥猪男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什么是传说中的祸水、惹事精呀?何乐菱童鞋就是典型。   何乐菱淡定地指了指许家豪,问:   “你们知道他是谁?”   她冷冰冰的目光在那群人的身上扫视了一圈,用没有温度的声音道:   “九叔个仔——Leo,识相的,就赶快隐形。”      ☆、Chapter.08      许家豪也适时地冷哼了一声,喝道:   “还不快滚?”   那些人一听到九叔的名字,都立刻就有点打起退堂鼓了,却也没有听话地就这么退下去,而是僵在了那里,茶餐厅里的气氛一时很凝重。   何乐菱也很紧张,手心里都已经开始冒汗了,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许家豪的衣角,但她在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只可惜,这次的事情注定是不能善了的了。   人们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宁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   何乐菱他们今天不走运,碰上的这个纹身肥猪男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肥猪在听到九叔的名字之后,也是犹豫了片刻,但他看着何乐菱那张娇艳的小脸,最终还是焚身的谷欠火占了上风。   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嗤笑着说:“小美眉,你讲这个靓仔是九叔的儿子,他就是九叔的儿子了吗?要是太子爷这么容易做,那九叔他老人家的儿子岂不是全湾仔都是了。”   说完,他凶神恶煞地道:   “少唬我了!”   他说:“今天不管怎么样,你都要跟我们走,识相的话就自己乖乖地站起来,免得哥哥们动粗。”   而肥猪的那些小弟,见到自己大哥都这么说了,立刻抛掉了刚才心中的那一丝胆怯,纷纷叫嚣道:   “对,乖乖地跟我们走!”   说着,就要推开许家豪,去拉何乐菱出来,许家豪自然不会肯答应,就这样,和他们一帮人打了起来。   说实话,许家豪的身手还真是挺不错的,有他老爸九叔的优良遗传,又从小学习跆拳道,打起架来,出手又狠又准。   可惜,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零岁的少年,哪里是这一群成年男子的对手,现在又不是在拍电影,怎么可能真的以一敌十、以一敌百?   很快,许家豪就落了下风,另一边,那个纹身肥猪男也开始上前来拉何乐菱。   何乐菱眼见自己被这个仆街铁钳般的臭手拉住了,怎么都挣不开,她咬咬牙,忽然拿起桌子上装着冰冻鸳鸯的玻璃杯,出其不意地狠狠砸在了那个男人的头上。   立刻就砸得那个人头破血流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何乐菱这个时候也镇定了下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了一块尖锐的碎玻璃,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对正在围打许家豪的那群人喝道:   “都停手!”   那些人原本在听见那纹身肥猪男惨叫的声音的时候,就都已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正好就看见了何乐菱伸手去捡碎玻璃的情景。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头破血流了的大哥,就被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孩挟持住了。   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下手居然这么狠,倒是一时都不敢有所动作了。   反而是那个纹身肥猪男,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就已经冷静了下来,只听他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脑袋,嚣张地对着何乐菱骂道:   “小女表子,你老母的居然敢用玻璃杯砸老子,老子今天要不艹死你,老子就跟你姓!”   然后,他又对自己还愣在那里的那群小弟说:“怕什么?一条靓妹而已!一起上,老子倒要看看这个三八今天到底敢不敢捅死我。”   见那些人在听了男人的话之后,真的就要朝她扑过来,何乐菱也发了一股子狠劲,闭上眼睛就把手里的碎玻璃狠狠地向那个男人的脖子上捅去。   在那一瞬,何乐菱在想,自己完蛋了,居然成了杀人犯,但她手里的玻璃片还没碰到那个人的脖子,就被人给挡了下来,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何乐菱的手腕,硬是阻止了她的动作。   手被抓住的那一刻,何乐菱崩溃般地尖叫了一声!   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是什么,不是一个良家妇女好好地碰上了臭流氓,而是当这个良家妇女下定决心要跟企图侮辱自己的禽兽同归于尽的时候,却发现鱼死网破只是个梦想,事实是,自己就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正在何乐菱绝望地想着,自己要不要尝试一下传说中的咬舌自尽,总比被一群禽兽轮女干,甚至轮女干致死要好得多的时候。   她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那人此时正一脸好笑地看着何乐菱,还冲她玩味地挑了挑眉毛。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何乐菱看着他,呆呆地问。   顾奕聪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他说:   “路过。”   然后,又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那个纹身肥猪男的肚子上,踹得那肥猪又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何乐菱急促地喘息着,看着眼前的两帮人打成了一团。   原来,就在她砸玻璃杯的时候,顾奕聪同陈耀庆他们正好来了这家茶餐厅,算她和许家豪今天好彩。   原本一对六的局面变成了以四敌六,嗯,这是不算纹身肥猪男和顾奕聪的,顾奕聪正把那死肥猪单独拉在一边海扁他。   唔,陈耀庆和他的一帮发小,果然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个个的身手都是出了名的好,尤其是陈耀庆和顾奕聪。   何乐菱是在几年前,才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不是穿越到了八十年代的香港,而只是穿到了一部香港九十年代的老电影里。   因为这部电影的设定十分贴近现实,而且她是在很久之前看过的,所以何乐菱之前才一直没有发现。      ☆、Chapter.09      直到某一天,何乐菱忽然发现这个时空有很多她以前比较熟悉的明星,人还是有那么个人,但模样也好、名字什么的也好,却全都不一样了。   譬如最近热映的那部星爷的《审死官》,那里面演周星驰老婆的,就变成了个瘦皮猴一样的女人,也还是叫什么梅姐,却也不是“梅艳芳”这个名字了。   但周星驰和吴家丽却没有变。   还有,诸如90年代曾经红透半边天的四大天王,其中的刘德华还是以前的刘天王,但黎明却变了一个人,还叫什么黎昂,何乐菱这才开始起疑了。   之前,她也一直觉得陈耀庆、大弟、驹哥之类的名字很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后来,这两件事一联想,何乐菱终于记起来了,他们貌似是自己在主世界的时候曾经看过的一部香港老电影里的人物。   何乐菱发呆的时候,陈耀庆他们已经把那帮混蛋都打倒在地了,陈耀庆正在对着他们训话。   顾奕聪走过来,推了推何乐菱,说:“傻呆呆的想什么呢?还不赶快闪人,等会儿条子就来了。”   许家豪也走过来,拉住了何乐菱,问她:   “菱女,你没事吧?”   他现在的样子挺狼狈的,鼻青脸肿,衣衫也显得很凌乱。   何乐菱回过神来,她对许家豪说:   “我没事。”   又对顾奕聪说:   “走吧。”   他们一行人,就这样迅速地离开了这间茶餐厅。   在回去的路上,何乐菱对陈耀庆他们说:“庆哥,多谢你们,今天要不是好彩碰上你们,我同Leo两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许家豪也说:   “多谢。”   陈耀庆笑笑,对许家豪说:“不用这么客气,你是九叔个仔,菱女又是驹哥的女儿,我们帮你们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他又对何乐菱说:“只是没想到,你一个细路女居然这么犀利,拿着碎玻璃就敢往人脖子上捅,难怪阿聪以前经常被你挠得满脸花。”   何乐菱扶着许家豪,有气无力地对陈耀庆笑笑,说:   “就算真要死,也总得拖个垫背的才够本。”   许家豪关注的却是另一个重点,他略低下头,问何乐菱:   “菱女,你同庆哥他们很熟吗?”   陈耀庆正想代何乐菱回答,顾奕聪却忽然在一边插嘴了:   “菱女,你的手还在流血。”   他这么一说,何乐菱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手刚才也被玻璃碎片划破了,此时还在不停地流着血。   许家豪闻言,立刻就拿起了何乐菱的右手,紧张地查看,他说:   “真的,流血了。”   何乐菱摇了摇头:   “没事。”   然后,她又对陈耀庆他们说:“庆哥,今天的事多谢了,改天我同Leo哥再请你们吃饭道谢,现在我们先走了。”   陈耀庆笑着应了。   许家豪担心何乐菱受伤的手,很快就在路边叫了一辆计程车,跟何乐菱一起坐了上去,车子径直往许家开去。   等到他们的车开远了,林大弟见顾奕聪还在直直地盯着何乐菱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看,就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说:   “不用看了,混球。”   “人家是Leo的小女朋友,书又念得好,睇不上你的!”林大弟说,“驹哥上次不是还讲,等再过几年,菱女就要同Leo一起出国留学了吗?”   顾奕聪不以为然:“Leo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九叔的儿子吗?我们将来也未必会比他差,迟早,我会让菱女知道,我是一个配得起她的男人。”   林大弟正想再糗顾奕聪几句,就被陈耀庆打断了。   “好了,少斗嘴了,”陈耀庆说,“晚上还要开工,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 ……   何乐菱和许家豪回到许家之后,心姨一见他们俩狼狈的模样,就立刻大吃了一惊,之后,听何乐菱简要地说完事情的经过。   心姨一边叫菲佣拿药箱来给何乐菱他们上药,一边怒气冲冲地说,这一次,一定要让九叔狠狠地教训那些人渣。   何乐菱知道,心姨虽然平时都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但每次发起火来,都是很吓人的,她也从来不说气话,不管什么话只要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许家豪现在也还很生气,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窝囊,不仅被人骂小白脸,又挨了一顿打,还连自己心爱的女孩子都险些保护不了。   要不是正好碰上了陈耀庆他们,今天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许家豪显然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菱女,”他问,“今天帮我们的那个庆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呀?”   何乐菱看上去很累的样子,她懒洋洋地说:   “是帮我老豆泊车的小弟。”   “帮驹叔做事的人?”许家豪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又继续问,“那他为什么讲你以前经常同那个叫什么阿聪的打交?”   一旁的心姨,一听到阿聪这个名字,身子立刻就一僵。   “不是啦,”何乐菱把头搁在沙发的靠背上,闭着眼睛说,“我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们,那个阿聪以前老是喜欢扯我的辫子,所以我就挠他个满脸花咯。”   她打着哈欠道:“也算不打不相识吧。”   “可是,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同我提起过……”许家豪还想继续追问。   “好了,豪仔,”心姨打断了他,她说,“菱女她今天一定吓坏了,你就让她先休息一下,不要再问这么多了。”   顿了一下,心姨又说:“以后你们出入,还是要你们老豆找几个人跟着吧,菱女也长大了,香港现在这么乱,色狼又多,前些日子还听说屯门出了个什么杀千刀的屯门色/魔。”   许家豪点点头,他说:   “也好。”   今天的事,给许家豪的冲击实在不小,一定要吸取教训。   “今天晚上让菱女在我们家睡吧,”许家豪对心姨说,“阿妈,你等下给驹叔打个电话。”   说完,他弯下腰,抱起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的何乐菱,一边抱着她往自己的房间里走,一边又对心姨说:   “我们先回房间睡一会儿,阿妈你先吃饭吧,不用管我们了。”      ☆、Chapter.10      看着他们两个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心姨心里想着,都是十几岁的大孩子了,还老是睡一张床,这合适吗?   一边想,心姨一边吩咐菲佣开饭了,折腾了这么久她也饿了,还要记得给许家豪他们留菜。   讨厌啦!心姨在心里道,今天又是她自己一个人食饭,早知道她当初就生个女啦,像菱女一样,几乖,有空就会陪阿驹食饭。   不像她的这个衰仔,自己这个阿妈平时想多见他几面都难,只有多叫菱女来家里吃饭,他才会跟着现身。   …… ……   许家豪一抱着何乐菱回了房,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就立刻腻腻歪歪地对着她花瓣般的小嘴亲了一下。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何乐菱轻轻地“唔”了一声,用手去推许家豪的头,她喃喃地说:   “不要闹了,我要睡觉……”   许家豪还是不依不饶地吻着她,一边轻声问:   “菱女,你会不会觉得我今天很没用呀?”   “不会,”何乐菱还是闭着眼睛,她说,“今天那些仆街那么多人,打不过他们很正常……”   何乐菱用自己的一双小手捧住了许家豪的脸,“叭”地亲了他一口,继续说:   “而且,你都有拼命保护我。”   许家豪低下头,又给了何乐菱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然后,他才放开何乐菱,斩钉截铁般地宣誓道:   “我应承你,这种状况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何乐菱被许家豪闹得不行,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她用自己那双毛茸茸的大眼睛,雾蒙蒙地看着许家豪,轻声说:   “我相信你。”   “可是,”何乐菱委屈地道,“豪仔哥哥,菱女现在好累呀,你先让菱女睡一会儿好不好?”   那副娇滴滴的模样,立刻让许家豪忍不住又凑到了她的唇边,呢喃着说:“菱女,再让豪仔哥哥亲一下,好不好?”   然后不等何乐菱说话,就一下含住了她的唇瓣。   何乐菱这个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她龇了龇牙,猛地一个翻身把许家豪压在了身下,还扯开床上的被子罩住了他的头。   “咸湿仔!”何乐菱说,“你再这么一直闹我就回家去了!”   一边说,还一边隔着被子狠狠地揍了许家豪几下:   “之后两个月都不准你再来找我!”   许家豪好不容易才从被子里挣扎着把自己的头伸了出来,他说:   “好了,我不闹了,你不要生气。”   何乐菱这才放开他,扯着被子往旁边一滚,马上又睡了过去。   许家豪见状,笑了笑,也在何乐菱的身边躺下,双手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抱着她就这样慢慢地睡着了。   …… ……   等他们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两个人都饿坏了,还好心姨给他们留了菜。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心姨早就上床去睡她的美容觉了,许家的菲佣也严格地跟从女主人的脚步走,早就睡得直打呼噜了,他们两个人也不想叫醒她们。   何乐菱对许家豪说:“还是我给你煮个面吧?”   许家豪先是说:   “好。”   然后,他马上又想到了何乐菱手上的伤,问:   “可是,你的手没事吗?”   “没事。”   何乐菱倒不是很在意。   “那,”许家豪想了想,说,“我帮你吧。”   何乐菱点点头:   “好。”   心姨绝对是个百分百的好老婆,不仅长得超靓,对老公又各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把偌大的一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还烧得一手好菜,许家虽然有佣人,但一向都是由她来掌厨的。   何乐菱从小就跟着心姨学了不少东西,原本在主世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现在的厨艺也是很不错的。   很快,何乐菱就做好了两碗香喷喷、让人闻到就想流口水了的鲍鱼鸡丝面,许家豪从厨房里把面端出来,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动了。   正在这个时候,九叔也回来了。   “豪仔,你们今天不是回来陪你阿妈食饭的吗?”九叔一见他们在吃面,就问,“怎么这个时候还在食面?难道是你阿妈今天的水准失常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往餐厅这边走过来,走近了一点,他才发现自己儿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九叔是三十几岁才有了许家豪这个宝贝儿子的,一向都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根子还要重要,平时连他自己都是舍不得动许家豪一个手指头的。   现在冷不丁地睇见自己早上还好好的儿子,晚上再见到的时候已经被揍成了猪头,他的怒气,可想而知。   “许家豪,你的脸怎么了?”九叔只有在非常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许家豪,他厉声问道,“这是谁做的?”   …… ……   何乐菱没有想到,自从上次茶餐厅那件事之后,她老豆就说要找几个手下来保护她,而现在来的这两个人,竟然会是顾奕聪和林大弟。   “嗨!菱女。”   林大弟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大男孩模样,总是倒扣着一顶棒球帽,他嘻嘻哈哈地对何乐菱说:   “又见面了。”   而他身旁的顾奕聪却显得有点沉默,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真没想到,会是你们两个。”何乐菱说。   “驹哥说要找两个身手最好的来保护他的宝贝女儿,当然就选中我们咯。”林大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吹嘘着自己。   何乐菱笑了笑,说:   “原来如此啊!”   她说:“那我们走吧。”      ☆、Chapter.11      何乐菱今天是约了Sandy。   Sandy昨天晚上哭哭啼啼地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她在电话里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是说约何乐菱今天出来见面。   到了约好的咖啡馆,何乐菱找了半天,都没发现Sandy的影子,最后,在她失去耐心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从咖啡馆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传出了Sandy压低了嗓子唤她的声音:   “Emily,Emily……”   何乐菱转过头,见Sandy在那儿冲她招手,她说:   “在这边!”   天!何乐菱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惊呆了,她愣愣地走了过去,才几天不见,怎么这个傻女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双目无神、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原本有点婴儿肥的小脸,瘦出了一个尖下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Sandy一见到何乐菱,就立刻扑到她身上哇哇大哭起来,顾奕聪很有眼色地拉着还想看热闹的林大弟,找了一张离何乐菱她们稍远的桌子坐下了。   “干嘛啊?”林大弟不满地对顾奕聪说。   顾奕聪懒得理他,只是说:“现在不是该听赛马了吗?你还有心情管人家细路女的闲事?”   林大弟“啊”地叫了一声,他对顾奕聪说:   “还好你提醒我,差点就忘了。”   说完,就不再管顾奕聪跟何乐菱他们,专心听自己的广播去了。   …… ……   另一边。   “Sandy,”何乐菱有些不知所措地轻拍着Sandy的后背,她说,“你到底怎么了,先讲给我听好不好?”   Sandy抽噎着说:“Emily,Leo的老爸……Leo的老爸是九叔对吧?你可不可以帮我求Leo让他老爸帮帮我?”   “只要我能做得到,就一定会帮你的,”何乐菱说,“但是,你要先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 ……   Sandy在何乐菱的安慰下,终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将事情的始末对着她娓娓道来:   “那个人,是Power的表哥,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前阵子跟Power约会的时候,我们看完电影走出戏院,正好遇上了也来那间戏院看戏的他。”   Sandy双目无神,似乎深深地陷入了回忆之中,她说:“我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他不像一般人,所以有点害怕他,打了声招呼,就一直缩在Power的怀里没有再说话。”   “当时,他也只是谈谈地打趣了我和Power几句,说Power长大了,也会找小女朋友约会了,”Sandy说,“Power倒是很崇拜自己这个表哥的样子,很高兴地跟他聊了很久,最后还带着我一起去了一间据说是那个人在负责保安的酒吧。”   Sandy把一缕垂在眼前的碎发拨到了耳朵后面,继续说:“后来,听他们聊天我才知道,原来Power的这个表哥是Leo老爸九叔的得力助手,很得九叔器重。”   听到这里,何乐菱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打断Sandy问道:   “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林国扬吧?”   Sandy点了点头,道:“原来你都认识他啊?”   何止是知道,何乐菱在心里想,他可是湾仔之虎这部电影里的头号大反派,那个据说飞腿很厉害、又横行霸道的大名鼎鼎的扬哥。   何乐菱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他了,只是她当时还不知道,他就是日后的那个很有存在感的反派男配。   那个时候的林国扬,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长得很秀气的样子,曾经还想过要帮心姨抱她,但被何乐菱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   九叔倒是一直都很欣赏林国扬的样子,从以前起,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何乐菱也是在知道这是一部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并且想起了其中的剧情之后,才开始留意他,没想到,林国扬现在竟然会跟Sandy扯上了关系。   何乐菱沉默了片刻,才问Sandy: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Sandy紧了紧握着何乐菱的手,她顿了一下,才说:“那天晚上,大家都饮得很醉,包括Power在内,只有林国扬,可能是因为他的酒量比较好吧,倒只是有点微醺的样子,还有就是我,我根本就没有喝酒,只点了一杯果汁。”   她说:“后来,见时间不早了,我就想叫Power送我回去,可是Power那个时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当时,是林国扬主动提出要送我,他还让我不用担心Power,说他的手下自然会照顾他的。”   Sandy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说:“我之后有想过,如果那个时候我拒绝让他送我,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她叹息着道:“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卖……”   有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Sandy的脸颊滑落,滴在了何乐菱的手背上,烫得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就听见Sandy继续说:“这阵子,不是出了个什么屯门色/魔吗?那个时候我也是有点害怕的,所以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答应让他送我了,其实,和他相处了一会儿之后,我也觉得Power的表哥这个人还不错,有风度、长得又帅,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这也是我愿意让他送我的原因之一。”   她说:“林国扬送我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很沉默,我一度还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所以他不是很喜欢我。”   “可是,最后到了我家楼下,我准备下车的时候,林国扬却忽然叫住了我,还问我是不是很钟意Power,”Sandy说,“我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太多,就回答他说是。”   Sandy有些出神地说:“他那个时候听完我的话,忽然很奇怪地笑了笑,然后就没再说什么,让我回去了。”   “我还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虽然他是Power的表哥,但我和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Sandy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可是,从那次之后,我就经常会见到他,有时候是跟Power一起,有时候是我一个人出去吃东西或者买CD,不知道为什么,都会正好碰上他……”      ☆、Chapter.12      何乐菱问:“为什么这些你都没有同我讲过?”   Sandy说:“你那段时间,不是正忙着考文泰吗?我也一直都没有想太多,所以才没同你讲。”   何乐菱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差点被一群仆街轮了的事,她咬牙切齿地问道:   “所以呢?难道那个家伙后来对你做了什么?”   Sandy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说:“本来,他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每次遇到的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还会皱着眉头说一句‘点又碰上你这个细路女了’,但下一次,我还是会遇见他。”   “直到我们毕业聚餐那次,”此时Sandy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仔细看,还带着几分羞涩,她说,“那天我约了Power去唱歌,Power带我去了一家也是他负责管理的卡拉OK。”   “那天晚上Power有点奇怪,整个晚上都一直紧张兮兮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的那些损友笑他,说我们交往这么久了,他连亲都没有亲过我,所以他那天才一直想找个机会吻我。”说到男友,Sandy的神情有些复杂。   她说:“我一开始不知道Power到底是怎么了,直到后来,Power见自己扭捏了半天,还是一直都没有亲到我,终于直截了当地一下子把我扑倒在了沙发上,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一个晚上都怪怪的。”   “眼看Power就要低下头吻住我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Sandy说,“我和Power都吓了一跳,一起转过头,就看见是林国扬从外面走了进来。”   Sandy垂下头,低低地说:“他一看到我同Power两个人的样子,脸色似乎就立刻变得有点沉,但很快,他又像没事人一样和Power说起话来,他说自己正好来这边看看,就听说我们来了,所以才过来打个招呼。”   “Power看见他也有点不好意思,立刻就放开我坐了起来,后来他们又聊了好久,林国扬还叫了一大帮人进来,一起唱歌,”Sandy说,“之后,我出去上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等在厕所外面,我看到他的时候有点惊讶,但也没多想,叫了他一声‘扬哥’,就想回包房了。”   Sandy的脸忽然变得很红:“可是,当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却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他拉进了男厕所的一个格子里。”   她捂着脸:“我那个时候吓了一大跳,我们两个人离得很近,我都不用抬头就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他把我压在墙壁上,忽然就猝不及防地吻住了我。”   “他的舌头好烫,我被他吻得都快不能呼吸了,”Sandy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低声说,“我从来没有和男生这么亲近过,包括Power在内,那个时候我真的吓坏了,等到他终于放开我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好像也喝醉了,脸烫得不行。”   何乐菱这个时候已经觉得很无语了,本来她一进来,看到Sandy这么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又一直求自己帮忙,还以为她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等听到Sandy说起她和林国扬的纠缠,又在脑补难不成她是被林国扬给欺负了。   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嘛!   何乐菱有气无力地问:   “接下来呢?”   Sandy说:“后来他就拉着我走了,回了他在湾仔的一间房子。”   听到这里,何乐菱又有点义愤填膺,好吧,其实是狼血沸腾了,她问:“带你回家?林国扬是不是怎么你了?”   不等Sandy回答,何乐菱的脑子里就冒出了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只是,Sandy说:“没有,他只是说,要我跟Power分手,他说他喜欢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不肯答应,所以,这几天他就一直不让我回家。”   Sandy两眼水汪汪地望着何乐菱,说:“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我觉得好对不起Power,而且我这几天都没回家,我爸妈他们一定很担心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何乐菱扶额,她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又问:“那你今天是怎么出来的?”   Sandy说:“他今天把钥匙忘在了家里,我就趁机跑出来了,你叫Leo帮我跟九叔说一声,让九叔叫他不要再纠缠我了好不好?”   何乐菱现在的表情,就像是在说“你他妈的是在逗我”,要是她真为这样的事去找自己契爷,那她不被心姨和九叔他们笑到2000年才怪。   这很明显就是小两口在耍花枪嘛!   虐恋情深神马的,本身就够矫情了,要是还玩S系禁/锢性的虐恋情深,更是矫情中的矫情。   人若矫情死得早!亲,难道你没有听过这句话吗?   何乐菱狠狠地在Sandy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粗声粗气地道:“傻女,你今天这么紧张兮兮地约我出来,又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你遇到了传说中的真爱,要甩掉Power那个倒霉的家伙了吗?”   Sandy委屈地捂着被何乐菱敲红了的额头,说:“不是啦,人家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来找你商量的。”   “很简单,”何乐菱说,“现在你先回家去,告诉你爸妈,你这几天是跟我去中山玩了,因为走得很急,所以没有亲自给他们打电话了,但你有叫我家的菲佣通知他们,只是那个菲佣是新来的,对国语不熟,理解错了你的意思,才害他们担心了。”   然后,她又说:“其实也很奇怪,你这么多天不回家,你爸妈没理由不去报警的,如果他们报警了的话,应该会有警察来找我问话才对。”   何乐菱想了想,说:“会不会,是林国扬已经编了个什么瞎话把你爸妈糊弄过去了?”   Sandy想想,也觉得何乐菱的话很有道理,她说:   “有可能。”      ☆、Chapter.13      “这样的话,”何乐菱说,“你还是先问清楚林国扬到底是怎么说的,再跟你爸妈说好了。”   “我现在哪里还敢去问他,万一他又不准我回家了这么办?”Sandy楚楚可怜地说。   何乐菱见她这个样子,又觉得牙痒痒的,她又敲了Sandy一下,说:“少来啦,你就告诉他,你也喜欢上他了,你会跟Power分手,他就绝对不会再关着你了。”   “可是……”Sandy还有些犹豫。   何乐菱见状,又狠狠地挥了挥拳头,看着死党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Sandy最终还是识相地点了点头。   …… ……   在把Sandy送到她家楼下之后,何乐菱就让林大弟直接把车开去老鬼驹的麻将馆了。   她坐在车子里的时候还在想,没想到林国扬会成了她姐妹淘的男朋友,再加上他和许家豪的关系也一直不错,不知道可不可以利用这些,尽量让他不要和陈耀庆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只要他们两个人可以至少保持表面的和睦,那后面的那一系列杯具,应该都不会发生了吧?   就是可怜了Power,遇上了男小三。   其实何乐菱一直觉得,男小三根本就是一种跟绿茶女表一样无耻的生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得到很多男人的推崇,而不是像女生对待绿茶女表那样,人人喊打。   …… ……   1995年,香港。   全港电话号码升格为8位数字。家居电话以2字开头,传呼机及手机分别以7及9字开头。   曾几度易主的《华侨日报》终于抵不住激烈的报业竞争而停刊。《华侨日报》于1925年6月5日创刊;办报近70年间,当中1980年代的副刊散文见证了香港文学的发展。   市政局及区域市政局举行投票日。   一些中港货柜车司机因不满海关效率缓慢而堵塞落马洲管制站 。   香港希尔顿酒店正式结业,随后酒店连同其西面的拱北行及花园道多层停车场被一并拆卸,重建成今日的长江集团中心。   大屿山东部早上发生地震,无人受伤。   恒生指数首次升上自1994年11月以来的9000点。   …… ……   这一年,何乐菱十五岁,念中三。   在遇见阿妙之前,陈耀庆这辈子最喜欢的东西,就只有车子而已。   这天晚上。   眼看对方就快到了,陈耀庆开的车子却从另外一边冒了出来,陈耀洪和他们这边的一群人,立刻就大声地为陈耀庆加油鼓劲。   而陈耀庆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最后几秒,还是抢先了那人一步,率先开进了车位——他们赢了!   那个赛车输给陈耀庆的男人还算愿赌服输,虽然在被陈耀庆兄弟嘲笑之后说了几句酸话,但还是痛快地给了钱,然后就开车走了。   赢了三万块,本来陈耀庆很高兴,但这时他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等到去一边接完电话回来,陈耀庆脸上原本因为赢钱而展露的笑容,已经所剩无几了,沉着脸叫陈耀洪跟自己走,陈耀洪问他什么事也不说。   等他们坐在计程车上的时候,陈耀洪又问了陈耀庆一次:   “老哥,到底什么事呀?”   陈耀庆的脸色很难看,他说:“还能有什么事?大弟那个家伙,我早就叫他没钱就不要赌了,他居然还跑去跟阿扬借钱,现在他人在阿扬开的那间日本料理,阿扬的人打给我叫我们去赎他。”   陈耀洪一听也觉得火大,说:“这个臭小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出状况都要连累到我们。”   …… ……   等下了计程车,陈耀庆他们正准备要往林国扬的那家店里走,就被人从后面叫住了:   “庆哥。”   陈耀庆回过头,看见何乐菱正从路边停着的一辆跑车上下来,径直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开车的那个人,是九叔的儿子——Leo,许家豪。   “菱女,”陈耀庆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十五岁的何乐菱,已经是个一颦一笑都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大美人了,就好比现在,她一从车里走出来,这整条街都似乎亮堂了不少。   陈耀庆也算是从小看着何乐菱长大的,这个细路女对他们又一向不错,他也就拿她当半个妹妹看。   尽管陈耀庆对何乐菱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这个时候看着她也觉得有点热血沸腾,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他想,也难怪阿聪会这么迷恋她。   何乐菱说:“正好今天Sandy约我出来食饭。”   陈耀庆点了点头,他知道Sandy是林国扬老婆的名字,也从林大弟他们那里知道,何乐菱跟她是很要好的姐妹,今天她大概是和林国扬他们一起在食饭,正好碰上了林大弟的事。   “你叫住我有事吗?”陈耀庆继续问。   何乐菱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了一叠钞票,递到了陈耀庆的面前,陈耀庆没有去接,他问何乐菱:   “菱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乐菱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刚听说大弟借了扬哥的钱,现在他们要你来赎人,怕你们一时带的钱不够,今天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就两万块而已,想先给你们应急。”   陈耀庆说:“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我们不会用女人的钱的,你收回去吧。”   “庆哥你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何乐菱正色道,“我可是一向都拿你们当朋友,现在朋友有事,我帮一把又怎么了?”   她说:“而且,只是借给你的而已。”   说完,何乐菱故意调皮地一笑,又说:“我知道,庆哥是一定不会欠我这种细路女的钱不还的。”   见何乐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耀庆也不好不收下了,他从何乐菱的手里接过钱,说:   “谢了,过两天我就还你。”   何乐菱笑笑,说:   “好。”   又说:“那我就先走了。”   陈耀庆点点头。      ☆、Chapter.14      可能是给何乐菱面子,林大弟在陈耀庆他们到之前并没有挨揍,只是戴着个帽子,垂头丧气地蹲在角落里。   陈耀庆他们到的时候,林国扬正在跟Sandy通电话,最近Sandy有了BB,所以林国扬特别的紧张,没陪在她身边的时候,也要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打一个电话。   等电话打完了,林国扬才有空搭理陈耀庆他们,收下钱之后,警告了林大弟几句,就让他们走了。   走出餐厅之后,陈耀洪立刻对陈耀庆说:“老哥,这次还好菱女借了我们两万块,要不然,阿扬一定不肯就这么轻易放我们走的。”   陈耀庆还没说话,林大弟已经在问:“怎么?刚才那五万块里有两万是菱女借你们的?”   陈耀庆“嗯”了一声。   林大弟立刻就来了精神,他说:“我就知道,这个细路女一向是最讲义气的,刚才要不是她,阿扬那些人一定会海扁我一顿。”   “我还以为她早就跟着Leo还有阿扬条女先走了呢,没想到她还会等在外面给你们钱。”   林大弟越说越来劲,他兴致勃勃地问陈耀庆:“庆哥,你说菱女会不会是看上我了,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陈耀洪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啐道:“少做白日梦了,菱女是Leo条女,你想跟太子爷抢女人,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林大弟立刻一只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给了陈耀洪一下,他说:“阿聪那个混球还不是一样,做梦都在想着这个小美眉,怎么没看到你说他,现在倒来管我?”   陈耀庆笑着接话:“你能跟阿聪比吗?他可是一向拿菱女当他的梦中情人和奋斗目标的。”   陈耀洪说:“就是啊,才不像你这样,自作多情!”   一边说,一边又打了林大弟几下,两个人就这样在街上闹了起来,一不注意,林大弟就退到了马路上。   正好,这个时候有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开了过来,车主是一个长发及肩,眉眼细长、嘴唇丰厚,身材惹火,既清纯又性感的漂亮女孩。   幸亏她的车速不快,见到林大弟冒出来,立刻就急刹车了,所以虽然吓了一跳,但到底没有撞到人。   林大弟他们也是一惊,只听那女孩生气地对他们说:   “你们疯了吗?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陈耀庆看着她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心中一动,笑着说:   “不好意思啊,他们两个人是开玩笑的。”   那女孩又瞪了他一眼,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就开着车走了。   …… ……   许家豪看了一眼正支着下巴,在看车窗外的风景的何乐菱,问她:“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帮着那个林大弟,不仅为他在扬哥面前说话,还特意等在外面给陈耀庆钱?”   “没什么,”何乐菱回过头,对着许家豪露出了一个慵懒的笑容,她说,“只是我乐意而已。”   许家豪握着方向盘的手立刻紧了紧,不再说话,明显是有点生气了的样子。   何乐菱问:“怎么?你吃醋了?”   见男孩还是不说话,她又说:“逗你玩的啦,我帮他们自然有我的道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许家豪双眼紧盯着前方,冷冷地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对别的男人关注太多。”   何乐菱也沉默了,她故作认真地打量了许家豪许久,直到许家豪都感觉有点不自在了,问:   “你在看什么?”   她才忽然在许家豪的脸上掐了一把,说:“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有个变态的男人,就是老是怀疑自己老婆会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关系,所以一天到晚地猜疑、吃醋,最后发展到了囚禁他老婆、虐打他老婆,家庭暴力,甚至跑去杀人了的地步。”   何乐菱认真地说:“你可不要变成那个样子哦,不然我一定会把你绑在床上,每天用鞭子抽你1800下,宁肯我暴力你,也不要你暴力我!”   许家豪瞪了她一眼,说:“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乐菱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   许家豪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无奈道:   “好吧,只能你虐待我,不能我虐待你。”   何乐菱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地说:   “豪仔好乖!”   趁着等红绿灯的机会,许家豪拉住了何乐菱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说:   “既然我这么听你的话,那你今晚去我那里好不好?”   许家豪去年就已经自己买了房子,从家里搬出来单独住了,不过,何乐菱一向很少去,只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小竹马目前已经进入了发/情期。   何乐菱看了看前方的交通灯,先说了一句:   “绿灯了,先开车吧。”   过了一会儿,她才对许家豪说:“去你那里也可以,但是你要记得自己应承过我什么,到时候又要你自己解决,你可不要怪我哦!”      ☆、Chapter.15      礼拜天,湾仔某茶楼。   “今日这么乖?”老鬼驹笑呵呵地对何乐菱说,“放假也起得这么早,陪老豆来饮早茶。”   何乐菱也笑着给老鬼驹斟了一杯普洱,她说:   “没办法啦,前几天Leo请你食饭的时候,老豆你不是还在投诉,说他最近把我的时间都给霸占了,害得我没时间陪你,所以今天我就专程来陪你饮茶咯!”   老鬼驹喝了一口自己乖女儿斟的茶,正想说什么,就有一个看上去大概五十几岁的男人走了过来,跟他打招呼:   “驹哥,好久不见了!”   “老陈!”老鬼驹看到那人也很高兴的样子,立刻就招呼他坐下,还让何乐菱叫他陈叔。   何乐菱这个时候也认出来了,眼前这位是自己老豆一个很多年了的老兄弟,有个儿子是做医生的,前几年还全家一起移民去了加拿大。   等到何乐菱乖巧地叫了他一声,那个老陈立刻就对着老鬼驹夸赞道:   “驹哥,你们家菱女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老鬼驹听到老友夸自己的女儿,虽然平时这种话他早就听过不少了,但心里依然很得意,只是嘴上却谦虚道:   “哪里,你太夸奖她了,细路女而已!”   “你不用这么谦虚,”老陈说,“今年选出来的那几个香港小姐,都说是有史以来最漂亮的,那是他们没见过菱女。”   他说:“怎么样,驹哥?再过个两三年,有没有让菱女也去参选的意思?”   老鬼驹笑着摇摇头,说:“什么香港小姐呀,我就不指望她去选了。”   “只要她好好念书,”老鬼驹说,“将来做个大状,或者像你们家文仔那样,当个大医生,我就满足了。”   不管是哪个年代的家长,炫耀起自家孩子来都是一个模样的,老鬼驹笑着说:“好彩,我们家菱女也算争气,现在念的是文泰,每年还都能拿到奖学金。”   “也对。”老陈听得连连点头。   他说:“驹哥你真是有福气,女儿书念得好长得又漂亮,还这么孝顺你,休假就陪你出来饮茶!”   老鬼驹笑着说:“做什么这么羡慕啊?你们家文仔还不是一样很孝顺,前几年就带着你移民去加拿大了。”   他问:“你这次回来,是特地来看我们这些老朋友的吗?”   说到这个,老陈长叹了一口气,道:“驹哥,像我们这种糟老头子,也不会说ABC,一大把年纪了才去洋鬼子的地方过活,又怎么会开心呀?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见见你和九哥,老朋友们聚一聚。”   “不过,辛辛苦苦了一辈子,临老还能有儿子的福可享,”老陈说,“不用冻死、饿死、横尸街头、睡马路,我也就很知足了。”   老鬼驹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也沉重了起来。   他们这把年纪的人了,什么争名夺利的都是其次,能安安乐乐地过完下半辈子,享享儿孙福才是真的。   眼见气氛凝重起来,何乐菱马上打岔,她笑着说:“陈叔,你怎么能现在就满足了?你老人家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文仔哥哥他不是今年初才给你添了一个大胖孙子吗?以后呀,不只儿子的福,还有的是孙子的福让你去享!”   老陈笑了,他说:“菱女啊,你的嘴一向都是这么甜的。”   何乐菱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顿了顿,她又说:“你也不用嫌待在加拿大无聊,等再过几年,我也带着我老豆移民过去,你们老哥俩有个伴了,每天喝喝茶、打打麻将、养养鸟,日子不知道过得多开心。”   老陈点着头,对老鬼驹说:“驹哥,是我不好,说这些扫兴的话,你们家菱女这么孝顺,以后你有的是福享。”   老鬼驹笑了,他说:“我就承你贵言了。”   又说:“改天把九哥也约出来,我们几个人好好聚一聚。”   老陈自然满口说好。   接着,他们又聊了一些老陈在加拿大的事。   过了一会儿,老陈又说:“驹哥,我听说,你手下的那个叫陈耀庆的小子,最近很风光呀,都是你会管教人。”   “陈耀庆?”   老鬼驹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老陈会突然说起他,不过,最近陈耀庆当红,他也是知道的,他说:   “怎么?你才刚回来,就听说他的名字了?”   老陈说:“是啊,他现在可是大红人。”   老鬼驹笑了笑,道:“那几个小子的确不错,个个都很能干,又会动脑子,尤其是阿庆。”   何乐菱夹起一个小笼包,一边小口小口地咬着,一边听老鬼驹他们闲聊。   上次陈耀庆他妈做寿,他为了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充面子,点了一堆贵菜,却没钱结账,知道剧情的何乐菱特意支走了老鬼驹,不让顾奕聪他们有机会去偷林国扬的车给陈耀庆填帐,避免他们和林国扬结怨。   听说,那天最后是老太太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来把单给买了,陈耀庆两兄弟因此都觉得自己简直太不孝了,把老妈好好一个寿宴搞得这么尴尬,最后还要她老人家自己给钱,深感颜面扫地。   但这件事却产生了蝴蝶效应,让陈耀庆提前想到了那个让他们发达的点子——帮那些有钱人的夜店酒楼做保全。   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陈耀庆的确是个人才,一直不得志也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捞钱的办法。   现在这个世道,只要有钱就会有面子,现在陈耀庆找到了发财的门路,似乎一夜之间就风光了起来。   …… ……   “菱女……”   老鬼驹一连叫了何乐菱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何乐菱问:“什么事啊?老豆。”   老鬼驹指了指她放在桌子上的行动电话,说:   “你的电话响了好久了。”      ☆、Chapter.16      何乐菱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行动电话真的一直在响个不停,就马上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顾奕聪的声音:   “喂!菱女,是我。”   何乐菱站起来,离开位子走到外面的走廊去接电话了:   “你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了?”   顾奕聪说:“上次庆哥他们不是借了你两万块吗?现在想约你出来还给你。”   “这样啊,”何乐菱问,“几时?”   “就今晚吧,”顾奕聪说,“晚上我请你吃饭。”   何乐菱想了想,说:“可以,那就今晚六点吧。”   见何乐菱答应了,顾奕聪的声音听上去很高兴,他说:   “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   何乐菱说:“我下午约了Sandy要去时代广场shopping,你到时候直接来那里找我就好了。”   “好。”顾奕聪答应了。   …… ……   铜锣湾,时代广场。   儿童用品专区。   Sandy无奈地看着正在两眼放光地挑选着BB的玩具和衣服的何乐菱,说:“Emily,现在BB才两个月,都不知道是男仔还是女仔,没必要这么急着给他买这些东西吧?”   何乐菱不以为然地说:“这个可是我的宝贝契仔/契女,当然要提前给他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不知道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全都买一式两份的就好了。”   “你看,”她冲Sandy扬了扬自己手里的一条小裙子,“这些BB的小衣服都好可爱吖!”   何乐菱兴致勃勃地说:“最好你能生一对龙凤胎,这样买的东西就都可以用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baby,多有趣。”   Sandy说:“我也想啊,但是龙凤胎哪里是那么容易生的。”   “有扬哥一个紧张大师就够了,”Sandy双手合十,对何乐菱做祈求状,她说,“我拜托你千万不要再这样了!”   何乐菱不理她,直接对跟着她们的那两个店员说:“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给我包起来,男女BB的各一份。”   那两个店员乐得腰都快弯到头点地了,一个劲儿地应着说:   “好!”   Sandy见何乐菱她们这个样子,娇嗔地说:“你呀!我真是替你的Leo哥哥担心,就你这种花钱的架势,他破产是迟早的事。”   何乐菱一本正经地说:“我契妈教我的,男人揾钱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女人花的,女人要是不会花自己男人的钱,那么,他要么就是没有揾钱的动力了,要么就是把钱都拿去给别的女人花了。”   她看着Sandy,说:“你也是一样,你们家扬哥挣再多的钱,还不都是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BB,你不用,难道还留着便宜别人不成?”   Sandy想了一下,说:   “你讲得对……”   “好吧,”她说,“现在BB的东西都买完了,我们去看看护肤品吧,听说最近新出了一种燕窝hand cream,效果非常好,一人一份怎么样?”   Sandy笑着从后面扶住了何乐菱的肩膀,说:   “我买单!”   何乐菱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把买好的东西都交给了跟在Sandy身后的那几个手下,她们两个人就又浩浩荡荡地杀去了卖护肤品的地方。   …… ……   两个钟头后。   何乐菱送Sandy上了车之后,说:“先回去吧,大肚婆,过几天我再去看你和我的契仔。”   Sandy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何乐菱说:“一起送你回去吧?要不,去我家吃饭也可以,今天佣人炖了血燕,很滋润的。”   “下次吧,”何乐菱说,“今天我约了人。”   等Sandy的车开远了,何乐菱的行动电话正好就响了起来,她原本还以为是顾奕聪,但接通之后才发现,这个电话是许家豪打来的。   “菱女,”许家豪问,“你在哪里?”   他说:“金仔刚从美国回来了,说要请我们食饭,我现在来接你好不好?”   “啊!”何乐菱说,“今天呀?今天不行,我已经约了朋友。”   “怎么会这么巧?”许家豪说,“不能推掉吗?”   “这样吧,”何乐菱说,“你们两个人先去食饭,吃完饭之后找家卡拉OK唱歌,我等会儿过来找你们。”   “也行,”许家豪说,“那你吃完饭再打电话给我。”   何乐菱说:   “好。”   等她挂断了许家豪的电话,刚准备把行动电话塞进包包里,电话却又响了,这次真的是顾奕聪。   “菱女,”顾奕聪在电话里说,“我已经到了时代广场了,你在哪里?”   何乐菱说:“我就在一楼,手扶电梯这边。”   她一边说,一边四处张望,很快,何乐菱就发现了顾奕聪,说:   “我看到你了,你站在原地别动,我过去找你。”   边说边挂断了电话,往顾奕聪那边走去。   顾奕聪刚放下电话,就看见了何乐菱,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小洋装,搭配绿色的蝴蝶结领巾和腰带,微卷的黑色长发柔柔顺顺地垂在腰间,整个人显得清纯又乖巧。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的模样。   …… ……   “想吃什么?”顾奕聪翻了翻自己手里的那份菜单,问何乐菱。   何乐菱从包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说:   “都可以,你点就好。”   顾奕聪也知道何乐菱一向都是不喜欢点菜的,就直接按照她平时的口味点了几个菜。   等侍应生拿着菜单走了,顾奕聪问何乐菱:   “最近都在做什么?”   “没有啊,”何乐菱说,“马上就要升中四了,每天都忙着K书。”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调侃的笑容,说:“不像你们,最近这么红,一定很忙吧?日子过得很精彩哦——”   “还好,”顾奕聪淡淡地说,“捞口饭食而已。”   之后,顾奕聪又说:“上次大弟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他一定会被阿扬那些人海扁一顿。”   何乐菱说:“是最近扬哥就要做老豆了心情好,才愿意放他一马,我也不过是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Chapter.17      “其实我一直都不懂,”顾奕聪说,“由细到大,你都一直对我们很好,只要是我们的事,你一般都会帮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顾奕聪眸色深深地注视着何乐菱,“你真的像大弟他们猜的那样,一直钟意庆哥吗?”   何乐菱闻言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说:   “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说:“我愿意帮你们,是因为你是我契妈个仔。”   “而且,”何乐菱说,“我这个人看人很准的,我知道你们几个人迟早都能出人头地的,现在事实也证明,我是对的!”   顾奕聪低声道:“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她个仔。”   说着,顾奕聪抬起头望向何乐菱,目光灼灼:“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你还愿意这样对我吗?”   “你不要老是讲这种话,”何乐菱有点生气了,“虽然她丢下你去嫁人是她不对,但那也是逼不得已的,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在竭尽全力地对你好了。”   “逼不得已?”顾奕聪冷笑,“根本就是她爱慕虚荣,要不是她,我老爸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要阿嫲一个人那么辛苦地把我带大。”   何乐菱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说:“我不想再跟你说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这顿饭吃着也没意思,我先走了。”   说着,就起身想走。   顾奕聪立刻一把拉住了她,说: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何乐菱挣开了顾奕聪的手,又坐了下来,顾奕聪见何乐菱还是气鼓鼓的样子,他反而笑了,说:   “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不要一见面就说这些扫兴的事好不好?”   何乐菱冷静了一下,说:   “算了,是我不好。”   她说:“你们母子俩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外人本来就不应该插嘴的。”   “说点别的吧。”何乐菱说,“听说你最近连那个香港小姐雯雯都追到手了,有一套哦!”   顾奕聪的表情立刻变得有点尴尬,他说:   “哪有的事,你听谁胡说的?”   何乐菱笑眯眯地说:“连港姐都能追到,是你有本事呀!”   “这是好事,干吗不承认?”她说,“契妈说过,你跟你老爸简直一模一样,都是情场杀手,没有什么女人是你们媾不到手的。”   顾奕聪嘿嘿一笑,开始转移话题:“最近陈老板新开了一家卡拉OK,是我们负责做保全的,要不要吃完饭去玩玩?”   何乐菱说:“又是今晚?”   “不行啦!”她说,“我晚上已经约了人了。”   何乐菱忽然意味深长地看着顾奕聪,说:“就是你们最近帮陈老板跟他要回了五十万的那个金牙胜的儿子,听人讲,那次还是你亲自带人去做的。”   “怎么?”顾奕聪皱眉,他说,“你同他个仔是朋友啊?”   何乐菱点点头,说:“就跟你和庆哥他们的关系差不多。”   顾奕聪淡淡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说:“都是金牙胜他自己找的。”   何乐菱笑了,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那个地方那么热闹,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奕聪说:“那附近有个戏院,生意很好,庆哥让我们等散场的时候,再和人群一起冲过去,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好叻!”何乐菱真心实意地拍了拍手,夸赞道,“难怪,庆哥一直说他出来捞食是靠脑子的。”   “只是,”她微垂下头,平淡地说,“你们最近这么出位,接二连三地得罪人,根基又不稳,不怕……”   何乐菱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冰冰的,她望着顾奕聪,一字一顿地说:   “会爬得越快,死得越快!”   顾奕聪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放下筷子,说:   “不是说今天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吗?”   他喜怒难辩地注视着何乐菱,说:“我记得你是从来都不过问公司的事的,现在竟然同我讲这么多,总不会是Leo的意思吧?”   “怎么?”顾奕聪说,“最近我们太出风头,碍到太子爷的眼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何乐菱说,“你们现在这么风光,眼红的人绝对不会少,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公司的人,要是能跟我契爷打好关系,就等于是多了一张护身护。”   “如若不然,”她面露嘲讽地说,“赚再多钱又怎么了?要是有一天突然死了,还能把钱带进棺材里去不成?”   何乐菱说:“独木不成林!”   顾奕聪垂下头,似乎是在认真地思考何乐菱说的这些话,半晌,他才沉声说:   “你是要我去向抢走我老妈的人低头?”   何乐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   “人在屋檐下。”   顾奕聪没有作声。      ☆、Chapter.18      何乐菱顿了顿,继续说:“公司是我契爷的,你们既然跟了我老豆做事,早就是他的下属了……”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顾奕聪已经听明白了,何乐菱的意思是他其实早就已经对九叔低头了。   “好吧,”顾奕聪说,“我回去会跟庆哥商量一下,把你的意思告诉他的。”   “不要,”何乐菱喝了一口果汁,说,“不必说是我说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从来都不会过问公司的事。”   她说:“你只要说是你自己的意思就好了,庆哥系聪明人,他会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顾奕聪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   等他们吃完饭,准备买单的时候,顾奕聪忽然叫了何乐菱一声:   “菱女。”   何乐菱抬起头看着他,问:   “什么事?”   顾奕聪握着手里的盒子,犹豫了好久,想着到底要不要拿出来送给何乐菱,当他终于鼓足勇气的时候,何乐菱的行动电话却响了。   何乐菱说了声“抱歉”,就接起了电话。   这个电话应该是许家豪打来的,顾奕聪听见何乐菱说:“是,我已经吃完饭了,不用你来接我……你们在哪里?好,我等会儿就过去。”   他默默地把那个盒子又塞回了口袋里,等何乐菱打完了电话,顾奕聪只是说:   “你还想不想吃甜品?”   何乐菱摇摇头,说:   “不用了。”   “那我买单了。”顾奕聪说。   何乐菱点头,说:   “好。”   …… ……   许家豪他们选的这家卡拉OK,是他们几个人最常去的那一家,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大本营,何乐菱对这里自然也很熟了,她刚从顾奕聪的车上下来,就有泊车的小弟来跟她打招呼:   “菱姐。”   何乐菱点了点头,问:“Leo哥他们来了吗?”   “已经来了,都在等着菱姐你呢。”那个小弟一边赔着笑脸回答何乐菱,一边不停地偷偷打量着车子里的顾奕聪。   何乐菱瞪了那人一眼,见他讪讪地别过头去了,她才冲着顾奕聪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到顾奕聪的车开走了,何乐菱才走进了这家卡拉OK,她刚进去,就立刻有公主迎上来给她引路,把她领到了顾奕聪他们所在的包房。   金鑫鑫是金牙胜的宝贝儿子,比许家豪小一岁,是许家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跟何乐菱和林国扬的关系也一直很好。   今年十七岁的他,是个唇红齿白、娃娃脸,白皮肤、大眼睛的大男孩,长得非常的可爱,比他阿爸不知道要帅多少倍,性格也十分的活泼开朗,为人又很讲义气,十分对何乐菱的胃口。   “菱女,”何乐菱一进来,金鑫鑫就抱住了她,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何乐菱见到金鑫鑫,也是很高兴的,她说:   “你也是啊,越来越帅了!”   “在美国一定没少泡洋妞吧?”何乐菱笑着说,“难为你还记得回来找我们,没有重色轻友,赞一个!”   金鑫鑫嬉皮笑脸地说:“就算我连我阿爸都不记得了,也一定会记得你,亲爱的菱女妹妹。”   “真是啊?”何乐菱故作惊喜地道。   “够了!”许家豪看不下去了,上前去分开了他们两个人,抱着何乐菱在沙发上坐下,对金鑫鑫说:   “要抱就抱你的洋妞去,离我的菱女远点!”   “孤寒鬼!”   金鑫鑫骂了一句,满不在乎地也坐了下来,接过手下递过来的一瓶啤酒,喝了一口,说:   “菱女是我契妹,我抱抱她怎么了?”   许家豪也不接他的话茬,只是对何乐菱说:“菱女,我同你讲,这个衰仔这次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了两个金发碧眼的洋妞一起,打包了所有行李回香港,把他阿爸气得半死。”   “不会吧?”何乐菱惊讶地说,“美国那边现在应该还没放暑假吧?”   “Asa哥,”她问金鑫鑫,“这么说,你不只是跷课跑回了香港,而且还带了两只金丝猫一起回来?”   金鑫鑫也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是她们自己硬要跟着我一起来的。”   “那也就是说,她们在倒追你咯!”何乐菱冲金鑫鑫比了比大拇指,说,“太棒了,哥,为国争光!”   几个人笑闹了一阵子,何乐菱又问金鑫鑫:   “你这次准备什么时候回美国?”   金鑫鑫还没说话,许家豪已经代他回答了:   “他这次不会再回去了。”   “为什么?”何乐菱不解地问。   金鑫鑫也很无奈,他说:“菱女你都知,我同你和Leo不一样,我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要我每天坐在教室里,简直比坐牢还惨!”   “你阿爸会应承你呀?”何乐菱对此深表怀疑。   金鑫鑫说:“我这次已经下定决心了,他不应承也不行。”   听到他这么说,何乐菱在心里为金牙胜默哀了三秒钟,然后,她又对金鑫鑫说:   “我知道最近新开了几间餐厅,菜都做得很不错,等下把地址写给你。”   金牙胜此人,一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乖女仔,契哥最惜你啦!”金鑫鑫闻言,立刻就感动地夸了何乐菱一句。   这时,K房里的上一首歌刚好播完,现在放的是巫启贤和杨采妮合唱的那首《爱情来的时候》,金鑫鑫一听就来了精神,拉着何乐菱陪他上去一起唱了。   许家豪笑着看他们两个人对唱,何乐菱每唱一句,还会回过头来看看他,端的是情意绵绵。   只是,没过多久就有一个手下推开包房的门走了进来,凑到许家豪的耳边跟他说了几句话,许家豪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有点沉了。      ☆、Chapter.19      下半夜的时候,大家都喝了不少酒,七七八八地倒下了一片,金鑫鑫也早就抱着一个空酒瓶睡着了。   房间里回荡着那首《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信爱同样信会失去爱   问此刻世上痴心汉子有几个   相识相爱相怀疑   离离合合我已觉讨厌   只想爱得自然   我怕爱同样怕得不到爱   问此刻世上痴心女子有几个   相知相处相拖欠   缘缘份份我已觉无聊   不想爱得随便   同是天涯沦落人   在这伤心者通道上同行   也许不必知道我是谁   无谓令你令你令你令你又再又再考虑   相逢何必曾相识   在这一息间相遇有情人   也许不必知道我是谁   无谓令你令你令你令你再度再度洒泪儿   留给你请珍惜这段友谊   也许一天可以既话 准许我多爱一次   且把今晚的诺言留待以后一一发展   编写爱的经典   …… ……   许家豪搂着何乐菱轻轻地旋转、起舞,两个人都有点微醺的样子。   何乐菱每次喝醉的时候,一张小脸都会红粉绯绯,两只大眼睛也是水汪汪的,像是蕴含了无尽的柔情。   此时此刻,她就正柔情满满地注视着许家豪的眼睛,双手交叉挂在他的脖子上,许家豪低下头,吻住了何乐菱那张花瓣般的小嘴,两个人在缱绻的歌声中,缠绵悱恻地亲吻着。   若时光能在这一刻定格成永恒,流年静景、各自安好,将会是一种多么奢侈的幸福。   …… ……   送何乐菱去了那家卡拉OK之后,顾奕聪回他们自己的场子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刚准备去接妙妙下班的陈耀庆。   他把今天何乐菱跟他说的那些话都跟陈耀庆说了,但因为何乐菱的特别嘱咐,所以他并没有说这是何乐菱的意思,只说是自己今天跟何乐菱食饭的时候,听到她说了一些公司的事情,所以脑子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陈耀庆听完他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说等明天再叫上陈耀洪他们一起商量,然后,他就按照原定计划,去接妙妙了。   陈耀洪最近也忙着跟阿芬谈恋爱,两个人甚至都准备要结婚了,现在自然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至于林大弟,现在有钱了,比以前赌得更厉害了,这个时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赌钱。   顾奕聪一个人发了一会儿呆,就拿出行动电话打给雯雯了,那边响了几声,很快就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是雯雯的声音,她那边很安静,可能是在家里。   “是我,”顾奕聪说,“有没有时间,现在出来?”   “出街啊?”雯雯说,“不要啦,我明天还有通告。”   她说:“不如你现在来我家,我煮好宵夜等你?”   顾奕聪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好,我现在过来。”   …… ……   女人娇媚地呻/吟着,指甲抓破了男人坚实的后背,却刺激得男人的动作更加凶猛了。   雯雯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哭泣着低低地求饶:   “阿聪,不要这么用力,很痛!”   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因为之前他们也有过多次亲密,但他像今天这么粗鲁,还是第一次。   听到雯雯求饶的声音,顾奕聪觉得更加烦躁了,他狠狠地【螃蟹爬过……此处省略若干字,请大家自行脑补!】,随意地往地板上一丢。   顾奕聪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住在窗边的沙发上,抽起了事后烟。   雯雯躺在床上,用手捂着眼睛,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睡衣,风情万种地走到了顾奕聪身后,搂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的脸蹭了蹭他的,说:   “阿聪,今日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顾奕聪没有说话。   雯雯娇滴滴地说:“算了啦,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我明天上完通告之后陪你食饭好不好?”   顾奕聪忽然拉开了她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言不发地去穿衣服了。   穿好衣服之后,顾奕聪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原本准备送给何乐菱的盒子,抛给了雯雯。   雯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之后,她听见顾奕聪平淡地对她说:   “不用了,我们之间到今日就已经结束了。”   这回,轮到雯雯沉默了。   见女人不说话,顾奕聪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就打开门走了。   等顾奕聪离开之后,雯雯才打开了他刚刚给她的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块白色的钻石手表,款式很简单也很漂亮,看上去至少要十几万的样子。   雯雯笑了笑,没想到,这个烂仔还挺大方,比那些老板好哄多了,忽然,她又“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然后趴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 ……   1997年7月1日0点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香港特别行政区区旗在香港升起,经历了百年沧桑的香港,终于重回了祖国的怀抱。   董建华出任特区首任行政长。   …… ……   1998年,香港回归后的第二年。   5月24日,香港第一届立法会选举正式举行。   7月6日,香港启德机场关闭,位于大屿山以北的新香港国际机场启用。   7月31日,Windows 98中文版正式发售。   8月17日,克林顿坦承和莱温斯基发生过不正当关系。   …… ……   Sandy抱着自己两岁的宝贝儿子Mike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何乐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人拿着报纸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什么事这么高兴呀?”Sandy抱着儿子也在沙发上坐下,问何乐菱。   何乐菱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杂志,脸上带着兴味的笑容,她说:   “美国最高领导人的风流韵事。”   “我想,这位著名的风流总统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一个实习生的身上摔这么大一个跟头,”何乐菱说,“看来,他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Chapter.20      Sandy笑了,她说:“这就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男人风流,是没有好下场的。”   何乐菱放下报纸,从Sandy的手中接过了Mike,在他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香了一口,笑呵呵地说:   “好了,我们不要管那个外国老头子了。”   她对Mike说:“宝贝儿子,告诉契妈,今天你想去什么地方玩呀?”   小Mike一直都是最喜欢自己这个超靓的契妈的,他在被何乐菱亲完之后,马上又用自己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捧住了何乐菱的脸,糊了她一脸的口水。   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Mike要去海洋公园,看大海豚……”   “好的,”何乐菱捏了捏Mike肉乎乎的脸颊,说,“等你Leo叔叔来了,我们就带Mike去海洋公园看大海豚。”   Sandy在一边叮嘱自己的儿子:“Mike,你等下要听契妈的话,不可以调皮哦!”   何乐菱不时地逗弄一下Mike,逗得他咯咯直笑,她抽空转过头对Sandy说,“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咱儿子的。”   何乐菱抓起Mike的小手,冲着Sandy挥了挥,说:“Mike你告诉妈咪,你最听契妈的话了,是不是?”   Mike跟小大人似的,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说:“是,Mike最钟意契妈、最听契妈的话。”   何乐菱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夸道:   “乖仔!”   “衰仔,”Sandy佯怒道,“在妈咪面前都没见你这么乖!”   她酸溜溜地对自己的好姐妹说:“这个小咸湿佬,就是看你靓,所以才这么钟意你,听你的话……”   Sandy啐了Mike一口:“从细就是个小色狼。”   何乐菱见状取笑她:   “吃醋了吗?”   她说:“没办法,儿子就是喜欢我,你吃醋也没用。”   Sandy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干嘛不自己跟Leo生一个?”   “我本来也想的,”何乐菱闻言,脸色忽然垮了下来,她说,“只是……”   “只是什么?”见她这样,Sandy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只是,”何乐菱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只是……”   一连三个“只是”,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Sandy急了,追问道:“到底只是什么?你说呀!”   这时,何乐菱忽然抬起头,一脸无奈地对Sandy说:“我看到你自从嫁给扬哥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似师奶了。”   她说:“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多做几年宇宙无敌美少女比较好,才不要那么快就变成欧巴桑。”   说完,还和自己怀里的Mike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最后才用一种无比同情的眼神望着Sandy。   Mike虽然不太懂何乐菱的意思,但也下意识地模仿自己契妈的动作,小家伙也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自己妈咪。   Sandy立刻就扑上去,作势要掐何乐菱,何乐菱怀里抱着小包子,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只能一边闪躲,一边娇滴滴地求饶:   “亲爱的,我错了,饶了我吧……”   “啊!要摔了!”见求饶不管用,何乐菱又说,“不要闹了,这个可是你儿子哦,要是摔了我可不管!”   Sandy还是不肯饶她,两个人闹作了一团,Mike见她们这个样子,拍着小手不定地咯咯笑着。   正在这个时候,林家的电话响了,他们家的菲佣从厨房里走出来,接起电话之后,操着生硬的国语对Sandy说:   “太太,许生打电话来找何小姐。”   听到菲佣这么说,何乐菱立刻趁机把Mike往Sandy的怀里一塞,说:   “一定是Leo到了,现在打来叫我和Mike下楼,我去接电话了。”   说着,就逃也似的走了。   Sandy这才放过了她,抱着自己儿子,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训道:   “衰仔,以后不准再帮着你契妈一起欺负妈咪了,知不知道?”   Mike也不说话,只是一直笑着,一边用自己的小手去抓Sandy的头发,这个小家伙,人小手劲可不小,一下就揪得Sandy痛得龇牙咧嘴的,开始解救起自己的头皮来。   却听见“啪”的一声巨响。   Sandy一边抓着Mike的小手,一边惊讶地回过头去看何乐菱,她看见何乐菱那张原本还挂着笑的俏脸,此时已经阴云密布了。   刚才,是何乐菱摔电话的声音。   “怎么了?”Sandy疑惑地问。   “我同你个仔被人放鸽子了。”何乐菱沉着脸说。   Sandy先是一愣,然后又安慰起何乐菱来:“最近公司的确是有一大堆事,我也听扬哥说起过。”   “你看,这段日子他不是也没时间陪我和Mike吗?昨天刚又去了澳门,”Sandy笑着说,“不要生气了,不如今天我们两个人带Mike去海洋公园吧?”   “算了吧,”何乐菱说,“你今天不是还要陪你婆婆去做美容吗?”   她对Sandy怀里的Mike招了招手,说:   “Mike,过来!”   Mike应了一声,从Sandy的怀里滑了下来,蹦蹦跳跳地走到何乐菱的面前,抱住了她的一条腿,还乖巧地叫了一声:   “契妈!”   “乖儿子,”何乐菱摸了摸Mike的小脑袋,说,“跟契妈走吧!”   何乐菱一边牵着Mike的手往外走去,一边对Sandy说:“今天宝贝儿子就交给我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就好!”   Sandy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可以吗?”   “没问题!”何乐菱对她比了一个“一切ok”的手势。   Sandy见何乐菱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只好选择相信她了,不过……   “Emily,”Sandy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何乐菱,说:“你忘了拿背包。”   何乐菱说:“不用那个了,我们今天不去海洋公园。”   “啊?”Sandy问,“那你们要去哪里?”   “反正是一个好地方就对了,”何乐菱说,“Mike,跟妈咪说拜拜。”   Mike听话地对Sandy说了一声:   “妈咪,拜拜!”   还抬起了一只手挥了挥。      ☆、Chapter.21      何乐菱一个人,会带着小包子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呢?正确答案:当然是去做她在生气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shopping。   何大美人带着自己的契仔,一路从铜锣湾杀到了中环,几个小时就已经刷爆了许家豪的一张附属卡。   饶是被许家豪派来跟着何乐菱的那些手下,都已经见惯了她花钱的架势,也不由地微微侧目了。   他们见何乐菱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都开始为自己boss的钱包哀悼了,何乐菱倒是浑然未觉,买了一大堆东西,她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摸着Mike的小脑袋,何乐菱问:“宝贝,还想要什么玩具?告诉契妈,今天通通都给你买回家。”   Mike的小手上拿着一杯可乐,他咬着吸管,说:   “没有了。”   又说:“契妈,Mike肚子饿了。”   “饿了?”何乐菱说,“那好,契妈带Mike去吃东西。”   小包子最喜欢吃苹果派,何乐菱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咖啡馆的苹果派做得很不错,就带着Mike去了那里。   点好单之后,何乐菱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才发现原来已经六点了,难怪Mike会觉得饿了。   她对跟着她的那几个小弟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先去吃点东西吧,两个钟头之后再过来接我们就好了。”   说完,还给了他们几张一千块的钞票。   那几个人自然都很高兴,阿嫂就是这点最好,出手一向阔绰,尤其是跟boss吵架的时候。   领头的一个叫阿广的男人接过了钱,对何乐菱说:   “谢谢嫂子。”   然后,就带着几个小弟,准备去找个地方吃顿丰盛的,唔,这边好像有家日本料理很出名。   …… ……   Mike在家里的时候,都是佣人或者Sandy喂他吃东西,不过,何乐菱一直觉得男孩子在有些方面是不能太娇惯的。   她自己在没穿越之前,虽然只是一个小家碧玉,却也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但是,也早在一岁多的时候就学着自己拿小勺子吃东西了。   她都可以,没道理Mike不行,所以,何乐菱只是帮Mike把苹果派切开,就让他自己拿着塑胶叉子吃了。   好在,Mike一向很听何乐菱的话,而且每次跟着她出来,都习惯了要学着自己吃东西,所以倒是也能应对自如。   …… ……   顾奕聪搂着一个漂亮美眉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何乐菱一只手拿着一块草莓派,不时送到嘴边咬上一口,眼睛却专注地盯着桌子上的一本杂志,空着的另一只手会不时地翻上一页。   她的心情明显不是很好的样子,微蹙着眉头,小嘴也微微嘟起。   何乐菱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很可爱的样子,正在乖乖地拿着小叉子自己吃东西。   顾奕聪认得,这个是林国扬的宝贝儿子Mike,也就是何乐菱的契仔。   十八岁的何乐菱,已经越来越漂亮了,柔情绰态、媚于语言,美艳不可方物,哪怕现在是一副不悦的表情,也依然显得眉目如画、楚楚动人。   从她踏进这家店开始,店里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八的男人都在打量着她。   不过,也都看到了她是由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护送进来的,还带了一个可爱的小包子,所以纷纷猜测她是什么大人物的女人,一时倒没人敢上前去搭讪,只是偷偷地关注着。   眼见何乐菱的那群保镖走了,正有那不怕死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想要去碰碰运气。   却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被一个刚从店外走进来的小子抢了先。   那些迟了一步的人,都恨得咬牙切齿的,不过看看那人通身的气派,还是识相地把不满藏在了心里。   顾奕聪让自己的女伴先走了之后,就径直走到了何乐菱所在的那张桌子,说:   “这么巧?”   何乐菱原本正在专心地看着杂志,猛不丁地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顾奕聪微微一笑,说:   “的确很巧。”   跟着顾奕聪一起来的几个下属,有一两个是最近才跟他的,之前没有见过何乐菱,现在见她一笑,魂都快丢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不过,那两个毛头小子很快就被身边老资格的前辈用手肘撞了撞,轻声喝道:   “罩子放亮点,这是太子爷的马子。”   …… ……   何乐菱对Mike说:   “叫叔叔。”   Mike看看顾奕聪,小家伙想起了许家豪曾经教过他,所有在他不在的时候企图跟契妈搭讪的男人都是坏蛋,不可以让他们接近契妈。   所以,Mike并没有听何乐菱的话乖乖叫人,而是瞪了顾奕聪一眼,说:   “大坏蛋,不许你欺负我契妈!”   何乐菱愣了。   顾奕聪也愣了。   连顾奕聪的那几个手下也都愣住了。   过了几秒钟,顾奕聪才反应过来,他笑了,对何乐菱说:“这个小鬼同你还真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你儿子呢。”   何乐菱知道,顾奕聪是指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管他叫坏蛋,还说不准他欺负心姨的事。   她说:“没想到,这么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顾奕聪微垂下眼帘,没有让何乐菱看到他眼中的柔情,他说: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会记得。”   何乐菱不置可否地笑笑,对Mike说:“小朋友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快叫叔叔,不然……”   她扳起了脸,说:“以后契妈就不喜欢你了。”   Mike有些委屈,他只是听Leo叔叔的话,想要保护契妈,契妈却说他不礼貌,还说她以后都不喜欢他了。   不过,这个小包子一向很醒目,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跟何乐菱顶嘴的话,吃亏的一定是他自己。   所以,他权衡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叫了顾奕聪一句:   “叔叔。”   顾奕聪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他笑着应了一声,还夸了Mike一句:   “好乖。”      ☆、Chapter.22      何乐菱说:“既然这么巧,一起坐吧。”   顾奕聪也不客气,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还对自己的下属挥了挥手,说:   “你们也自己找位子坐吧。”   …… ……   何乐菱喝了一口冰的卡布奇诺,对顾奕聪说:“我还以为你们最近应该都很忙,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很有空嘛!”   顾奕聪习惯性地掏出了一根烟,但还没点燃,就注意到何乐菱皱起了眉头,这才想起,她一向是不喜欢烟味的,更别说现在还有个小孩子在场。   他把嘴里的烟又掏了出来,道:   “我们能有什么事?”   顾奕聪转了转自己手里的打火机,说:“倒是太子爷,他这段日子急着想坐老爷子的位子,要忙也是他忙。”   “怎么?”顾奕聪说,“他最近没空陪你吗?”   何乐菱只是笑笑,并没有告诉他自己今天刚被许家豪放鸽子的事。   自从三年前,顾奕聪把她的那些话跟陈耀庆说了之后,没过多久,陈耀庆就开始定时交钱给公司,把他们的生意纳到了公司的旗下,因为这个,他很快就得到了九叔的器重。   现在澳门的赛车冠军他已经拿过几次了,却一直意气风发的,既没有整天担心自己会被暗杀,弄得草木皆惊,也没有真的英年早逝、客死异乡。   何乐菱想,自己没有看错陈耀庆,他果然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取舍。   但有的时候,共患难容易,共富贵却很难。   现在跟原剧中不一样,陈耀庆没有结那么多的仇家,又得九叔看重,当然不会想这么快就退休,妙妙也不会整天吵着让他跟自己去加拿大。   陈耀洪是陈耀庆的亲弟弟,自然最得他器重,但事实上,陈耀洪论才干根本就不及顾奕聪,长此以往,怎么可能不产生心结。   还有一个林大弟,好赌的毛病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为此一直没少捅娄子,每次都要陈耀庆他们给他擦屁股。   顾奕聪一向对此很不满,偏偏陈耀庆却一直很偏袒他。   所以,这一两年,顾奕聪虽然表面上还是陈耀庆的得力助手,跟他们也都是好兄弟,却也渐渐地开始露出了想要自立门户的苗头。   何乐菱知道,心姨也一直有暗中帮他。   顾奕聪见何乐菱只是笑笑,也不接话,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两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其中有一个,还是何乐菱的老熟人。   几年不见,原本的清俊少年已经长成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了,比起从前,眉宇间要多了几分戾气。   何乐菱想,今天还真是都赶巧了。   “这么巧呀,聪哥。”   说话的人自来熟地拉开了椅子,在顾奕聪的身边坐下。   当然,这么不客气的人不只他一个人,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也坐在了离何乐菱不远的地方,做了一件全咖啡馆的男人都一直想做,但却没有机会做到的事。   “小朋友,你好!”   那人先是笑眯眯地跟Mike打了个招呼。   Mike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可能是觉得这人长得比较顺眼,这个小酷哥居然也乖乖地回应了他一句:   “哥哥好!”   那人笑了笑,这才又对何乐菱说:“靓女,我有两张张学友演唱会的门票,还是第一排的位子,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听?”   何乐菱这才认真打量了他一下:   浓眉大眼的俊朗青年,一副朝气蓬勃的模样,恨不得在脑门上都刻着“正气凌然”四个大字。   看上去,还有几分面善。   其实,何乐菱还是蛮欣赏这种热血青年,或许,也可以说,是人都渴望自己没有的东西。   只不过……   何乐菱拨了拨自己耳边的碎发,说:   “不用了,我比较喜欢刘德华。”   …… ……   顾奕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对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说:   “李sir今天这么早就落班了,真是难得。”   “不过,”他把自己手里的打火机“啪”的一声扣在了桌子上,“居然在这儿遇上我了,没有扫你的兴吧?”   “聪哥你何必这么客气,”Power的脸上扯出了一丝轻佻的笑意,“倒是我别扫了你会佳人的兴致。”   说完,他又转过头看向何乐菱,还状似不经意地瞟了她身边的Mike一眼,他对何乐菱说:   “Emily,好久不见了。”   何乐菱先用纸巾给吃得满嘴都是的Mike擦了擦嘴,才抬起头来对Power笑着说:   “对呀。”   她说:“没想到,你竟然会做了警察。”   Power挑挑眉,也不回应何乐菱的话,他接着对顾奕聪说:“人人都知道,勾义嫂风险高,聪哥你却敢明目张胆地陪着你们太子爷的心肝宝贝在这食饭,难怪大家都说你最近当红。”   他的话听得顾奕聪直皱眉,他的那些下属也一下子都站了起来,全都气愤填膺的样子,狠狠地瞪着Power。   何乐菱倒是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只是专心照顾Mike。   Power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屑了,他也不管那些人,只是淡淡地看着顾奕聪,说:   “怎么?聪哥你不会是想袭警吧?”   顾奕聪说:“当然不会。”   又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的人都坐下。   才对Power说:“李sir真不愧是过来人,说起话来的确特别有道理。”   见对方听到自己的话之后,脸色立刻就变了,顾奕聪笑了,他继续说:“我和菱女不过是正好遇上了,才不像李sir你那么有心,每个星期都要去泰和楼,你看……”   顾奕聪瞟了一眼Mike,说:“菱女的这个契仔这么可爱,仔细看看,还真有点像李sir你啊。”      ☆、Chapter.23      这次,顾奕聪的话一说完,不仅Power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连何乐菱的心中也微微一震。   何乐菱听出了顾奕聪的弦外之音,心中暗道难道Power现在还经常会去找Sandy吗?怎么那个傻女都没有同她讲过?   “你可要当心了,谁都知道扬哥最紧张的就是他的老婆仔,这要是让他知道了,”顾奕聪还在继续说,“万一李sir你哪天走在街上出什么意外,事情可就大条了。”   Power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   “你是在威胁我?”   Mike被他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他瘪了瘪嘴,丢掉了自己手里的叉子,抓住何乐菱的一条胳膊,作势要哭。   何乐菱赶紧哄了Mike几句,然后对Power说:   “你吓到小孩子了!”   她看着顾奕聪,对他说:“聪哥,你们男人的事,跟我们女人没有关系,更不关孩子的事,希望你不要把我们扯进来。”   顾奕聪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几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了,何乐菱又对Power说:“李sir你这么有空,不如多去抓几个贼,跑来这里吓唬我们这些良好市民算什么?”   她说:“不要忘了,我们都是纳税人,是我们在花钱养你们的。”   Power瞪了何乐菱一眼,语带嘲讽地说:“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说起话来果然越来越有派头了。”   他说:“我真不懂,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喜欢跟这些烂人混在一起?”   何乐菱见Power说这话的时候,眼中说不出的悲苦,心中多了几分不忍,放柔声音劝道: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如果太执着,痛苦的只会是自己。”   “Power,”何乐菱说,“算了吧。”   她和Power以前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Power很喜欢Sandy,爱屋及乌,对她也是很好的,更何况,他们之间的事,说到底Power都是受害者,但无论如何,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Power冷笑了一声,说:   “你说的倒是简单。”   然后,他还想说什么,已经被自己的同伴拉住了。   “够了,Power,”刚才跟何乐菱搭讪的那个男人对Power说,“我们还是先走吧。”   顾奕聪也站了起来,对他们两个说:“这位阿sir讲得对,我再奉劝李sir一句,别再死咬着我们不放了,扬哥是你表哥,舍不得把你怎么样,但很多事,都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做主的。”   “你知道,”顾奕聪说,“香港每天这么多天灾人祸的,谁都说不准。”   这次不等Power开口,那个人已经冷声对顾奕聪说:“顾奕聪,香港是法治之区,你真以为你们有钱就了不起吗?竟然连警察都敢威胁?”   那人表情严肃地道:“你最好奉公守法老实做人,不要犯在我们的手上,不然的话,我们警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顾奕聪漫不经心地笑笑,他说:“我不过是好心劝告李sir几句,怎么能说是威胁?既然阿sir们不领情,那就算了。”   那人没再跟顾奕聪多说什么,拉着Power走了。   临走之前,他还凑到何乐菱的面前,很认真地对她说:“Emily,没想到你居然已经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我姓林,叫林子杰,不要再忘了。”   …… ……   顾奕聪冷眼看着他们离去,才问正在出神地想着些什么的何乐菱:   “怎么?菱女,你认识刚才那个条子吗?”   何乐菱也正在认真地回想林子杰这个名字,顾奕聪叫她的时候,她正好想起来了,那个人,貌似是和Power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以前Sandy还跟Power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也是经常在一起玩的。   不过,倒真是很久没见了。   “不认识。”何乐菱面不改色地说瞎话。   她笑了笑,说:“不过是搭讪而已,这种麻甩佬,我每年都要见不少啦。”   “倒是你,”她问顾奕聪,“你怎么知道Power经常去泰和楼等Sandy?”   顾奕聪神色淡然,他说:“正好遇见过一次,就随便唬唬他。”   何乐菱自然不会相信他,但是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只是说:   “我希望,今天这样的话,你以后都不要再讲了。”   何乐菱摸了摸Mike的脑袋,说:“聪哥你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可能会害死很多人的。”   然后,不等顾奕聪回答,她看了看表,说: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何乐菱牵起Mike的小手,对顾奕聪说:“下次有空,再找你和庆哥他们一起出来饮茶。”   这次不用何乐菱开口,Mike已经很自觉地也冲着顾奕聪挥了挥手,说:   “叔叔再见!”   “我送你们?”顾奕聪说。   “不用了,”何乐菱拒绝了,“阿广他们现在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顾奕聪也不勉强,闻言便点点头,说:   “那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   何乐菱点了点头。   …… ……   何乐菱牵着Mike刚走出咖啡馆没多久,就正好遇上了回来接他们的阿广等人,便跟他们说今天玩够了,准备回去了。   今天何乐菱原本就答应了Mike要带他回家过夜的,所以他们上车之后,何乐菱就直接吩咐司机把车开回她家。   Mike今天陪何乐菱逛了一下午的街,早就累了,小家伙一上车就趴在何乐菱的大腿上睡着了。   何乐菱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其实她自己今天也挺累的,现在每次跟许家豪吵完架,她都会觉得特别疲惫。   不知不觉,何乐菱也靠在车后座的靠背上睡着了。      ☆、Chapter.24      后半夜。   何乐菱是被一个带着浓浓的酒味的热吻给弄醒的,她不耐地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许家豪,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看四周,这里是许家豪在浅水湾的那幢别墅的主人房,而不是何家,她说:   “我不是让他们送我回家吗?怎么会来这里?”   许家豪又从背后抱住了她,在她娇嫩的脖颈上胡乱地亲吻着,边含糊不清地说:   “这里不就是你家吗?”   “不要闹了,”何乐菱的心里冒出了一股莫名地烦躁,她挣脱了许家豪的手,从床上走了下来,说:“我今天没有心情。”   许家豪坐在床上,微扬起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暴戾,他说:   “你到底是今天没心情,还是对着我没心情?”   何乐菱转身走出了几步,在落地窗边的一张懒人沙发上坐下,她看着许家豪,问:   “你到底又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吗?”许家豪忽然就发火了,拿起床边的一个水晶天鹅狠狠地砸在地上。   何乐菱看了看地上摔得粉碎的水晶,又抬起眼帘去看许家豪,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用一只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挡住了脸,在心里问自己:她同许家豪到底是怎么了?她的豪仔哥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沉默了一下,何乐菱抬起头来试图跟许家豪好好解释:“今天是你临时说没空,我就自己带Mike去玩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许家豪冷声道:“我没空,所以你就找顾奕聪陪你?”   何乐菱忽然从自己背后抄起一个靠垫,狠狠地砸在了许家豪的头上,恨声道:   “我们只不过是刚好在那家店碰上了!”   许家豪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   “你应承过我的,不会再见他。”   “我没应承过你任何事!”何乐菱恨声道。   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看着许家豪,平淡地道:   “够了,我已经受够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许家豪眼中的情绪翻涌,他紧盯着何乐菱那张此时显得有些苍白却依然清丽无双的小脸,说:   “你讲什么?再讲一次。”   “我说,”何乐菱也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分、手!”   许家豪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几个大步走到何乐菱的面前,他森然道:   “你刚刚才去见过那个仆街,回来就说要飞我?”   何乐菱认真地望着许家豪,说:“你真的应该去睇下心理医生了,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变蛇精病的!”   “不要转移话题!”许家豪双手握紧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何乐菱看了看他握紧自己肩膀上的大手,故作疑惑地问道,“摔了东西还不够,你还想打我吗?”   “菱女,”许家豪叹息道,“你为什么都不能乖一点?”   何乐菱被他的无理取闹逗乐了,她“扑哧”一笑,轻轻拍了拍许家豪的脸,说:   “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许家豪握住了何乐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又用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   …… ……   许家豪一边不停地【螃蟹爬过……此处省略若干字,请大家自行脑补!】着何乐菱,一边咬着她小小的耳垂,在她耳边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   “菱女……”   何乐菱双手紧紧地抓着许家豪结实的后背,指甲陷进了他的肌肉了,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许家豪转过头,又重重地吻住了她,唇舌纠缠。   何乐菱的一双玉手缠上了许家豪的脖子,嘴里发出了一声声娇媚的呻/吟,眼角,却有一颗泪珠悄然滑落。   一夜缠绵。   …… ……   第二天许家豪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他揉了揉自己胀痛的眉心,隐约忆起自己昨晚好像又同何乐菱吵架了。   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原因到底出在哪里,许家豪不是不知道,但他也控制不了自己。   六年前,在发生茶餐厅那件事的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他看见了一个气质很shining的女孩子,她有一张白玉般无暇的小脸,淡粉的唇瓣好似三月最娇嫩的樱花,眉如远山含黛,眸若秋水含情。   女孩安静地坐在一个种满紫色玫瑰的欧式庭院里的白色秋千上,手上捧着一本厚厚的《红楼梦》,正看得入神,庭院中不时刮过一阵微风,将她那头如海藻般乌黑浓密的微卷短发轻轻吹起。   忽然,有一个身材颀长,双眼是深邃的蔚蓝色,疑似是混血儿的年青男子,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拥住了女孩柔若无骨的身子。   女孩放下手里的书,回过头冲着男子微微一笑,眉眼间尽是温柔,在那一瞬间,风停了,云住了,连时光似乎都被惊艳了。   很快,四周的景物就像是电影被按了快进键,开始飞速地转换着,许家豪只觉得眼花缭乱,等一切再次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置身于一间有大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的咖啡屋内。   同样还是那对男女,他看见女孩流着眼泪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把它推到男人的面前,哭着说了些什么。   男人一直低着头,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够看见他的双手攥得紧紧的,青筋暴现。   那一刻,男人心中的悲伤、愤怒,还有绝望,许家豪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的心中也莫名涌起了一股悲凉。   等到他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下一秒,他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身边还在熟睡的何乐菱。   不知道为什么,许家豪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梦中的那对男女,似乎就是他同何乐菱的前世。      ☆、Chapter.25      从那次之后,许家豪就经常会做那样奇怪的梦,每次的场景都不尽相同,有幸福的,也有痛苦的,但主角却永远都是那对男女。   到后来,又加进来一个男人,许家豪看不清那男人的长相,只知道他有一双很特别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是似笑非笑的,但每次面对那个女孩的时候,却都变得无比温柔缱绻。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家豪因为怪梦的缘故,不知不觉开始变了,尤其是面对何乐菱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的。   他不能再忍受何乐菱身边总是有一群男人像苍蝇一样围着他,而何乐菱也不喜欢他什么都要管着自己,两个人谁都不肯让步,矛盾自然越来越大。   昨天,已经不是何乐菱第一次说要跟他分手了。   许家豪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再吐出了一个烟圈。   上次,他因为吃醋,把一个每天都给何乐菱送花的文泰男生海扁了一顿,何乐菱就找他大吵了一架,那也是她第一次说要分手,而他自然不肯答应。   那之后,他们冷战了几个礼拜,最后还是在心姨生日的时候和好了,许家豪当时还应承过何乐菱,说他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   两个人和好后没多久,就是何乐菱的生日,许家豪原本打算要在她生日那天给她准备一个大大的pleasantly surprised,没想到,在何乐菱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他又最后一次做了那个怪梦。   梦里,那个女孩披着雪白的婚纱,一脸幸福地嫁给了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她穿婚纱的样子那么美那么幸福,就像天使一样。   许家豪望着她那张绝美的笑靥,却只觉得心如刀绞,然后,那女孩同那个男人的模样的发生了变化,一个变成了何乐菱的样子,而另一个,竟然也变成了他所熟悉的一个人——顾奕聪。   发现那人竟然是顾奕聪的那一刻,许家豪难以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惊,自从几年前知道顾奕聪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之后,他对他的感情就一直很复杂,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又成了自己的情敌。   再后来,许家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何乐菱的那个生日已经在她的眼泪和鲜血中渡过了。   …… ……   那天从许家豪的别墅离开之后,何乐菱没有回何家,也没有再让阿广那些人跟着她,自己一个人叫了一部计程车去了Sandy那儿。   这阵子澳门很混乱,公司在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麻烦,林国扬去了澳门。   昨天,许家豪让人把Mike送回林家之后,Mike闹了很久,Sandy一个人哄了他半天,才终于把小家伙给哄睡着了。   她自己白天也才刚伺候完挑剔的婆婆,晚上还要哄儿子,自然累得不行,所以,何乐菱到的时候,Sandy还睡得正香。   Mike倒是早早地就醒了,菲佣正追着他满屋子跑,在喂早饭。   他看见何乐菱之后,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哼了一声,然后傲娇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还“啪“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何乐菱知道,Mike是因为昨天被许家豪叫人送回了林家,所以小家伙生气了,她站在他的房门外温言细语地哄了半天,小包子才肯把房门打开。   然后,又提了一大堆条件,等何乐菱全部答应了之后,Mike才勉强原谅了自己讲大话的契妈。   他们吵了这么半天,Sandy也醒了,等她洗漱完毕,披着一件薄薄的晨缕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何乐菱正破天荒地在给Mike喂饭。   由何乐菱来喂,Mike倒是比平时乖上不少,既没有到处乱跑,也没有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都不肯咽下去。   小Mike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何乐菱喂一口,他就吃一口,一碗饭眼看就要见底了。   Sandy见此情景,不由地对着何乐菱感慨了一句:“Emily,还真是只有你才管得住这个衰仔。”   自从生了孩子以后,Sandy原本就火辣的身材变得更加惹火了,现在她这样酥胸半露地软语娇嗔,哪怕是女人,见了都有流鼻血的冲动。   如果换了平时,何乐菱怎么都会调侃她几句,但此时此刻,她还真是没有这个心情。   何乐菱见Sandy起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专心地喂Mike吃早饭。   Sandy被何乐菱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弄得一愣,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一时又问不出什么,只能先吩咐菲佣去给自己也弄一份早餐。   等Mike吃完了,何乐菱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嘴,然后柔声哄道:   “Mike乖,契妈有话要跟妈咪说,你自己先去玩好不好?”   Mike显然不是很愿意的样子,他玩了半天的手指,才说:   “那,契妈不能忘记应承Mike的事。”   何乐菱笑了,她说:“好,契妈一定不会忘的!”   等Mike回房之后,何乐菱对Sandy说:“我忽然很想吃泰和楼的灌汤水饺,陪我去饮早茶怎么样?”   “现在?”Sandy有点惊讶,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好啊。”   她们没有叫司机,是Sandy自己开车的。   一路上,何乐菱都很沉默,Sandy唧唧喳喳地说了半天,她却始终一言不发,渐渐地,Sandy也不再说话了。   泰和楼的生意一向很好,这个时间原本应该早就没有位子了。   但Sandy是熟客,又是林国扬的太太,自然要给她面子,她在出门之前就先给泰和楼的经理打了电话,已经为她们预留了一个大房间。   何乐菱她们到了之后,点了一大堆点心,由经理亲自带人送了进来,等他们出去之后,何乐菱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Sandy因为之前已经吃过早餐了,她也一向没有何乐菱那么能吃,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动筷子。   只是看着何乐菱一张小嘴张张合合地,吃个不停,偶尔抿上一口茶,有点百无聊奈的样子。      ☆、Chapter.26      终于,何乐菱放下了筷子,她先用纸巾擦了擦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泰和楼的灌汤水饺果然名不虚传,”何乐菱说,“我记得,Power好像就最喜欢这道点心了吧?”   她说:“难怪,你们差不多每个星期都会来。”   Sandy的脸色立刻变得很苍白,她勉强对何乐菱挤出了一个笑容,说:   “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何乐菱失望地看着Sandy,说:   “你到现在还要骗我?”   “你以为我是从谁那里知道这件事的?”何乐菱说,“是阿聪。”   她说:“你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害死Power的。”   Sandy紧咬着下唇,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微微颤抖着说:“顾奕聪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是不是想利用这个去对付扬哥?”   何乐菱说:“原来你还会担心他。”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她说,“但是我知道,阿聪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些事的。”   Sandy的眼睛里慢慢地盈满了泪水,她说:   “他是我老公,我怎么可能不紧张他。”   看她这个样子,何乐菱说:“我真不懂,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个样子?”   “你知道吗?”Sandy说,“扬哥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男人,也是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爸爸,如果不是他先让我伤透了心,我也不会这么对他。”   “什么意思?”何乐菱不解地问,“林国扬不是一直都对你很好吗?”   “是很好,”Sandy一边笑,一边流下了眼泪,“好到我辛辛苦苦地为他怀着孩子,他却搭上了一个什么香港小姐。”   “你知不知道?”Sandy说,“那段日子,我每天都能在他身上闻到那个什么雯雯的香水味。”   “雯雯?”听到这个名字,何乐菱呆了一下。   她记得,在原剧中,那个雯雯在跟阿聪分手之后,也是跟了林国扬,最后还倒霉地给他陪葬了。   何乐菱原本以为,这次多了个Sandy,雯雯就不会再跟林国扬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还是搞到一块去了,这难道就是原剧的力量?   想起了雯雯同样的波涛汹涌,何乐菱想,她大概明白了些什么,原来,林国扬就是好这一口呀。   难怪Sandy和Power旧情复炽了,将心比心,如果现在换成是她怀孕的时候,许家豪这么对她,她也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的。   “这些你之前为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何乐菱一边问,一边递给了Sandy一张纸巾。   “因为,”Sandy抽泣了一声,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竟然会这么对我,那段时间,我差点就要带着当时还在我肚子里的Mike,一起找座旧楼跳下去了,”Sandy说,“我那个时候,常常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我背叛了Power的报应?”   何乐菱握住了Sandy的手,却发现她双手冰凉,不由地握得更紧了一点。   “不要这么讲自己,”何乐菱说,“这不是你的错,那个混蛋这么对你,你可以选择跟他离婚的。”   “离婚?”Sandy凄凉地一笑,“哪有这么容易?”   她说:“如果现在是你说要跟Leo分手,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何乐菱昨天晚上才试过,当然知道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她如实回答:   “不会。”   Sandy说:“这就对了,扬哥也一样,我跟他摊牌的时候,他就用我爹地妈咪来威胁我,后来有了Mike,他又说,如果我要走,他就让我再也见不到儿子。”   “太卑鄙了!”何乐菱看着Sandy现在的这幅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昨天晚上做出的那个决定。   她想了想,又问:“难道,他现在还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没有,”哭过之后,Sandy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我跟他大吵了一架之后,他就跟那个雯雯分手了。”   “不过,”Sandy说,“他之后又有过多少女人,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是为了报复,才跟Power在一起的?”何乐菱问。   “不是。”Sandy摇了摇头。   她说:“刚生下Mike的时候,我真的很不开心,又不知道跟谁说才好,差一点就要患上产后抑郁症了。”   “我不想每天都跟扬哥吵架,但是又不能离婚,”Sandy说,“所以,那段日子,我爱上了开快车,有好几次都差点儿就出事了。”   她说:“那种濒死的快感,可以让我暂时忘记了一切。”   Sandy吸了吸鼻子,说:“大概是缘分吧,后来有一次,我差点撞到人,被带回了警察局,在那里,重遇了Power。”   她忽然笑了笑,继续说:“那个时候,我才知道,Power竟然去做了警察,他说,他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扬哥绳之于法。”   “你们就那样又开始了?”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何乐菱的语气却很肯定。   “对呀,”Sandy点了点头,她有些自嘲地说:“初恋情人嘛,自然很容易就会旧情复燃了。”   Sandy说完,她们两个人又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何乐菱先开口了:“你们这样下去真的不行的,现在阿聪可以查到,以后扬哥也迟早会知道的。”   Sandy反握住了何乐菱的手,恳求道:   “Emily,你一定要帮我。”   何乐菱想了想,说:“阿聪那边,我会帮你解决的,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他把你扯进来。”   “不过,”她说,“你也要应承我,尽快解决你和Power的事。”   何乐菱说:“就算不为自己,你也要为Mike想一想,他还那么小,我不想你们伤害到他。”   说到儿子,Sandy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哭着说:   “我也不想伤害他。”   何乐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再过一阵子,我就要去英国留学了,这段时间,我想你借你们家在大屿山的度假屋给我,让我带Mike在那里住一阵子。”      ☆、Chapter.27      何乐菱之前跳过一级,提前考上了预科,所以今年就已经考完A-Level,还考出了6A的好成绩,大学她有意去英国念。   “希望我走之前,”何乐菱说,“你能把一切都处理好。”   “你要去英国?”Sandy惊讶地问,“这么会这么突然?Leo知道吗?”   “没必要让他知道,”何乐菱说,“我已经决定要跟他分手了。”   “分手?”Sandy说,“你们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手?”   “有些事,你们外人是不会懂的。”何乐菱说,“长痛不如短痛。”   “你说得对,”可能是何乐菱的话让她联想到了自己,Sandy点了点头,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何乐菱刚才的话:“长痛不如短痛。”   …… ……   从泰和楼出来之后,何乐菱先让Sandy送她回家收拾行李,顺便给老鬼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去毕业旅行。   等她们回到林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菲佣正在哄着哇哇大哭的Mike。   原来,小家伙在房间里玩了一会儿之后,出来找何乐菱她们,却发现妈咪和契妈都不见了,立刻就不干了。   何乐菱她们回来之前,Mike就已经哭了好久了,一见到她们回来了,他立刻哭着一手一个,抓住了她们的裙摆。   看着小包子一边抽噎着,一边紧紧地抓着自己不放的小可怜模样,可把两个女人都心疼坏了,轮流把Mike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哄了一番。   当天下午,何乐菱就带着小Mike,坐船去了大屿山。   …… ……   俗话说得好,养儿方知父母恩。   何乐菱自己一个人带着Mike在大屿山待了几天,才知道照顾这种小家伙有多不容易,这还是在Mike已经非常听她的话了的前提下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Sandy会越来越像主妇,上有刻薄挑剔的恶婆婆,下有调皮捣蛋的小包子,中间还有个风流花心的老公,要换成是她,也一样会老得很快啦。   见何乐菱边拿着个大勺子在搅拌沙拉,边不时地叹上一口气,Mike一边玩着自己手里的模型玩具,一边好奇地问:   “契妈,你怎么了?”   何乐菱当然不会告诉Mike,自己是正在嫌弃他这个小魔怪。   她往Mike的小嘴里塞了一块苹果,说:“契妈在想,不知道Mike会不会喜欢吃我做的水果沙拉?”   Mike的小嘴被苹果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   “Mike钟意……”   何乐菱笑了,说:“那好,Mike今天也要乖乖地自己吃沙拉哦!”   Mike点点头,又说:“契妈,Mike想喝汽水。”   “好。”何乐菱应了一声。   她放下了手里装着沙拉的大碗,走到冰箱前面,想帮Mike拿罐汽水,但打开冰箱之后,何乐菱才发现,里面已经连一罐汽水都没有了,啤酒倒是还有几罐。   何乐菱关上了冰箱的门,她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十分甜美,是标准的骗小孩子的那种。   她试图跟小包子打商量:“Mike,你知道吗?小朋友如果喝太多汽水,以后就不会长高了……”   何乐菱说:“Mike以后不是想长得比爹地还要高吗?那我们就不要喝汽水了,喝蒸馏水好不好?”   Mike也不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何乐菱,眼睛里慢慢地泛起了一层水光。   何乐菱马上投降。   她高举双手,无奈地对Mike说:“好吧,契妈现在出去给你买汽水,那Mike你要不要跟契妈一起去呢?”   Mike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外,果断地拒绝,他说:   “Mike在家里等契妈。”   何乐菱刮了刮他的鼻子,嗔道:   “小鬼马!”   她给Mike盛好了沙拉,让他自己拿着叉子吃,再把剩下的沙拉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里。   然后,她又认真地叮嘱了Mike一番,告诉他小朋友一个人在家有哪些东西是不可以碰的,还有就是,不能给陌生人开门等等。   见Mike都一一答应了,何乐菱往自己头上扣了一顶大大的宽边阔沿帽,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门。   目标,是路口的杂货店。   顶着30℃的高温,去给小包子买汽水,何乐菱想,她以前在主世界的时候,还担心过自己将来未必能做一个好妈妈。   现在看来,可能她是错的。   …… ……   今天不是双休日,大屿山的游客不多,偶尔倒是会有一两个背着背包、拿着相机的外国游客走过。   何乐菱这样的女孩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还没走进这间杂货店,林子杰就已经看到她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浮出了一丝笑意。   就听见何乐菱在对那个胖胖的老板娘说:“老板娘,给我一打汽水,还有这种巧克力,我要五块……”   林子杰悄声走到何乐菱的身后,忽然凑到她的耳边说:   “都是些高糖高热的东西,你不怕胖吗?”   何乐菱猛不丁地听到有人在背后说话,吓了一跳,看到说话的人是林子杰之后,就对着他笑了笑,她说:   “没想到,这么快又遇见你了。”   又说:“你不知道我有一个让全港女性都嫉妒的优点,就是狂吃不胖吗?”   林子杰了然地点点头,他看着何乐菱,笑着说:   “不只是女人,连我都很嫉妒。”   之后,林子杰又说:“没想到,在大屿山这里也能遇见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何乐菱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脸嫌弃地道:   “肥仔杰,我记得你以前说话没有这么肉麻的。”   林子杰笑了,他说:“终于想起我了吗?”   何乐菱说:“我没有忘记过你呀,只是你现在瘦了这么多,所以才一时没有认出来而已。”   她说:“我的记性可是很好的,不然你以为6A状元是那么好考的吗?”   “知道你最犀利,”林子杰夸了她一句,“宇宙无敌美少女。”   何乐菱笑得眉眼弯弯的,她说:   “没想到你还记得?”      ☆、Chapter.28      林子杰正想说什么,杂货店的老板娘已经装好何乐菱要买的东西出来了,递给她说:   “靓女,你的东西。”   何乐菱接过塑料袋,说:   “谢谢老板娘。”   一边说,一边打开钱包,想要付钱,但已经有人抢先她一步了,这个人,当然就是林子杰。   “难得有机会,”林子杰说,“我请你吧。”   何乐菱也不跟他抢,只是笑着说:“那我就替小Mike谢谢你咯,这些东西都是买给他的。”   “Mike?”林子杰说,“你的契仔?”   何乐菱点了点头。   等老板娘找完钱,两个人就一起走出了这家铺子。   林子杰先把自己刚买的烟塞进了口袋里,又从何乐菱的手里接过了装着汽水和巧克力的那个袋子。   他问何乐菱:“你怎么会来这里?”   何乐菱简明扼要地回答了他两个字:   “度假。”   忽然,有阵微风刮过。   天气太热,连难得有风都是潮乎乎、热辣辣的,很不舒服,还把何乐菱长长的裙子给吹了起来。   何乐菱马上就伸手去按自己的裙摆,只是,好像还是有点晚了,粉红的裤裤伴着两条修长的美腿露出了一个角。   一阵阵不怀好意的口哨声随之在她的耳边响起,循声望去,是路边一家凉茶铺的门口坐着的几个年轻男人。   见何乐菱看向他们,其中一个染了一撮红毛的小子,还故意大声地调笑道:   “靓女,有没有时间,一起喝杯茶怎么样?”   她身边的林子杰听了,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往凉茶铺的方向走了几步,看样子是想去找那几个人。   何乐菱立刻就拉住了他,不是很在意地说:   “几个小流氓而已,不用理他们。”   说着,就想拉着林子杰走了。   倒是那几个小混混,见何乐菱他们不搭理他们,反而来了劲儿,竟然围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靓女,干嘛走这么快?”那个红毛痞痞地说。   何乐菱看看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瞳孔微微收紧,右手下意识地转了转自己左手腕上的类似手镯的银环。   林子杰挺身挡在了何乐菱的面前,对那群人喝道:   “你们想做什么?”   那群人很张狂地说:“臭小子,不关你的事,识相的就滚远一点!”   “对呀,滚开吧!”   “滚啦!”   林子杰不屑地冷笑,说:   “是吗?”   他故意把手撑到腰间,露出了自己被衬衫遮住的佩枪,让那群烂仔看到。   “是条子……”   那些小流氓一见林子杰是警察,立马就怂了,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那个红毛唯唯诺诺地说:   “不好意思啊,阿sir,误会而已。”   “误会?”林子杰怒道,“还不马上跟我的朋友道歉!”   那几个小混混立刻对何乐菱连连道歉。   何乐菱挥了挥手,说:   “算了,你们走吧。”   林子杰喝道:“听见没?快滚!”   等那些人走了,林子杰继续送何乐菱回去。   “谢谢你。”何乐菱对林子杰说。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巧克力,撕开之后递给了林子杰,说:   “请你吃。”   林子杰笑了笑,接过来就咬了一口。   何乐菱见林子杰吃得香甜,就像细路仔一样,笑着说:   “你果然还是最喜欢吃巧克力了。”   她说:“我真没想到,你和Power竟然都会去做了警察。”   林子杰说:“他想做,所以我就陪他咯。”   何乐菱听到他这么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古古怪怪地笑了起来,她说:“我以前就经常跟Sandy说,让她要小心你。”   林子杰有点疑惑,问:   “小心我什么?”   “小心你……”何乐菱故意拖长了声音,好半天才飞快地说,“其实一直钟意Power!”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林子杰被呛得直咳嗽的声音,他说:“咳咳……你们、你和Sandy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林子杰这个时候想起来了,有阵子,何乐菱和Sandy总是背着他和Power在偷偷地咬耳朵,然后Sandy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怪怪的。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何乐菱见林子杰手足无措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她替他拍了拍后背,说:“开玩笑的嘛,干嘛这么紧张?”   她忽然半歪着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林子杰,说:   “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当然不是!”林子杰立刻否认道。   他说:“我究竟钟意谁,你不知道吗?”   说这话的时候,林子杰的眼神很认真,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注视何乐菱。   何乐菱却一指前方,说了一句:   “我到了。”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Sandy娘家的那幢度假屋。   …… ……   林子杰依依不舍地把手里的袋子还给了何乐菱,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她,何乐菱打量了一下他和他肩膀上扁扁的旅行袋,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邀请他:   “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林子杰自然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 ……   何乐菱刚掏出钥匙打开门,就有一团肉乎乎的东西冲过来,抱住了她的一条腿。   Mike眼泪汪汪地仰起头望着她,可怜兮兮地说:“契妈,你怎么现在才回来?Mike一个人好惊!”   刚遇上林子杰,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速度就慢了下来,又碰上了一群找事的小混混,所以就回来晚了。   何乐菱先是摸了摸Mike的头,安慰了一下他,然后又说:“谁叫你这个小滑头怕晒,要契妈一个人去给你买汽水,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Mike说。   这时,跟在何乐菱身后的林子杰也对Mike说:   “小帅哥,又见面了!”   Mike这才注意到自己契妈的身边还跟了一个人,他躲在何乐菱的身后打量了一下林子杰。   然后,像是认出了这个人是上次在咖啡馆见过的那个大哥哥,他放开何乐菱的腿,走到林子杰的面前,对他说:   “大哥哥。”      ☆、Chapter.29      何乐菱上次就发现了,Mike貌似很喜欢林子杰,现在一看,果然是如此。   林子杰像是想弯腰去抱小Mike,但才刚一动作,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顿住了,只是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说:   “好乖!”   两大一小走进屋子里之后,何乐菱问林子杰:“你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沙拉好不好?”   林子杰有些为难的样子,说:   “还有别的选择吗?”   “杯面?”何乐菱又问。   林子杰苦着脸说:   “好吧。”   何乐菱先拿勺子舀起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沙拉吃了几口,然后才对林子杰说:   “那你先陪Mike玩一会儿……”   她看了看餐桌上的空碗,说:“Mike已经吃过东西了,我去给你煮面。”   …… ……   二十分钟以后。   Mike坐在沙发上看卡通片,何乐菱和林子杰在餐厅里吃他们的午饭,见一大碗面林子杰几口就吃完了,何乐菱递给了他一罐汽水,问:   “你很饿吗?”   林子杰先喝了一口汽水,才说:“也不是,只不过是你的面煮得好吃而已。”   他说:“长得这么靓、又温柔体贴,还煮得一手好菜,我想,一定有很多男人都很嫉妒Leo吧?”   “也许吧,”一说到许家豪,何乐菱的情绪就变得有点低落,她说:“不过也嫉妒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林子杰立刻就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问:“难道你终于想通了,要把那个家伙甩掉了吗?”   何乐菱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勺子,对林子杰说:   “你还记得,那天我劝Power的话吗?”   “哪一句?”林子杰说,“你那天说了不少话。”   何乐菱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就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如果太执着,痛苦的只会是自己。”   她说:“Power是这样,我也是一样的。”   林子杰有些不解,他问:“外面的人不是都说,Leo很疼你的吗?他跟林国扬两个人,可是出了名的疼老婆。”   “我还不是他老婆,”何乐菱说,“而且,Sandy和林国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子杰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说:   “知道。”   他说:“我也劝过Power的,只是他不肯听而已。”   林子杰问:“难道Leo也是这么对你的?”   “那倒没有。”何乐菱说。   “只是,现在我们大家都长大了,他变了,而我还是原来的样子。”她说,“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不喜欢他的改变。”   林子杰说:“我记得,你以前很钟意他的,一直以来有那么多男生喜欢你,你却从来都只对他一个人好。”   他说:“就是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我现在还是很喜欢他,”何乐菱的眼睛里慢慢地盈满了泪水,梨花带雨的模样,“可是他却变得越来越陌生,让我觉得很害怕。”   “你知道吗?”   何乐菱脸上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颗颗滴落,她说:“那个时候,隔壁班有一个男生很喜欢我,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是一个很容易害羞的男孩子,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都会动不动就脸红。”   “彼时,那个男生每天都会送我一枝黄玫瑰,”何乐菱说,“我早就拒绝过他了,可是他说,黄色的玫瑰花,代表的是纯洁的友谊和美好的祝福。”   她说:“其实他的家境不太好,爸爸很早就过世了,是他妈妈一个人很辛苦地把他带大的,他也很争气,从小书念得就很好,还考上了文泰。”   何乐菱的声音有些哀伤:“因为这个,我没有很强硬的拒绝他,怕伤到他的自尊心……”   忽然,她十指交握挡在额前,抽噎着说:“如果我早知道,后来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我一定会在他第一次送我花的时候,就把那枝玫瑰花狠狠地砸在地上,碾得粉碎。”   见何乐菱这个样子,林子杰的心也涨得满满的,又酸又痛,他默默地递给了何乐菱一张纸巾,听着她继续说: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毕竟我身边从来最不缺的就是想要追我的男人,可是我没有想到,Leo不是这么想的。”   何乐菱哭着说:“然后,忽然有一天,那个男生再也没有给我送过花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放弃了,后来,一个和他很要好的男同学来找我,我才知道,原来他已经休学了。”   “是Leo让人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他的右手伤得很严重,已经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说,“可是他能这么样?对方有权有势,他只能忍了,只能选择躲。”   何乐菱说:“之后,我让Sandy帮我去给他送了一笔钱,但除此之外,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Leo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何乐菱擦了擦眼泪,说,“自从他开始接手契爷的事业,他就变了。”   “Leo当初告诉我,他只是不希望再发生我们那次在茶餐厅那样的事,”何乐菱出神地想着些什么,她喃喃地说,“我虽然不是很赞成,但他是契爷唯一的儿子,要他完全不管,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就选择尊重他的决定。”   “他那个时候答应过我,等我考完A-Level,就会陪我一起去英国留学的,他的成绩,也一向都很好。”   何乐菱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悲伤,她说:“可是,他现在钱越赚越多,也就越来越忙,渐渐地,陪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答应我的事,都没有办法兑现了。”   何乐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她说:“反而把我看得越来越紧了,他不喜欢有那么多男人喜欢我,也不喜欢我跟除了他之外的异性有任何接触,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Chapter.30      林子杰问:“所以,你这次是特地躲到大屿山这里来避开他的吗?”   何乐菱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而且,我很快就要去英国了,”她说,“在那之前,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英国?”林子杰微微皱眉,“是去留学?”   “对呀,”何乐菱说,“如果在那边觉得合适的话,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见林子杰沉默不语,何乐菱笑了,她说:   “怎么?不祝我一路顺风吗?”   林子杰说:“为什么一定要走呢?香港不好吗?难道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留恋吗?”   何乐菱没有回答,她说:“不要一直说我了,说说你吧。”   她问:“今天又不是假期,你这位反黑组的警官不是应该很忙吗?怎么会有空来大屿山玩?”   林子杰笑笑,他说:   “正在休病假。”   “病假?”   何乐菱闻言很惊讶,开始上下打量起来林子杰。   林子杰为她解惑:“前阵子在抓犯人的时候,后背被砍了一刀,最近都在放假,那次在咖啡馆遇见你的时候,我才刚出院没几天。”   他说:“这几天好多了,假期又还剩很多,所以就想来大屿山玩几天,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你了。”   “这么说,”何乐菱说,“你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林子杰说:“我以为你邀请我进来,就有心理准备要收留我了。”   何乐菱敲了敲桌子,沉思片刻,说:“收留你没问题,但是,你要负责洗碗,还要照顾Mike。”   林子杰点点头,说:   “成交!”   终于找到人接手小魔怪了,何乐菱的心情立刻好了不少,她笑着问林子杰:   “我记得,以前你是一个大胖子,腰足有那么粗……”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怎么几年不见,就变成型男了?”   林子杰说:“是你说的,你不喜欢男生太胖。”   何乐菱故意装出一副很震惊的样子,问道:   “你不会是特地为了我去减肥的吧?”   “当然不是,”林子杰说,“我只不过是听从了一位美女的意见,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外形而已。”   “那还好。”   何乐菱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林子杰不满:“怎么?我钟意你会给你压力吗?”   “Of course,”何乐菱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短期之内都不会再想谈恋爱,所以,都是老朋友了,就不要说那些情情爱爱的肉麻话了。”   林子杰还想说什么,何乐菱打断了他,她指了指桌子上的空碗,对林子杰说:   “到你干活的时候了,租客先生。”   …… ……   林国扬带着几个下属下船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人在码头等着了,他们迎上来的时候,林国扬正顿住脚步,掏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准备要点。   林国扬最得力的助手,绰号爆灯的年轻男人,见状立刻上前为他把烟点燃,叫了一声:   “大哥。”   已经而立之年的林国扬,比起前几年,更显英俊潇洒,整个人少了几分年少时的狂放不羁,多了几分成熟和大气。   他慢条斯理地吐出了一个烟圈,一边往车上走,一边问爆灯:   “我去澳门的这几天,公司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爆灯答道:“这阵子阿聪那个小子很出位,太子爷看他不惯,处处在找他的麻烦,但有阿嫂在背后偷偷地支持阿聪,所以,太子爷一时间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林国扬淡淡地点点头,又问他:   “最近你们嫂子怎么样?”   爆灯说:“嫂子很好。”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但是,Mike这几天不在香港,听嫂子说,是菱姐带他去旅行了。”   “旅行?”林国扬微微皱起了眉。   说话间,已经有手下为他们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坐进车子里之后,爆灯问林国扬:   “大哥,要不要先回公司?”   “不用了,”林国扬说,“先送我回家。”   “是。”爆灯应了一句。   …… ……   一个手下一连按了好几下门铃,还是没有人来应门。   林国扬见状,微微皱起了眉,他问爆灯:   “你不是说,Sandy今天没出街吗?”   爆灯也有点疑惑,他说:“小德那小子是说,嫂子今天应该是在家的。”   小德,就是专门负责跟着Sandy的保镖。   “而且,”爆灯说,“就算嫂子不在,也还有菲佣……”   说着,爆灯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让他顷刻间后背就直冒冷汗,立刻想劝林国扬转移阵地,爆灯说:   “大哥,可能嫂子又出街shopping了。”   他说:“要不,我们先回公司吧?还有几件紧急的事情,等着要大哥你做决定。”   林国扬表情冷淡地看了有些慌张的爆灯一眼,说:   “不用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抛给刚才按门铃的那个小弟,说:   “开门。”   那个小弟也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大哥的低气压,立刻有点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林家的大门。   开门之后,林国扬率先走了进去,爆灯他们紧跟其后,几个人进去之后,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显得有点压抑,还有点乱。   餐厅的桌子上,甚至还凌乱地放着几个用过的碗盘。   林国扬四处看了看,不仅是Sandy,连菲佣的影子都没有,倒是主人房里,隐约像是有歌声传了出来。   林国扬把自己手里的香烟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按灭了,他对爆灯他们说:   “你们先回去吧,我今天不会回公司了,明天早上九点再来接我。”   爆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想劝他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应了一声,就带着几个手下先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房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客厅里没开空调,林国扬觉得有点热,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衬衣,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背心和胳膊上结实的肌肉。   默了片刻,林国扬站了起来,走到主人房的门口,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Chapter.31      王菲清脆又富有质感的歌声,立刻就充斥了他的耳膜: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默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 ……   他们的房间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隔音的效果很好,所以,林国扬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Sandy把音响开得这么大声,难怪刚才听不见门铃响。   Sandy似乎还没有注意到林国扬的到来,她背对着房门,站在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前面。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桃红色的半透明吊带睡衣,V领低胸的设计露出了胸前大片白皙幼嫩的肌肤,36E的丰满上围是多少男人趋之若鹜的美景。   睡衣很短,裙摆只是刚刚盖住浑圆的翘臀,露出黑色的蕾丝底裤,不盈一握的小蛮腰、雪白的皮肤,乌黑的长发——   女人随着音乐,慢慢地摆动着自己柔软的腰肢,蛇一样的性感从骨子里透出来,简直让人喷血。   林国扬关小了音响的音量,Sandy回过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林国扬,正双目灼灼地望着她。   不等Sandy反应过来,林国扬已经走了过去,抱住了她,凶猛地吞噬着她口中的柔软。   Sandy挣扎,用手胡乱地拍打着林国扬的肩膀,林国扬却将她钳制得更紧了,动作也越发地急切了,很快就撕破了Sandy轻薄的性感睡衣。   Sandy呜咽的哭声,有几分支离破碎的味道,林国扬抱着Sandy,把她压倒在卧室的大床上,很快就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螃蟹爬过……此处省略若干字,请大家自行脑补!】一边冷笑,说:“怎么?你是我老婆,现在我碰你一下都不可以了吗?”   Sandy用一条胳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她说:   “对,我觉得恶心!”   林国扬拉下了Sandy的胳膊,强迫她跟自己对视。   “我恶心?”林国扬说,“那你想谁像这样子干你?我那个乳臭未干的小表弟、你的老相好?”   “可惜,”他冷笑,“他不敢!”   Sandy的目光闪烁,不肯看林国扬的眼睛,她说:“不关别人的事,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   林国扬一边狠狠地【螃蟹爬过……此处省略若干字,请大家自行脑补!】,冷冰冰地道:“我做过什么,我当然知道,不仅如此,你到底做过些什么,我也都一清二楚。”   Sandy娇躯一震,不再说话,她咬着自己的手背,低低地抽泣着。   …… ……   Sandy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破布娃娃,湿发凌乱、脸上泪痕斑驳,紧咬的下唇微微泛白。   林国扬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头发还在滴着水,正拿着一条毛巾在擦,他已经穿上了一条裤子,只是仍然赤果着上身。   林国扬走到床边,弯下腰,亲了亲Sandy布满吻痕的精致锁骨,Sandy没有一丝反应,她两眼放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老婆仔,”林国扬柔声哄她,“我们好好的,你不要再跟我闹了,好不好?”   Sandy还是没有反应,又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推开林国扬,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浴室。   随着浴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摔上,林国扬也暴躁地抽出了自己脖子上的毛巾,摔在了床上。   …… ……   何乐菱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在大屿山的事会有人知道,她甚至想过,也许有一天,许家豪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黑着脸把她带回去。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人,竟然会是林国扬。   他们来的时候,何乐菱正在做蛋糕,长长的头发束成了高高的丸子头,耳边还垂着一缕碎发,清新简约的苹果绿连身裙,还罩着一个小碎花的蓝色围裙,很是温柔婉约。   林子杰也正陪着Mike在玩警察抓小偷,我们可爱的小包子,当然是扮演代表正义的警官,而那位他喜欢的大哥哥,就只好委屈一点做坏人了。   门铃响起,何乐菱先是叫了一大一小几声,让他们两个人去开门,但他们俩都正玩在兴头上,没有人理她。   何乐菱见状,一手叉腰,在心里啐了Mike一口:臭小子,这么快就有了哥哥忘了契妈!   然后,何大美人就只好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自己去开门了。   “谁啊?”何乐菱一边问,一边打开了门。   开门之后,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年轻男人,但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只是,很快何乐菱就看见了一旁的林国扬。   “扬哥,”何乐菱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林国扬没有回答,他睨了何乐菱一眼,眼神莫名,说: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何乐菱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堵着大门,赶紧让开了身子,让林国扬他们进来,一边说:   “怎么会?这里是Sandy娘家的房子,说起来扬哥你才是主人家。”   林国扬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Mike正拿着一把玩具冲锋枪,嘴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装作开枪扫射。   而陪他一起玩的林子杰也很配合他,立刻就假装中弹,躺倒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捂着胸口,呀呀地叫着,说:   “哦!我死了、死了……”   林国扬和林子杰虽然不熟,但也是认识的。   只是他没想到,林子杰此时此刻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还陪他的儿子玩得这么开心,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一对年轻的父母带着可爱的儿子来度假,很幸福的样子。      ☆、Chapter32      林国扬一时也有些惊讶,没有说话。   倒是Mike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爹地,他一把丢掉手里的玩具枪,欢呼了一声,向着林国扬扑过去,嘴里叫道:   “爹地!”   小家伙有段时间没看到自己爸爸了,很是想他。   …… ……   林国扬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很柔和,他弯下/身子,接住了Mike,一把把他抱了起来。   还举高了Mike,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笑着问他:   “我的小Mike想不想爹地呀?”   Mike脆生生地应道:   “想!”   边说,边咯咯地笑着,在林国扬的脸上亲了一口。   林国扬对Mike说:“那爹地现在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Mike说:   “好!”   但他一说完,又马上后悔了,抱着林国扬的脖子,说:   “可是,爹地……”   他说:“Mike还想跟契妈和大哥哥一起玩。”   说完,就眼巴巴地望着林国扬。   林国扬捏了捏他的脸,说:“那Mike就不要爹地了吗?”   “不是……”Mike呐呐地应道。   虽然Mike从小到大,林国扬陪他的时间都比较少,远远比不上Sandy,但小家伙就是跟爸爸比较亲。   Mike看了看林国扬,又看看何乐菱跟林子杰,小脸上眉头皱得紧紧的,很苦恼的样子。   最后,还是何乐菱对他说:“Mike乖,先跟爹地回家吧。”   她说:“过几天,契妈会再去看你。”   何乐菱边说,边看了一眼林子杰,又补充道:   “大哥哥也会一起去。”   Mike又纠结了一下,还是对林国扬的想念占了上风,他说:   “契妈答应Mike了,就一定要做到哦!”   何乐菱点了点头,一旁的林子杰也说:   “大哥哥也应承你。”   Mike这才满意了,揽着林国扬脖子,用自己的小脸贴着他的,说:   “Mike跟爹地回家。”   林国扬亲了Mike一下,说:   “乖仔。”   然后,就把Mike交给手下先带了出去,他还有话要跟何乐菱他们说。   Mike念念不舍地对着何乐菱他们挥挥手,说:   “契妈,bye-bye!大哥哥,bye-bye!”   等Mike被抱出去之后,林国扬才看了林子杰一眼,不咸不淡地对他说:   “你和Power还真不愧是好兄弟,两个人都一样的不怕死。”   林子杰平淡地说:“你和他才是亲兄弟。”   林国扬冷笑,说:“如果他不是我小姨唯一的儿子,你以为他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一有时间就跑去找我老婆吗?”   何乐菱闻言一惊,听林国扬的语气,他好像也早就知道Sandy和Power的事了。   不过,她也想起来,Sandy那天说过,她和Power两个人虽然有时间就会出去约会,但是一直都没上过床。   Sandy那个时候说,并不是她多忠贞,都背着老公偷情了,还只玩什么精神出轨,不发生肉体关系,说到底,不过是她不敢而已。   何乐菱真不懂,夫妻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意思?   就听见林子杰说:“如果你对Sandy好,她也不会去找Power了。”   何乐菱暗叫一声“不好”,一抬头,果然就看见林国扬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眼看就要发作了。   她立刻挡在林子杰的面前,对林国扬说:   “扬哥,Sandy还是很爱你的。”   何乐菱说:“只要你别再为了外面的那些女人让她伤心,就算是为了Mike,她也会愿意跟你重新开始的。”   林国扬淡淡地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他说:“Leo这几天在到处找你,我劝你,在他没发疯之前,还是自己乖乖地回去比较好。”   又看了一眼林子杰,继续说:“Leo可没我这么好的脾气。”   …… ……   林国扬他们走了之后,何乐菱也没有继续做蛋糕的心情了,把厨房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她摘掉了围裙,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林子杰也觉得有些无趣,但他看了看何乐菱,又强打起精神来,笑着问她:   “怎么了?宇宙无敌美少女。”   他说:“我还在等着吃你最拿手的巧克力蛋糕呢,怎么又不做了?”   “宝贝儿子走了,”何乐菱说,“不想做咯!”   她说:“我们的租约也该到期了,租客先生,你准备搬家吧。”   林子杰说:“林国扬说的那些话,你根本没必要当真,我们之间是光明正大的。”   何乐菱看着林子杰,说:   “跟他没有关系。”   林子杰问:“那是为了什么?”   何乐菱拨了拨自己鬓边的碎发,脸上溢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她说:“因为,我也准备明天就回去了,所以没有办法再收留你了。”   林子杰问她:“你是想回去找许家豪?”   “不是。”何乐菱否定了。   她说:“其实,是林国扬的话提醒了我,为了不要再节外生枝,我打算提前去英国,这样也可以早点做准备。”   “真的决定了?”林子杰问。   何乐菱很肯定地说:   “是的。”   林子杰有点失落,他说:“那我,就只好祝你一路顺风了。”   何乐菱笑着说:   “谢谢。”   林子杰又说:“其实我也玩够了,要不,明天一起走吧?”   何乐菱想了想,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她说:   “也好。”   …… ……   结束了一段并不算十分愉快的对话,何乐菱就先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行李了,客厅里只剩下林子杰一个人。   他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冰水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水很冰,倒进透明的玻璃杯里还泛着丝丝凉气,林子杰握紧了杯子,那冰凉的触感,似乎正从掌心里源源不断地涌进了自己的心窝。   他想,大概是这几天跟何乐菱还有Mike三个人在大屿山过得太开心了,让他会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地幻想,也许有一天,他真的可以跟何乐菱有一个像Mike这么可爱的儿子。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奢望。   梦,终究会醒。      ☆、Chapter.33      林子杰和Power还有Sandy,都是从小在一个屋邨长大的。   Sandy比他们要稍小几岁,而何乐菱跟Sandy是学姐学妹,也是最好的朋友,所以,跟他们也算从小就认识了。   何乐菱小的时候就已经很漂亮了,人又很鬼马,而那个时候的林子杰,还是个小胖墩,性格也比较温和憨厚。   彼时,何乐菱似乎是觉得林子杰胖乎乎的样子很可爱,所以总是喜欢找机会作弄他。   一次、两次,不厌其烦,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   每次作弄完林子杰之后,何乐菱还总会装出一副再无辜不过的小模样。   她人长得靓,嘴巴又甜,平时还很会收买人心,大家都觉得她很好很乖,因此,不只是Sandy,连Power都不相信何乐菱会作弄林子杰。   他每次都只能自己吃哑巴亏。   不过,就算是林子杰自己,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又长得超可爱的小妹妹,也没有办法真得生她的气,只是不能说有多喜欢她就对了。   林子杰和Power不一样,在感情方面是比较迟钝和晚熟的。   后来,Sandy的爸爸开始自己做生意,而且还做得很好,很快就买了房子,搬去了私人屋苑。   再后来,因为一个林国扬,Power被Sandy甩了,他们连跟Sandy都很少再有联络了,更不要说何乐菱。   让林子杰没有想到的是,时隔几年,再次重遇何乐菱,他竟然会有传说中的“一见钟情”的感觉。   在咖啡馆的那次,虽然何乐菱直到最后都没有认出他,但他却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何乐菱。   曾经的细路女,现在已经长大了:横波含情目、淡淡柳叶眉,眼波流转、顾盼生姿,是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抗拒的惊艳。   林子杰没有任何准备,就那样陷入了一张名为何乐菱的情网里,他觉得自己无法挣脱,却也不想抵抗。   …… ……   在码头看见许家豪的那一刻,何乐菱除了叹气,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林子杰也看到了许家豪,他下意识地看了自己身边的何乐菱一眼,发现她已经立刻就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似乎是想假装不认识他。   但是很可惜,许家豪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既然能在这里等着何乐菱从大屿山回来,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林子杰是跟她在一起的。   等何乐菱他们被许家豪的那些保镖一齐拦住了去路,何乐菱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挡在了林子杰的前面,对许家豪说:   “这是我们的事,跟他没有关系,让他走!”   但她的话才刚一说出口,就立刻后悔了,再看许家豪,果然,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许家豪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敢护着这个死条子!”   他上前几步,一把拽过何乐菱,拖着她就往自己的跑车走。   林子杰想要阻止许家豪,却被他的保镖团团围住。   许家豪头也不回地吼道:   “给我狠狠地打。”   何乐菱被许家豪拖着,还频频回顾,见林子杰真的跟许家豪的保镖打了起来,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尤其是近身肉搏。   林子杰甚至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尽量地护着头,蹲了下去。   何乐菱一边挣扎,一边对许家豪说:   “你疯了吗?他是警察啊!”   许家豪打开跑车副驾驶这边的车门,一把把何乐菱推了进去,怒喝道:   “闭嘴!”   然后,就“砰”的一声摔上了车门。   他自己则绕到另一边,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 ……   一路上,许家豪的脸色都很难看,车也开得越来越快。   何乐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半垂下眼帘,冷淡地说:   “不要开这么快,你想死吗?”   她说:“可是我不想!”   话音刚落,就是一个急刹车。   何乐菱的身体惯性地往前一摔,还好系了安全带,她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领,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何乐菱转过头,双目含泪,她气急败坏地对许家豪说:   “你是不是疯了?”   许家豪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地回答:   “红灯。”   何乐菱听他这么说,也看了看前面,发现果然是红灯,但是,她的心情还是一样很恶劣。   过了一会儿,红灯换成了绿灯,汽车又重新启动了。   “许家豪,”何乐菱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家豪忽然猛地一拳砸在了汽车的方向盘上,他愤怒吼道:   “是我问你想怎么样,一个顾奕聪还不够,你现在还敢跟这么一个死条子一起去大屿山?”   “够了!够了!够了……”何乐菱不停地摇头。   她说:“我真的受够了!”   何乐菱对许家豪说:“你觉得我们这样继续下去,有意思吗?”   “又想说分手?”许家豪冷笑一声。   他说:“是不是我真的对你太好了?所以才宠得你无法无天的。”   “这样吧,”何乐菱说,“我送你一张我的全身照,你去放大了,做成充气娃娃,然后,你每天都可以带着她到处去……”   她讽刺地说:“我保证,她绝对不会逆你的意思,不会跟其他任何男人多说哪怕一句话,你高兴把她搓圆就搓圆,捏扁就捏扁!”   “何乐菱,”许家豪怒道,“你不要惹我生气。”   何乐菱说:“何止是不要惹你生气,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看到我在你面前出现了。”   许家豪从汽车的储物箱里翻出了一个文件袋,丢给了何乐菱,他说:“你说的是这个吗?”   何乐菱打开那个文件袋,发现里面是一堆碎纸片,再仔细一看,她的愤怒立刻就到达了极点,尖叫了一声,说:   “停车!”   许家豪不肯理她,何乐菱就开始试着自己去开她这边的车门。      ☆、Chapter.34 作者有话要说:     “很危险的!”许家豪立马就把车门都给锁上了,“你干什么?”   他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   车一停,何乐菱立刻就把自己手中敞开的文件袋砸到了许家豪的脸上,一时间,车内纸屑纷飞。   “神经病!”何乐菱狠狠地咒骂道。   “你为什么要撕掉我的录取通知书和护照?”她说,“你凭什么这么做?今天你是不是又忘记吃药了?”   “你问我为什么?”许家豪说,“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   他说:“你居然想背着我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去英国?你究竟有没有当我是你的男人?”   “我已经说过了,”何乐菱说,“我要跟你分手。”   她的眼泪又措不及防地落了下来,何乐菱说:“听你的语气,你应该早就已经忘了,自己以前应承过我,要陪我一起去留学的。”   何乐菱说:“既然现在你做不到了,那我就自己去,有什么不对吗?”   许家豪说:“你也知道现在公司有多少事,我根本就走不开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一下?”   何乐菱哭着说:“对,都是我不好……”   她说:“我不体谅你、不听你的话,什么都是我不对!”   许家豪一边用手去给她擦眼泪,一边喃喃地说:   “菱女……”   何乐菱拍开了他的手,说:   “不要碰我。”   她说:“我是认真的,我们两个人再这样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何乐菱说:“早点放手,对大家都好。”   “不要再说了!”许家豪忽然愤怒地打断了她。   他说:“这些废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 ……   说句老实话,其实连何乐菱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   她在想,是不是每一对情侣都是如此,热恋时都甜如蜜糖,但时间一久,却会产生很多矛盾,继而争吵不休?   就算她历经两世、就算她跟许家豪是青梅竹马,也不能例外。   现在,英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护照都被许家豪毁了,留学何乐菱一定是去不成了。   还好,她之前也有填报港大,还不至于就念不成大学了,事情不算太糟糕。   最终,何乐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了许家豪的小师妹。   …… ……   从大屿山回来之后,何乐菱发现,自己老豆竟然去了加拿大。   据老鬼驹之后从加拿大打回来的电话里的说法,他是跟着那位儿子做医生的陈叔过去看看环境的,如果觉得好,就准备过两年移民过去。   老鬼驹不在,更是给了许家豪机会,现在何乐菱身边差不多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跟着,搞得她都快炸毛了。   那天,他们两个人在车上吵架,许家豪留给何乐菱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分手?想都别想,以后他不会再那么惯着她了!   最近,不止老鬼驹,连心姨都陪着九叔去了台湾,他们都不在香港,让何乐菱想找个长辈求助都没有。   现在还没开学,何乐菱整天除了shopping就是宅在家里看剧集,每天晚上还要应付很多时候都是喝得醉醺醺的许家豪。   等到这段日子同样被林国扬看得死死的Sandy来找她的时候,何乐菱已经脸色苍白、目光呆滞。   她披头散发的,穿着白色的睡衣,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就跟女鬼似的。   Sandy见何乐菱这个样子,立刻抱住她,感同身受地悲痛道:   “亲爱的,你受苦了!”   何乐菱抱着Sandy,在她耳边磨牙道:“狗屁!我现在恨不得每天都把许家豪吊起来拿鞭子抽!”   Sandy的满腔悲痛立刻被噎了一下,顿了一会儿,她才问何乐菱:   “你……不会真的抽过Leo吧?”   何乐菱轻哼了一声,眼神狰狞地道:   “拿皮带抽过几次……”   她咬牙切齿地说:“叫这个死衰仔每天都找人监视我!”   Sandy听到何乐菱承认了,立刻各种羡慕,她在心中感叹:   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   林国扬虽然也一直都很宠爱Sandy,偶尔她也能在他面前发发小脾气,但说到底,有什么事还是林国扬做主。   Sandy在林国扬面前,永远都不可能有这么放肆任性的机会。   O(︶︿︶)o 唉……   现在能有胆量拿皮带抽我们Leo哥的人,全香港恐怕也就只有何乐菱何大美人一个了。   Sandy安慰她:“不管怎么样,你也比我好,还是看开点吧!”   何乐菱举起拳头,挥了挥,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些臭男人,就是被你这种傻女人给宠坏了!”   Sandy看见何乐菱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心中一动,这么多年的好姐妹了,没有人会比Sandy更清楚何乐菱到底有多鬼马。   她冲周围那些在偷偷忍笑的保镖说:“我跟Emily现在要上楼去聊天,你们通通都不许跟上来!”   见那些人应了,Sandy就拉着何乐菱上了别墅二楼的露台。   “干什么呀?”   何乐菱甩开了Sandy的手,说:   “神神秘秘的。”   Sandy说:“不要再装了,看你刚才的样子,应该一定是已经有点子了,赶快说出来吧!”   何乐菱似笑非笑地看了Sandy一眼,说:“难得呀,原来我们的Sandy姐姐也有这么醒目的时候。”   Sandy娇嗔地推了何乐菱一下,说:   “少说废话!”   “我的确是有办法,不过也要看你有没有胆量去做——”   何乐菱把自己披散在胸前的长发一股脑地拨到了身后,抓成了一把,再松开手,对着Sandy挑眉一笑。   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神采飞扬。   Sandy惊艳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妖孽!”   然后,她道:“你先说说看嘛。”   “好吧。”   何乐菱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忽然,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Sandy:   “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Mike呢?”   Sandy略带嘲讽地回答:“现在扬哥哪里还敢让我带着儿子一起出门,不怕我带着Mike一起走了吗?”   何乐菱问:“你跟Power到底怎么样了?说清楚了没有?”   Sandy语气沮丧地说:   “已经结束了。”   她说:“扬哥还找人海扁了Power一顿,要不是我没跟他上过床,要不是Power是他的亲表弟……估计Power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Chapter.35      然后,Sandy又问:“我听扬哥说,那天他去大屿山接Mike,却发现阿杰也在那里,你们两个人怎么会……”   Sandy的话没有说完,但何乐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不用想太多,”何乐菱说,“碰巧遇上了而已,所以我就当多了一个免费保镖。”   她说:“算了,不要再说这些了。”   何乐菱招了招手,示意Sandy把耳朵凑过去。   Sandy乖乖地送上了耳朵,听着何乐菱在自己的耳边如此这番地说着,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不住地点着头。   …… ……   两个女人商量好了之后,何乐菱就回房去化妆换衣服了,而Sandy则先下楼去煮杯咖啡看看杂志,等着她。   等何乐菱都弄好了,她们两个人就若无其事地出门去shopping了。   …… ……   阿广觉得自己大嫂今天的兴致好像特别好,逛了好几个小时的街,连卡都刷爆了几张,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两腿发软了,但她们俩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的样子。   见何乐菱正跟Sandy兴致勃勃地在这家LV的专营店里挑包包,他对自己身边的小弟嘱咐了几句,就走到店外去抽烟了。   休息一下,喘口气。   没过多久,Sandy身边的小德也跟了出来。   “广哥。”   小德走到阿广的身边,叫了他一声。   然后,他也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一口。   “怎么?”阿广笑着说,“你也受不了了?”   小德说:“我真弄不懂,为什么那些女人平时让她们多走几步都嫌累,一shopping起来,却一连逛几个小时都不带歇脚的。”   “你是在说嫂子她们?”阿广意味深长地问。   小德淡定地摇了摇头,对阿广说:   “不只,我马子也是这样。”   他说:“可惜我没扬哥和Leo哥本事,马子想shopping可以让手下跟着,不用自己亲自来受罪。”   阿广说:“那就好好干,将来一定会有机会出人头地的。”   小德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却很不屑,他当初跟着林国扬捞食,就是因为觉得他够勇够狠,自己跟着他会有前途,没想到,林国扬却让他跟着Sandy。   每天在女人的屁股后面跟进跟出,做佣人、拿提包,哪有什么出息?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   …… ……   何乐菱她们这次逛完街、吃完饭,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就回家,而是找了间酒吧去泡夜店。   地方是何乐菱选的,她找的这间pub生意很好,进去还要买门票。   到了酒吧之后,何乐菱对阿广他们说:“你们自己也去玩玩吧,不用跟我们跟得这么紧,烦死了!”   打完一巴掌之后,又给一颗糖,何乐菱的一贯手段:   “今天你们吃的玩的,都由我来买单。”   阿广他们嘴上应了,各自分散开来,但双眼却依然密切地留意着何乐菱她们的一举一动。   见他们如此,何乐菱和Sandy对视一笑,然后就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她们点了几杯酒,却没怎么动,两个人都侧过身子,双腿合并,刻意显露出了各自修长白皙的美腿。   Sandy甚至还点燃了一根纤细修长的Capri,两瓣丰厚的朱唇,含住纤巧的滤嘴,轻轻一抿。   过了几秒钟,再微昂起头,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妖娆艳丽。   V字领的低胸装,36E的丰满上围,酥胸半露,不知道炫花了多少男人的眼。   再看她身边的何乐菱,相信没几个男人是没听过“倾国倾城”这个词的,但在看见这个女人之前,不过都只是脑海中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罢了。   直到看见何乐菱的这一刻,这个香艳的四字成语才逐渐清晰起来,最近化作了一张绝美的容颜,艳光四射、销魂刻骨。   很快,就有或自命风流西装笔挺的斯文败类、或满身肌肉红绿毛小背心的小混混上来搭讪。   但还不等阿广小德他们上前来护驾,就被何乐菱她们轻描淡写地一一打发了。   …… ……   Sandy弹了弹自己手里的烟灰,脸上的笑容越发性感撩人。   何乐菱倒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右手食指微曲,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不时还拨弄一下自己耳边的碎发。   忽然,她的行动电话响了一下。   是短讯。   何乐菱打开看了看,又立刻删除了,她放下电话,冲着眼神已经有点迷醉的Sandy微微一笑,说:   “去跳舞吧。”   Sandy随意地点点头,任由何乐菱把她拉进了舞池。   Sandy比何乐菱要高一点儿,何乐菱把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贴着她妖娆地摆动着自己纤细的腰肢。   有时候同性之间的禁忌之美,是最能让人血脉膨胀的极致诱惑,舞池里的气氛一下子沸腾到了极点。   …… ……   与此同时,在酒吧的另一边。   一个尖嘴猴腮、满嘴黄牙,光线这么暗还带着一副大大的太阳镜的男人,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丢下几句狠话就带着自己的一群手下往外走。   他们经过何乐菱她们这边的时候,Sandy正好握着何乐菱的手,把她往外一推,做一个旋转转身的动作。   一声皮肉撞击的闷响,何乐菱好巧不巧地重重撞上了那个男人。   如果是平时,那人最多也就调侃几句这种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看对眼的话,说不定就是一夜春/宵。   但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情,被撞之后,条件反射性地推了何乐菱一把,然后扬起手就重重地甩了她一记耳光,骂道:   “艹你妈的臭女表子,没长眼睛呀!”   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显然完全出乎何乐菱的意料。      ☆、Chapter.36      这还是何乐菱长这么大第一次挨耳光,她只觉得自己左脸一阵阵发麻,耳朵里还有点嗡嗡作响。   何乐菱捂着自己被打的那一边脸,一时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倒是Sandy突然看见何乐菱被打,立刻就惊叫了一声,走到何乐菱的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对着那个男人喝问道:   “你是什么人呀?怎么能随便动手打人?”   毕竟已经跟了林国扬这么久,气势还是有几分的,不可能因为对方人多就先怯场了,更何况,她们这边的人也不少。   何乐菱挨了打,阿广他们正在往这边围过来。   那个男人原本不过是因为在气头上,才想都没想就先动手了,现在有机会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两个大美人,尤其是被他扇了一巴掌的那一个,简直靓到爆。   靠!这么漂亮的妞,他刚才怎么会下得去手?!这种美人,应该是要用来在床上好好疼爱的才对。   那人嘿嘿笑了几声,油腔滑调地说:“对不起呀,美女,刚才火气大了一点,是我不对……”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恶心的笑容,对何乐菱说:   “要不这样吧,我请你喝一杯,算是赔罪。”   何乐菱这个时候已经渐渐回过神来,却仍然一言不发,只是捂着脸,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这个死仆街。   鼻息沉重。   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要不是何乐菱足够靓,敢这么看着他,早就会被他再赏一巴掌了。   即便如此,他也失去了耐心,想伸手去拉何乐菱。   阿广他们这个时候也已经走了过来,见那人还敢对何乐菱动手动脚,立刻就要上前去了。   但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不待他们动手,那仆街就已经被人一脚重重地踹了出去,飞出几米撞在了一边的一张吧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混合着男人的一声惨叫。   他的那帮手下也立刻发出了阵阵惊呼:   “大哥!”   “老大,你没事吧?”   …… ……   而何乐菱,她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高大背影,鼻子一酸,眼中慢慢地涌上了几分泪意。   那人回过头,伸出一只大手扶住了何乐菱的下巴,看着她柔声地问道:   “你没事吧?”   …… ……   顾奕聪一脚狠狠地踩在了丧标被打断了的那只手上,不断地用力碾压,痛得丧标发出了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嚎。   就在这个时候,许家豪听到了消息之后也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看着现场的一片混乱,眉头紧皱,也不去管正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丧标,直接叫来了阿广,问他:   “菱女呢?”   阿广这才注意到,原来就在刚才的那一片混乱中,何乐菱和Sandy竟然都双双失去了踪影。   他的额头立刻就滴下了一颗冷汗。   今天,他可算是失职到了极点,不仅让何乐菱被人给打了,现在连她的人都不见了。   一旁的小德也发现了Sandy的不知所踪,他的脸色立刻大变,马上就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这边,许家豪见阿广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中已见怒色,抬起一脚就猛踹在了阿广的肚子上。   阿广被他踹倒在地,抱着肚子痛得直哼哼,却不敢说一句求饶的话。   许家豪见状,还想再踢,跟着他一起来的金鑫鑫拉住了他,劝道:“算了,你打死他也没用的,还是赶快叫人去找菱女吧!”   许家豪挣开了金鑫鑫的手,走到顾奕聪的身边,冷声问他:   “是不是你做的?”   顾奕聪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淡淡地说:“太子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个人不太擅长猜哑谜。”   许家豪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他说:“顾奕聪我告诉你,菱女她是我的女人,识相的你就离她远点。”   顾奕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说:“听说菱女最近不是跟你分手了吗?难道是我的消息有误?”   “看来,你的消息的确不怎么可靠,”许家豪说,“等我爸妈一从台湾回来,我和菱女就要结婚了。”   他说:“到时候,我一定会记得给聪哥你帖子的。”   顾奕聪不无所动,他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送上一个大大的红包,恭喜太子爷。”   但他的语气,很明显就是在说,你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许家豪眼中的怒意更甚,却忍住了没有发作,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顾奕聪脚下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的丧标。   又冲着顾奕聪点了点头,说:“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谢谢你了。”   说完,也不等顾奕聪反应,许家豪就带着自己的人先走了。   许家豪走了之后,顾奕聪踢了踢只剩下半条命了的丧标,冲他的小弟说:   “还不带着这个杂碎滚!”   丧标的那些手下听了,赶忙连滚带爬地抬着自家大哥走了。   等这些人都走了之后,顾奕聪吩咐酒吧的经理来收拾剩下的烂摊子,他自己则先带着人回去了。   上了车之后,顾奕聪才对自己手下的一个心腹小吉说:   “打个电话给阿文。”   小吉应了一声,就开始打电话。   很快,那边就有人接了起来。   小吉先是“喂”了一声,然后又对电话那边的人说:   “你等等,大哥找你。”   边说,边把行动电话递给了顾奕聪。   顾奕聪接过电话,放在耳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怎么样了?”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奕聪又轻轻地“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之后,他就吩咐司机把车直接开回了家。      ☆、Chapter.37      顾奕聪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呆愣。   从阿嫲过世之后,这似乎是第一次,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为他打开了一盏灯。   屋子里开着冷气,电视机里传出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似乎是一部爱恨纠缠的爱情长剧,里面那个貌似是女主角的女人,手里捧着一碗面,哭哭啼啼地对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说:   “为什么?”   她说:“是你以前亲口答应我的,你会疼我,永远都不会不理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女人。”   那个女人说:“你变了……”   何乐菱正抱着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冰袋,捂在了左脸上。   此时,她专注地看着电视,当看到这里的时候,她也跟着女主角重复了一遍:   “你变了!”   下一秒,电视机的屏幕就忽然一黑。   何乐菱转过头,看着手里拿着遥控器,刚刚才关掉了电视机的顾奕聪,她软软地一笑。   那个笑容,像极了某种小动物,毛茸茸、软绵绵的,还带着一丝狡黠,勾得顾奕聪的心里痒痒的。   何乐菱说:“怎么?你不喜欢看这部剧吗?”   顾奕聪咽了咽口水,说:   “不是。”   又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Sandy呢?”   何乐菱微仰起下巴,拧着眉貌似很苦恼地看着顾奕聪,她说:   “不会吧?聪哥。”   何乐菱说:“虽然Sandy的36E是很吸引,但她是林国扬的女人,有Power一个倒霉蛋就够了,你就不要再凑热闹了。”   顾奕聪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咳嗽了几声,才说:   “我在你心目中有这么不堪吗?”   何乐菱摇了摇头,认真地说:   “不是不堪,是咸湿!”   顾奕聪一阵无语,他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顿了一下,才说:   “那些女人都只不过是玩玩的而已,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何乐菱赞同地点了点头,说:“人间哪有真情在,只要是妞你都爱。”   她说:“我懂的。”   顾奕聪更觉无力,他开始转移话题: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何乐菱说:“我准备过几天就偷渡去台湾,买鸭舌头和凤梨酥。”   “为什么要偷渡?”顾奕聪不解地问。   “我的护照被个疯子撕破了,”何乐菱说,“所以,想离港就只能偷渡咯。”   顾奕聪问:“那个疯子,不会就是我们的太子爷吧?”   何乐菱无奈地摊摊手,说:“其实我一直有劝他该去看看医生的,只是他不肯听我的而已。”   顾奕聪笑了笑,说:“他会发疯,八成也是被你逼的。”   何乐菱气鼓鼓地瞪着顾奕聪,娇嗔道:“顾奕聪,你是不是还想我像小时候那样,抓你个满脸花?”   顾奕聪闻言,立刻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脸庞,否定道:   “不想。”   “哼!”何乐菱轻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顾奕聪:“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跟契妈和好了?”   顾奕聪淡淡地问:   “你怎么知道?”   何乐菱说:“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啊,心姨一直在你背后支持你。”   顾奕聪明显不怎么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说:   “我现在去洗澡,你给我煮个面吧。”   何乐菱皱眉,她不满地说:“为什么要我煮?你明明就煮得比我好吃。”   …… ……   顾奕聪说:“因为,我今天为了帮你海扁那个丧标,累得满身大汗、腰酸背痛的,你是不是也应该知恩图报?”   何乐菱闻言,放下了捂着脸的冰袋,她摸了摸自己还留着淡淡的指印的左脸,恨声道:   “那你有没有帮我打断那个死仆街的手?”   “当然。”顾奕聪点了点头。   他说:“所以说,你是不是该帮我去煮碗面以表谢意呢?”   “好吧!”何乐菱应承了下来,“看在你为我出了一口气的份上。”   边说,就边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冰袋往茶几上一扔,往厨房走去,顾奕聪的嘴角微微上扬,先去房间拿衣服洗澡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看见何乐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电视机又被重新打开了,放的却不再是刚才那部哭哭啼啼的剧集,而是星爷的一部喜剧片。   是在放影碟。   茶几上的冰袋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碗香喷喷的,闻到就能让人食欲大开的鸡蛋面。   何乐菱一边看电影,一边拿着筷子在吃面。   顾奕聪问她:“我的那碗呢?”   何乐菱头也不回地说:   “在厨房,自己去盛。”   顾奕聪从厨房盛了面出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问何乐菱说:   “你的脸还疼不疼?”   何乐菱的腮帮子胀得鼓鼓的,她瞪了顾奕聪一眼,没有说话,那个眼神却像是在说:“不要再在姐的伤口上撒盐了!”   一番好意却没人领情,顾奕聪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专心吃面。   …… ……   许家豪猛灌了几口威士忌,他问金鑫鑫:“我对她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菱女要这么对我?”   许家豪喃喃地说:“为什么要走了一次又一次?”   金鑫鑫说:“菱女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讨厌别人什么都要管着她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改改自己的脾气?”   许家豪揪住了金鑫鑫的衣领,怒道:“我他妈的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她对着别的男人笑!不喜欢她为了那些死仆街一次次地跟我吵!”   金鑫鑫忽然重重地一拳打在了许家豪的脸上,骂道:“菱女没说错你,你现在越来越疯了,难怪她不要你了!”   许家豪也立刻就回了金鑫鑫一拳,他怒道:“你放屁!菱女最钟意的就是我,她怎么会不要我?”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成了一团。      ☆、Chapter.38      那天晚上,Sandy从顾奕聪的酒吧离开之后,何乐菱就把已经提前叫人从林家拿出来的护照给了她。   何乐菱抱了抱Sandy,她说:   “一帆风顺哦,达令!”   Sandy点了点头,她说:   “Emily,谢谢你。”   何乐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让顾奕聪的一个手下送Sandy去了机场。   等到她和顾奕聪在他家大口吃面的时候,Sandy已经坐上了当天最晚的班机,直飞日本。   …… ……   何乐菱在顾奕聪的家里待了三天,原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要杀到台湾去找心姨告状,顺便买点自己最喜欢的鸭舌头带回来。   但到了最后,还是去不成,原因很简单:   她的老豆回了香港。   老鬼驹回到香港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见见自己已经许久未见了的宝贝女儿。   何乐菱一向孝顺,老豆传召,她再怎么样都是要乖乖现身的,而且,现在老鬼驹回来了,她也就可以回何家了,没有了非去台湾不可的理由。   一般情况下,许家豪还是挺给自己未来岳父面子的,有老鬼驹在,他再放肆也有限,起码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敢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何乐菱。   …… ……   何乐菱今天特地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全都是老鬼驹最爱吃的,色香味俱全,闻到就让人流口水了。   “老豆,”何乐菱为老鬼驹夹了一块排骨,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秘制酱排骨,我特意跟契妈学了好久。   她说:“你快试试我的手艺吧!”   老鬼驹很给面子地夹起排骨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吞下去之后,先顿了几秒,才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夸奖道:   “一级棒!”   老鬼驹说:“我的宝贝女儿真厉害,做得比你契妈还要好吃。”   何乐菱笑了,她说:“那老豆你就多吃一点吧。”   一边说,一边又给老鬼驹夹了一些菜。   只是,她自己却一直没有动筷子。   老鬼驹吃了一会儿,才发现何乐菱一反常态,整顿饭都没怎么吃,不禁奇道:   “怎么了,乖女?”   他问:“你怎么不吃东西?”   何乐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又故作无事地说:   “没事,我这几天吃多了冰激凌,胃有点不舒服。”   老鬼驹闻言,也放下了筷子,佯怒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一到夏天就吃那么多凉的东西。”   他说:“又不是小孩子了。”   何乐菱不依,撒娇道:“什么嘛,人家也不过才十八岁而已……”   她说:“在老豆面前,我就是细路女。”   “要老豆你疼我、宠我,”何乐菱说,“永远都长不大的,所以老豆你一定要一直这么健壮,才能好好地照顾我。”   老鬼驹点了点她精巧的小鼻子,说:“小滑头,老豆还等着要享你的福,你却只想着要老豆照顾你。”   何乐菱说:“老豆你这么帅,和我一起走在路上别人一定都认为你是我阿哥,你都这么年轻,我又怎么长得大呢?”   “就你最会哄老豆开心。”老鬼驹好笑道。   何乐菱俏皮地一笑。   …… ……   等父女俩吃完饭,碗筷自然有佣人来收拾。   他们两个人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何乐菱拿过她专用的那个毛茸茸的红色抱枕,抱在了怀里,还拿脸蹭了蹭。   很快,佣人就又泡了一杯普洱、一杯咖啡为他们端了上来。   老鬼驹看了看那杯拿铁,对菲佣说:“依美达,大小姐今天不喝咖啡,换杯鲜奶给她。”   又补充道:“要热的。”   依美达说:“是的,老爷。”   见何乐菱也没有反对,依美达就把咖啡拿下去换了,很快,她就又给何乐菱拿来了一杯热鲜奶。   老鬼驹悠哉地喝了一口普洱,对着何乐菱教训道:   “胃不舒服,就少喝点咖啡。”   何乐菱点了点头,也拿起鲜奶喝了一口。   “老豆,”何乐菱说,“这次去加拿大好不好玩?”   她问:“那边的环境应该很不错吧?”   “的确很不错。”老鬼驹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说:“所以,我已经准备要办加拿大的投资移民了。”   “现在就移民?”何乐菱说,“可是我已经报了港大,这个时候不能去加拿大的。”   老鬼驹说:“我知道。”   他说:“我还知道,豪仔那个臭小子撕掉了你CU的录取通知书和护照,所以你才去不成英国了。”   何乐菱脸上的表情有点讪讪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老鬼驹接着说:“所以,这次老豆自己先过去,至于你,等你念完大学,再决定要不要跟着过来。”   何乐菱的脸色已经垮了下去,她说:   “老豆,你不管我了吗?”   “傻女,”老鬼驹说,“老豆怎么可能不管你。”   他说:“只是你现在长大了,老豆不能再事事都为你做决定了。”   何乐菱沉默了片刻,才说:   “我舍不得你。”   老鬼驹笑了,他说:“就算是现在就开始办,也不可能那么快的,最少也要一、两年,你要是真舍不得老豆,那么在那之前就好好陪陪老豆吧。”   何乐菱的心情还是很低落,她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 ……   老鬼驹从加拿大回来之后,没过多久,心姨和九叔也从台湾回来了。   许家豪那天晚上跟顾奕聪说的话,的确不是随便说说来故意气他的,等自己阿爸阿妈回来之后,许家豪就跟九叔他们说,他要跟何乐菱结婚。   九叔倒是没什么意见,儿子现在长大了,很多事都是自己做主了,选的儿媳妇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契女,没什么好不满意的。   他只跟许家豪说,让他自己看着办,看什么时候约老鬼驹出来谈聘礼的事,再告诉他时间。   然后,就先回了公司。   倒是心姨,她等老公走了之后,才问儿子:“豪仔,你说要结婚,菱女她答应了吗?”   许家豪说:“她会答应的。”   见许家豪这么说,心姨就知道事情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这是儿子单方面做出的决定,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一、两年,许家豪和何乐菱的事,心姨都是看在眼里的,说句实话,看着一双小儿女从原本的亲密无间到现在的争吵不休,她也很为他们俩揪心。   不过,出于一个母亲的私心,她渐渐地觉得,也许何乐菱并不是很适合许家豪,这个女孩子外柔内刚,看似乖巧,其实最是倔强,又不喜欢受束缚。      ☆、Chapter.39      许家豪很像他老爸,聪明能干又有头脑,目光长远、做事又顾全大局,很有大将之风,偏偏一碰上何乐菱,整个人就都变了。   心姨知道,许家豪是在乎何乐菱,才想看紧她,但不只何乐菱不喜欢,连她们这些旁观者也觉得许家豪紧张过分了。   一个无法改变,一个不愿妥协,根本就是个死局。   心姨觉得,其实何乐菱那样的女孩子,更适合一个成熟、包容,可以体谅她,无限制宠着她的男人。   相较起来,反倒是顾奕聪更适合她。   不过,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心姨自然不希望他们兄弟俩争一个女人,即便,他们已经都喜欢上了何乐菱。   所以,现在许家豪说要结婚,心姨是不同意的,只是,她也不是传说中的恶婆婆,棒打鸳鸯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更何况儿子又这么喜欢,只能顺其自然。   心姨说:“你还是先跟菱女谈谈吧,你知道她的脾气,如果她不肯答应,就算是阿驹和你阿爸,也勉强不了她。”   许家豪有点丧气地对自己阿妈说:   “我也知道。”   他说:“但是,菱女现在根本就不愿意见我,那天我去学校找她,她还狠狠地给了我一脚。”   想起那天何乐菱屈膝狠狠地撞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许家豪似乎觉得,自己的二弟还在隐隐作痛。   噢,NO!   心姨拍了拍许家豪的肩膀,说:   “让阿妈帮帮你吧。”   她有些无奈地说:“我帮你约菱女出来,你好好哄哄她,不管是分手还是结婚,都要说清楚。”   许家豪闷声道:“我是不会跟她分手的。”   …… ……   心姨是个行动派,答应许家豪之后,没多久,就真的约了何乐菱出来饮茶,一阵子不见,心姨觉得,何乐菱好像胖了一点儿,皮肤和气色都很好。   “契妈。”   何乐菱笑着叫了心姨一声,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心姨应了一句,拉住了何乐菱的一只手,说:   “来,让契妈好好看看。”   她说:“这么久没见,想死契妈了。”   何乐菱脸上的笑容很乖巧,她说:“哇哦!台湾那边的温泉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啊,契妈你越来越漂亮了,皮肤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   心姨闻言,忍俊不禁地说:   “就你嘴甜。”   她说:“契妈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而且,说到靓,谁比得上菱女你啊!”   “哪有?”何乐菱说,“当然是契妈最靓。”   她又说:“什么一把年纪,契妈看上去这么年轻。”   何乐菱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心姨的眼前比划了一下,说:   “最多二十岁!”   虽然知道何乐菱是在哄自己开心,但心姨还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夸她:   “乖女。”   正在这个时候,今天的重头戏隆重登场了。   许家豪进来之后,故作大大咧咧地在何乐菱的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肩膀叫了心姨一声:   “阿妈。”   何乐菱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   不过,她也没有当着心姨的面甩开许家豪的手,只是用左手狠狠地在许家豪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痛得他龇牙咧嘴的,还要强忍着不能表现出来。   心姨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但也没有揭穿,反而装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站了起来,拿起皮包对何乐菱他们说:   “差点忘了,我还约了金太她们打牌,现在要先走了。”   她又对许家豪说:“豪仔,你等一下要记得送菱女回家。”   许家豪说:“知道了,阿妈。”   …… ……   等心姨走了之后,何乐菱就推了许家豪一把,说:   “离我远点!”   许家豪死皮赖脸地贴上去,他说:“都是我不对,菱女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你也知道自己不对吗?”何乐菱皱起眉头瞪着他。   她说:“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许家豪的回答明显很敷衍,只是说:   “哪里都错了。”   “这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觉得是自己不对咯?”听到许家豪这么说,何乐菱忽然就生气了。   她站起来,又踢了许家豪一脚。   许家豪痛得直跳脚,还要继续哄她:“不是,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惹菱女你生气。”   他这么一说,何乐菱的火就更大了,对着许家豪就是一顿乱抽。   何大美人这阵子情绪一直很不稳定,现在罪魁祸首送上门来了,不好好教训他一顿,简直对不起自己。   许家豪有苦难言,又不敢闪躲,只能尽可能地用双臂护住脸,好在,何乐菱还算给他留面子,没有往他的脸上招呼。   好不容易,终于打累了,何乐菱喘着粗气,紧咬下唇,愤愤地瞪着许家豪,两只眼睛泪汪汪的,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许家豪趁机抱住了她,柔声哄道:“好了好了,都让你狠狠揍了一顿了,宝贝不要再生气,我们讲和了好不好?”   “想得美!”何乐菱一口咬在了许家豪的肩膀上。   咬完之后,还有一连串骂人的话不断地从她的樱红小嘴里吐出来:   “你这个大坏蛋、咸湿佬……”   …… ……   金鑫鑫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正好也是港大的女学生,比何乐菱要高一届,念的是音乐系。   自从上次许家豪跟何乐菱重归于好之后,差不多每天都会去港大接她放学,金鑫鑫有时候也会陪他一起去。   有一次,他们到的太早了,何乐菱还没有下课,两个人就在学校里随便逛了逛,一路上,还有不少人跟许家豪打招呼。   许家豪虽然一向比较少来学校,尤其是现在大三了,要不是为了何乐菱,他基本上都不会来了。   但他在港大,一直都是比较具有传奇色彩的风云人物,长得帅、成绩优异,还有显赫的家世,有不少小女生都很迷恋他。   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能考上港大的优异生,也不会例外。   想来,这也是何乐菱上了大学之后人缘更差了的原因之一。   好吧,其实也不能说是人缘差,只能说她的女生缘差,早在何乐菱进入港大的第一天,差不多全校的男性生物就都沸腾了。   每天都有的是男生围着她团团转,大献殷勤,甚至连几个年轻的男老师,也都有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许家豪看在眼里,气得牙根都直痒痒。   不过,他之前应承了何乐菱,以后不会再动不动就吃醋,限制她人际交往的自由,否则两个人就一刀两断,她跟老鬼驹去加拿大,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而现在,就正是何乐菱观察、考验他的时候,所以许家豪再不爽,也只能忍着,免得何乐菱一生气又跑了。   再说回金鑫鑫,那次他和许家豪在学校里逛的时候,无意中经过一间教室,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阵阵优美的琴声。   金鑫鑫一时好奇,就拉着许家豪一起去看,他们发现那间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长发飘飘、穿着一条白色连身裙的女孩子在拉大提琴。   那个女孩子下巴尖尖的、明眸皓齿,眼神中还带着一抹坚韧,清纯乖巧中又带着一丝倔强的模样。   彼时,一阵微风拂过,女孩长长的头发和长长的裙摆都被风吹起,整个人就像是一株迎风含露的小茉莉,清新优雅。   瞬间便秒杀了金鑫鑫。   那次之后,金鑫鑫出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资源,终于查到,秒杀他的那个女孩叫姚雨姗,今年二十岁,是港大音乐系有名的才女。   某种程度来说,姚雨姗是个很坚韧的女孩子。   她是一个弃婴,无父无母,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但小姑娘一直都很上进,也很要强,念书念得很好。   姚雨姗还算幸运,之前一直有一对英国人夫妇在助养她,所以她才能学大提琴,还报读了港大的音乐系,没有埋没自己在音乐方面的天赋。   只不过,九七香港回归之后,那对夫妻选择了回英国去发展,而姚雨姗也满了十八岁,所以,对她的援助也就到此为止了。   姚雨姗在那之后,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她现在一直半工半读,日子过得很辛苦,却从没想过要放弃。   她这样的性格和出身,自然对金鑫鑫这种读书不成的二世祖完全零好感度,金鑫鑫为了追她,每天都又是送花又是送巧克力的,却被姚雨姗都拿去送给了学校的清洁大婶。   姚雨姗对金鑫鑫,由始至终都不假辞色。   金鑫鑫以前一直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喜欢他的女孩子不比许家豪少,从羞涩乖巧的邻家小妹妹,到疯疯癫癫的小太妹,还有那些丰胸翘臀的洋妞。   但金鑫鑫以前对女人的兴趣,还比不上打撞球跟飙车,现在,好不容易情窦初开了,却踢到了一块铁板。   看着金鑫鑫被一个对他不屑一顾的女孩子吃得死死的,何乐菱想,感情这种事,还真是很奇妙。      ☆、Chapter.40      “拜托了,菱女。”金鑫鑫做恳求状,“你就帮帮哥哥,帮我约姗姗出来好不好?她不许我去你们学校,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何乐菱在心里默默吐槽,还不到四十八小时,这也算很久吗?   就看见金鑫鑫伸出了一根手指,比划着说:   “就这么一次!”   因为金鑫鑫的关系,何乐菱对姚雨姗很好奇,前段日子主动去向她示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两个人都属于同性缘不太好的那一类女生的关系,她和姚雨姗竟然意外地投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何乐菱这一世,除了Sandy之外,终于有了第二个闺蜜。   所以,现在碰了钉子的金鑫鑫才会来找她求助。   “不行啊,Asa哥。”何乐菱也很为难的。   她说:“上次我约姗姗出来看电影,结果你和Leo都跑来了,那天她差点儿就要翻脸了,我哄了她好久,再三保证,她才不生气的。   “姗姗之后跟我说,如果再有下次,我以后都不用约她了。”何乐菱说,“而且,她最近都在忙着打工赚生活费,根本没有什么时间。”   金鑫鑫说:“那我怎么办?”   他说:“我都不知道,姗姗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只要她愿意,我完全可以养她的。”   何乐菱说:“你要是真跟姗姗这么说,估计以后她真的就连一句话都不会再跟你说了。”   金鑫鑫听了,正想说什么。   许家豪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他抱着何乐菱亲了她一口,对她说:“菱女你没有听懂这个傻小子的意思,他是说,只要姚雨姗愿意,他就马上把她娶回家。”   何乐菱看看金鑫鑫,见他在连连点头,显然许家豪说出了他的心声。   然后,许家豪才揽着何乐菱的肩膀,对金鑫鑫说:“其实很简单,我们现在就去她打工的那间漫画屋,喝杯咖啡、看看漫画,你不就可以见到她了。”   金鑫鑫的眼睛一亮,说:   “这个主意不错。”   何乐菱却不是很赞同,她说:“不好吧?姗姗她连学校都不让Asa哥去,现在还去她做事的地方,姗姗一定会很生气的。”   金鑫鑫也说:“也对,万一姗姗生气了怎么办?”   许家豪说:“傻瓜,香港这么小,正好遇上了嘛,总不可能她在哪里做事,我们还要提前调查清楚,然后避免碰面。”   他耸了耸肩,说:“谁能证明你是故意的?”   何乐菱咕哝了一句:   “强词夺理。”   …… ……   姚雨姗做兼职的这间漫画店,是在铜锣湾。   这个星期,金鑫鑫他们每天都会来。   何乐菱用一本《樱桃小丸子》挡住了脸,偷偷地观察着笑得一脸傻样儿的金鑫鑫和站在他面前,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姚雨姗。   她对自己身边的许家豪说:“其实姗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漂亮了一点、酷了一点、大提琴拉得好了一点,其它也没什么了,为咩Asa哥就跟中了她的降头一样?”   何乐菱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   她古古怪怪地笑了笑,说:“以前,我还一直以为Asa哥是暗恋你的。”   许家豪贴近何乐菱,用脸蹭了蹭她的脖子,低声地赞同道:   “我以前也这么想过,都不知道多害怕。”   他说:“不过,我只喜欢菱女你一个,金仔他是没有机会的。”   何乐菱把手伸到后面,捏了捏许家豪的耳垂,夸道:   “Good boy!”   她的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正在互动的姚雨姗那一对,见姚雨姗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明显柔和了很多,不由地偷偷窃笑。   不过,何乐菱笑着笑着就有点僵住了,她的一张俏脸慢慢地变成了粉红色,看看许家豪已经扯旗的二弟,何乐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羞又怒地骂道:   “咸湿仔,什么地方都能发情!”   许家豪看着她脸颊绯红、眼波流转的模样,魂都快飞了。   他面对何乐菱的时候,脸皮一向很厚。   许家豪紧了紧自己搂着何乐菱纤细腰肢的那两条胳膊,暧昧地在她耳边吹着气低声道:   “宝贝,我们不要管这个傻小子了,先回家了好不好?”   “不要!”   何乐菱拒绝得很干脆。   只是,她最后还是被许家豪半拖半抱地拉着走了。   不远处的金鑫鑫,现在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了姚雨姗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许家豪他们扔下了。   …… ……   缠绵过后,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腻腻的情/欲味道。   何乐菱懒懒地趴在床上,薄薄的被子滑落到腰际,露出了大片雪白幼嫩的裸背,上面还遍布着星星点点暧昧的痕迹。   一张娇媚的小脸,晕着淡淡的红晕。   许家豪轻轻地抚摸着何乐菱背后细腻的肌肤,不时烙下一吻。   “菱女。”许家豪叫她。   “嗯……”   何乐菱不甚清醒地应了一声。   许家豪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何乐菱又“唔”了一下,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半撑起身子转过头来问许家豪:   “你讲什么?!”   许家豪捧住了她的脸,又说了一遍:   “我们结婚吧!”   何乐菱脸上的表情很纠结,她说: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说这个?”   “是你说过的,”许家豪说,“等你一满十八岁我们就结婚。”   “可是,”何乐菱想了想,找了个不是很有说服力的借口:“我现在还在念大学。”   许家豪也不反驳,只是深深地注视着何乐菱。   半晌,何乐菱先绷不住了,她说:   “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许家豪的目色沉沉,他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会觉得是时候了?”   何乐菱说:“再过几年吧,等我们大家都成熟一点,可以更好地包容对方的时候。”   许家豪说:“我现在已经尽量给你空间了。”   “这很好啊,”何乐菱说,“所以我想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许家豪皱眉不语。   何乐菱又开始哄他:“这一两年公司不是很忙吗?澳门那边又很乱,那里的生意出了很多问题都要处理。”   她说:“还有联东的那个什么飞仔伦,你们最近不是很不对盘吗?我也是为你着想,希望你可以多点时间专注事业。”   许家豪翻身坐了起来,靠在床上,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他咬着烟,沉声说:“你根本就是在找借口。”   许家豪说:“你不想结婚,那你肚子里的BB怎么办?”   “你怎么会知道?”   何乐菱吃了一惊。   许家豪说:“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最近经常会偷偷地躲在厕所里吐,连咖啡都戒了,改喝牛奶。”   “还有,”许家豪用手比划了一下,说:“你的腰粗了一点。”   何乐菱咬了咬嘴唇,不说话。   许家豪继续说:“你也舍不得不要孩子的对不对?”   他把手放在了何乐菱的小腹上,说:“你那么喜欢Mike,想想我们的儿子,他一定会比Mike还要可爱、还要聪明。”   何乐菱不满,她说:“一定要是儿子吗?是女儿你就不喜欢了吗?”   “不是,”许家豪立刻表忠心,“只要是我们的BB,我都喜欢。”   他说:“你都不知道,我多希望能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儿。”   许家豪很温柔地看着何乐菱,他说:“你都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有多可爱,就像一个瓷娃娃,每次看到你不开心或者掉眼泪,我都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恨不得能每天都把你捧在手心里,不让你受一点儿伤害。”   “以后,我也一定会好好地疼爱我们的女儿,让她做全世界第二幸福的小公主。”许家豪情深款款地说,“而第一幸福的那个,就是你。”   “你好肉麻。”何乐菱说。   话虽如此,她的眼中却有水光浮现,她又想起了,从小到大许家豪对她的各种好,尤其是在她妈咪过世的时候,彼时她才五岁的豪仔哥哥,就已经会整夜整夜地安慰她了。   何乐菱吸了吸鼻子,说:“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好不好?”   她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害怕,怕我们又会像之前那样,每天都在吵架,一点点地磨光了所有的爱恋和甜蜜。”   许家豪认真地说:“我答应你,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我会学会尊重你,给你空间。   他说:“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支持你。”   何乐菱泪眼朦胧地望着许家豪,说:“你以前也答应过我的,我考完A-Level,你就陪我去英国,可惜你没有做到。”   她说:“从你开始接管公司的事之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让我觉得很陌生,我真得很不喜欢你的这种改变。”   许家豪说:“再相信我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言而无信了。”   何乐菱沉默了片刻,才说:“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你再骗我,我保证,你以后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许家豪翻身将何乐菱罩在了身下,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欣喜和坚定,他说:   “我应承你。”      ☆、Chapter.41      既然决定了要结婚,自然就要约双方家长出来谈谈婚礼的事。   …… ……   礼拜天,大龙凤酒楼。   其实几个长辈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会做亲家的,再加上九叔一向喜欢何乐菱,他又只有许家豪这么一个儿子,出手自然阔绰。   男家大方,婚事也就好谈,   至于心姨和老鬼驹,他们的心里虽然都不是很满意这门婚事,但也都很有默契地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事情全都谈得很顺利。   等到婚期、聘礼什么的大致都谈好了,许家豪揽着有点羞答答的何乐菱,又告诉了九叔他们一个好消息。   “老豆,”许家豪已经毫不客气地改了对老鬼驹的称呼,跟着菱女叫老豆,他先叫了老鬼驹一声,然后又叫九叔他们:“阿爸、阿妈。”   许家豪笑着对他们说:“菱女她有了BB。”   心姨他们愣了一下。   然后,九叔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真的吗?”   他惊喜地打量着何乐菱还没显怀的腰身,问道:   “菱女,几个月了?”   何乐菱俏脸绯红,把头靠在了许家豪的肩膀上,小声地回答:   “还不到三个月。”   “好……”九叔笑呵呵地连说了几个好,可见他有多高兴。   许家豪虽然还很年轻,但九叔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忽然告诉他,他就快抱孙子了,说是欣喜若狂也不为过。   九叔拿出了支票簿,唰唰唰地写了几笔,就扯下了一张支票,递给何乐菱,笑道:“乖女,这是契爷给你的。”   何乐菱接过支票,数了数:   二、三、四、五……六,六个零!   她在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赞,九叔出手还真是豪爽。   嘴上却说:“我不答应啊——”   何乐菱嘟起嘴,娇滴滴地说:“契爷还说最疼我,现在BB都还没有出生,你就已经这么偏心了。”   说完,就假装委屈地望着九叔。   九叔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呵呵”笑了两声,算是掩饰。   心姨出来圆场,她拉着何乐菱的一只小手,柔声道:“傻女,你契爷怎么会偏心呢?这张支票是他看你怀着BB,一定很辛苦,给你当作零用钱的。”   她笑着说:“BB的那份啊,可是要等到他出生以后才会给他,你这个妈咪,不要说我们做爷爷嫲嫲的孤寒才好。”   何乐菱对着心姨撒娇,说:   “契妈就会哄我。”   几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倒是老鬼驹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冷哼了一声,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   气氛立时变得有点沉重,连九叔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尴尬。   倒是许家豪醒目,看到老鬼驹不悦的表情,立刻恭敬地为自己的未来外父斟了一杯茶,说道:   “老豆,你是钟意男仔还是女仔呀?”   他看了看九叔,笑着说:“我阿爸他一定是钟意男仔啦,不过我觉得,要是菱女能生一个像她一样的乖女,也很好啊。”   听到许家豪这么说,老鬼驹像是想起了自己个女小时候玉雪可爱的小模样,脸色微微缓和。   许家豪见状,再接再厉地说:“我和菱女说好了,至少要生三个BB,其中一个还要跟你姓何。”   老鬼驹这下子,才真的有了点儿笑模样,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教训了许家豪几句,他说:   “你们这两个小鬼,现在都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什么事都可以自己做决定,不用问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了。”   老鬼驹看了看九叔,故意说:“你们说跟我姓就跟我姓,问过你阿爸阿妈的意见没有?”   很明显,这是要看九叔表态。   九叔自然明白这个老兄弟的意思,他笑呵呵地对老鬼驹说:“阿驹,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都快做爹地妈咪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当然也要学着尊重他们的意见。”   他说:“这也是他们的一片孝心,你就接受了吧。”   见九叔都这么说了,老鬼驹终于笑着拿起了许家豪斟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对九叔说:   “好吧,既然九哥你都说话了,我都听你的。”   又对许家豪说:“你以后要好好对菱女,要再敢像前阵子那样欺负她,我应承你,你阿爸也不会应承你的。”   九叔对许家豪跟何乐菱前阵子的那番闹腾也是有所耳闻,他本身倒是不甚在意,只觉得是小两口在耍花腔。   不过,此时听到老鬼驹这么说,他就也跟着训了许家豪两句,说:   “听到你外父的话没有?以后都要让着点菱女。”   九叔拉起了心姨的手,继续说:   “老婆,是用来疼的。”   心姨的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她没有说话,眼中的幸福却是掩盖不住的。   许家豪都一一应了。   …… ……   从酒楼出来,心姨拉着何乐菱,对她说:“菱女,我上次跟金太逛街的时候,在龙福看到一块暖玉很漂亮,正适合你现在戴,跟契妈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何乐菱原本是准备直接陪老鬼驹回家的,但现在听到心姨这么说,一时又有点犹豫,老鬼驹见状,就对何乐菱说:   “你先跟你契妈去吧,豪仔送我就行了。”   他说:“不过,今天晚上要记得回家陪老豆食饭。”   何乐菱点了点头,笑着应了,她说:“老豆,我今天想吃你亲手做的咖喱牛腩,好久都没有吃了,想到都流口水。”   “好,”老鬼驹说,“老豆回去之后,就去菜市场买牛腩。”   不算带出来的那些保镖,九叔他们今天总共只开了两辆车出来,一辆平治原本是九叔和心姨坐的,另一辆宾利则是许家豪和何乐菱开去接老鬼驹的。   现在心姨和何乐菱要去珠宝店,其中一辆当然是给她们用,所以九叔他们都上了另一辆车。   跟九叔他们分开之后,心姨吩咐司机升上了车后座与前座之间的隔音玻璃,然后,她问何乐菱:   “菱女,最近聪仔有没有跟你联络过?”   何乐菱没有想到心姨会问这个,她愣了一下,才说:   “没有啊。”   她说:“契妈,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有事吗?”   心姨的脸上带着几分忧色,她对何乐菱说:“契妈也知道,你现在就要跟豪仔结婚了,他又一向不喜欢你跟聪仔来往,不过这段日子我真的很担心聪仔。”   她说:“聪仔最近跟联东的人来往很密切,尤其是那个飞仔伦。”   心姨说:“那小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的,连自己老大都能害死,我真的不想聪仔跟他混在一起。”   “飞仔伦?”何乐菱也有点惊讶。   她知道这个叫飞仔伦的一向跟许家豪不太对盘,但她真不知道,顾奕聪竟然会跟他有所瓜葛。   心姨恳求地说:“菱女,你也知道聪仔一向都不肯听我的话,也就只有你开口,他才能听进去几分,你就帮契妈劝劝他好不好?”   何乐菱很犹豫,她说:   “让我考虑一下。”   她知道许家豪一向很忌讳顾奕聪,尤其是知道顾奕聪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之后,现在,既然她准备要好好地跟许家豪在一起了,许家豪愿意为了她收敛自己的醋劲和专/制,相对的,她自然也要学着在不触及自己底线的情况下,尽可能地迁就他。   不过,顾奕聪的这件事,也许她可以找陈耀庆出来谈谈。   心姨见何乐菱这么说,也没有勉强她立时就要答应,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等到了龙福之后,她们俩的脸上才又都挂上了笑容,开开心心地一起挑选着珠宝,就像刚才的对话不曾发生过一样。   不过,她们的笑容很快就挂不住了。   …… ……   出事的时候,何乐菱她们刚选好珠宝,心姨正在刷卡,何乐菱就看见九叔手下的一个得力助手阿平,匆匆地走了进来。   “阿平……”心姨也有点惊讶于他的突然出现。   阿平叫了心姨一声“阿嫂”,又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心姨在听完之后,脸色立刻大变。   “什么事啊?契妈。”何乐菱问道。   心姨抓紧了何乐菱的一只手,眼中涌出了泪水,说:   “菱女,不好了!”   她说:“豪仔他们出事了。”   “出事?”何乐菱的脑子有些发蒙。   她呆呆地问:“他们会出什么事?”   心姨只顾着哭,一时没有说话。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男人血肉模糊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有那场好像永远都不会停的大雨。   这时,阿平在一旁接口道:“九叔他们的车在路上遇到了埋伏,有人想绑架九叔,九叔和Leo都受了伤,现在已经送进医院了。”   “医院?”何乐菱激动地揪住了阿平的一只衣袖,问道:“那他们伤得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阿平说:“九叔他中了一枪,现在正在动手术,Leo好一点,只是伤到了胳膊,只不过……”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吱吱唔唔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Chapter.42      见阿平这个样子,何乐菱忽然想起,今天九叔的那辆车上,不只坐了他和许家豪两个人,刹那间,她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像是闪过了一道闷雷,痛得她不由地抱住了脑袋,声音也变得有点尖锐,她颤声问道:   “那我老豆呢?我老豆是不是也在那里,他怎么样了?”   阿平吞吞吐吐地说:“驹哥、驹哥他……”   何乐菱不愿意再跟他纠缠,她拉起心姨就往店外走去,一边对阿平说:   “马上送我们去医院!”   …… ……   在去医院的路上,何乐菱一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强忍着不肯哭出来,耳边一直传来心姨低泣的声音。   她还在喃喃自语地安慰着自己:“没事的,九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平时多么聪明淡定的一个女人,此时,却与一般的无知妇孺无异。   何乐菱也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没事的,契爷不会有事,Leo也不会有事,还有老豆,他更加不会有事的——   不可以哭,何乐菱对自己说,何乐菱你不要哭。   …… ……   何乐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天旋地转。   恍惚中,她好像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老鬼驹时的情景,那时候她还是个刚出生的小包子,连眼睛都睁不太开,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男人下颚坚毅的弧度。   她靠着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她的妈咪,女人的声音十分温柔,嘴里正在说的却是嫌弃的话:   “驹哥,你看,我们个女是不是好难看?皮肤红红的,还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   男人发出了一阵低笑,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小BB刚生下来都是这个样子的,等过几天就靓了。”   他说:“我们个女,以后一定会像你这个妈咪一样靓。”   那个女人笑了,轻轻地在自己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她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个儿子,我现在生了个女,你会不会不钟意呀?”   男人的大手轻柔地抚上了何乐菱娇嫩的小脸,他说:   “不会,我们个女,我怎么会不钟意?”   然后,他又说:“我们本来都以为是个男仔,所以给他想好了名字叫何宇菱,小名菱角包,现在是个女仔,就叫乐菱好不好?”   “乐菱、何乐菱?”女人说,“不错呀,好好听。”   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宠爱:“我希望,我们个女可以人如其名,幸福快乐、一生无忧。”   …… ……   画面旋转,又变成了白惨惨、堆满花圈的灵堂。   一副挽联,上书:“只望儿女成人,生活和美,你我同享快乐”,下书:“岂料人愿难遂,好景不长,夫妻从此永诀”。   两岁的何乐菱,穿着一身孝服,被老鬼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靠在自己老豆宽厚的胸膛上,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无声地抽泣着。   “老豆,”何乐菱哽噎着问老鬼驹,“以后,菱女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妈咪了?妈咪不要我们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当然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心里还是很舍不得,忍不住对着自己的爸爸问出了这个傻问题。   老鬼驹的眼中也隐有泪光,他柔声地安慰着自己的女儿:“菱女乖,妈咪不会不要菱女的,她现在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过,妈咪永远都会在菱女和老豆的心里,菱女想妈咪的时候……”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说:“就问问自己的心,就会知道,她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我们。”   老鬼驹摸了摸何乐菱的头,他说:“也许以后有一天,老豆也会像妈咪一样离开菱女,到时候,菱女只要把老豆也放在心里,那老豆就会一直陪着菱女。”   何乐菱双手紧紧地搂住了老鬼驹的脖子,哭着说:“菱女不要把老豆放在心里,菱女要老豆永远陪在菱女身边!”   “好,”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老鬼驹还是轻拍着何乐菱的肩膀,应承道,“老豆永远陪着菱女……”   …… ……   一个月之前,老鬼驹笑着对何乐菱说,自己要移民去加拿大,她现在长大了,不能再事事都由他这个老豆来为她拿主意,但是要她记住,只要她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去找他,他永远都是她的避风港。   …… ……   几个小时前,老鬼驹说,他一回家就会去买菜,做自己最拿手的咖喱牛腩给他的宝贝女儿吃。   …… ……   而此时此刻,他已经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冷冰冰的殓房里,没有一丝生气。   …… ……   九叔出了事,公司的人都赶来了,顾奕聪自然也不会例外,他看了看手术室门口涌动的人头,转身就去了殓房。   推开殓房的门,顾奕聪看到何乐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老鬼驹的尸体前面,一动不动,就跟傻了一样。   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一滴泪水。   顾奕聪走了过去,站在何乐菱的身边,许久,他才开口:“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好伤心,哭出来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何乐菱像是没听到顾奕聪的话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顾奕聪轻轻地用手扶上了何乐菱的肩膀,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趴在了顾奕聪宽阔的肩膀上,何乐菱的眼中才慢慢地涌上了一层泪意,最后,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顾奕聪的上衣,一开始,是呜呜咽咽地轻声抽泣,然后,渐渐地越哭越大声,有种撕心裂肺的味道。   何乐菱抽泣着,喃喃地叫着老鬼驹:   “老豆,不要走,不要……”   顾奕聪轻拍着何乐菱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一抬眼帘,却发现左手还吊着绷带的许家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殓房的门口,正喜怒难辩地望着他们。   顾奕聪的视线对上许家豪的双眼的那一刻,两个人的目光都变得很锐利,就像刀一样。   对视了片刻,许家豪走了上去,叫了何乐菱一声:   “菱女。”   何乐菱听到许家豪的声音之后,就像是断了的弦一样,哭声戛然而止,她从顾奕聪的怀里慢慢地抬起了头,脸上泪痕斑驳,她的眼眶通红,望着许家豪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怨毒。   许家豪被何乐菱怨恨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震。   “你来做什么呀?”何乐菱咬着牙说。   许家豪怔怔地说:“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何乐菱冷笑了一声,眼中又有泪珠滚动,她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痕,指了指一旁老鬼驹的尸体,她说:   “我老豆不想看到你。”   又指了指自己,继续说:“而我,也不需要你来看。”   “菱女……”许家豪的脸上多了几分慌乱,他上前几步,想伸手去拉何乐菱,却被她一把挥开。   “你给我滚,”何乐菱指了指大门的位置,对许家豪说,“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我不会跟你结婚了,你马上滚!”   “不要这样,菱女。”许家豪说,“驹叔的事,我也很难过,我一定会把那些仆街找出来的。”   “我不听啊!”   何乐菱用双手捂住了耳朵,用力地摇了两下头。   她说:“我老豆死了!他死了!我现在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都是因为你,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许家豪说:“你不是一个人的,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BB。”   一边说,一边硬是单手抱住了何乐菱。   何乐菱挣扎着,尖声叫道:   “放开我!”   纠缠中,碰到了许家豪受伤的那条胳膊,伤口又有血渗了出来,但许家豪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松手。   最后,顾奕聪看不过眼,上前去帮何乐菱推开了许家豪,扶着何乐菱的肩膀后退了几步,对许家豪说:   “够了,太子爷!”   “菱女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顾奕聪说,“你还是先走吧。”   许家豪被他推得一个踉跄,站稳脚步之后,立刻恶狠狠地指着顾奕聪,骂道:“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吗?”   又厉声道:“放开她!”   顾奕聪不为所动。   何乐菱这个时候,已经一眼都不想再看许家豪了,她推开了顾奕聪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殓房。   女主角都走了,两个男人再吵下去也没有意思了,许家豪最后瞪了顾奕聪一眼,就也追着何乐菱走了出去。   …… ……   因为顾奕聪的帮忙,老鬼驹的丧事办的还算风光。   丧礼当天,有不少人都前来吊唁。   陈耀庆他们几个人也都出席了,毕竟是跟老鬼驹出身的,现在曾经的boss死了,他们于情于理都该来上炷香。      ☆、Chapter.43      陈耀庆兄弟俩现在都已经结婚了,阿芬甚至已经给陈耀洪生了一个儿子,就快两岁了,倒是妙妙,和陈耀庆结婚已经一年多了,还是没有动静。   这次,她们两个人也是陪着陈耀庆他们一起来的。   妙妙她们和何乐菱都不算熟,只知道她是自己老公以前的boss的女儿,还有就是,顾奕聪很喜欢她,但她却是九叔儿子的女朋友。   许久不见,这个小妹妹还是这么漂亮,即便现在一身孝服、面色苍白,却也别有一番我见犹怜的味道,难怪顾奕聪这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也会为了她神魂颠倒的。   鞠完躬之后,陈耀庆安慰了何乐菱几句,告诉她,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找他,然后就带着妙妙他们到一边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妙妙轻声问陈耀庆:“老公,这次驹哥的丧礼都是阿聪帮着办的,这是不是就表示,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陈耀庆淡淡地说:“这种场合,不要说这些了。”   …… ……   何乐菱跪在灵前,默默地烧着纸钱,火光映照着一张如玉的小脸上的点点泪痕,犹如一枝梨花春带雨,红颜似水惹人怜。   这时,就听见丧礼的司仪又在高声通报:   “有客到——”   何乐菱微抬眼帘,看见心姨一身黑衣,鼻梁上还撑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身边陪着同样穿了一套黑色西装的顾奕聪,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一行人缓步走了进来。   “一叩首!”   “再叩首!”   “三叩首!”   “家属答礼!”何乐菱微微颔首。   心姨带着许家豪走了过来,对何乐菱说:   “菱女,节哀顺变。”   何乐菱说:“有心了。”   心姨又说:“契妈知道你很伤心,但你肚子里还怀着BB,你要为他想一想,顾着自己的身体。”   何乐菱垂下了头,说:   “我知道。”   心姨说:“现在你一个人,不如搬到许家的别墅来住,这样契妈也可以好好地照顾你了。”   “不用了,”何乐菱说,“现在契爷还在医院,契妈你要照顾他已经很辛苦了,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心姨还想再劝,许家豪拉住了她,说:   “算了阿妈,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何乐菱闻言,淡淡地扫了许家豪一眼,没有说什么。   之后,金鑫鑫和他老爸金牙胜也来了,有点出乎何乐菱意料的是,姚雨姗竟然也有跟着金鑫鑫一起来。   “Emily,节哀。”姚雨姗看着几天不见,就已经瘦了一圈儿的何乐菱,心中微微叹气。   何乐菱说:“谢谢你。”   第61章相思不尽,空余无尽空虚:27   老鬼驹出事之后,何乐菱辞退了家里的菲佣,收拾了几件衣服就搬到了学校的宿舍去住,她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待在一间空荡荡的大屋子里。   不过,丧礼结束之后,她还是需要回家去整理一下老鬼驹的遗物。   金鑫鑫的动作很快,第一个就把车开到了何乐菱的面前,摇下车窗,对她说:   “菱女,我送你吧。”   何乐菱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双眼含泪,呆呆地看了金鑫鑫好几秒,才说: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的。”   金鑫鑫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径直走下车,拉着何乐菱走到另一边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嘴里说着:“傻女,跟哥哥还客气什么?”   落后一步的顾奕聪,眼睁睁地看着何乐菱坐上金鑫鑫的车,飞驰而去,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的神情。   跟他并肩的陈耀庆注意到之后,拍了拍顾奕聪的肩膀,对他说:“阿聪,你很久都没有跟我们聚过了,找个时间一起吃火锅怎么样?”   “没问题。”   顾奕聪成功地被陈耀庆转移了注意力,他应承道:   “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林大弟这时却半真半假地插话道:“对啊,吃火锅好,最好你到时候能带着菱女一起来。”   立刻就被陈耀洪撞了一下,林大弟捂着胸口,仍然不肯收敛,继续说:   “本来就是嘛,都能替驹哥办丧事了,还不是已经搞定菱女了。”   一旁的许家豪也同样看到了何乐菱跟着金鑫鑫走了,这个时候又听到林大弟这么说,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像刀一样,狠狠地从他们几个人的身上划过。   陈耀庆注意到了,也不生气,反而淡淡地对他笑笑,点了点头。   林大弟也注意到了陈耀庆的动作,他看了看许家豪,有些不屑地瘪了瘪嘴,但也收了声。   许家豪不再理他们,他看了看不远处面无表情的姚雨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身边的心姨轻声问他:   “菱女是不是还在生你的气?”   许家豪无声地默认了。   心姨叹了一口气,说:“阿驹他一个人辛苦带大女儿,父兼母职,难得菱女也懂事,一向最是孝顺,父女俩的感情那么好,也难怪菱女会跟你发脾气。”   她说:“你好好哄哄她。”   “我都想,”许家豪沉声道,“最怕……”   他说:“菱女她不肯给我机会。”   …… ……   黄色的跑车静静地行驶在回何家的路上。   “菱女,”金鑫鑫对何乐菱说,“你最近也累了,不如请几天假,我陪你去东京走走,散散心好不好?”   此刻何乐菱脸上的表情,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酸,她轻声说:“你不用担心我,我答应过我老豆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好好地爱惜自己,不会让他和妈咪失望。”   说着,眼泪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何乐菱继续说:“所以,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金鑫鑫真的觉得很心疼,一颗心像是迸裂出了无数的细小伤口,那种痛,深切而又绵长。   他一边开车,一边扯出了几张纸巾,递到何乐菱的手上。   金鑫鑫说:“你记住,虽然现在驹叔不在了,但你还有你肚子里的BB、还有我,我们一定会陪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说完,默了片刻,他又加了一句:“豪仔也是,他是不会让你自己独自一个人去承受那些痛苦的,只要你肯给他机会。”   何乐菱冷冷地笑了笑,说:“我已经给过他太多次机会,可惜结局却一次比一次更惨烈。”   她说:“怎么?你是来帮他做说客的吗?”   “不是。”金鑫鑫说。   他说:“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豪仔,他也不想这样的,而且,你现在怀孕了,他应该要负责任的。”   “是啊,不怪他。”何乐菱说,“全是我的错,做事拖泥带水、当断不断。”   她说:“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BB是他的?”   何乐菱的眼中充满了嘲讽,冷声道:“他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会背着他勾搭其他男人吗?既然如此,那这个孩子可能是顾奕聪的,也有可能是林子杰的,甚至还可能是港大的某个男老师或者街上的某个小混混的。”   金鑫鑫苦笑了一下,说:“这样的话,你千万不要在豪仔的面前讲,他一定会发疯的。”   又说:“其实你也知道,豪仔是不可能这么看你的,他只是太钟意你、紧张你,所以才害怕你会被人抢走。”   他说:“他知,你一直都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那种安稳,是你的那些男同学、男老师,包括林子杰都可以给你的,但是豪仔却做不到,所以你也不能怪他会担心。”   何乐菱转过脸,认真地注视着金鑫鑫。   许久,她才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钟意许家豪?”   金鑫鑫闻言一愣,他傻乎乎地转过头去看何乐菱,问: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何乐菱把他的头又推了回去,她一本正经地说:   “专心开车,现在可是三条人命。”   “如果你不是钟意许家豪的话,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她说,“从细到大,不管他做什么事,你都会挺他。”   何乐菱说:“还有,你从美国回来的那一次,在卡拉OK里装醉,我跟Leo跳完舞之后,他被人叫了出去,我也有点醉了,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那个时候,”她说,“你忽然偷偷地走过来,亲了我一口。”   何乐菱说:“在那之前,我刚和Leo接过吻,我当时就在想,你要么是钟意我,要么就是钟意他。”   何乐菱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玩味,她说:   “而且,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金鑫鑫紧了紧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他低声说:   “原来,你那个时候没有睡着……”   金鑫鑫说:“你居然没有跳起来给我一巴掌,我还真是好彩。”   何乐菱把自己鬓边的碎发全都拨到了耳后,下颚微微上扬,淡淡地笑了,说:“我也想的,不过看你已经爱得那么辛苦了,就当可怜可怜你,兄妹俩不计较的。”   她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我猜的对不对?”      ☆、Chapter.44      金鑫鑫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愿意的话,就当我是钟意豪仔吧。”   他说:“只要别告诉姗姗就行了。”   何乐菱被金鑫鑫装模作样的搞怪模样给逗乐了,终于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   见何乐菱笑了,金鑫鑫也松了口气。   …… ……   何乐菱打开门之后,看着这个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已经永远都不可能再有老鬼驹的身影出现的家,她不由地又潸然泪下。   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何乐菱,金鑫鑫搂了搂她的肩膀,说:   “先进去吧。”   两个人进了屋之后,何乐菱对金鑫鑫说:“你随便坐,我先进去收拾我老豆的东西。”   见金鑫鑫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何乐菱就走进了老鬼驹的那间主人房。   何家是在何乐菱刚升上中学的那年重新装修过的,完全按照何乐菱的意思去布置,装修的风格在那个年代应该算是比较特别,属于中式+地中海的混搭风。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客厅沙发的背景是一面照片墙,上面挂满了何乐菱从小到大的各种相片。   说起来,金鑫鑫也很久都没有来过何家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干脆就站起来看那些相片。   墙上大多都是何乐菱跟老鬼驹父女俩的合照,从照片里就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有多好。   然后就是何乐菱的单人照,这个小姑娘从小到大都靓到不行,像个粉雕玉琢的小天使。   还有一两张许家豪跟何乐菱一起拍的相片,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两个小包子都生得几多靓,粉腮朱唇、明眸皓齿,看着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除此之外,连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都有。   何乐菱的妈咪阿琳以前也是个大美人,面若白玉、齿如编贝,一双销魂眼,看着你的时候,简直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何乐菱的长相,就完全继承了自己父母的所有优点,而且青出于蓝,一颦一笑,都显得十分动人。   金鑫鑫目不转睛地看着照片里凝眸浅笑的何乐菱,又看看那张她跟许家豪肩并肩、头靠头,应该是躺在床上睡午觉的时候,被心姨他们抓拍下来的那张两小无猜的合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正看得出神,忽然有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摘下了装着何乐菱跟许家豪的合照的那两个相框。   金鑫鑫顺着那只手望过去,看见的是何乐菱微微泛红的眼眶,她刚刚应该又在房间里哭过了。   金鑫鑫看着何乐菱把她跟许家豪的合照都扔进了垃圾桶,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不可能再给豪仔一次机会了?”   难为何乐菱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她说:“这不是正好,你的机会来了,可以趁着他失恋,趁虚而入。”   …… ……   葬礼结束之后,金鑫鑫开车带着何乐菱先走了,姚雨姗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步行往巴士站走去,准备坐小巴。   中途,就被一辆平治拦了下来。   开车的那个男人,侧脸很英俊,只是一双眼生得稍显狭长,薄唇微勾,露出一丝笑意,眼神却冷冰冰,没有什么温度,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鸷。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姚雨姗,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上车。”   姚雨姗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等她一坐进车里,那个男人就把手伸到姚雨姗的脑后,拉住了她的头发,强迫她把脸扬了起来。   随即,就低下头给了姚雨姗一个火辣辣的吻。   姚雨姗的手抓紧了那人的肩膀,把他身上的衬衣都揪得皱巴巴的,但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推他。   等到终于吻够了,男人放开了姚雨姗。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轻佻的笑意,看着她小口喘着粗气、粉腮泛红的娇俏模样,又在她被自己吻得娇艳欲滴的红唇上亲了一口,才说:   “小雨,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吧?”   他说:“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对你是最真心的。”   姚雨姗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几分淡淡的忧伤,说:“虽然知道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但我还是一样喜欢听。”   她说:“也许,女人都是这么傻的。”   男人好笑地用手拨弄了几下姚雨姗娇嫩的嘴唇,他说:“怎么可能不是真的,你都不知我有多钟意你,恨不得能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看。”   姚雨姗闻言,伸出一只手,按在了男人心口的位置,感受着他心脏规则的律动,一本正经地说:   “说不定,真的会有那么一天,能把你的心挖出来好好看看。”   “好啊。”那个男人笑着说。   他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死,一定只会是死在你的手上。”   …… ……   许家豪最近很烦,自己的未来外父死了,婚礼被无限期延迟。   何乐菱这次,甚至连许家豪的那些附属卡都叫人拿来还给了他,看来是真的准备要跟他一刀两断了,许家豪想起来就觉得脑袋抽着痛。   九叔又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命虽然保住了,但毕竟年纪大了,一时半会儿都好不了,就算是日后出了院,也要一直小心地静养着。   公司也是一团乱,许家豪毕竟还年轻,现在就想要话事,不服的大有人在,就算表面不说,私底下也是小动作不断,联东的人也趁机插了一脚进来。   这次他们遇袭的事,许家豪怀疑十有八/九是飞仔伦干的,因为他们公司最近正在跟联东争一块新界的地皮,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   王八蛋,迟早要让他冚家铲!许家豪在心里狠狠地想着。   这时,阿广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敲了敲许家豪办公室的门。   “进来。”许家豪说。   “Leo哥,”阿广对他说,“我们找到那天的那几个大圈仔了。”   许家豪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之后,把烟摁灭在了办公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站了起来,说:   “在哪儿?”   “在大埔的那间废车场。”   阿广一边说,一边领着许家豪往外走。   …… ……   Sandy一收到老鬼驹过世的消息,当时正在泰国拜大佛的她就立刻买了机票,飞回了香港。   这段日子,Sandy先去了东京,然后又转战去了新马泰,为了不想让林国扬找到她,她临走前何乐菱还给了她一张许家豪的附属卡。   不过,Sandy想,她的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神通广大,如若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老鬼驹的事。   一下飞机,走出机场大堂,Sandy就看见林国扬正抱着Mike站在那里等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保镖。   林国扬把Mike放了下来,小家伙的双脚刚一着地,就立刻像一阵风似得向Sandy冲过去,脆生生地叫了一句:   “妈咪!”   Sandy摘下自己脸上的太阳镜,弯腰抱起了Mike,问道:   “乖仔,这么久不见,挂不挂念妈咪呀?”   Mike搂着Sandy的脖子,说:   “Mike好挂念妈咪的。”   Sandy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下一秒,Mike又接着说:“妈咪不在,爹地都不肯带Mike去看契妈,现在妈咪回来了,我们可以去找契妈了。”   Sandy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有点僵硬,她捏了捏Mike肉乎乎的小脸,啐道:   “你个衰仔!”   林国扬从Sandy的手里把儿子接了过来,说:“你这个做妈咪的都能丢下儿子说走就走,也很难怪他钟意菱女多过你。”   Sandy横了林国扬一眼,故意赌气地说反话:   “对呀,都是我不好。”   林国扬腾出一只手,揽住了Sandy的肩膀,哄道:   “不是,都是我的错,惹老婆仔生气。”   他说:“我应承你,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 ……   Sandy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就带着Mike去看何乐菱了。   何乐菱这个时候已经从学校的宿舍搬了出来,她怀孕了,住学校怎么说都不太合适,但她又不想回家去住,所以她现在住的是元朗的一间村屋,这是金鑫鑫的房子。   “契妈!”   Mike娇娇地叫了何乐菱一声,抱住她的一条腿,用自己胖乎乎、白白嫩嫩的小脸蹭了蹭她滑溜溜的白大腿,他腻腻歪歪地说:   “Mike好挂念你。”   何乐菱把这个可人疼的小包子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她的眼中有泪光闪动,说:   “契妈也挂念Mike。”   Mike亲了亲何乐菱,还用一双小手胡乱地为何乐菱擦着眼泪,他说:   “契妈不要哭啦!”   但是,说着说着,小家伙自己却瘪着嘴哭了起来:   “哇……呜呜……”   Mike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妈咪说,阿公走了,契妈没有爹地了,所以契妈好伤心……”   他说:“那Mike就把自己的爹地分一半给契妈好了,契妈不要伤心了!”   “好乖!”何乐菱抱紧了Mike小小的身子。   她低声说:“Mike好乖。”      ☆、Chapter.45      “好啦。”   Sandy从何乐菱的怀里把还在哭个不停的Mike抱了过来,给他擦了擦眼泪,哄道:“契妈不伤心了,Mike仔也不要再哭了,不然,契妈也要跟着Mike一起哭了。”   见儿子乖乖地收声了,她又对何乐菱说:“Emily,对不起,我那个时候不知道驹叔出事了,所以现在才回来,你不要怪我。”   何乐菱说:“不要傻了。”   她说:“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会怪你?更何况,你知道我的事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赶回来了。”   Sandy一手揽着Mike,另一只手握住了何乐菱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好难过的,我没有用,帮不了你什么,但是,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到你身边来陪你。”   “还有Mike,他可是每天都挂念着你,”Sandy的视线转向了自己怀里的儿子,她说,“你现在有了BB,不能每天都愁眉苦脸的,多对着点Mike这样可爱的细路仔,以后才能生个超可爱的男仔。”   她说:“还有,先讲好啦,你生了BB之后,一定要上契给我,我要做你儿子的契妈。”   “没问题,”何乐菱笑着说,“你尽管多准备点金器就好。”   见何乐菱笑了,Sandy也笑了笑,这时,她看了看四周,说:“说起来,这间屋子真的很不错呀,装修得几靓,还有花园。”   何乐菱说:“朋友的地方,暂时借住而已。”   她说:“其实,我已经准备过几天就搬回自己家了。”   “不用急着搬嘛,”Sandy说,“这里很舒服呀,空气又好,正适合你这样的大肚婆住。”   她说:“不如,我也带Mike来陪你一起住吧?”   Sandy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了,”何乐菱说,“你和扬哥小别胜新婚,现在难得他这么乖,又这么疼你,你应该抓住机会,好好修复和他的关系。”   她说:“毕竟,你们两个人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   Sandy的脸上不由地溢起了一丝笑意,嘴上却说:“没事啦,也是你说的,没有必要对男人太好。”   何乐菱啐她:“够了!”   她说:“你的幸福满得都快洒出来了,让人嫉妒死了。”   Sandy说:“其实,我的要求好简单,只希望自己的老公能对我和儿子好,不要整天出去鬼混,只要他能做到,我就会努力地做一个一百分的好老婆。”   她说:“做了妈咪之后,我有好多想法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拍拖的时候,如果男朋友敢背着我劈腿,我一定会马上飞了他,可是,现在我不管做什么,都要先想想自己个仔,不能再任性而为了。”   何乐菱摸了摸Mike的头,对他说:“契妈今天焗了fruit cake,我们Mike想不想食?”   她做的fruit cake,一向都是Mike的最爱。   果然,Mike拍着手,欢喜道:   “好哦,Mike要食。”   何乐菱笑着说:“那Mike跟契妈来,契妈给Mike切蛋糕。”   一边说,一边拉着Mike的手往餐厅那边走。   何乐菱拉开餐桌边的椅子,让Mike坐好,自己则去厨房给他切了一块大大的水果蛋糕。   她把蛋糕拿出来,放在Mike面前的桌子上,对他说:“Mike自己乖乖地在这里吃蛋糕,契妈有话要跟你妈咪讲,等下Mike吃完了再叫我们,好不好?”   Mike舀了一大勺奶油塞进了嘴里,笑眯眯地应道:   “好。”   何乐菱走回客厅,在Sandy的身边坐下,把头懒懒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说: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原谅他?”   Sandy说:“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做什么事之前,都应该先想想自己的BB。”   她说:“其实,那件事也不能全怪Leo的,要怪就怪那群搞事的仆街,相信Leo一定会把那些人刮出来的。”   何乐菱说:“可是,我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我老豆。”   她说:“老豆他本来都已经准备要移民了,去加拿大过一些简简单单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Leo,我老豆根本就不会死。”   Sandy握了握何乐菱的手,说:“你不要这么想,驹叔他一向最惜你,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好伤心的。”   她说:“我听扬哥说,那件事八成是联东的飞仔伦找一帮大圈仔做的,到时候Leo找到证据,把那个混蛋揪出来,帮驹叔报了仇,你们就可以再在一起了。”   “飞仔伦?”何乐菱把这个名字说得咬牙切齿的,就像是在嚼飞仔伦的肉一样,“原来是这个冚家铲!”   她狠狠地一拳锤在沙发上,道:   “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Sandy忙道:“Emily你不要冲动啊,这些事,就交给男人们去处理吧,你要相信Leo。”   “哼!”何乐菱冷哼了一声。   她说:“飞仔伦有钱有势,无凭无据,想要动他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且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一定会有所防备,”何乐菱说,“就算我想对付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知道就好,”Sandy说,“如果Leo都搞不定,你就更加不行了,千万不要犯傻。”   “放心啦。”何乐菱的眼神冷冰冰的。   她说:“我如果要对付那个仆街,就一定要他收皮,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是不会贸然动手,打草惊蛇的。”   Sandy看何乐菱这个样子,也知道她的脾气,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就没人能够阻止她。   而且,何乐菱一向醒目,做什么事都讲究万无一失,所以,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规劝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说:   “不管怎么样,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何乐菱说。   …… ……   中午的时候,林国扬打了电话来,说要带Sandy和Mike去跟一个什么大人物食饭,他们走了之后,何乐菱打横躺在沙发上,双眼放空,望着天花板上那盏华丽的水晶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神却越发深邃。   她这一躺,就是几个小时。   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屋子里的电话响了。   何乐菱没有起身,在电话响了一阵子之后,她才伸长了手臂拿起听筒,凑到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这个电话,是金鑫鑫打来的。   “菱女,是我,”金鑫鑫说:“你吃晚饭了没?”   何乐菱懒洋洋地说:“这么早,当然还没有。”   “那我陪你食呀,”金鑫鑫说,“你昨天不是还说想吃泰国菜吗?我知道尖沙咀最近新开了一家泰国菜馆,有没有兴趣去尝尝?”   “尖沙咀?”何乐菱的眼眸暗了暗,她说:“好啊。”   金鑫鑫说:“那我现在来接你。”   “好,”何乐菱说,“我等你。”   挂断电话之后,何乐菱回房去洗了把脸,就开始挑衣服,等她换好衣服,门铃也适时地响了。   她有点惊讶金鑫鑫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但还是拨着自己的头发,走去开门,门一打开,何乐菱看到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关门,但许家豪眼明手快,抢在门被关上之前,硬是挤了进来。   见许家豪人已经进来了,何乐菱也不再故作矫情地去推搡他,她只是冷冷地问道:   “你来做什么?”   许家豪凑上来抱住了何乐菱,把脸贴在她娇嫩的脖颈上,轻轻蹭着,喃喃地说:   “宝贝,我好想你呀。”   何乐菱用力地想推开他,一边说:“我不是说了吗?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   许家豪抱紧了她不肯放手,低声说:“菱女,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的心真的会好痛。”   何乐菱不肯听,只是一味地推他。   忽然,许家豪“呃”地痛呼了一声,捂着自己的小腹后退了几步,何乐菱看见,有丝丝殷红的血液正从他的指缝间渗出来。   她一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胃里就是一阵翻腾,立刻就跑到洗手间里去干呕了几声,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何乐菱打开水龙头,捧了几口清水漱了漱口,等到觉得自己好了一点,何乐菱才直起身子,又走了出去。   客厅里,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了的急救箱,还有几团染血的棉花和一条用过了的长长的绷带。   许家豪正在有些手忙脚乱地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   何乐菱用一张薰衣草香味的纸巾捂住了口鼻,走到许家豪的面前,声音嗡嗡地问:   “你为什么会受伤?”   许家豪闻言抬起了头,何乐菱看到他的额角挂着颗颗冷汗,他说:“前两天不小心弄伤的,小事情而已。”   又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现在闻到血腥味就想吐。”   何乐菱说:“你要是不来找我,不就没事了。”   许家豪淡淡地一笑,说:   “不行!”   他说:“我每天都好想见你,尤其是那天受伤被送到医院,我那个时候在想,如果我立时就要死了,那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可以再见你一面。”   又接着说:“所以,我今天才忍不住来找你。”      ☆、Chapter.46      何乐菱静静地看着许家豪,许久,才说:“有话等一下再讲,你先把自己的伤口处理好。”   许家豪轻轻地“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专心地和绷带作斗争,何乐菱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等许家豪处理好了自己的伤,把那一堆沾血的棉花、绷带都装在了一个塑胶袋里,扎好口,扔进了垃圾桶。   又过了一会儿,估计空气中的血腥味应该散得差不多了,何乐菱才把捂着鼻子的手放了下来。   她问许家豪:“怎么样?查到是谁想绑架九叔了吗?”   许家豪说:“暂时还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不过,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做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你放心。”   何乐菱淡淡地说:“我知道,最大可能就是联东的那个飞仔伦,如果是他,那很有可能也和顾奕聪有关。”   何乐菱的话,有点出乎许家豪的意料。   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竟然也会怀疑他,真让我吃惊,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护着他的。”   “就事论事而已。”何乐菱说。   她说:“不过,我觉得阿聪知情的可能性不大,那天如果不是契妈拉我去买珠宝,坐那辆车的人就应该是你们一家三口。”   何乐菱说:“虽然阿聪表面上好憎契妈,但他心里其实是很在乎自己的这个阿妈的,所以应该不关他的事。”   许家豪默了一下,才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次的事一定是有内女干的,不管那个二五仔是谁,我都一定会把他刮出来。”   何乐菱没有说话。   许家豪又说:“菱女,如果我把那些仆街都找出来,替驹叔报了仇,你可不可以再给次机会我?”   他看着何乐菱,眼中带着一丝恳求,说:   “就算是为了我们的BB,好不好?”   何乐菱没有正面回答,她说:   “等你真做到了再说。”   不过,何乐菱没有直接拒绝,已经算是给了许家豪莫大的鼓励,他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起来。   这次,真的是金鑫鑫来了。   …… ……   “怎么样?靓女,我们可以走了吗?”门外,金鑫鑫一看到来开门的何乐菱,就立马吹了一声口哨,笑着问了她一句。   何乐菱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许家豪已经光着膀子,脸臭臭的从她的身后冒了出来,冷声道:   “你说呢?”   金鑫鑫被许家豪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说:   “我靠!你是贞子呀?!”   他说:“这样闷声不响地就突然出现,想吓死人?”   许家豪黑着脸说:“敢背着我偷偷约菱女食饭,吓不死你,都算你好彩。”   金鑫鑫满不在乎地说:“什么叫偷偷的?菱女是我契妹,我同她食饭,是天经地义的。”   他说:“倒是你啊,看你这幅赤果果的样子,又一脸的欲求不满,不会是……”   金鑫鑫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说:“你不会是想对菱女做什么,正好被我打断了吧?她肚子里的BB现在还不到三个月,兄弟,你最好悠着点!”   边说,边给了许家豪一拳。   何乐菱无语地看了笑得贱兮兮的金鑫鑫一眼,往后一闪身,让他清楚地看到了许家豪腰腹间缠着的绷带。   何乐菱扶着门,说:“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他能对我做什么呀?”   金鑫鑫有点惊讶,问许家豪:   “豪仔,怎么回事啊?”   许家豪还是那句话:   “小事情而已。”   何乐菱对他们两个人说:“进来再讲啦,站在门口做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把金鑫鑫让进了屋子里。   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这时,金鑫鑫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感叹道:“菱女,你也太犀利了,房子借给你才几天啊,就已经变得这么靓了。”   他赞叹地看着自己对面的那一堵墙,上面是何乐菱手绘的一副画,一朵很漂亮的紫色玫瑰,占据了半面墙,四周还围绕着几朵巴掌大的小朵玫瑰花,枝叶延伸,缠缠绕绕。   显得既缱绻又缠绵。   何乐菱在主世界的时候,就画得一手好画,穿越之后,这门才艺也没丢下,反而越发地纯熟精湛了。   许家豪把刚才处理伤口时脱下来的衬衣又重新穿上,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对金鑫鑫说:   “这不是很好,免费替你装扮屋子,可以抵房租啦!”   金鑫鑫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说:“借给菱女住,我怎么可能还要收租?”   他说:“如果换成是你,倒是一定要收足你十万块一天。”   许家豪低声骂了一句“艹”。   他说:“你也太黑了,这么一间破屋子,比半岛酒店还贵!”   金鑫鑫摊了摊手,说:“没办法,谁叫你长这个衰样,看着就像个凯子。”   许家豪怒道:“凯个屁,欠K啊你?!”   何乐菱说:“好了啦!”   她说:“你们俩怎么搞的?最近一见面就呛声,我在这里都听到风声了。”   许家豪不肯承认:“没有啊,是哪个混球在你面前胡说八道的?”   何乐菱说:“现在全香港都知道啦。”   她说:“前天,你们两个人不是还在铜锣湾你开的一间disco大吵了一架吗?要不是被人硬给拉住了,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金鑫鑫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说:“那天晚上大家都多喝了几杯,有点醉了,所以才吵了几句,小事情而已。”   何乐菱闻言,立刻瞪了许家豪一眼,说:“身上有伤还跑去喝酒,难怪伤口到了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   许家豪被训了也不生气,反而表情挺享受地笑了笑,他说:   “菱女,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   何乐菱闲闲地看了他一眼,她说:   “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过。”   这个时候,金鑫鑫站了起来,对何乐菱说:“对呀,菱女,别管这个傻瓜了,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吃饭的吗?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何乐菱点了点头,说:“走吧!”   边说,也边站了起来。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何乐菱就不再使用任何化妆品了,索性她丽质天成,怀孕也并没有令她的容颜受损,脂粉不施,依然姝色照人。   金鑫鑫见何乐菱答应了,就率先转身往门口走去。   许家豪也跟着何乐菱站了起来,他很自然地揽住了何乐菱的肩膀,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手表,说:   “六点多了,是该吃饭了,免得饿坏我的宝贝儿子。”   他一边说,一边揽着何乐菱就往外走,还顺手推开了正背对着他们,挡在前面的金鑫鑫。   金鑫鑫一时不防,被许家豪一把推倒在了沙发上,跌了个四仰八叉的。   他跳起来,愤怒地冲着许家豪冲了过去,嘴里骂道:“你个衰仔,趁人不备,太卑鄙了!”   许家豪早有防备,搂着何乐菱轻轻松松地就躲开了金鑫鑫的攻击。   他得意洋洋地笑了一下,对金鑫鑫说:   “怎么样?到底谁是傻子”   话音未落,许家豪已经被何乐菱忽然扭住了胳膊,用力地往金鑫鑫的方向一推,他下意识地惨叫了一声:   “啊!”   金鑫鑫这次的反应倒是很快,立刻配合地狞笑着掐住了许家豪的脖子,把他摁倒在了沙发上,锁住了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何乐菱见状,坏坏地笑了笑,她随手操起了茶几底下的一支水粉笔,刷刷几笔,在许家豪的尖叫声中,给他的脸花了一只大大的粉红色乌龟。   画完之后,她大声地对金鑫鑫说:“Asa哥,用力按住他不要放手哦!”   随即,何乐菱飞快地冲进了卧室里,从抽屉里把自己的单反翻了出来,然后,她跑到客厅,对着许家豪就是一阵猛拍,甚至,还拍了几张他和金鑫鑫纠缠成一团的照片。   拍完之后,何乐菱对金鑫鑫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   “搞定啦,可以放开他了。”   金鑫鑫听话地松开了对许家豪的钳制,许家豪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跳起来想抢何乐菱手上的相机。   何乐菱把拿着相机的手往身后一藏,故意扬了扬自己还没有怎么凸起的肚子,她轻斥道:   “你敢!”   许家豪当然不敢。   他那张画着一个可笑的乌龟的脸一时间变得有点扭曲,默了片刻,就气呼呼地去洗手间洗脸了。   等到许家豪洗完脸出来,何乐菱和金鑫鑫已经双双失去了踪影。   他抓了一把自己还沾着水的头发,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Fuck!”      ☆、Chapter.47      泰国菜是以色香味闻名的,最大的特色就是酸和辣。   何乐菱怀孕之前就喜欢吃辣的,怀孕之后更是酸和辣都爱得不行,人家都说酸儿辣女,由此推断,她肚子里怀的BB很有可能是对龙凤胎。   虽然龙凤双胞胎在现实生活中是种很罕见的生物,但不要忘了,何乐菱是一个小言女主。   在小言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乱/伦都是洒洒水,更何况是区区龙凤胎。   这位辣妈吃得很爽,湿漉漉的眼眸、红彤彤的小嘴,抬起头来望着你的时候,简直令人心神荡漾。   所以,虽然金鑫鑫已经被辣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嘴里含着一口凉水,正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也依然是既痛苦又开心。   何乐菱看见金鑫鑫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居然很没有同情心地笑了出来,她说:   “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的,还要陪我来吃泰国菜,真是大傻瓜。”   金鑫鑫把自己嘴里含着的凉水吞了下去,他吐出了舌头,用手用力地扇了扇,才说:   “谁让你钟意……”   一句话说得这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眼泪汪汪的,他说:   “所以,我也只好舍命陪美人了。”   正说着,一个侍应生端了一盘芒果糯米饭上来:   “两位,请慢用。”   何乐菱笑了一下,说:   “Thanks。”   金鑫鑫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那些黄橙橙、滑溜溜的芒果,这次真的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他立刻塞了一大口芒果到自己的嘴里,还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吃完之后,金鑫鑫才对何乐菱说:   “怎么会有这道菜?”   他说:“我明明没有点的。”   何乐菱说:“刚才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帮你点的。”   她说:“我早就知道你一向吃得很清淡,根本不喜欢这种酸酸辣辣的食物,这种糯米饭甜甜的,应该合你的口味的。”   说来好笑,何乐菱身边的这些男人,包括许家豪在内,个个都很喜欢吃甜食,反倒是她和Sandy,两个表面上看上去都是“So sweet”的大美人,却偏偏无辣不欢。   一盘芒果糯米饭,拯救了正徘徊在爱与痛的边缘的金鑫鑫,他们两个人,终于开开心心地吃完了这顿饭。   而且,一想到许家豪现在也许正气得直跳脚,他们俩就笑得更开心了。   …… ……   吃完饭之后,何乐菱跟金鑫鑫一起步行去停车场取车。   一路沉默。   “菱女,”金鑫鑫忽然低声问,“你是不是决定要原谅豪仔了?”   何乐菱淡淡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惆怅,说:“其实,我老豆的死,我最怨恨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何乐菱说:“我憎我自己,明明说要飞他,却怎么都舍不得,一直拖拖拉拉的,闹到最后甚至还决定要复合,还说要结婚……结果,却害死了我老豆。”   她说:“我现在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我老豆,心里就会觉得好内疚,真的没有办法再开开心心地跟他在一起了。”   金鑫鑫拍了拍何乐菱的肩膀,安慰道:“傻女,你不要这样想,这件事不能全怪豪仔,更加不能怪你。”   何乐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说: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金鑫鑫点了点头。   …… ……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路边,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忽然冲了过来,猛地一下停在了何乐菱他们的面前,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车门打开,几个满身纹身的彪形大汉冲了下来。   何乐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勒住了脖子,拖着往车上走,她刚想反抗,一块下了迷药的毛巾就捂在了她的鼻子上。   很快,何乐菱挣扎了几下,就昏了过去,被人拖上了车。   同一时间,金鑫鑫也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砍刀、钢管之类的东西直往他的身上招呼。   金鑫鑫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肚子上,拉过他,暂时充当起自己的肉盾,男人立刻发出了声声惨叫。   却为金鑫鑫争取到了时间,破开了一个缺口,拔腿狂奔,混乱中,金鑫鑫抄起了路边的一个垃圾桶,朝那几个人丢去:   “仆街啦!”   那几个男人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并且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谁会想到,外表阳光俊朗的金鑫鑫,身手居然会这么好,只可惜,他再劲,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乐菱就那样被人抓上了车,飞驰而去,只留下了阵阵黑烟。   等待何乐菱的,又将会是什么呢?   …… ……   何乐菱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的。   不远处,是一个男人颀长的背影。   那人站在窗口,状似是在俯视香港的夜景。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何乐菱很肯定,自己在此之前,绝对没有见过他,不过,在她的心里,已经隐隐地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测。   想着,何乐菱眨了眨自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刻就有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呜呜……”   何乐菱此时,脸上挂满了泪水,脸色也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她紧咬下唇,一副楚楚可怜、惊慌失措的样子,和刚醒来时的淡定模样完全不同。   不过,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眼神其实很冷,而且完全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有种嗜血的兴奋。   “你是什么人呀?”何乐菱哭着问。   她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男人听到何乐菱的声音之后,慢慢地转过了身,薄唇勾起了一丝残酷的笑意,他说:   “连哭起来都这么索,难怪,Leo会为了你神魂颠倒。”   “初次见面,你好啊,”那个人说,“我是飞仔伦。”   “飞仔伦?”何乐菱的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她说:“你是联东集团的老板?”   “你这样的美人都听过我的名号,我真的很高兴。”飞仔伦慢慢地朝着何乐菱走了过来。   何乐菱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领,身子往后挪了挪,把一个弱风扶柳的纤纤弱女子的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她颤抖着问:“你为什么要找人抓我来?我根本不认识你的……”   飞仔伦弯下腰,把脸凑到了何乐菱的面前,他说:   “我也不想的。”   他的手指慢慢地滑过了何乐菱的脸,飞仔伦的手很凉,一触碰到何乐菱的皮肤,就让她浑身一颤。   他说:“只可惜,你什么人不跟,偏偏要跟那个Leo仔,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他这种什么事都要靠老豆的裙脚仔!”   说着,飞仔伦忽然用力地掐住了何乐菱的脖子,何乐菱的俏脸立刻涨得通红,双手不停地胡乱舞动着,想要挣开飞仔伦。   她的指甲狠狠地划过了飞仔伦的脸,抠出了一道血口子,飞仔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痛,他只是死死地掐着何乐菱的脖子。   何乐菱还以为,自己这一次一定死定了。   不过,最后一刻,飞仔伦却松开了何乐菱的脖子。   何乐菱立刻大口地喘着粗气,飞仔伦满意地看着何乐菱现在的这副模样,他摸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血,放在嘴里舔了舔,笑着说:   “还以为是只小绵羊,没想到却是只小野猫,好!太好了!”   飞仔伦一边笑着大声叫好,一边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看到他的动作,何乐菱哭得更加凄惨了,她还傻乎乎地问了一个谁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想做什么呀?”   飞仔伦的笑容冷冷的,似乎渗着鲜血,他的眼中写满不屑,似乎是在嘲笑何乐菱的愚蠢,他说:   “傻女,这还要问,我当然是要扑你咯!”   飞仔伦说:“放心,我这个人很公道的,有好东西一定会跟自己的下属一起分享,等我扑完你,再让他们都陪你好好玩玩——”   “不要啊!”   何乐菱拼命地摇着头,抗拒着自己即将发生的悲惨命运,而她的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左手腕上的银环。   …… ……   飞仔伦的老爸以前也是出来混的,却一直都不入流,最后,在一次帮派的火拼中,被人乱刀砍死,死无全尸!   而飞仔伦的老妈,曾经也不过是个站街为生的女道友,要不然也不会跟这么一个男人,这样的人,你能指望她有几分情义?   飞仔伦的老爸死了之后,他老妈很快就丢下了自己的儿子,跟着男人跑了。   之后,飞仔伦被送进了福利院,在那里,他小小年纪就尝尽了世间冷暖。   那个时候,他内心唯一的慰藉,就是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姚雨姗,那个倔强却又温柔的小女孩,是他绝望人生的唯一信仰。   只可惜,最终却被他亲手打破。   十四岁,飞仔伦就离开了福利院,开始在江湖上打滚,曾经懦弱无能、人人可欺,只是一个穷酸的小瘪三,连混混都称不上。   后来,他跟了个心狠手辣的笑面虎boss,帮着boss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为了上位,飞仔伦甚至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可以亲手送上boss的床。      ☆、Chapter.48      那一夜,飞仔伦站在房门外,听着自己boss粗重的喘息和淫/笑声还有姚雨姗绝望的哭喊,他的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直流,却一直站在门外不肯离开,他要自己记住,记住此刻的屈辱,总有一天,他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忍了几年,飞仔伦终于一朝得志,吞掉了自己boss的公司,成立了联东集团,做了暴发户。   一个人,在得势的时候总是容易自大自满,特别是那些出生寒微的人,俗话说得好:小人得志便猖狂。   所以,直到“噗”的一声,鲜血迸溅,利器戳穿了他的喉管,飞仔伦还没能反应过来,连呼痛都来不及。   他本能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脖子上插着的沾满鲜血、泛着银光的利刃,满眼的不可置信,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怪响。   他的一只大手,甚至还放在何乐菱浑圆娇嫩的丰盈上,另一只手,正在脱她的底裤。   …… ……   何乐菱放轻脚步,走到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这间房的隔音不错,何乐菱贴紧了耳朵,也只能隐隐听到一些细碎的脚步声和男人们交谈的声音。   看来,外面应该还有不少飞仔伦的手下。   何乐菱站直了身子,她垂下眼帘,想了一会儿。   之后,何乐菱先是走进房间里的洗手间,动作迅速地清洗了一下自己手上、脸上的血迹。   简单的清洗之后,她走出洗手间,脱掉自己的上衣,捡起早前被飞仔伦脱下来丢在地上的他的T恤,穿上之后,在一边打了个大大的结。   原本肥大的男士T恤立刻变成了微露肚脐的时尚紧身女装,或许是何乐菱人长得足够漂亮,所以这幅如果换成其他女孩子来做一定丑到爆的打扮,到了她的身上,也显得别样的性感。   何乐菱弯下腰,从飞仔伦只解开了皮带、还没来得及脱下来的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打火机。   …… ……   见火渐渐地燃了起来,何乐菱打开房间里的窗户,跨了出去,她用力地抓住了外墙的水管,咬紧嘴唇,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万幸,这里只是六楼。   何乐菱一边爬,一边苦中作乐地胡思乱想,她以前爱看香港电影,里面爬水管的剧情也见过不少,那个时候还觉得挺扯淡的。   没想到,现在却自己亲身体验了一回。   果然,万事皆有可能。   何乐菱想,也许自己还真有做女飞贼的天分,真奇怪,她在主世界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个运动白痴,既不喜欢运动,也不擅长运动。   如今,穿越一回,身手却莫名其妙地变得十分敏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光环”?   失去了上一世的记忆的何乐菱自然不会知道,她能有现在这样的身手,都是因为她上一世为了调理体质,曾随太子习武多年。   何乐菱这边在高度紧张地爬着水管,房间里,火也越燃越大了。   留守在屋子里的那些飞仔伦的手下,很快就发现了自己boss那间屋子的不对劲,因为有浓烟正不断地从门缝里冒出来,呛得他们直咳嗽。   几个人都围了过去,走在最前头的一个小弟两脚踹开了反锁着的房门,立刻就有热辣辣的火龙迎面扑来。   他们都反射性地往后退了几步。   见房间里的火都烧得这么大了,他们几个人也心知肚明,这次自己boss绝对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这个时候,火都已经迅速地蔓延出来了,当然是自己逃命重要,谁还会管什么boss不boss的。   …… ……   何乐菱眼看就要从六楼爬了下来,最后关头,却不知那破旧的水管上沾着什么湿滑的东西,她一个不稳,就狠狠地摔了下来。   何乐菱重重地摔在了这条后巷肮脏的地面上,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彩,只是离地面不到一米的高度。   这个时候,何乐菱已经隐约听见这幢旧楼里传出有人高呼“起火了,快跑呀”、“着火了,救火呀”之类的声音。   她再顾不上许多,歇了几秒钟,缓过了一口气,就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巷子外面跑。   期间,小腹传来了一阵阵的剧痛,她的额角渗着颗颗冷汗,却只是咬牙忍着,半点不肯放慢脚步。   跑到大马路之后,何乐菱放慢脚步,尽量装作无事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假装打量正不断有人跑出逃生的旧楼,就像是一个再不普通不过的看热闹的路人。   肩膀被人揽住的那一刻,何乐菱下意识地又去摸自己的左手腕。   不过,那人比她还要更快一步,他按住了何乐菱的右手,放柔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菱女,不要怕,是我!”   何乐菱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的那一刻,身体已经比她的脑子先做出了反应,她软软地倒在了顾奕聪的怀里,昏了过去。   顾奕聪抱着狼狈不堪的何乐菱,眼中蕴着浓浓的怒气,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三个字:   “飞、仔、伦!”   还是身边的小吉提醒他:“大佬,先闪吧,条子就快来了。”   顾奕聪这才稍稍收敛了怒气,他打横抱起何乐菱,迅速地坐上了自己停在路边的那辆车。   顾奕聪把何乐菱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伸出一只手正想去为她拨开脸上的湿发,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沾满了湿湿滑滑的鲜红液体。   那是何乐菱的血!   顾奕聪立刻对正在开车的司机大声吼道:   “去医院!”   那司机被他吓了一跳,马上唯唯诺诺地应了声:   “是”。   顾奕聪这可能就叫关心则乱,倒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吉想得比较周全,他回过头对顾奕聪说:   “大哥,这个时候送菱姐去医院不太好吧?”   他的话,让顾奕聪皱起了眉头。   思索了片刻,顾奕聪还是对正在开车的小弟改口道:   “算了,还是送我们去阿俊那里。”   …… ……   何乐菱做了一个梦。   梦里,老鬼驹拥着阿琳,夫妻俩都眼神宠溺地注视着何乐菱,他们轻轻地唤她:   “菱女。”   何乐菱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她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的妈咪和老豆,却怎么都碰不到他们,立刻就哭得更厉害了。   “妈咪、老豆……”   何乐菱哭着说:“菱女好舍不得你们,你们不要丢下菱女一个人!”   阿琳说:“乖女,妈咪和老豆也舍不得你,你不要哭,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想我们的时候,就问问自己的心,我们一直都在那里。”   “不要啊!”何乐菱拼命地摇头,她说:“菱女不要把妈咪和老豆放在心里,菱女要你们陪在我身边!”   老鬼驹此时也说:“傻女,你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再这么任性了。”   他说:“好了,老豆和妈咪现在要带宝宝和贝贝回去了,你也该回属于你自己的地方。”   “宝宝、贝贝……”何乐菱呆了呆。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老鬼驹和阿琳还一人牵着一个,两个人正拉着一对很可爱的小萝莉和小正太,四个人都笑眯眯地看着她。   应该是对龙凤胎,两个小包子都长得非常的可爱,也很相像,他们甜甜地笑着,对何乐菱挥着手,说:   “妈咪,拜拜——”   随后,四个人就像被风吹散的雾气一般,渐渐消失在了何乐菱的眼前。   何乐菱猛地想到了什么,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喊:   “不要啊!”   …… ……   顾奕聪在病床前守了一夜,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时候,何乐菱终于悠悠转醒。   “菱女,”见她醒了,顾奕聪立刻惊喜地道,“你终于醒了!”   他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何乐菱直直地望着他,许久,才问:   “我的BB是不是没有了?”   顾奕聪面色一僵,他试图逃避这个话题,说:“你才刚醒,现在不要说这些了,先好好休息一下。”   “是龙凤胎对不对?”何乐菱没有理会顾奕聪的话,她继续喃喃地问道。   很明显,她并不期望能得到顾奕聪的回答。   何乐菱两眼无神地望着病房里雪白的天花板,她说:“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扫把星?从小就克死了自己的妈咪,之后又轮到了我老豆,现在,连自己的BB都留不住……”   她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泪珠,说:“是我没用,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人妈咪,所以,老天才把我的孩子又收了回去!”   顾奕聪痛心地握紧了何乐菱的手,放在自己嘴边不停地轻吻着,他说:   “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怪自己!”   何乐菱转过头,呆呆地看着顾奕聪,只见他的眼中含泪,装着满满的柔情,顾奕聪说:   “菱女,我真的好钟意你,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好痛,你给我一次机会,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   他说:“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像许家豪那么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仔女都保护不了,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      ☆、Chapter.49      何乐菱对顾奕聪的深情告白没什么反应,她面无表情地问:“你是不是一直都和联东有所勾结?这次的事,还有上次我老豆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顾奕聪的面色一紧,他默了片刻,才艰难地答道:“我是和飞仔伦有过合作,但我发誓,驹叔的事,还有这次你被那个仆街绑架,真的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你信我!”   …… ……   飞仔伦突然葬身火海,在黑白两道都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因为那天跟着飞仔伦的那些手下在发生火警之后也都失去了踪影,所以至今仍是个未知之数。   只是,没过多久,外面就有了一种传言,说这件事是九叔的儿子Leo干的,原因嘛,就是飞仔伦派人抓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联东那边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飞仔伦当初上位的时候,就曾经对联东的高层进行过大清洗,留下来的,全都是他的心腹,完全服从他的指令。   现在飞仔伦一死,联东立刻群龙无首。   什么样的boss,就有什么样的下属,飞仔伦生前就不讲道义,他的那些个心腹也都同他一个样子,上一秒还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下一秒,就可以翻脸无情,互相陷害。   个个都想上位争着坐飞仔伦的位子,吵来吵去,最后约定,谁能替飞仔伦找出凶手,谁就能接管联东,之后,都想方设法找许家豪的麻烦。   许家豪最近可以说是诸事不顺,阿爸进了医院,何乐菱又被人抓走了下落不明,现在还莫名被扣上了杀害飞仔伦的罪名,一时间可以说是焦头烂额。   偏偏这个时候,丧标又跳出来,说要召开什么高层的紧急会议。   …… ……   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公司的高层,陈耀庆、顾奕聪同林国扬也都在其中,正中间的主席位上,是面色阴沉的许家豪。   小人得志的丧标,先是气势汹汹地拍了一下桌子,算是下马威,然后又状似语重心长地对许家豪道:   “Leo仔啊,不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讲你,虽然我们公司是你老爸九叔一手创立,但毕竟还是属于兄弟们大家的,不是你们许家自己的。”   他说:“你做什么事之前,是不是都应该先考虑一下公司的利益?”   许家豪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根烟,漫不经心地说:“原来你也知道公司是我阿爸一手打下来的江山,那我来问你,你算我什么长辈呀?”   他不屑地说:“想教训我?凭你也配?!”   丧标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家豪说:“字面上的意思,不要废话了,你想怎么样?直接讲!”   丧标见许家豪都这么说了,他也开门见山:“既然现在九叔入院,没办法再管理公司的业务,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人出来,暂代主席的位子?”   许家豪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说:“你是不是嗑药嗑傻了?那天在医院,所有人都听到我阿爸说让我暂管公司的大小事务。”   丧标不屑地说:“那是九叔他徇私,你现在还太年轻,又冲动,根本就撑不起大局,只会给公司惹祸,就像这次飞仔伦的这件事,这个位子……”   他指了指许家豪坐着的那把椅子,冷声道:   “你根本坐不起!”   “外面的人胡说八道,你竟然也会当真?正一傻佬,有本事就拿证据出来……讲我坐不起这个位子?”许家豪冷笑一声,“那谁有资格坐?难道是你吗?”   他说:“丧标,我也知道你最近罩不住了,但就算没钱买镜子,也去厕所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丧标怒了,推倒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吼道:   “仆街仔,你在讲什么呀?!”   许家豪把烟按灭在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他淡淡地注视了丧标片刻,忽然跳上桌子,拿起烟灰缸就狠狠地砸在了丧标的头上。   顷刻间,就血花四溅。   许家豪揪着丧标的衣领,一边砸一边狠狠地骂道:“王八蛋,敢跟我呛声?今天我就给你收皮!”   周围的人见状,立刻围上前来,想把他们两个人拉开。   林国扬拉着许家豪,劝道:“豪仔,大哥讲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他说:“冷静点!”   许家豪听到九叔的名字,稍微迟疑了一下,金牙胜他们就趁机拉开了丧标,丧标被金牙胜他们拉着后退了几步,摸了一把自己满头的血,惊怒交加,就想冲许家豪扑去,嘴里不住的骂道:   “干你娘!你个死衰仔,敢打我?老子弄死你!”   金牙胜他们自然不会让丧标有机会再扑上去,赶忙拉着他又往后退了几步,不住地劝道:   “丧标,你是不是傻了?还讲?快点走先啦!”   只有陈耀庆同顾奕聪两个人最悠闲,在一旁闲闲看戏,顾奕聪对陈耀庆说:“庆哥,你看这两个傻佬,觉得他们俩今天到底谁会赢?”   陈耀庆看了看正在低声劝说着许家豪的林国扬,说:“丧标这个不入流的东西,当然是没有希望的,还做主席?食屎就有他的份……”   他说:“至于Leo,我看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顾奕聪也看了一眼许家豪的方向,淡淡地说:   “你讲得对。”   他说:“不过,谁是渔翁,现在还是未知之数。”   陈耀庆闻言,深深地看了顾奕聪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 ……   这一次紧急召开的高层大会,最后就以许家豪同丧标的一场闹剧宣告结束,不过,有些事,该来的还是要来。   几天之后,公司的几个老臣子一起去医院看望了九叔,回来之后,即刻宣布,由林国扬暂代主席之位,公司的事务,交由他全权处理,至于其他的事,都等九叔出院之后再另行商议。   据说,许家豪一得到这个消息,就冲到九叔的病房跟他大吵了一架,但最后也没能改变九叔的决定,父子俩不欢而散。   …… ……   “怎么了?很担心他?”见何乐菱才动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顾奕聪有些不是滋味地问道。   “不是啊。”何乐菱拨了拨头发。   她用一只手撑起下巴,歪着头看着顾奕聪,故作忐忑地说:   “其实……其实我……”   她说:“如果我讲实话,你不要不开心哦!”   “到底怎么了?讲噻!”顾奕聪也被她吊起了胃口。   何乐菱摇了摇头,十分无奈地说:   “是你自己要我讲的。”   她说:“聪仔呀聪仔,你知不知道?你除了煮面还可以之外,其他的菜,都做得好难吃啊!”   她说:“我真是硬塞都塞不下去!”   顾奕聪一时无语。   半晌,他才说:“我说了要叫外卖的,是你不肯。”   何乐菱忽然坏坏的一笑,她语调轻佻地对顾奕聪说:“那人家就是钟意食住家菜嘛,不钟意叫外卖嘛——”   一边说,一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顾奕聪,眼中有丝丝风情,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胳膊上点了几下。   顾奕聪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说:   “你是在玩火?”   “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讲的,要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孤男寡女的,你却坐怀不乱,我这么索,你都一点反应也无,岂不是很不给我面子?”   何乐菱故意微扬下巴,摆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造型。   女孩清丽脱俗的俏脸,此刻泛着点点绯红,媚眼如丝的样子,清纯中带着几分性感,看得顾奕聪口干舌燥的,真是要命。   魂牵梦萦这么多年的女神,现在就近在咫尺,千娇百媚地任君采撷,要不是顾及着何乐菱才刚刚小产不到一个月,顾奕聪发誓,他一定会马上扑上去。   他也知,何乐菱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敢这样子挑逗他。   见顾奕聪已经面红耳赤的,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知道再玩下去可能就要玩出火了,何乐菱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   “好了,不玩了,来说点正经事。”   变脸的速度,绝对比翻书快。   她说:“我总觉得,这段日子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有点不对劲”   顾奕聪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他说:“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从九叔他们遇袭,到你被飞仔伦绑架,这一切,都像是有某种说不出来的关联。”   何乐菱说:“很好,既然大家想法一致,那你就帮我查点事吧。”   …… ……   “你很开心吗?”Sandy见自己老公一整顿饭都是笑吟吟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怎么?”林国扬反问道,“你老公现在上位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Sandy示意佣人把Mike带下去,然后,才问林国扬:   “我一直以为,你对那个位子并不感兴趣。”   林国扬笑了,说:“傻女,有哪个男人会不希望自己能步步高升?”      ☆、Chapter.50      Sandy说:“但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吧?现在儿子也大了,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应该为他打算一下。”   林国扬有点不耐烦了,他说:“我怎么不替你们打算了?我现在这么拼命揾钱,还不全是为了你们。”   “我知道。”Sandy忽然走到林国扬的身后抱住了他。   她说:“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有很多钱了,不如你提前退休,我们一家人一起移民去温哥华,过点平平淡淡的日子,好不好?”   林国扬说:“老婆仔,你不是在跟我讲笑吧?我现在才刚刚出头,你就要我金盆洗手?”   Sandy没有说话,只是把林国扬搂得更紧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林国扬才放柔了声音,对她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应承你,等我再多揾点钱,可以让你同Mike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我就收手,我们一起去加拿大。”   “多少?”Sandy问,“你觉得要赚多少钱才算够?”   林国扬想了想,说:“五亿吧,差不多了。”   …… ……   事业爱情双失意的许家豪,这个时候,正同他的好基友金鑫鑫一起,在铜锣湾的一间酒吧里喝闷酒。   忽然,有个手下推开门走了进来,兴冲冲地对他说:   “大佬,好消息啊,阿嫂她回来了。”   “真的吗?那她人呢?”   许家豪还没说话,金鑫鑫已经抢先问道。   何乐菱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被人抓走的,他一直都很内疚,后来,才刚查到可能是飞仔伦找人干的,准备去救她,飞仔伦就挂了。   何乐菱自此下落不明,金鑫鑫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现在,她却忽然自己回来了,怎么能不叫人欣喜若狂?   “我在这里。”   金鑫鑫的话音未落,何乐菱已经浅笑走从那个小弟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扬了扬手,对现场的两个男人说:   “Surprise!”   这次未等金鑫鑫有所反应,许家豪已经一阵风似的刮到了何乐菱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喃喃地说:   “菱女,你终于回来了——”   他捧着何乐菱的那张小脸,不停地亲吻着,一边说:   “你知不知道?我担心得都快发疯了。”   一旁的金鑫鑫见此情形,神色却变得有些黯然。   何乐菱也揽住了许家豪的脖子,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女孩的眼中有泪光在涌动,她说:   “对不起,豪仔哥哥。   “我回来了,”她说,“但是,我们的BB没有了。”   何乐菱的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让许家豪整个人都傻愣在了那里,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恍恍惚惚中,许家豪听见自己在问何乐菱:   “为什么?我们的BB怎么会没有了?”   何乐菱的声音很忧伤,她说:“那天,我从绑架我的那些人那里逃了出来,在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   …… ……   林国扬这段日子,可以说得上是意气风发。   他毕竟已经跟了九叔十几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现在又正当壮年,九叔让他暂代集团主席,比起许家豪这个所谓的太子爷,要得人心得多。   不仅老臣子们都支持他,金牙胜、丧标之流的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就连原本不满九叔将代主席的位子交给他,所以处处找他麻烦的许家豪,也因为何乐菱突然回来了,最近都忙着在同自己的女人柔情蜜意。   至于陈耀庆那一票人,一向都是跟林国扬井水不犯河水的。   陈耀庆这个人,一直以来最大的兴趣就是揾钱,有了妙妙之后,更是只想尽快多赚点钱,好陪她移民去加拿大,许家豪和林国扬谁做公司的决策人,对他的影响都不大。   所以,虽然不能说他们有多拥戴林国扬这个代主席,但至少不会主动找他的麻烦,无事生非。   再加上林国扬最近同联东的人谈好了,初步平息了两家公司的争端,如此一来,林国扬在公司的声望更甚从前,屁股下面的那张椅子也就坐得更稳了。   可以说,一切事情,都在林国扬的掌握之中,不枉他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做了这么多事。   …… ……   这天,林国扬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见时间尚早,就去了医院探望九叔。   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了一阵女人娇柔的抽泣声,那哭声,哀怨缠绵、凄凄戚戚,听得林国扬也不由地心神一荡。   然后,就是心姨那熟悉的声音,她似乎在轻柔地安慰着什么人,说什么“你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之类的话。   林国扬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清楚里面是什么状况,他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淡淡地唤了一声:   “大哥。”   病房里的几个人明显都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有点意外,何乐菱从许家豪的怀里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别有一番梨花带雨的味道。   九叔他们脸上的表情,也都有点凝重,看得出,他们刚才说的,绝对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几双眼睛,一时间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林国扬的身上。   众人僵持了片刻,还是九叔率先开口了,他说:   “阿扬,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林国扬笑了笑,说:“这阵子公司的事情太多,都没时间来看大哥你,难得今天有空,所以我就特地来看看你的身体好一点了没有。”   心姨这时笑着插嘴,她说:“阿扬你真是有心了,九哥他这几天已经好多了。”   “扬哥他当然有心,不然阿爸怎么会这么器重他,连代主席的位子都交给他。”说话的人是许家豪。   他这话的语气,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   林国扬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许家豪见状,还想说什么,何乐菱拉了拉他的胳膊,轻声说:   “Leo,不要这样。”   九叔也瞪了许家豪一眼,示意他收敛一点,然后,他转过头对林国扬说:“阿扬,豪仔他年少气盛不懂事,你不要跟他计较。”   他说:“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的能力我最清楚,公司现在交到你的手上,我很放心。”   林国扬说:“难得大哥你看得起我,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为公司做事。”   九叔点了点头,很是欣慰的样子。   不过,他忽然又话锋一转,说:“豪仔他现在年纪还细,撑不起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公司,但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当然希望他可以子承父业。”   “所以啊,”九叔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要多多帮衬他!”   林国扬闻言,脸色微僵,眼中有一丝戾气闪过,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恭顺地说道:   “这是当然的,我一定会好好辅佐太子爷。”   …… ……   许家豪从沙发上抱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熟了的何乐菱,抱着她走进了二楼的主人房,把她放在了正中间那张king size的圆床上。   一边在她娇嫩的脖颈间细细地亲吻着,一边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在许家豪【螃蟹爬过……此处省略919字,请大家自行脑补!】许家豪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缠绵地吻着她,许久,才终于松开了口,又在何乐菱的额头上怜惜地烙下一吻。   低声说:“宝贝,不要离开我……”   …… ……   同一时间,另一个地点。   林国扬心满意足地从Sandy的身上翻了下来,倚在床头,拿起一根烟,点燃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正所谓,事后烟,回味无穷。   另一只手,则把自己老婆软绵绵的身子揽进了怀里,他脸上的笑容,慵懒之中稍带一丝轻佻,就那样笑着问Sandy:   “老婆仔,这段时间老公都忙着生意,没有空喂你,你一定饿坏了吧?”   他说:“怎么了?刚才喂得你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一次?”   Sandy搂着林国扬的腰,嗔道:   “咸湿佬!”   林国扬捏住了Sandy的下巴,在她的脸颊、耳畔落下了一连串细碎的轻吻,Sandy的手指轻轻地在林国扬的胸口画着圈,问他:   “老公,你今天怎么了?好像特别的烦躁。”   林国扬说:“怎么?是不是刚才太用力,弄痛你了?”   Sandy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国扬说:“我们这么久没亲热,所以才有点失控,这也证明了,我没有背着你偷吃,你应该放心才对。”   他说:“不要胡思乱想了。”   Sandy点了点头,她趴在林国扬的胸前,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事,不过,既然你不想告诉我,我就不问了。”   她说:“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你还有我同Mike,我们都不可以失去你的,所以,就算是为了我和儿子,你也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林国扬抬起了Sandy的脸,柔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你乖乖的,照顾好Mike同你自己就可以了。”   顿了顿,林国扬又说:“还有,最近……你最好不要同何乐菱走得太近。”      ☆、Chapter.51   跑马地,雅和医院。   见九叔已经睡着了,心姨为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门口等着的手下见她出来了,立刻叫了一声:   “阿嫂。”   心姨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她压低声音,说:   “小声点,九哥睡着了。”   那人点了点头,又轻声问:“那阿嫂,我们现在是不是直接回去了?”   心姨想了想,说:“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做,你先送我去一趟湾仔。”   说完,她又回头看了看病房里的九叔,微微一笑,说:   “快点吧,待会我还要赶回去给九哥熬汤。”   那个男人应了一声,就跟着心姨往外走。   这个时候的心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一走,就将会是天人永诀,她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最心爱的丈夫,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再一次,永失所爱。   …… ……   湾仔,顾奕聪旗下的某disco。   顾奕聪接到心姨的电话的时候,正搂着一个索女在disco的包房里happy,对方的底裤和胸罩都已经被扒下来了,他自己的裤子也解开了,就差提枪入洞,偏偏这个时候,恼人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他一边继续在身下女人身上吮吻着,一边摸索着拿起自己的行动电话,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边的心姨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正在做什么好事,她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才说:   “是我。”   心姨说:“我现在就在你disco的外面,出来见一面吧。”   顾奕聪迟疑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   “等等,马上就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但他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又继续刚才的动作,【螃蟹爬过……此处省略若干字,请大家自行脑补】   “呃……聪哥,你好劲……大力D啦!”   顾奕聪贱贱地笑骂道:   “你个死姣婆!”   …… ……   等顾奕聪happy完,从disco里走出来,坐进心姨的车里,已经是半个钟头以后的事了。   顾奕聪在自己阿妈面前,一直都是很别扭的,从来不肯好好讲话,再加上这次又是欲求不满,所以,态度也就更加恶劣了。   一见面,就不是很耐烦地问道:   “找我有什么事?”   心姨看着顾奕聪,迟疑了片刻,才说:   “过几天,九哥就要出院了。”   她说:“他出院以后,就会让阿扬把代主席的位子交出来。”   顾奕聪说:“你的意思是,交给你们的‘宝贝儿子’?”   他的嘴角扯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够班吗?”   心姨有些无奈,她说:“聪仔,你不要这样,豪仔他怎么说都是你细佬。”   顾奕聪冷笑:“我没有这个福气。”   他说:“到底想怎么样?开门见山的说吧!”   心姨说:“OK,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个仔这么醒目,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帮外人不帮自己人的,所以,我希望你到时候可以撑豪仔。”   她说:“不仅如此,我还希望你可以说服阿庆,让他也支持豪仔。”   顾奕聪看了心姨一眼,没有说话。   心姨也看了看他,继续说:“事成之后,九哥会把公司在湾仔的所有事物都交给你来打理。”   顾奕聪点了一根烟,说:“看来,那个老狐狸是准备要动手收拾林国扬了。”   他说:“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得力助手也可以这样翻脸无情,难怪当年能做出勾义嫂、出卖兄弟的事。”   心姨的目光闪了闪,她说:“聪仔,我和你阿爸当年的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   顾奕聪说:“没错,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说:“你放心,我会帮他的,不过,你应承我的事,说的出就要做得到,不然的话……”   顾奕聪没有说完,但心姨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点了点头,说:   “没问题。”   …… ……   深夜,雅和医院。   两条人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九叔所在的病房,几分钟之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病房里,只剩下一具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尸体。   在他的眉心处,是一个还冒着血的枪洞。   …… ……   何乐菱敲了敲门,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里面的人有动静,她转了转门把,发现原来房门没锁,于是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十分昏暗,何乐菱的眼睛一时间不能适应,只感觉眼前漆黑一片,她停住脚步,正准备去摸索墙上的开关,忽然听见心姨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不要开灯!”   何乐菱闻言,停下了动作。   此时,她的眼睛也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能隐约辨别出心姨所在的位置,她发现,心姨正倚坐在床头,应该是在抽烟,黑暗中有闪烁着的一点火光。   何乐菱慢慢地朝着心姨走了过去,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半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心姨的手很凉,握着她的感觉就像是握着一块冰,见此情形,何乐菱握着心姨的手紧了紧。   片刻之后,她柔声道:   “契妈。”   她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好伤心,不过,虽然契爷他人已经不在了,但你还有我同Leo,还有阿聪……”   说着说着,何乐菱的眼中也忍不住涌出了泪水,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我们已经没有契爷了,不能再没有你!”   房间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何乐菱在低低的呜咽。   过了好久,心姨才淡淡地开口了:   “菱女,你真是好乖。”   她说:“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好钟意,好想有一个同你一样可爱的乖女,可惜,我生豪仔的时候是难产,以后都不会再有BB了。”   心姨抬起手摸了摸何乐菱的脸,然后继续说:“后来,你妈咪就把你上契给我,说她的乖女同我一人一半。”   说到这里,心姨的声音越发沙哑了,她叹息着说:“那个傻女,从细就是这样,对人永远都是那么好,尤其是对我,什么都可以同我分。”   何乐菱说:“那契妈你也一直很惜我啊,当我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待我就同Leo一样好。”   心姨笑了笑,说:“怎么可能不惜你?我们菱女从细就那么懂事、孝顺,人长得靓,嘴又甜,比契妈生的那两个衰仔不知强多少倍。”   何乐菱也笑了,她说:“那当然,女儿是妈咪的贴心小棉袄嘛。”   心姨摁灭了手里的烟,她咳嗽了一声,又说:“契妈是不是从来没有同你讲过,我同你妈咪以前的事?”   见心姨似乎有话要讲,何乐菱也配合地“嗯”了一声。   之后,心姨像是陷进了自己的回忆里,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我同你妈咪阿琳是从细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我们家里都很穷,住的是板间房,阿琳比我小两岁,大家是邻居,一直都很投契,一个钵仔糕可以两个人分。”   她说:“我们两个人都长得很漂亮,从细就有很多男仔追,你外公死得早,你外婆一个人带大阿琳非常辛苦,所以阿琳一直都很乖的,书念得好,也从来不交男朋友,更加很少出去玩。”   “可我不一样,我不喜欢念书,那个时候年纪细,什么都不懂,又不钟意待在家里每天听阿爸阿妈为了一块几毛争吵不休,所以经常出去玩,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聪仔的老爸阿旭。”心姨说,“他那个时候好帅的,打交够狠、车开得又好,细路女都会钟意,我很快就同他一起了。”   “一开始的时候,也真的好开心,我长那么大,除了阿琳,阿旭是对我最好的人,而且,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一谈起恋爱来,就什么都不管了,满心都只挂念着自己的男人。”心姨的声音有些低落,似乎是感叹自己曾经的年幼无知。   “阿旭以前好花心的,每天都有很多女人围着他,就像聪仔现在这样,但是,同我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去媾女,不知有多少女人嫉妒我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她说,“我都觉得,自己好幸福。”   何乐菱很想问“那你后来怎么同契爷一起”,但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耐心听心姨继续说下去。   “很快,我发现自己有了聪仔,然后就同阿旭结婚了,那个时候,真的以为,可以一生一世的。”心姨略带苦涩地说。      ☆、Chapter.52      “但是,有了孩子之后,很多事情都同以前不一样了,每天柴米油盐,自然就多了很多矛盾,我也渐渐地发现,原来阿旭的身上也有很多缺点,譬如冲动、火爆,一言不合就能同人开拖,整天打交劈友、惹是生非,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说,“我开始后悔,后悔自己那么轻易就嫁给了她,还好,那个时候你妈咪会经常来看我,陪我说话,帮我照顾聪仔,我才觉得日子好过了一点。”   心姨说:“有些事情,可能是命中注定的。”   “阿旭那个时候,就是跟九哥的,负责在九哥的其中一间夜总会做保全,”她说,“有一次,他三天都没有回过家,我就去夜总会找他,却看到他跟一个舞小姐搂在一起,样子很亲密,我忍不住当场就跟他吵了起来。”   “我们当时的动静很大,九哥那天也正好在那请一个从台湾过来的大老板喝酒,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心姨顿了顿,又说:“那天,九哥让人先带着那个舞小姐走了,然后又让阿旭同我去办公室等他,之后,他过来训了阿旭几句,让他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不要影响公司的生意,又说,老婆才刚给他生了儿子,应该要对自己老婆好一点。”   说到这里的时候,心姨显得即尴尬又带着一丝甜蜜,她说:“后来,九哥告诉我,那个时候,他已经对我一见钟情了。”   “阿旭的火爆脾气,终于还是惹出事来了,”心姨说,“有一次,他跟几个朋友在大排档宵夜的时候,同邻桌的几个男人吵了几句,最后还动起手来,其中一个,被他砍断了一只手。”   心姨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颤抖:“没想到,那人竟然有个很有势力的亲哥哥,他哥放出话来,要让阿旭收皮,那阵子,他跑到元朗躲了起来,不敢蒲頭,我则带着聪仔搬回了娘家。”   她说:“那个时候,几个兄弟姐妹都长大了,我娘家的条件好了不少,又申请到了公屋,平时阿旭也经常会给我老爸老妈钱,孝敬他们,所以虽然有点挤,但我爸妈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住下了。”   “出事的那天,是那一年的冬至……”心姨忽然捂着脸,哭了出来,“那一天,我家姐和细佬都回来了,原本准备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顿饭,我阿哥那个时候才刚刚结婚,家嫂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对爸妈都很孝顺……”   “都怪我!都是我不要,不该带着聪仔回去,结果连累了家里人,被人冚家铲——”心姨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哭着说:“那天快吃晚饭的时候,聪仔忽然闹起了别扭,一定要去买钵仔糕,我怎么哄他都没用,最后只能带他去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家里被人锁铁闸、淋了汽油放火,我想冲进去,可是被邻居死死地拉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阿爸、哥哥、家姐……死了,都被活生生地烧死了!”   心姨捂住了耳朵:“他们当时那绝望的惨叫声,我现在好像还能听到。”   何乐菱抱住了她,连声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过去了!”   心姨抓着她的肩膀,放声大哭。   许久,她才慢慢平静了下来,继续说:“聪仔他一直都怪我,怪我跟阿旭分开,但是你讲,事情变成了那个样子,我怎么还能继续跟他一起?”   心姨说:“最后,是九哥出面帮我们解决了这件事,那个王八蛋答应不会再找阿旭的麻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妈咪认识了你老豆,之后,办完家人的丧事,我就跟阿旭离婚了。”   何乐菱轻声问:“那,契妈你后来就同契爷一起了?”   心姨点了点头,说:“九哥还因为这件事,背上了一个莫须有的‘勾义嫂’罪名,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怪过我,也不介意我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一直都对我如珠似宝。”   何乐菱说:“契爷以前经常讲,可以娶到你,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福气,他真的好惜你。”   心姨说:“能够遇上九哥,嫁给他做老婆,才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她说:“说起来,也是因为我,你妈咪和老豆才会相识,最后害得你妈咪那么年轻就死了,都是我不要。”   何乐菱说:“这些都是注定的,不能怪你,而且,我知,妈咪从来都没有后悔跟老豆在一起,要不然,也不会为了救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心姨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何乐菱的头,夸道:   “乖女。”   何乐菱问:“契妈,后来呢?又发生什么事了,阿聪的老爸为什么会死?”   心姨顿了顿,才继续说:“我和阿旭离婚之后,他一直都过得很不开心,之后,我跟了九哥,他更是整个人都崩溃了,我怀豪仔怀到七个月的时候,有一天,阿旭来找我,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动了胎气早产,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她说:“阿旭本来就为我阿爸他们的死很内疚,再加上豪仔的事,他下定决心,要我做点事,几个月之后,就一个人偷偷地去埋伏那个烧死我全家的畜生。”   心姨抱了抱自己的肩膀,说:“那天我收到消息之后,立刻赶过去想阻止他,但已经太迟了,那个人死了,阿旭也被他的手下砍得血肉模糊。”   她说:“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下着好大的雨,好像永远都不会再停了,我抱着阿旭,亲眼看着他在我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当时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我真的好钟意你’。”   何乐菱轻轻地拍着心姨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心姨说:“我那个时候,真的好难过,难过得恨不得马上就死掉!那种滋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尝第二次了,可是……”   她的眼泪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现在,九哥也死了。”   心姨的哭声渐渐地大了起来,她说:“菱女,契妈真的好伤心,我撑不下去的,真的撑不下去……”   何乐菱抱紧了她,哽咽着说:“契妈,你一定要撑下去啊,就算是为了我同Leo,我们不能没有你的!”   …… ……   何乐菱轻轻地带上了房门,走了出来。   客厅里,许家豪正拿着一罐啤酒在饮,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有一堆啤酒的空罐,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阿妈怎么样了?”   许家豪说话的时候,脸色微红、眼神也有些涣散,明显已经有点醉了。   何乐菱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啤酒喝了一口,才说:“已经哭出来了,大概没事了,让她休息一下。”   许家豪猿臂一伸,把何乐菱揽进了怀里,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夹杂着酒气的温热吐息喷洒在她娇嫩的脖颈间。   许家豪低低地说:“菱女,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好难过。”   何乐菱把手往后一伸,摸了摸许家豪的脸,她柔声说:“我知道,九叔突然出事,你一定很伤心,可是现在心姨这样,你只能逼自己坚强,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她说:“没关系,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同我讲,想哭也可以抱着我哭,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许家豪没有说话,但是,何乐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渐渐地变得一片潮湿。   何乐菱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一动不动的,任由许家豪抱着她无声地抽泣着,她的纤纤玉手盖在了他的大手上,静静地安慰着他,就如同多年前,她失去自己最爱的母亲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陪伴她的。   还好,有你。   …… ……   许家豪一觉醒来,头还晕晕的,这是宿醉的后遗症。   他看了看自己身边睡得正熟的何乐菱,低下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   “多谢。”   多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可以陪在我身边。   跟着,许家豪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冷冰冰的液体一下肚,他心中的郁结,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忽然,他听见心姨在外面叫他:   “豪仔。”   许家豪走了出去,看见心姨正在餐桌前摆放着早餐,见他出来了,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   她说:“傻仔,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吃早餐啊!”   许家豪依言走了过去坐下,一边问:“阿妈,你什么时候起来的?还做了早餐,我刚才倒水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   心姨笑着说:“我早就起来了,哪像你啊,睡到日上三竿。”   许家豪笑笑,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地问:   “阿妈,你没事了吗?”      ☆、Chapter.53      心姨说:“我能有什么事?”   她说:“豪仔,你现在已经长大了,阿爸阿妈也不能再处处照顾你了,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还有菱女和你们将来的BB。”   许家豪点了点头,又说:“不只如此,我还要照顾阿妈你啊。”   他说:“公司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有空就打打麻将,和菱女一起逛逛街,很快,我和菱女还会再生个孙子出来给你抱,到时候,你可就有得忙了。”   心姨说:“阿妈知道,我个仔是最叻的,只可惜,我不能给你带孙子了。”   “为什么?”许家豪不解地问。   心姨淡淡地一笑,却答非所问:“聪仔他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会帮我看着你,你们俩毕竟是亲兄弟,一定要兄弟齐心,互相帮助。”   许家豪脸色一僵,说:“阿妈,我们不要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好不好?”   心姨说:“好吧,你不想听,阿妈就不说了。”   她看了看手表,又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走?”许家豪问,“走去哪里?”   心姨说:“当然是去你阿爸那里。”   说着,就一指许家豪身后:   “看,他正等着我呢!”   许家豪一惊,下意识地回过头,真的看见九叔大剌剌地站在他的身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阿爸!”   九叔笑眯眯的,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心姨伸出了一只手,心姨很快就走了过去,她挽着九叔的胳膊,笑着对许家豪挥了挥手,说:   “豪仔,阿爸阿妈要走了,你和菱女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许家豪这时,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急急地伸手想去拉他们,但下一秒,心姨他们就那样突然消失不见了。   “不要啊!”   许家豪惊叫一声,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看看床头的闹钟:三点一刻。   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身边的何乐菱也感觉到了他的动静,动了动,含含糊糊地问道:   “Leo……怎么了?”   许家豪轻声安抚道:“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何乐菱“嗯”了一声,很快,又睡熟了。   许家豪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放心,起身下床,准备去心姨的房间看看她。   他走到心姨的房门外,轻轻地推开了门。   …… ……   窗外,月色正浓。   窗帘和落地窗都被拉开了,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就像点亮了一盏灯,照得房间里一清二楚的。   微风拂过,白色的纱帘随风微微扬起。   许家豪找遍了整个房间,却始终不见女主人的身影。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好久,才一步步地朝露台的方向走去。   脚步,沉重得就像是灌了铅一般。   …… ……   翌日。   香港日报。   今日头条标题:“城中富豪许仲辉魂断‘雅和’,其妻殉情,跳楼身亡”。   …… ……   “老公,过来吃早饭啊。”   听到妙妙的声音,陈耀庆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报纸,走进了餐厅。   “怎么了?”   见陈耀庆的脸色不是很好,妙妙关切地问道。   陈耀庆说:“我刚才看报纸,原来,昨天晚上心姨跳楼死了,我担心阿聪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啊!”妙妙轻呼了一声。   她说:“怎么会这样?”   …… ……   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或悲或喜。   喜,不外乎功成名就、权势滔天,有情人终成眷属;悲,则是天人永诀、家财散尽,缘浅情深。   何乐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她经历了两世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从明媚而又忧伤的九零后女孩苏唯柒,到香港霸主蒋天生手中骄傲自持的掌上明珠蒋若颖。   太多的甜蜜,也太多的痛苦,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她牢牢地罩住,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梦的一开始,她还是一个自幼丧父、同母亲相依为命,却也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吃过什么苦的女孩子,漂亮、聪颖,能言善辩且稍带娇骄二气。   外表看着温柔乖巧、弱质纤纤,内心却十分桀骜不驯,用那个时代的话来说,苏唯柒就是个披着小清新外衣的女汉纸。   一朝穿越,成了蒋家千金蒋若颖,受尽父兄宠爱,却始终填不满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还有对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的亲人和朋友无尽的思念。   遇上的第一个男人,是自己叔叔的半个养子——如父如兄的甘子泰,十数年的朝夕相伴,原本她以为,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未来的另一半,虽然她并不爱他,而他,也未必爱着自己。   不过,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一切都让蒋若颖感觉那么不真实,甘子泰却是少数能让她有安全感的人之一,就好似混沌中的一缕曙光。   所以,她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反正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如梦似幻,如果非要找一个人陪在身边,那这个对她如珠如宝的太子哥,也算是最佳人选。   蒋若颖不在乎甘子泰到底爱不爱她,甚至不在乎如果自己真的嫁给他,他是否能对她一心一意,只要甘子泰能一直那样宠着她、对她好,也就够了,而自己也可以帮甘子泰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正所谓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   不过,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   九岁那年,在蒋霆他们的一次携眷聚会中,蒋若颖认识了一个美好得就像是从童话王国里走出来的小王子的男孩子——Leo。   蒋若颖直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Leo的时候,那个彼时虽然苍白羸弱,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年,是多么令她惊艳。   那一天,Leo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手里握着画笔同画板,站在Schindler家花园的一角,沐浴在阿姆斯特丹温柔的阳光下,那精致得不似真人的五官,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让蒋若颖忆起了自己前世曾经读过的一首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原来,就算是男生,也同样能够配得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   彼时的蒋若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绝美的少年最后竟然会爱上自己,而且爱得那样浓烈且绝望,足以毁天灭地。   所以,后来在她同乌鸦相识乃至相爱的时候,她才能够那样肆无忌惮地满心欢喜,过了很久以后,已经遍体鳞伤的蒋若颖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那个时候到底有多傻多天真。   说到底,还是她不好,她低估了Leo对自己的感情,甚至给了他假的希望,才令得一切都一发不可收拾。   …… ……   上一世,在蒋若颖跟乌鸦结婚之后,一切事情似乎都归于平静了。   蒋家兄弟重归于好,蒋天生退休享受人生,事业交由蒋小宝继承,九七之后,他们处事逐渐低调,蒋小宝将帮派的事务大多交给陈浩南打理,自己则全力发展正行的生意,表面上势力渐弱,实则身家日渐丰厚。   而乌鸦如愿坐正东星,但他因为蒋若颖的关系,同Schindler家族新一任的掌权人Leo交恶,所以,乌鸦最终还是放弃了荷兰那边的生意,全力进军香港的娱乐事业。   之后,在蒋若颖同乌鸦去巴厘岛度蜜月期间,陈浩南同司徒浩南发生冲突,司徒浩南捅出了一个大娄子。   为此,乌鸦不得不中断蜜月,匆匆赶回香港。   而蒋若颖,她因为要不要生孩子的问题,同乌鸦意见不合,借此机会,以替蒋小宝筹备婚礼为借口,一个人提前去了阿姆斯特丹。   没想到的是,蒋若颖到阿姆斯特丹的第一夜,就在蒋家的别墅里被Leo派人迷晕,两个人随后发生了关系,蒋若颖匆匆返港。   蒋若颖回到香港之后,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乌鸦,更让她难堪的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蒋若颖的情绪接近崩溃,她对乌鸦提出了离婚的要求,而乌鸦自然不肯答应,夫妻俩大吵一架之后,乌鸦摔门而去,之后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拉着蒋若颖的手喃喃地恳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离婚的事,当然就此不了了之。   不久后,蒋若颖和乌鸦一起去荷兰参加蒋小宝的婚礼,在那里,她又再次见到了Leo,两个人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蒋若颖怀孕之后,情绪本就十分不稳定,彼时更是一时气急攻心昏了过去,在昏迷中,她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同Leo的事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之后,一切就又都恢复正常了。   但最后,从昏迷中醒来的蒋若颖却发现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背叛了自己最爱的男人,甚至还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Chapter.54      清醒之后,蒋若颖同Leo达成协议,她会为他生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条件就是,Leo不能把他们俩的关系告诉任何人,以后,也不能再来见她。   Leo表面上是应承了,但实际上,他想要的又何止一个孩子。   那天,蒋若颖从Leo那里回去以后,一直都精神恍惚,引起了乌鸦的注意,之后Leo又三番几次地找机会跟她见面,却没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乌鸦的人盯上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乌鸦最后还是把一切都查清楚了,当他知道蒋若颖怀的竟然是Leo的孩子的时候,简直都要疯了。   戴绿帽子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哪怕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更何况,乌鸦对蒋若颖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一往情深、视之如命。   可想而知,他有多么震怒、多么痛苦,恨不得立刻就去找Leo拼命,不过,乌鸦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如果就这样贸然去找Leo,无异于白白送死,而且根本无法伤到仇人分毫。   所以,他硬是咬着牙忍了下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实际上,却已经在策划,要在蒋小宝的婚礼上干掉Leo。   那段日子,蒋若颖觉得自己老公有点反常,忽然间就清闲下来,不再像刚回阿姆斯特丹的时候那样,每天忙着处理分部的事务,而是多了很多时间陪自己。   两个人彼时几乎每天都足不出户,待在公寓里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交颈缠绵,她甚至有种错觉,乌鸦好像把他们每一次的欢好,都当成了最后一次,透出一股浓浓的绝望的气息。   蒋若颖的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深想,因为她很清楚,所谓的真相根本是自己无法面对的,只好自欺欺人,得快乐时且快乐。   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   蒋小宝与Adolph的那场世纪婚礼,最后,变成了一场血腥的大厮杀,是蒋若颖为Leo挡下了致命的一枪。   当子弹射进她的身体里,鲜血缓缓流出的那一刻,乌鸦彻底崩溃了,他扔掉了自己手里的枪,冲到蒋若颖面前,歇斯底里地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他挡?”   乌鸦两眼通红,就像一匹濒死的孤狼,整个人显得疯狂而又绝望:“你这个贱货,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什么被他迷女干,通通都是假的,你们根本就是一对女干夫淫/妇,还说什么要跟我一生一世,都是假的,”乌鸦语无伦次地咒骂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还说只爱我一个人……贱人,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媾男人?!”   蒋小宝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地扑上去,狠狠地给了乌鸦一拳,怒道:“你这个王八蛋,若若她那么爱你,你竟然这么说她?”   乌鸦也不还手,就那样直挺挺地立在那里,任由蒋小宝打,嘴里还在碎碎念着:   “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见他那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蒋小宝只觉无力,他甩开了乌鸦,气急败坏地对手下的人叫道:   “你们这群白痴,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叫救护车啊!”   …… ……   冲手下吼完了,蒋小宝又颤声安慰着Leo怀里因为乌鸦的话脸色越发苍白的蒋若颖:“若若,不要怕,你没事的,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一定没事的!”   至于Leo,他抱着气息渐渐减弱的蒋若颖,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显然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蒋若颖冲着蒋小宝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她说:“哥,我不怕,你也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对不起啊,今天弄砸了你的婚礼。”   “傻女,”蒋小宝拼命忍着眼泪,“不关你的事,婚礼而已,改天再补办一场就好了,我和Adolph都不会怪你的。”   Adolph也在一旁安慰道:“是呀,我们不会怪你的,Princess,你不要再说这么多话了,救护车很快就来,你一定没事的。”   蒋若颖却摇了摇头,她的视线转向刚才被蒋小宝推倒在地之后就一直没有爬起来的乌鸦,吃力地冲他抬起了一只手,眼中盈满了泪水,嘴里叫着他的名字:   “Kelvin!”   听到她的声音,乌鸦呆了呆,最终,还是缓缓地站了来,走到蒋若颖的身边,他蹲下/身,握住了蒋若颖的那只手,手指慢慢收紧。   蒋若颖流着眼泪,说:   “Kelvin,对不起。”   她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乌鸦的脸,说:   “我也不想这样的。”   蒋若颖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我不能让你杀Leo,不然你也会死的……”   她说的这些,乌鸦又怎么会不懂,以Schindler家族在荷兰的势力,Leo如果真的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那么他也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荷兰。   但是,从乌鸦决定要在今天暗杀Leo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自己还能保住性命,他想要的,不过是那个男人死,而且死得越惨越好。   见男人听到自己的话之后沉默不语,蒋若颖继续哀哀切切地说:“你不要生我的气,我长这么大……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你,我从来都只爱你……”   蒋若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能睁着自己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深情而又悲伤地注视着乌鸦。   但她的眼睛,也渐渐失去了以往的光彩,最后,两只眼睛无力地合上了。   蒋小宝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若若!”   乌鸦浑身一颤,他开始低低地说着什么,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不怪你!不怪你!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Princess,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只可惜,他的话,蒋若颖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Leo却忽然大笑了起来,他抱着蒋若颖,在她已然没有了一丝血色的小脸上连亲了好几口。   Leo又哭又笑的,对自己怀里那个让他爱得心都痛了的女孩说:“Princess,这辈子你不爱我没有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好,下一世,我还是要比他先遇见你,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说着,Leo便笑着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枪,抵在了太阳穴上,蒋小宝一眼望见,只觉得魂飞魄散,正想扑上去抢,但男人已经扣下了扳机:   “碰——”   …… ……   何乐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脸,发现指尖一片潮湿,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病床上,许家豪动了动身子,也悠悠转醒,他一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趴在自己床前泪流满面的何乐菱。   许家豪扯开嘴角,笑了笑,不想却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嘴里却还是在安慰着自己心爱的菱女:   “傻女,我没事,又死不了,有什么好哭的?”   何乐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勉强笑了笑,说:“憨九,姚雨姗要杀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枪?我被你吓死了知不知道?”   许家豪说:“你是我条女,有什么事,我当然都要替你挡。”   何乐菱双目盈盈地望着他,嗔道:   “大笨蛋!”   心里却在说,上一世,我替你挡了一枪,这辈子你还给我了;上一世,你还曾经说过,下辈子一定还要比他先遇见我,而且要让我爱上你就如同你爱我一样,你做到了——My little prince,Leo。   …… ……   姚雨姗怎么会忽然想杀何乐菱,结果弄得许家豪要为她挡枪?这件事情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三个月前。   九叔同心姨双双过世之后,何乐菱成功劝服了许家豪,让他同顾奕聪两个冰释前嫌,兄弟俩团结一致,一齐对外,全力为父母报仇。   九叔的死,最有嫌疑的就是林国扬,许家豪也查到,事发之后,爆灯手下有两个小弟失踪了,有理由相信他们就是动手的人。   他和顾奕聪都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找那两个人,最后,终于让他们在顺德找到人了,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们赶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另一个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还剩一口气的那个人临死前承认了,是爆灯叫他们去医院暗杀九叔的,之后又马上安排他们着草,还承诺等事情淡去之后,会让他们回香港。   说完,那个人便断气了,他断气的时候,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boss竟然这么不讲义气、这么狠毒,居然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人都死了,自然也就死无对证,不可能指证林国扬,因此,九叔的死一时成了无头公案。      ☆、Chapter.55      林国扬现在是集团的代主席,无凭无据,一时间许家豪他们也奈何不了他,不过,明面上不行,不表示不可以来阴的。   论耍狠,顾奕聪绝对是一把好手,再加上一个诡计多端……嗷![吐舌头的表情],错了,是足智多谋的何乐菱,很快,他们就给林国扬做好了一个大大的套。   首先,由许家豪出面,寻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找林国扬的麻烦,装出一副大受打击后堕落颓废的姿态跟他无理取闹,顾奕聪也当着林国扬的面对许家豪冷嘲热讽、落井下石,摆出一副兄弟不和的假象。   林国扬自然喜闻乐见,还要装模作样地护着许家豪,做出一副看在九叔的面子上,对许家豪处处忍让的样子。   然后,就到何乐菱出场,她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骂了许家豪一顿,终于把他“骂醒”,还决定离开香港,同何乐菱一起移民加拿大。   除了四处散播许家豪要离埠的谣言,何乐菱也通过Sandy向林国扬侧面证实了这一消息,尽量降低他的戒心。   一来二往,等何乐菱他们真的飞去了加拿大,林国扬也渐渐放松下来,开始意气风发地享受起自己无尽风光的主席生涯。   他还计划,再过一、两年,等九叔的死淡了下来,就派人去加拿大干掉许家豪,斩草除根。   到时候,他自己还可以顺便品尝一下何乐菱的滋味,那个小丫头,越大就越勾人了,简直就是狐狸精转世,生下来就是为了迷惑男人的。   就在林国扬得意忘形的时候,顾奕聪也开始做事了。   林国扬手下有一个小弟,叫小德,他那个人,身手很不错、做事又能干,而且还充满了野心,做梦都想出人头地,却偏偏一直得不到林国扬的器重。   先是把他派到了Sandy身边做跟班,之后又让他去收账,小德也算争气,这样都能凭着一股狠劲争到了上位,但林国扬还是让他跟着爆灯,硬生生地压下了他一头。   你说,他又岂能不恨?   顾奕聪收买小德的过程并不曲折,小德办事的能力也是可圈可点,居然让他拿到了林国扬卖白粉和放高利贷的证据。   那些文件一到手,顾奕聪就让人交给了Power,这位青年干探早就对他亲爱的表哥恨得咬牙切齿,当然会借机盯死他。   于是,林国扬一时间焦头烂额,花了大价钱请大状,又支付了天价的保证金,才勉强保释出来,但想脱身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一转头,又被公司的人逼他交出代主席的位子,林国扬当然不肯,不惜搬出代主席的身份以权压人,一时间跟公司众人都翻了脸,众叛亲离,   连林国扬的律师也劝他:“林生,你这次的官司真的很麻烦,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能脱身的机会很小,你最好还是早做打算。”   这是在暗示林国扬,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着草”。   而林国扬在无奈之下,也只好接受了律师的这个提议,只是,“着草”之前,他还想见Mike和Sandy一面。   …… ……   那天晚上。   林国扬一回到家,就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也不见Sandy他们的踪影,他刚打开灯,额头就被一柄冰冷的手枪顶住了。   林国扬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眼前站在的人,竟然是此时应该身在温哥华的——许家豪。   “豪仔,你这是做什么啊?”林国扬浑身僵硬地看着许家豪。   他故作镇定地问:“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许家豪嗤笑一声。   他看着林国扬,淡淡地问:“扬哥你回到家,都见不到Sandy和Mike,不觉得奇怪吗?”   一提到老婆儿子,林国扬立刻紧张起来:“你对Sandy他们做了什么?不要乱来啊,我们出来混,祸不及妻儿!”   “放心,”许家豪说,“Sandy是菱女的老死,Mike又是菱女的契仔,我怎么会对他们做什么。”   他说:“菱女现在正陪着他们在海福门吃宵夜呢……只是,扬哥你可就没他们这么好彩了。”   …… ……   林国扬在家畏罪自杀后没几天,他的头马爆灯也曝尸街头了,跟着,丧标站了出来,指认林国扬。   原来,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林国扬勾结飞仔伦做的,丧标也在其中帮他们做了不少事。   至此,真相大白。   没过多久,许家豪从加拿大回香港,接任了集团主席的位子,而顾奕聪替九叔找出凶手有功,不仅同许家豪兄弟俩冰释前嫌,还成了集团的第二把交椅。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许家豪同何乐菱就准备要结婚了。   …… ……   在何乐菱同许家豪举行婚礼的那一天,金鑫鑫忽然带着已经许久未见的姚雨姗一起出席了。   但谁都没想到的是,在一对新人当着神父的面宣誓的时候,姚雨姗突然发难,从皮包里掏出枪企图杀死何乐菱。   许家豪无意中睇见了,立刻推开何乐菱为她挡了那一枪。   姚雨姗暗杀失败,很快被她身边的金鑫鑫制服了,劈手夺过了她手里的枪,掐住了她的脖子。   “贱货!”金鑫鑫抬手重重地给了姚雨姗一记耳光,“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哈哈哈哈……”姚雨姗仰天大笑。   随后,她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抱着许家豪,一边用手拼命地替他按住伤口,一边哭着叫身边的人快叫救护车的何乐菱,冷冷地说:   “何乐菱,是你害死阿伦的,虽然我今天杀不了你,但是也拉你老公给阿伦陪葬了,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猖狂的笑声。   金鑫鑫狠狠地又给了姚雨姗几个耳光,打得她嘴角都流出血来,此时,他看着姚雨姗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男人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倒像是在看杀父仇人,好似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鑫哥,算了。”有人过来拉他。   那人劝道:“还是把这个贱货交给那些条子吧,等她进了苦窑,我们再慢慢玩死她,绝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金鑫鑫喘着粗气,说,“报警。”   姚雨姗听到他们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猛地站起来,朝金鑫鑫身上撞去,金鑫鑫猝不及防,被她撞得一个踉跄,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手里的枪又被姚雨姗夺了回去。   “别过来!”姚雨姗举着枪,把洪胜众人逼离了自己。   她抬眼去找何乐菱,却发现她早已被人团团护住,想再给她一枪无异于痴人说梦,远远的,教堂外甚至隐隐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姚雨姗自知已经无路可逃,她看着不远处被手下挡在身后的金鑫鑫,突然对着他凄艳一笑:   “其实,我真的喜欢过你的。”   下一秒,就扣下了扳机,枪口对准的,是她自己的胸口。      ☆、Chapter.56      医院,手术室外。   何乐菱背靠在墙壁上,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四周,围满了公司的人,几乎都吵吵闹闹地在打电话。   顾奕聪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何乐菱披上,轻声道:“不用这么担心,Leo不会有事的,我去给你买点喝的好不好?你想喝什么?”   何乐菱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咖啡吧。”   “好。”顾奕聪应承了一句,便去给她买咖啡了。   他刚一离开,何乐菱忽然抬起头,几步走到一旁在不停抽着烟的金鑫鑫面前,冷冷地说:   “跟我来。”   金鑫鑫依言跟着何乐菱来到了医院的楼梯间,他们两个人刚走进去,还未站定,何乐菱已经一个转身,狠狠地甩了他一记耳光。   “把Leo害成这样,你满意了?”何乐菱说着,眼泪已经忍不住落了下来。   金鑫鑫低着头,过了好久,才轻声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姚雨姗说她要为飞仔伦报仇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想都是真的,你果然出卖了我,你恨不得我死!”何乐菱冷冷地说。   她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水,轻舒一口气:   “你喜欢Leo,对不对?”   原来,在教堂的时候,当姚雨姗冲口说出是何乐菱害死飞仔伦的,她要杀了她替飞仔伦报仇,何乐菱就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如果说近期的一系列事件是林国扬为了争夺公司制造的阴谋,那金鑫鑫在其中扮演的,就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角色。   他其实,一直都是一个gay,根本就不喜欢女人的。   而且,金鑫鑫喜欢的不是别人,正是许家豪,因此,他对何乐菱的感情一直都很矛盾,很多时候都恨不得她马上消失,却又狠不下心亲自下手。   所以,这一切从他开始追姚雨姗的时候起,就是一个局。   金鑫鑫根本就不是对那个女人一见钟情,而是认出了这个看似清纯无害的女大学生,竟然是飞仔伦的女人。   就是这么巧,他曾经撞见过姚雨姗同飞仔伦在一起,更巧的是,那段时间,丧标一直试图游说金牙胜,跟他一起反九叔。   有的时候,金鑫鑫真的是一个很聪明而且敏锐的男孩子,那个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机会可能来了。   果然,不久后,老鬼驹死了,何乐菱同许家豪闹翻,他趁机劝说何乐菱搬去了他的度假屋,又隐瞒了她的去向,让许家豪找不到她,跟着还计划给飞仔伦机会,让他抓走何乐菱。   没想到的是,在飞仔伦绑架何乐菱之前,许家豪已经先一步找到了何乐菱,还成功让她心软,因此,他只能暗暗期望何乐菱不要有命回来。   没想到的是,何乐菱虽然失去了孩子,但还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还帮着许家豪收拾了林国扬,两个人开开心心地准备结婚了。   金鑫鑫在绝望之际,忽然又想到何乐菱曾私下告诉过他,飞仔伦是死在她手上的,于是便想到了要利用姚雨姗来做最后一击。   没想到,最后却害了他最心爱的许家豪。   至于何乐菱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想通个中关键,原因就在于,她一早就开始怀疑金鑫鑫了,飞仔伦的事,除了顾奕聪之外,何乐菱故意只告诉了金鑫鑫一个人,其实就是一种试探。   很不幸的,一切真的被她猜中了。   “对不起,”金鑫鑫说,“是我对不起你跟豪仔。”   金鑫鑫看着何乐菱,眼中充满了愧疚,他说:“菱女,如果豪仔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把自己这条命赔给你。”   何乐菱摇着头,她看了金鑫鑫一眼,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跟他说什么,推开楼梯间的门,又走了进去。   …… ……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替许家豪动手术的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对凑上来的何乐菱等人说:“你们放心,病人的手术很成功,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何乐菱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里却有泪珠在滚动。   “只是,病人的身体现在还是很虚弱,需要留在加护病房观察,”那医生继续说,“你们不能这么多人一起去看他,最多只能进去一个人。”   “好。”何乐菱说,“我去。”   说完,她又转过头对顾奕聪道:“既然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就让兄弟们先回去吧,我会照顾Leo的。”   “嗯,”顾奕聪点头,“留下几个人保护你们?”   何乐菱没有反对。   …… ……   这一晚,偷偷在病房外看了一眼病床上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的许家豪一眼后,金鑫鑫就悄然离去了。   在那之后,何乐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而她同许家豪,在许家豪伤愈之后,很快又补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至此,时光静好、岁月安稳。   …… ……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Chapter.01      陈耀庆打电话来的时候,顾奕聪正带了一个新马子在飞鹅山玩车震,难得他百忙之中抽空接起了电话,听到的却是好兄弟不日就要离港的消息。   还真他妈的扫兴!   挂断电话之后,顾奕聪沉默了几秒钟,忽然一把推开了还骑在自己身上“咿咿呀呀”的女人,整理了一下裤子,不顾女人的娇声抱怨,径直开车下了山。   一到市区,他就随便找了个地儿把女人赶下了车,之后,就一个人在骆克道找了间酒吧喝闷酒。   …… ……   这几年,身边的兄弟一个个都成了家,陈耀庆兄弟更是前后脚做了爸爸,连最不靠谱的林大弟,也找了个斯文乖巧的女朋友,据说是在陈耀洪的婚宴上认识的,两个人的感情可谓一日千里,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多了个女人管着,一向嗜赌如命的林大弟,竟然也收敛了不少,不再每天抱着本马经过日子了,陈耀庆因此也省了不少心,可以安安心心地带着老婆孩子办移民了。   就只有顾奕聪,至今还是吊儿郎当的一个人,身边的女人换来换去的,却没一个长久,还真像何乐菱曾经对他说过的那句话:   人间哪有真情在,只要是妞他都爱。   以前还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穷小子的时候,顾奕聪的身边就从来不缺女人,现在身份地位都不同了,财雄势大,自己旗下就开了不少卡拉ok、夜总会、电影公司,更多得是年轻貌美一心想要上位的女人往他身上贴。   顾奕聪也算是来者不拒,只是,能跟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也不会超过一个月,他发现,自己除了何乐菱之外,对待其他女人的耐心真的是越来越有限了。   说到何乐菱,她去年已经为许家豪生了一个儿子,模样生得很像她,非常的漂亮,听说她最近又怀孕了,如果是个女孩儿的话,倒正好弥补了他们曾经失去的那对龙凤胎。   但这些,都同顾奕聪没有关系,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何乐菱了,连上次她同许家豪的儿子满月,他都没去喝喜酒,只是派手下去上了一份礼。   顾奕聪同许家豪兄弟两个,虽然明面上握手言和了,但说到底仍是两看相厌,再加上许家豪素来忌惮顾奕聪,似乎觉得他只要多跟何乐菱讲一句话,就能把他的菱女拐跑了。   即便何乐菱如今都已经成了他的孩儿他妈,但这点仍然没有改变。   想到这里,顾奕聪不禁有些失笑,自己老妈的这个宝贝儿子,据说从小就聪明伶俐,读书叻、运动叻、揾钱叻,做什么事都比其他人更棒更犀利,九叔死了之后,他更是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偌大的集团,并使之蒸蒸日上。   只是,从小到大,只要一碰上同何乐菱有关的事,许家豪的智商就会急剧下降,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小男人,恨不得能二十四小时都把何乐菱揣在兜里,生怕她会跟着别的什么男人跑了。   而何乐菱从细就是个看似乖巧实际却最是鬼马的女孩子,贪玩又爱新鲜,朋友自然不少,她又长得那么漂亮,围着她的男人当然就更多了。   何乐菱平素又最恨人事事都要管着自己,连在老鬼驹面前都是阳奉阴违的,对着许家豪,自然更不耐烦。   时间一长,矛盾也就越来越大了。   但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长辈们都过身了,经历了那么些风风雨雨,他们两个人倒是都成熟了,一个收敛了任性,另一个,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是学会装大度,倒也能相安无事了。   每次都是这样,许家豪这辈子永远都是这么好彩,心姨、菱女,顾奕聪这辈子最在意的两个女人,最后都是属于他的。   顾奕聪想,对于这个所谓的弟弟,他真的是厌恶至极。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嫉妒他嫉妒得要命。   …… ……   顾奕聪小的时候,一场大火燃尽了他父母的夫妻情分,离婚之后,心姨把年幼的顾奕聪丢给了他阿嫲,自己一转身就嫁给了九叔,做了许仲辉的太太,几多风光。   一开始,心姨还是时不时会回慈云山看望儿子的,但没过多久,她就怀孕了,待到生下许家豪之后,心姨能放在顾奕聪身上的心思自然越来越少。   那个时候,顾奕聪的老爸也死了,他跟着年迈的阿嫲,虽然有心姨在金钱方面的资助,生活不算多窘迫,但一般细路仔应该得到的来自父母的关爱,他基本上从未享受过。   等到许家豪再大一点,心姨为了避嫌,不止很少来看顾奕聪,而且每次来都是偷偷摸摸、行色匆匆的,往往说不了几句话,把钱给了他就要走。   直到顾奕聪六岁那年,有一天,心姨又来看他,但这一次,她却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着一个个子小小、看上去乖乖的,长得很漂亮的细路女。   心姨说,那是她好姊妹琳姨的女儿菱女。   对于琳姨,顾奕聪还是有些印象的,约摸是个同心姨年纪相仿的漂亮阿姨,笑起来很温柔,在顾奕聪更小一点的时候,经常会买糖给他吃,但她这个女儿,顾奕聪却是那天才第一次见到。   那一天,心姨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来去匆匆,而是带着顾奕聪同何乐菱一起去了游乐园,给他们买了很多吃的和玩具。   顾奕聪一开始还是玩得很高兴的,他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上游乐园,而且还有自己阿妈陪着,身边又跟着一个那么漂亮的小妹妹,大概是遗传自他那个风流的老爸,顾奕聪从小就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后来,是怎么同何乐菱吵起来的呢?   归根结底,应该还是心姨一路上对何乐菱无微不至的照料让他红了眼睛,现在回想起来,顾奕聪觉得自己也真是可笑。   明明从小就被那个女人抛弃了,也总是嘴硬说自己不稀罕她,但实际上却那么在乎,不仅嫉妒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连心姨对何乐菱好一点,他都会眼红。   出于妒忌,趁着心姨走开去给他们买汽水的机会,顾奕聪转身狠狠地在何乐菱白嫩嫩的小脸上掐了一把,吓唬她道:   “小丫头,你玩得很开心吗?”   顾奕聪本以为何乐菱会被自己吓得哇哇大哭,但没想到,这小姑娘在稍微愣了一下之后,用小手揉了揉自己刚被掐过的脸,然后“嗷”地叫了一声,就冲着他扑了过来,跳起来给了他一巴掌。   打完之后,趁着顾奕聪发愣的功夫,何乐菱又再接再厉,挠了他一个满脸花,等到心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被顾奕聪揪着头发的何乐菱,不时地扑腾起来往他的脸上抓的情景。   她愣了一下,马上放下手里的汽水,快步走上前来把两个小家伙分开了。   何乐菱一见心姨回来了,就立刻扑到她的怀里放声大哭,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指着顾奕聪说:   “这个哥哥是大坏蛋,他欺负菱女,菱女不要再同他玩了,呜呜……契妈,菱女要豪仔哥哥,我们回去啦……”   心姨一边柔声哄着她,一边抬眼去看顾奕聪,眼神中饱含责备。   顾奕聪被心姨的目光刺得有些心虚,但他很快又倔强地一昂头,一言不发的,对心姨让他道歉的话也恍若未闻。   …… ……   虽然那天闹得不欢而散,但自那以后,心姨就经常会带着何乐菱一起来看顾奕聪,对这个儿子,她是既心疼又愧疚的,但考虑到九叔同许家豪,她不方便老是来见他,不过要是带上菱女做幌子就不一样了,可以让她既看了儿子,又为老公留了面子。   而顾奕聪同何乐菱的关系也慢慢好了,主要是顾奕聪后来一直对何乐菱很忍让,至于何乐菱,她虽然顽皮,心却是最软的,也知道顾奕聪身份尴尬,同Leo比起来,更是让人心酸。   所以,她也渐渐对顾奕聪好了起来。   但真正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的,还是何乐菱十二岁那年的那场英雄救美。   …… ……   眼见何乐菱双眼紧闭,漂亮的小脸上一片惨白,抬起手视死如归般地把手里的碎玻璃往那肥猪的脖子上狠狠插去。   顾奕聪飞快地冲了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被人抓住的那一刻,何乐菱因为悲愤瞬间睁开了眼睛,却在看清眼前的人是顾奕聪之后,瞬间放松了下来,随后,又有大颗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   她低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奕聪冲她挑眉一笑:   “路过。”   然后,他揪着那个差点害何乐菱成了杀人犯的仆街,把他拖到茶餐厅的一角,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铁拳狠狠地砸在了那人的脸上、身上。      ☆、Chapter.02      顾奕聪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一想到刚才何乐菱被眼前这人逼得几欲与他同归于尽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要打死他,对,就是打死他!   这个混蛋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待他的菱女?!   最后,还是陈耀庆同陈耀洪两兄弟一起冲上前来,才赶在那人被打死之前把顾奕聪拉开了。   …… ……   一行人走出茶餐厅之后,看着何乐菱脸色苍白地靠在许家豪的怀里同陈耀庆客套,顾奕聪的注意力却全放在了她那只还在流血的右手上。   打断了许家豪的喋喋不休,顾奕聪说:   “菱女,你的手还在流血。”   许家豪闻言,立刻紧张地拉起了何乐菱的手,心疼地道:   “真的,流血了。”   何乐菱却淡定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同陈耀庆客气了几句,就同他们告别了,但她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却似是不经意地瞟了顾奕聪一眼。   眼中,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   …… ……   第二天,顾奕聪接到了何乐菱的电话,说她想请他喝奶茶,多谢他昨天帮自己海扁了那个恶心的咸湿佬一顿。   挂断电话之后,顾奕聪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 ……   何乐菱放下电话之后,就回房去换衣服,但打开衣柜选了半天,都不知道该穿哪件才好,最后挑了一件大蝴蝶结荷叶边装饰的七分袖白衬衫,配一条粉蓝色蕾丝花边低腰蓬蓬裙。   然后,她站在镜子前面想了想,又把自己原本披散在腰际的长发斜斜地盘成了一个甜美的花苞头,盘好之后,还插上了一朵粉蓝色的绢花。   整个人在娇俏之中,又多了几分成熟。   打扮得当之后,何乐菱展颜一笑,抓起一个蕾丝手包,就准备要出去了,但她刚一打开家门,就正碰上老鬼驹从外面回来。   老鬼驹看着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女儿,好奇道:“菱女,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出街吗?”   菱女眼神微闪,然后她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开始扯谎:   “对呀,我约了同学逛街。”   “昨天刚发生那样的事,你还敢一个人往外跑,”老鬼驹不赞同地道,“老豆找几个人跟着你吧。”   “不用了,”菱女连忙摇头,“我们今天是一大帮同学约好去玩的,很安全。”   说完,不等老鬼驹再问什么,她已经一溜烟地往电梯那边跑了,只留下一句:“我今天晚上不回来食饭了,老豆你不用等我。”   老鬼驹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进了家门,吩咐佣人给自己泡杯参茶。   他中午同九叔他们食饭,饮了不少酒。   佣人很快就把茶端了上来。   老鬼驹在客厅坐下,刚饮了一口参茶,门铃又响了,佣人打开门之后,一身清爽打扮显得阳光又帅气的美少年许家豪走了进来。   “驹叔。”许家豪同老鬼驹打招呼。   老鬼驹笑着点点头:   “豪仔,你来了。”   许家豪问:“菱女呢?今天她一大早就回来了,说自己很累,我担心她手上的伤口会不会发炎。”   “菱女没事,”老鬼驹说,“她刚出街了,说是约了同学。”   “约了同学?”   许家豪愣了下,脸色微微有点沉。   然后,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对老鬼驹说:“既然菱女出去了,那我也先走了,驹叔再见。”   老鬼驹见许家豪脸色变了,以为他是担心会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先是点点头,说:   “好的。”   又出言安慰道:“不用担心,菱女还有心情去玩就说明她的手没事,而且她说他们是一帮同学一起约出去的,不会出什么事。”   许家豪只是微微颔首,没再说话,很快就离开了何家。   下楼之后,他刚坐进车子里,就听到司机有些奇怪地问他:“少爷,你不是说去看何小姐吗?怎么我刚才睇见何小姐一个人下楼,叫了辆计程车就走了。”   许家豪闻言,冷冷地瞪了那司机一眼,正当那人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而惹得老板不高兴,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见许家豪问:   “她走了多久?”   司机想了下,说:“大概两三分钟。”   许家豪沉声道:   “追上去。”   那司机愣了下,然后应了声:   “是。”   …… ……   何乐菱刚一下计程车,就看见了等在路边手里正在玩着打火机的顾奕聪,顾奕聪也看到了她,冲她抬了抬手:   “菱女,这边。”   何乐菱走上前去,对他微微一笑:   “等很久了吗?”   顾奕聪收起了打火机,认真地打量了何乐菱一会儿,摇了摇头,说:   “没有,我也才刚到一会儿。”   又挑眉笑了笑,说:   “你今天很漂亮。”   何乐菱听了顾奕聪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小脸有些发烧,犹自嘴硬道:“哪有?我每天都这么漂亮啦。”   顾奕聪见状,脸上的笑意加深:“不是说要请我饮奶茶吗?我们现在去哪?”   何乐菱说:“我知道前面拐角有家店,他们的奶茶很不错。”   “那我们走吧。”   “嗯。”   …… ……   许家豪坐在车里,目光晦涩不明地注视着奶茶店内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看着何乐菱不时望向顾奕聪那欢喜中带着一丝羞涩的眼神,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司机说:   “开车,送我回去。”   …… ……   “昨天的事,多谢你。”   何乐菱拨了拨自己耳边垂下的一缕碎发,她说:   “要不是你,我就成杀人犯了。”   顾奕聪闻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戾气。   然后,他笑了一下,说:“从细被你骂是坏蛋就多,听你说‘多谢’还是第一次,还真有点不习惯。”   何乐菱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服气地道:   “我对你有那么差吗?”   “没有,”顾奕聪忽然放柔了声调,“你一直都很好”   说完,就那样含笑望着何乐菱。   何乐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又抬起手来拨了拨头发,这次,顾奕聪一眼望见了她右手掌心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伤口刺得不算多深,现在又正值夏天,何乐菱不耐烦包纱布,所以昨天只用药处理了伤口,并没有包扎。   顾奕聪忽然伸手握住了何乐菱的手腕,把她的手拉到了自己面前,看着那道伤口,很是心疼地问:   “还疼不疼?”   何乐菱的脸烧得更厉害了,有些慌乱地抽回了手:   “没事了。”   然后,似是为了掩饰一般,她又从手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顾奕聪面前,说:“我听契妈讲,你阿嫲最近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这个医生是我老豆常看的,听说治老人病也很有一手,你有空带阿嫲去看看吧。”   顾奕聪听到心姨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真难得她还会记挂我阿嫲的身体。”顾奕聪语带讽刺地说。   何乐菱听了他的话,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瞪了顾奕聪一眼,说:“不许你这么说契妈,她不管怎么样,都是你阿妈!”   顾奕聪冷笑一声:“这样的阿妈,不要也罢。”   何乐菱这下子真的有点生气了,她握紧手里的茶杯,气鼓鼓地瞪着顾奕聪,不再说话。   顾奕聪也一脸倔强地回望她,两个人谁都不肯先退一步。   正当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何乐菱身上的行动电话忽然响了,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是许家豪略显沙哑的声音:   “菱女,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街上。”何乐菱望了一眼自己对面坐着的顾奕聪,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声音也压得比较低,“怎么了?”   许家豪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剧烈地咳嗽起来。   何乐菱这才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有些急切地问道:“Leo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许家豪又咳了几声,然后才说:   “不知道,可能有点伤风。”   一听说他病了,何乐菱就紧张起来:“怎么好好的会感冒,我早上走的时候你还没事啊,有没有去看医生?契妈她人呢,没有在照顾你吗?”   许家豪说:“我都唔知,一睡醒家里就没人了,阿妈大概是出去打牌了吧,正好菲佣今天也放假。”   何乐菱说:“怎么会这样?我现在马上过去,你等我。”   挂断电话,何乐菱有些抱歉地对顾奕聪说:“阿聪,Leo他不舒服,契妈又不在家,我要去看他……”   没等她说完,顾奕聪已经了然地点了点头,说:   “我明白,你先走吧。”   “那好,”见顾奕聪体谅,何乐菱冲他笑笑,“我们改天再约哦!”   出了奶茶店,何乐菱在路边叫了一辆计程车,径直去了许家,她在门口按了好一会儿的门铃,才见许家豪脸色苍白地来开门。   何乐菱扶过许家豪的一条胳膊,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往屋子里走,感觉到许家豪贴着自己的身体一片滚烫,她心疼地问:   “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Chapter.03      许家豪有气无力地说:“可能是昨晚着凉了。”   然后,他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菱女,你今天怎么会出街?早上回去的时候你不是说自己很累吗?”   何乐菱闻言身体有瞬间的僵硬,然后她故作无事地说:   “嗯……我回家休息了一下就觉得自己没什么事了,Sandy他们又打电话来约我,我就跟他们一起出去玩了。”   许家豪半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哦……”   把许家豪扶到他的床上躺下,何乐菱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发现仍然是滚烫滚烫的,就准备打电话叫许家的家庭医生来给他打一针。   但她还没站直身子,就被许家豪拉住了她的手往自己的怀里一带,许家豪抱着她,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不用找医生,”许家豪把脸埋进了她的脖颈间,“菱女乖,陪我睡一会儿,睡醒我就没事了。”   …… ……   另一边,奶茶店。   何乐菱走了之后,顾奕聪望着桌子上放着的两个杯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他忽然挑唇一笑,那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同苦涩。   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抽气声,循声望去,却是邻桌几个学生模样的细路女,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还穿着校服。   几个女孩子正目光闪闪地不时偷偷望顾奕聪一眼,嘴里似乎在轻声说着“好帅”之类的话。   顾奕聪脸上的笑意加深,而且那笑容还由苦涩转化为了玩世不恭,忽然,他起身朝几个女生那张桌子走了过去。   等到半个小时后,顾奕聪走出这家店的时候,怀里已经揽着那几个女学生中最漂亮的一个了。   …… ……   升上中学之后,何乐菱渐渐忙了起来,她个性素来外柔内刚,最是要强,这辈子因为家庭原因,对自己的要求也就更高了,很早之前她就定下目标要做大状,所以一向很紧张自己的学业,每年都要考第一,决不允许自己考第二。   而许家豪,他不久之前已经开始接手九叔的公司,最近也很忙。   对于他这一行为,何乐菱一开始是不理解的,但后来许家豪解释说,他是九叔的儿子,反正公司迟早要交给他,与其日后突然接手手忙脚乱,不如提前打好基础。   而且,许家豪最后还强调,他不会让上次在茶餐厅那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彼时,何乐菱看着自己的小竹马那坚定中带着一丝阴鸷的眼神,就知道,那件事许家豪果然还是很在意的。   有时候,男人的自尊心还真是女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不过,何乐菱扪心自问,虽然她的心里很清楚那件事许家豪并没有错,他也拼尽全力保护自己了,但在最危险的时刻,救自己的不是自己最期待的那个人,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失望的。   …… ……   两个人都忙了起来,见面的时间也就减少了,反而是顾奕聪,因为老鬼驹近年有意淡出,他们这些下属也就越来越得闲,有好多次,何乐菱放学一走出校门,就会看到他含笑等在马路对面。   不知不觉,何乐菱同顾奕聪的交往就密切起来,只要她有空,两个人就常常会一起去看电影、吃饭、唱K。   但他们像是彼此有了默契,谁都没有把这些事告诉身边的人,连Sandy都不知道何乐菱同顾奕聪经常有来往,顾奕聪也没把自己约会何乐菱的事告诉过陈耀庆他们。   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说不清楚他们俩到底是种什么关系,说是男女朋友吧,两个人又从来没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说是普通朋友吧,相处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暧昧。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   很多年以后,顾奕聪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自己这辈子为数不多的一些可以被称之为“幸福”的记忆,竟然全都同何乐菱有关。   只可惜,他这辈子,注定是没有福气拥有真正的幸福的。   …… ……   顾奕聪不知道许家豪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一直同何乐菱有来往的,他甚至不确定,许家豪到底知不知道他同何乐菱有来往。   只是,在何乐菱中二那年的某一天,他同之前一样去她学校等她,但还没走到校门那儿,就已经看到载着一跑车的紫玫瑰在门口等着何乐菱放学的许家豪了。   他那天的阵仗很大,一共开了五辆跑车过来,正中间的那辆后座装满了何乐菱最钟意的紫色玫瑰,上百朵的玫瑰花拼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   加上许家豪本身又生得十分英俊,一到文泰就引起了学生的一阵轰动。   何乐菱出来之后看到许家豪有些意外,她抱着书走过去,看了看那些花,有些惊喜,但更多还是意外地问道:   “Leo,你怎么来了?”   许家豪云淡风轻地挑唇一笑,也不说话,忽然拉过何乐菱,一低头就吻住了她,四周立刻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何乐菱抬手想推开许家豪,却被他搂得更紧了,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足足热吻了五分钟,何乐菱才在一片口哨声、起哄声中被许家豪拉上车走了。   躲在不远处的顾奕聪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路边围墙的细缝中,他眼神阴沉地看着许家豪的一系列动作,甚至看见他在离开之前,曾经向自己所在的这个方向挑衅地笑了一下。   他是故意的!   许家豪他们走了之后,顾奕聪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然后,他也转身离开了。   …… ……   “菱女……”   许家豪抱着何乐菱,把她压倒在座椅上,跟小狗似的在她的脸上、脖子上胡乱地舔吻着:   “最近我都唔得闲陪你,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何乐菱被他弄得又羞又痒,想推他又推不开,只能一边摇头躲闪,一边说:   “没有!我没生气,让我起身啦……”   许家豪不肯答应,他压在何乐菱的身上,腾出两只手扶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说:   “真的不生气,就亲我一下。”   何乐菱只好撅起嘴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后不耐烦地说:   “好啦,让我起来。”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眼见何乐菱都要恼羞成怒了,许家豪只好念念不舍地放开她坐了起来。   何乐菱也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原本梳好的马尾被许家豪刚才那么一闹都松了,索性就扯掉了绑住头发的皮筋,把头发整个放了下来,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梳子,开始梳头。   忽然,何乐菱像是想到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她抬起头,定定地看了许家豪一会儿。   直到许家豪被她看得全身都毛毛的,才一下扑到他的身上,用手里的木梳抵着他的脖子,凶狠道:   “讲!”   许家豪不明所以:   “讲什么?”   何乐菱眼神锐利,紧紧地逼视他:   “你是不是去叫过xx了?”   “啊?!”没想到何乐菱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许家豪一时有些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见他不说话,何乐菱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开始劈头盖脸地拿着梳子往许家豪身上抽:   “衰人!咸湿仔……”   “没有没有,”许家豪赶紧抓住何乐菱的手,辩解道,“我没有。”   说着,还指了一下前座开车的那个小弟:   “不信你问阿广——”   那个叫阿广的听到许家豪的话,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啊,菱姐,Leo哥他对你绝对一心一意,他是清白的!”   何乐菱轻哼了一声,啐道:“你是他的人,当然会帮着他。”   说完,又瞪了许家豪一眼,说:“我总觉得你怪怪的,可不要被我抓到你偷吃。”   许家豪抓着她的手又吻了上去:   “我不会。”   …… ……   何乐菱今天本来约了顾奕聪一起食饭,没想到许家豪会忽然来找她,当时直接就跟着许家豪走了。   后来,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怎么都该同顾奕聪说一声,就趁去洗手间的功夫打了个电话给他,没想到电话那边响了好久,却是被一个女人接了起来。   “喂?”那女人声音嗲嗲的,听上去还很年轻。   何乐菱听到是女人的声音,微微一愣,然后才说:   “我找阿聪。”   没想到,那女人一听就尖着嗓子没好气地道:   “又是找阿聪啊,他现在没空正在洗澡,我话给你听,阿聪是我条仔,以后不要再揾他,不然见你一次就扁你一次,三八!”   最后两个字,特地拔高了声调。   骂完,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   何乐菱拿着电话呆了几秒钟,才合上手机的盖子,咬牙骂了一句:   “魂淡!”      ☆、Chapter.04      另一头,刚冲完澡的顾奕聪围着条毛巾从浴室走出来,看着正把他的行动电话往口袋里塞的女人,问道:   “刚你在同谁讲话?有人打电话来找我吗?”   “没有啊,”那女人笑眯眯走过去揽住了他的脖子,“我没有同什么人在讲话,你听错了。”   然后,她又娇滴滴地说:“阿聪,人家好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 ……   这天晚上吃完饭,许家豪没有送何乐菱回家,而是把她带回了许家的别墅,两个人甫一进门就开始热吻,就那样纠缠着回了许家豪的房间。   对于许家豪突飞猛进的技巧,何乐菱还是觉得很可疑,忍不住在心里怀疑他的清白,还一直纠结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这个明显处于发情期的小竹马。   但很明显许家豪并不准备给她拒绝的机会,55555555555,豪仔哥哥变成大色狼了,好可怕。   终于,当许家豪已经把手伸进何乐菱校服的裙摆里开始揉捏,还企图把她的小裤裤脱下来的时候,她真的急了,开始用力踢他,拼命挣扎,眼泪也掉了下来。   好不容易,许家豪还是放弃了脱她的裤裤,抱紧她喘着粗气哄道:   “菱女乖,把腿分开一点,不要乱动……”   何乐菱内牛满面,魂淡啊魂淡,这具身体还小呢!而且何乐菱一直觉得自己对这个小竹马虽然是喜欢的,但并没有到爱情的程度啊。   只是许家豪从小就很喜欢她,恨不得昭告天下她是自己的所有物,在他的强势下,久而久之,何乐菱也渐渐习惯了,甚至觉得真的跟他在一起也不错,就稀糊涂地做了他条女。   但是,现在真的还没到已经可以XXOO的程度,更何况她还没有成年。   何乐菱想着,就啐了许家豪一口:   “不要,快放开我!”   许家豪也低吟了一声,那声音十分地性感撩人,他说:   “我也不要。”   说完,手上又要继续刚才的动作。   见硬的不行,何乐菱又开始来软的,她抱着许家豪的脖子,柔情百转地哀求道:   “豪仔哥哥,不要这样,菱女还小呢!”   许家豪稍停了一下:   “几岁?”   “啊?”何乐菱愣了下,然后立刻意识到许家豪问的是什么。   她可怜兮兮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说:   “22岁,等我念完大学好不好?”   许家豪黑了脸:   “不行!”   “那就20岁?”何乐菱开始讨价还价。   “最多等到你18岁——”   许家豪一锤定音。   “好。”反正还有四年,到时候再说吧。   答应了之后,何乐菱又轻轻推了推许家豪:   “豪仔哥哥,让菱女起来吧。”   许家豪忽然低笑了一声,捏了捏何乐菱的鼻子:   “你现在也只有在有事求着我的时候,才会叫我豪仔哥哥。”   “来,”许家豪说,“再叫一声!”   何乐菱在心里比了一个中指,但嘴上还是乖乖地又叫了一句:   “豪仔哥哥。”   …… ……   这晚之后,许家豪又恢复了对何乐菱的紧密盯人政策。   何乐菱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第一次意识到,她同许家豪真的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曾经的两小无猜,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 ……   两年后。   顾奕聪刚走进酒吧,就看见了正趴在吧台上呜呜抽泣的何乐菱,以及正陪在她身边一脸担忧地劝慰着她的那个大波妹。   她们面前摆了一大堆空酒瓶,看样子,何乐菱已经喝了不少酒。   两个女孩都生得很漂亮,一进酒吧就吸引了不少色眯眯的眼光,要不是Sandy身边跟着的那几个一脸凶相的保镖在一旁杵着,估计早有不怀好意的男人上去搭讪了。   顾奕聪想了想,低头哄了自己怀里揽着的辣妹几句,让她先走,然后,就朝何乐菱她们走了过去。   推开一见他过去就挡在了何乐菱她们前面,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的几个男人,顾奕聪直接问Sandy:   “菱女她怎么了?”   那几个男人见他貌似同Sandy她们相识,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再做阻拦。   Sandy听到声音,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见顾奕聪,她认出眼前这人是老鬼驹的下属,貌似同何乐菱的关系不错,还曾经帮老鬼驹保护过何乐菱,好像,是叫……阿聪?   “Emily今天同Leo大吵了一架,所以心情很不好,找我出来陪她喝酒,她现在已经喝醉了。”Sandy向顾奕聪解释道。   谁知原本一直趴着没动,只有肩膀随着抽泣的动作轻轻耸动的何乐菱,此时一听Sandy的话,就猛地抬起了头。   一张原本艳如海棠的小脸上泪迹斑驳,她哭着冲Sandy低吼道:   “我才没有醉,我清醒得很!”   然后,她那有些迷茫的视线又落在了Sandy身边的顾奕聪身上,她看到顾奕聪之后,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何乐菱展颜一笑。   那笑容,说不出的妖艳妩媚,同平时的她很不一样。   “阿聪……”   何乐菱忽然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顾奕聪扑了上去,顾奕聪怕她摔跤,立刻伸手小心地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小心——”   顾奕聪强忍住想把手往她的脸上抚去的冲动,低声问:“菱女,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要是被你老爸看到的话一定会很担心。”   何乐菱咯咯地笑着,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娇滴滴地说:   “我高兴啊,高兴得不得了……聪,Sandy她都不肯陪我喝酒,你陪我好不好?我们换个地方再喝——”   顾奕聪忍不住紧了紧搂着她的胳膊,Sandy见状,有些急了,在旁边劝道:“Emily,你不要这样,我送你回去吧!”   说着,就想把她从顾奕聪的怀里拉出来。   何乐菱一把挥开Sandy的手,她一脸委屈地望着Sandy,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哭着说:   “我不回家,现在是不是连你也要来管我?”   Sandy见她这个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Emily……”   “好了,”何乐菱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你先回去吧,太晚了,你爸妈该担心了。”   Sandy犹豫:“可是……”   “我真的没事。”   何乐菱的态度坚决。   …… ……   夜已深。   机车飞速地行驶在公路上,何乐菱双手搂紧顾奕聪的腰,隔着头盔把脸贴在了他的背后,长长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   …… ……   今夜的月色正好。   浅水湾,沙滩。   何乐菱把头盔递给顾奕聪,慢慢地走到海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她用手轻轻抓起一把细沙,再张开手掌,看着沙子慢慢地从指间滑落,表情有些怅然。   忽然,何乐菱感觉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一抬头,便看见顾奕聪正表情淡然地侧过脸注视着自己。   何乐菱用手支起下巴,表情呆萌地望着顾奕聪,柔声道: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顾奕聪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今天怎么了?平时你根本不喝酒的,同许家豪吵架而已,需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吗?”   何乐菱没有说话,她忽然伸出一只手抚上顾奕聪的脸,微仰起头,把自己的脸凑过去,在顾奕聪惊讶的目光中,轻轻吻住了他的两片薄唇。   她在把唇贴上了顾奕聪的之后,再没有其他的动作,而我们一贯风流的聪少,此时竟然也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紧张得浑身都僵硬了,一动都不敢动。   许久,何乐菱轻轻地挪开了脸,她微低下头,低声说:   “对不起。”   她用手撑住额头:“我大概真的有点醉了。”   “多谢你,今晚陪了我这么久,”何乐菱说,“现在送我回家好不好?”   说着,就起身准备往回走,但她刚走没两步,就突然被人拽住了一只手,用力往后一拉,撞进了一个灼热结实的怀抱。   顾奕聪紧紧地抱着何乐菱,过了一会儿,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然后一低头,吻住了她。   他吻得很用力,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又咬又吸又舔,恨不得能把何乐菱的舌头整个吞下去。   “唔……”   何乐菱胡乱地用手在顾奕聪的肩膀上拍打着,却始终无法挣开他,渐渐地,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竟然绕到了顾奕聪的颈后,抱住了他的脖子。   正当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的时候,一阵煞风景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顾奕聪喘着粗气,暂时放过了何乐菱娇嫩的双唇,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   “不要管它。”   “不行,”何乐菱脸色绯红,气息也微微有些急促,“应该是我老豆打来的。”   顾奕聪低咒了一声,但还是放开何乐菱,让她去接电话,何乐菱轻笑一声,抱着顾奕聪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拿出手机接起了电话。   但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许家豪的声音:   “你在哪里?”   许家豪的声音沉沉的,喜怒难辨。      ☆、Chapter.05      何乐菱冷笑一声,说:   “不关你的事。”   许家豪当作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你现在在哪?”   “都说不要你管了!”   何乐菱说着,就想挂断电话。   “菱女。”   许家豪的声音很平静,却没来由地让何乐菱的动作一僵。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何乐菱沉默了几秒,终是道:   “不用了,我现在回家了,你到我家去等我吧。”   …… ……   挂掉电话,何乐菱看向顾奕聪,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顾奕聪说: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何乐菱想了想,说,“送我去坐计程车吧。”   见阿聪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再跟你解释的。”   顾奕聪轻舒了一口气,点点头,说:   “好。”   …… ……   目送何乐菱搭的那辆计程车开走之后,顾奕聪跨上自己的机车,正准备戴头盔,忽然有人从背后狠狠地给了他一记闷棍。   机车翻了,顾奕聪整个人摔了出去,刚摔到地上,就立刻又有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铁棍落在了他的身上。   顾奕聪双手护头,尽可能蜷缩成一团,然后抓准时机,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腿,用力把他往围着他的那些人身上甩去,为自己争取到了几秒钟喘息的时间。   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顾奕聪往前跑了一段,抓起路边的一个垃圾桶,狠狠地往后一丢。然后继续转过身狂奔。   但很快还是被那群人追上了,又是一场混战。   顾奕聪狠狠地一拳击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肚子上,趁势夺过了他手上的钢管,有了架生在手,顾奕聪的底气也就足了一些,准备奋力一搏,为自己撕开一个裂口冲出包围。   但对方人马实在太多,他刚冲出去,很快又被追上,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渐渐的,顾奕聪终于撑不住了,被人一棍敲在右腿上,再次跌倒在地。   接着,便是一阵痛揍。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那些人终于停手,顾奕聪已经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样。   这时,有人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狠狠地往前拖了一段路,然后强迫他扬起了头,映入顾奕聪眼帘的,是许家豪那张俊朗中透着丝丝桀骜的脸。   许家豪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此时显得狼狈不堪的顾奕聪,冷冷地说:   “下次再敢来找菱女,我就阉了你。”   他目光阴鸷:“不要以为我看在阿妈的份上,就会放过你。”   顾奕聪也嘲讽地一笑,他气息微弱一字一顿地道:   “那个是你阿妈,不是我的。”   跟着,轻咳了一声,又说:“至于菱女,她钟意谁是她自己的事,不是你同我能左右的,她要是不爱你,你就算二十四小时把她绑在身边都没用。”   听了顾奕聪的话,许家豪的眼中立刻就有一阵熊熊怒火在翻腾,他忽然从身边的一个手下手里拿过一根钢管,举到顾奕聪的头顶。   许家豪的表情冰冷,似乎下一秒就要狠狠敲下去,他身边的阿广见状,立刻小声地劝道:   “Leo哥,教训他一顿也就算了,没必要让阿嫂伤心。”   许家豪捏紧了手里的钢管,沉默了许久,到底还是往地上一丢,道:   “滚吧!”   …… ……   何乐菱回到家之后,没看见许家豪的人影,她也没在意,同在等着她晚归的老鬼驹打了声招呼,就回房洗澡换衣服了。   今晚喝了太多酒,又吹了海风,她的头有点痛,洗完澡之后,很快就上床睡了。   …… ……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看看闹钟,9:15。   幸好,今天是礼拜六,不用上课。   何乐菱轻轻地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心中暗想,下次一定不会再喝这么多酒了,该死的宿醉,真是大碧池。   等她整理好之后,一打开房门,一眼就看见了正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家客厅里看报纸的许家豪。   …… ……   听见何乐菱开门的声音,许家豪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抬起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何乐菱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这个英俊中带着丝丝霸气与桀骜的男人,让她感觉好陌生,不再是记忆中那个笑容温柔爽朗的少年。   但隐隐的,她又觉得似乎许家豪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倾下吧。”   何乐菱的眼眶有些酸楚,她慢慢地走到许家豪面前,低声说。   “好。”   许家豪点点头,朝她伸出一只手:   “坐下慢慢倾。”   何乐菱没有理会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酝酿了一下要说的话,然后,才淡淡地开口了:   “我昨天同你讲的话是认真的,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许家豪眼中暗涌翻腾,他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许久,才咬着牙道:“我昨天就同你讲过了,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样的废话。”   何乐菱的眼神很忧伤:“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整个人都变了,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你了。”   “我没有。”   许家豪起身走到何乐菱的面前,半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他说:“至少我对你,就从来都没有变过。”   何乐菱笑了,眼中却有泪珠在滚动:   “是吗?”   她略带讽刺地说:“那就是我变了,变得越来越爱招蜂引蝶,让你没有安全感,要不要我以后每天上学都戴面具啊?”   “或者,”她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在这里划一道口子!”   许家豪面色沉沉,一言不发。   “随随便便就毁掉一个人,你真的很有成就感吗?”何乐菱的眼中写满了指责,“你知不知道那个男生从小就没有爸爸,是他妈一个人很辛苦地赚钱养大他的,母子俩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好好念书,将来出人头地。”   “可是现在呢?”她哭着说,“他的右手废了,书也念不下去了!”   许家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菱女……”   “我也不想的,”他解释说,“我只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黑仔他们一时出手太重了。”   何乐菱拼命摇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 ……   昨晚被人海扁了一顿,顾奕聪带着一身伤跌跌撞撞地回去,陈耀庆他们看见他那副狼狈的模样都吓了一跳,赶快把他送去了附近的医馆。   好在,都是些皮肉伤,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林大弟还嚷嚷着要叫兄弟去帮顾奕聪报仇,但陈耀庆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奕聪,心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制止了咋咋呼呼的林大弟,几个人把顾奕聪送回家。   折腾了一晚上,大家都有点饿了,陈耀洪同林大弟出去买宵夜,陈耀庆走进房里,递给了顾奕聪一支烟: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是什么人把你打成这样,”陈耀庆问,“是不是Leo?”   顾奕聪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   “你猜到了?”   陈耀庆沉吟了一下,才斟酌着开口。   “阿聪,”他说,“我们才刚有点好日子过,难得九叔他现在肯关照我们……我知道你钟意菱女,但她怎么说都是Leo的女人。”   顾奕聪没有说话。   …… ……   都说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岁,就没几个爱过生日的,心姨也不例外,只是今年不一样,九叔有意竞标政/府的一个大工程,因此想借她生日的机会,展示自己公司的财力。   所以,不同往年的低调,只是一家人外加何乐菱父女俩吃顿饭,九叔他今年准备大摆宴席,要办得越隆重越好。   虽然这阵子何乐菱同许家豪在吵架,但她契妈生日,她是怎么都要出现的,不仅要出现,还一早就去了许家,陪着心姨去做美容、做头发,之后再陪她一起去酒楼。   忙了一整天,终于等到酒席散了,老鬼驹同九叔都喝得醉醺醺的。   出了酒楼,心姨看着司机同许家豪把九叔扶上车,对正扶着老鬼驹的陈耀洪说:“阿洪,扶驹哥上我的车,我同九叔顺便送他。”   然后,又对许家豪说:“豪仔,菱女就交给你了,你要负责送她回家。”   心姨知道最近儿子同契女在闹别扭,看许家豪整天阴阴沉沉的模样,她也很是心疼,就有意给他一个机会。   许家豪见阿妈摆明是给自己机会去哄何乐菱,自然就马上顺杆爬了,在何乐菱拒绝之前,抢先应道:   “知道了阿妈,我会送菱女的。”   说着,就上前一步揽住了何乐菱的肩膀。      ☆、Chapter.06      何乐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下许家豪的面子,所以被他揽住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心姨他们上车走了之后,她甚至还陪着许家豪含笑送走了其他来赴宴的宾客。   顾奕聪同陈耀庆他们一起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何乐菱一眼,何乐菱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由地低下了头去。   许家豪却故意揽紧何乐菱的肩膀,冲顾奕聪挑衅地笑了一下,兄弟俩的视线在空气中无声地厮杀了一番。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何乐菱才一把挥开了许家豪的手,转身站在路边开始招手拦计程车。   “菱女,”许家豪觍着脸缠了上去,“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了,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其实这段日子,何乐菱的气多少也消了一点,再加上之前她又托Sandy给了那个男生的妈妈一笔钱,让她能带着儿子去治手伤,听说那个男生的手还是可以恢复七八成的。   虽然不能说这样就心安理得了,但至少不再那么愧疚,而且何乐菱本身也不是什么特别圣母的性格,让她真为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记恨许家豪一辈子,也不现实。   不过,有的时候,生气也许只是一个借口。   何乐菱无视许家豪的殷切,只是说:   “我自己回家好了,不用你送。”   正说着,已经有辆计程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何乐菱打开车门,弯腰上了车,然后摇下车窗的玻璃,微微探出头对许家豪说:“我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我们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你也一样。”   然后,她转过身,对司机说:   “开车。”   …… ……   何乐菱并没有直接回家,她想起了顾奕聪临走之前望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心里有些难受,就让计程车司机送她去了湾仔,想去找顾奕聪。   她找了几间酒吧,都没看到顾奕聪的人影,打他行动电话又没人接,何乐菱有些泄气,但又不愿意就这么回去。   想了想,她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几间夜店的霓虹灯牌,那些店也都是陈耀庆他们负责做保全的,何乐菱心想,最后一次,再去前面那家Disco看看,如果顾奕聪还是不在,她就回家算了。   …… ……   舞池中,顾奕聪沉浸在强劲的音乐声里,疯狂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不时同身边围着的两个辣妹来个火辣辣的贴面吻。   何乐菱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 ……   虽然带了钥匙,但何乐菱一向不到非不得已的时候,都不喜欢自己开门,只是,今天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见菲佣出来开门。   何乐菱深吸了几口气,心想,今晚还真是诸事都不顺,她顿了顿,还是拉开手包,开始找钥匙。   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她打开门,还没进屋就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不是老鬼驹同菲佣都已经睡了。   心里,不禁更多了几分气闷。   带着这种郁闷的心情,何乐菱按下了电灯的开关,但刚一打开灯,何乐菱就被满屋子紫色的玫瑰花海震惊了。   好多……好多的紫玫瑰,沙发里、茶几上、甚至是地板上,到处都摆满了玫瑰花,只在中间留出了一小块空地供人行走,至少有几千朵,   在花海中央,还有一个翩翩美少年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手里也捧着一大束紫玫瑰,正含笑望着她。   空气中,飘荡起了何乐菱这一、两年最喜欢的一首情歌:   每一次跟你相对样样事摆于心里   明明在意差点心碎还未能面对   没信心又恐真意会渐减退   你也许又怕苦苦去追   人潮中我记挂是谁   就只得你让芳心早暗许   其实人潮中我最可信任谁 只等你一句   每一次我愿能伴随但旧事总挥不去   长长路里相爱相拒何日能面对   为你等尽管一切已像不对   过去的没法一一去追   人潮中我记挂是谁   就只得你让芳心早暗许   其实人潮中我最可信任谁 只等你一句   人潮中我记挂是谁   就只得你让芳心早暗许   其实人潮中我最可信任谁 只等你一句   ……   许家豪捧着花慢慢地朝何乐菱走过去,看着她的眼中一点点地累积起水光,他的目光很温柔,把花递到了何乐菱的面前,深情款款地对她说:   “Baby,I was wrong,can you forgive me?”   何乐菱接过花,轻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句:“每次都是这样,一惹人家生气,就只会买玫瑰花来哄人家。”   她娇嗔道:“一点新意都没有。”   许家豪见她如此,就知道自己又成功了,立刻顺势抱住何乐菱的腰,亲了亲她的脸,说:   “谁让你就只喜欢紫色的玫瑰花呢。”   何乐菱撅着小嘴,不情不愿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哦,再有下次,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 ……   一个月后。   今天,是何乐菱的生日。   正巧赶上是星期六,可以玩一整天,她早同Sandy约好,今天要去逛街、shopping、吃饭、唱K,总之就是玩个痛快。   因为同许家豪和好了,何乐菱这阵子的心情一直很不错,而且许家豪还说,今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保证让她毕生难忘。   但这种好心情,在她下楼看见顾奕聪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了。   …… ……   两个人找了家甜品店坐下。   “菱女,为什么这段日子一直躲着我?”顾奕聪看着何乐菱,今天她很漂亮,因为生日的关系,所以刻意打扮过,原本就出色的容貌更显娇美。   此时的何乐菱,正处于人生最动人的年纪,五官清丽绝伦,皮肤雪白、柔桡嬛嬛,气质更是温婉娇俏。   一颦一笑,莫不动人。   何乐菱抬起眼帘,淡淡地看了顾奕聪一眼,又垂下了头:   “最近功课比较忙。”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那晚的事,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   停顿了几秒钟,何乐菱继续说:“Sorry啊,那天晚上是我喝醉了,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奕聪的表情一僵,过了一会儿,才说:   “你同许家豪又和好了?”   何乐菱默了下,才道:   “或许可以这么说,我这个人从小到大,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喜欢同别人分享,牙刷跟男人就更加不可以了。”   顾奕聪一时没有接话。   何乐菱淡淡地说:“契妈生日的那天晚上,其实后来我去湾仔找过你,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 ……   夜。   同Sandy分开之后,何乐菱就叫了车去许家豪的公寓找他,她按了很久的门铃,许家豪才来开门。   而且他的脸色很难看,嘴唇发白、脸色发青,简直就像何乐菱以前看过的鬼片里那种被鬼上身的人一样。   何乐菱一惊,立刻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Leo,”何乐菱上前一步抱住许家豪的胳膊,“你怎么了?也没有发烧啊,到底哪里不舒服?”   许家豪只是摇头,也不说话。   何乐菱虽然感觉奇怪,但转念一想,可能是许家豪给她准备了惊喜,现在正在装模作样地戏弄她。   就先推着他进了屋里。   房子里很暗,许家豪没有开灯,何乐菱反手关上大门,然后抱着许家豪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就准备去开灯。   但她的手还没摸到电灯的开关,就被许家豪一把握住了。   何乐菱一抬头,看见黑暗中,许家豪的一双眼睛就像两颗发亮的黑珍珠,却又蕴藏着无限的悲伤、绝望还有无助,看得何乐菱一时呆在了原地。   下一秒,她就被许家豪推到门上,凶狠地朝她吻了上来。   许家豪抱着何乐菱,滚烫的舌头强势地抵开她如织的贝齿,长驱而入,逼迫她的丁香小舌同自己缠绵。   他细细地舔过女孩口腔内每一寸娇嫩的肌肤,然后,又轻轻地咬住她的粉舌,含到自己的嘴里,狠狠地舔咬吸吮,不让她有一丝逃开的机会。   一只手更用力地搂住何乐菱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从她的衣摆滑进去,爬上了她胸前娇嫩的柔软。   “刺啦”一声,何乐菱的上衣应声而裂,许家豪火热的嘴唇滑到了她光洁的肩膀上,他细细地啃咬着。   何乐菱浑身微微颤抖着,想伸手去推他,嘴里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呻/吟:“啊,豪仔哥哥……轻一点。”   许家豪打横抱起她,脚步急促地往房间里走去。   身体一接触到柔软的床褥,何乐菱的心中就是一紧,下意识地闭紧了双腿,她摇着头,低低地哀求道:   “不要……”   许家豪的眼中似是有团烈火在燃烧,他缓缓地摇头,一把扯开了自己衬衫,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倾身压住了何乐菱…… ……许家豪不理,只是一下更快过一下挺动,就像一个骁勇的骑士在征服一匹野马,挥动着自己的长鞭,不停地冲刺着,每一下都勇猛非常,必定要身下之人驯服、接受,心甘情愿地承受自己给予她的一切。   …… ……   同一时间,骆克道的某酒吧内。   顾奕聪闷闷地喝着啤酒,身边坐着一个下巴尖尖、上围丰满诱人的美人,那人纤腰楚楚,一双大眼睛电力十足,正是他阔别已久的旧情人,过气香港小姐——雯雯。   “阿聪——”雯雯整个人贴到了顾奕聪的身上。   如今眼前这个男人正是如日方中的时候,而她最近的名气却渐渐下滑,自从被林国扬甩了之后,更是一时乏人问津,难得顾奕聪肯回过头来找她,雯雯自然要使尽浑身解数,但求能留住他。   她娇滴滴地说:“怎么你找人家出来,又只顾着喝酒不理人家?”   顾奕聪举起酒杯的手一顿。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雯雯,看了几秒钟之后,一低头,吻住了她。   …… ……   年少的时候,在爱情面前,我们总是显得太优柔,哪怕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很难有为之付出一切的果决,等到再回首,发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已经走远,同时也带走了生命中所谓的幸福,再来后悔,却已于事无补。      ☆、番外:杰少的渣男养成日记之一      二太带着雷维杰离开雷洛的那一年,雷维杰三岁。   其他人是几岁开始记事的,雷维杰并不清楚,但他自己,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能记得很多事了。   雷维杰记得,在二太带着他离开雷洛之前的那段日子,经常会有一个女人打电话到他们家里来,而且每次只要那女人一打来,等晚上雷洛回到家之后,二太就会跟他大吵大闹的。   一次比一次吵得更凶。   那个时候的雷洛,对着二太还没有日后那么温柔耐心,每次被她吵得烦了,便会摔门就走,然后彻夜不归。   之后,二太就会抱着雷维杰整夜整夜的哭。   哦,差点忘了说,那个时候的二太,还没有被人称作二太,她有一个很小家碧玉的名字,叫做朱阿云,雷洛总爱唤她阿云、阿云。   一声声,唤得无比深情。   当然,那是在他们还没有天天争吵不休之前的事。   至于其他人,一般都是叫二太——雷师奶,也就是雷太太的意思,堂堂正正的,便衣小警员雷洛明媒正娶的太太。   那一年,苏雄也才七岁,说他是雷维杰的小叔,但实际上,他更像是雷维杰的哥哥,而且,还并不是个称职的好哥哥。   只要雷维杰一不听苏雄的话,他便会扬起拳头,作势要狠狠地揍他,然后雷维杰就乖乖妥协了,但雷维杰却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苏雄对他再凶,他也喜欢粘着这个只比自己大四岁的小叔叔。   细路仔之间的相处,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   二太心疼儿子,不免就会对自己的小叔子产生几分不满,偏偏雷洛又向来最疼自己这个细佬,时间一长,夫妻俩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矛盾。   哪有细佬比自己儿子还亲的?更别说还是个同母异父的细佬,二太一直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很不满丈夫的偏心。   其实,雷洛疼爱苏雄的原因也很简单,只用四个字便可以概括:   檐前滴水。   雷洛的父亲生前是个渔夫,他在雷洛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出海捕鱼淹死了,之后,雷洛便跟着自己阿妈过了一段很苦的日子。   好在,后来他们遇见了苏雄的父亲。   苏雄的父亲,在很多人眼中都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他对雷洛来说,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甚至远远超过了那个他自己早已模糊了印象的亲生阿爸。   在他的心目中,苏父就像是一座山,支撑起了自己幼年时的整个人生。   后来某一天,雷洛饮醉了,就曾经同自己最信任的心腹猪油仔讲过这么一句话:“要是没有阿爸(指苏雄的父亲),我雷洛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个偏僻的小渔村了,还做什么总华探长?外面的那些人不知所谓,口口声声说什么阿雄不是我亲细佬,简直是放他娘的屁!”   可见,他有多看重自己这个弟弟。   但雷洛的这种心情,彼时还是他妻子二太,却不能理解,大概所谓的少年夫妻,妻子仗着同丈夫感情深厚,总是会多几分随性,少几分小心翼翼。   只可惜,男人的想法往往都是同女人不一样的。   也许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菟丝花般柔弱、没有主见的女人,但大部分男人,都是会为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解语花所动的,尤其是,当他已经开始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的时候。   彼时的大太,扮演的便是这样一个解语花的角色。   这位年轻貌美、家世显赫的大小姐,以雷洛最疼爱的弟弟为切入点,一点点地挤进了他的生活。   她妖娆美丽、痴心一片,只要雷洛愿意,她便可以助他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更难得的是,这么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却肯为了雷洛素手做羹汤,亲自照料他和他的弟弟。   纵使大太一开始的时候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但可贵的是她的那份心意、那种姿态,这一切的一切,怎能不让雷洛动容?   等到大太已经可以将雷洛最喜欢的那道酒酿丸子做得似模似样的时候,雷洛第一次留在了她在荃湾的那套别墅里过夜。   之后,便是大太怀孕,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往雷洛家里打。   彼时,大太的想法很简单,她早就知道雷洛是有老婆孩子的,倒也没有想把他们赶走的意思,她想要的,只是二太自动退位让贤,将正室的位子交出来。   因为,以大太的家世,要说服家里同意她嫁给一个小警察,已经是很困难的事了,要不是她父亲之前就认识雷洛,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凡,又素来十分宠爱大太这个女儿,大太根本连同雷洛来往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还要她委身为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在二太带着雷维杰一走了之之前,大太根本就没想过,那个在自己看来,除了一张脸还可以看之外,根本一无是处的乡下女人,竟然也是那般的烈性女子。   但她却真的走了,那个之前一直死咬着“洛哥是我老公,他不会对不起我的,你不用妄想破坏我们夫妻感情”的女人,就那样,带着年幼的儿子,毅然决然地离去了。   大太其实也不太清楚,二太怎么会突然走了,明明在自己放弃电话攻势,亲自去找她见面的时候,那女人还一脸的坚定,连她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雷洛的孩子的时候,她都面不改色。   但第二天,那个叫朱阿云的女人,却带着雷洛的儿子消失了踪影。   而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直到今时今日,也仍然只有雷洛、二太、雷维杰和苏雄四个人知道,大太不得而知。   …… ……   雷维杰至今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大太的当天晚上,雷洛早早地便回到了家,全家人一起吃了一顿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的团圆饭。   吃完饭之后,雷洛便赶了雷维杰同苏雄回房间去玩,他自己,则叫住了收拾完碗筷之后,想要转身回房的二太,说要同她谈谈。   那个时候,雷维杰在跟着自己小叔回房之后,见他也不坐下来同自己玩,而是把房门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缝,凑到上面,像是想偷听什么的样子,便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他们两个趴在门上,隐隐听到雷洛在对二太说:“她讲的都是真的……那个孩子……阿云,你让一步……日后……补偿你和杰仔……”   然后,便见二太猛地一转身,哭着朝他们的房间跑过来,两个细路仔吓得赶快跑到了床边坐下。   很快,二太便冲了进来,然后抱起雷维杰回了她和雷洛的房间。   这一夜,雷洛是睡在苏雄同雷维杰共用的那间房里的,他在自己儿子的小床上,辗转难眠,就那么凑合着过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年幼的苏雄一觉醒来,找遍整间屋子,都不见自己嫂嫂和侄子的影子,急急地摇醒了还在熟睡的雷洛,雷洛才发现,二太带着孩子走了。   二太走了,这似乎是在雷洛意料之中的,又像是在他预料之外的,但他在默默地抽完一包烟之后,还是若无其事地换衣服去上班了。   当天晚上,雷洛还陪着大太吃了一顿饭,告诉她,下个月他们就可以结婚了,现在月份不大,还未显怀,她不必担心穿不了婚纱。   雷洛从来都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当初刚加入警队之时,就曾许下豪言壮志,说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出人头地,要制定整个香港警队的秩序。   男人既然要成就大事,就必须有所牺牲,彼时的二太和雷维杰对雷洛来说,也就只值得花一包烟的时间来心伤。   …… ……   离开雷洛之后,刚开始,二太同雷维杰的生活还算勉强过得下去,但随着他们带出来的钱渐渐用尽,母子俩的生活便开始捉襟见肘了。   最苦的时候,甚至连半个面包都要分着一起吃。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独自带着儿子过着贫穷的生活,是极不容易的,除了日复一日的艰辛劳作,还要面对许多不怀好意的男人不时的骚扰。   但为了儿子,二太再苦再累都能硬撑下去,只是,让她感觉忧心的是,年幼的雷维杰正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孤僻。   原本活泼可爱的孩子,现在一整天都难得说一句话,偶尔出去被其他的孩子欺负了,他也不作声,只是抱胸冷冷地瞪着欺负自己的人,那样的眼神,看得那些孩子都有些怕他了,之后慢慢地不敢再招惹他。   而真正让二太心悸的,是三年后的一个夜晚。   那一晚,天空繁星点点,秋高气爽。   就是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夜,一个喝醉了酒的泼皮无赖踹开了雷维杰他们家那扇简陋的木门,欲对二太行不轨。   那个时候,才六岁大的雷维杰竟然抄起了家里的菜刀,狠狠地砍向了那个扑在自己阿妈身上胡乱撕扯着她的衣服的醉汉的脖子。   一刀又一刀,二太那时候看着儿子不停挥刀的动作,以及他那冷静得吓人,根本就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整个人都觉得冰凉彻骨。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雷维杰比那个被他砍得血肉模糊的醉汉更可怕。   最后,那个男人死了,二太母子被带回了警察局。   抱着雷维杰缩在看守所里的时候,二太曾试图安慰自己刚错手杀人的儿子,是的,二太对自己说,她的儿子一定是错手杀人的,他还这么小,应该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杀人。   但雷维杰却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从头到尾都只是冷冷地看着二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二太竟然从雷维杰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怨恨。   怨恨?!      ☆、番外:杰少的渣男养成日记之二      那一次,将二太同雷维杰担保出来的人,是猪油仔。   “嫂子,”猪油仔将一件外套披到二太的肩膀上,弯腰抱起她怀里已经睡着了的雷维杰,轻声说,“已经没事了,你跟我走吧。”   二太看看猪油仔,又睨一眼被他抱在怀里的雷维杰,熟睡中的细路仔显得那么的天真无邪,加上又生得非常俊秀,因此看上去显得玉雪可爱。   如果不说,谁会想到这个可爱的孩子在不久之前才刚杀了一个人,想着,二太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然后,她蓦地站了起来,也不去管猪油仔,拽着刚披到肩膀上的外套,快步离开了牢房,二太的脚步很急,就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一样。   “嫂子,你慢点,等等我……哎,嫂子!”猪油仔抱着雷维杰,好不容易才追上二太,拉住了她。   猪油仔说:“嫂子,我知道你还在生洛哥的气,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杰仔,就算是为了孩子,你先跟我回去吧。”   “你现在住的那个地方,”猪油仔叹息一声,说,“是不能再住了的。”   二太面无表情地垂着头立在原地,半晌,她抬起头看了猪油仔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雷维杰的身上,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凄楚。   “好,”二太冷冷地说,“我跟你走。”   说完,二太就伸手去接过自己的儿子,然后,不等猪油仔招呼,自己打开了他停在路边的那辆轿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见二太明事理,猪油仔松了一口气,也赶紧跟着她坐进了车里,然后吩咐司机:   “开车。”   …… ……   因为这件事是因那个醉汉想要侵犯二太而起的,雷维杰又还这么小,所以猪油仔保释他们出来并不困难,而且他已经跟对方的家属谈好了,会赔他们一笔钱,对方也答应了,甚至还欢天喜地地同猪油仔道谢。   看来,那家伙平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家里人都盼着他早点死,现在终于老天开眼收了他去,还能让家里发一笔财,哪能不高兴?   这些,都是猪油仔在回去的路上同二太说的。   二太一路上都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怀里的儿子,沉默地听着猪油仔的话,也不吱声,等猪油仔说完了,她才淡淡地问了一句:   “怎么?我们还能回之前住的房子吗?”   她说:“就不怕雷太看到我同杰仔会不高兴吗?”   猪油仔闻言愣了一下,默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   “洛哥他……最近买了一套新居,在九龙城……”   他这话一说出口,二太就明白了,原来雷洛真的已经同那个女人结婚了,而且还在他们以前的家里住过,只是最近买了新房子。   在这一刻,二太觉得很恶心,恨不得立刻打开车门冲出去,但她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雷维杰,还是硬忍了下来,紧咬着下唇,不再作声。   很快,车子就开到了地方。   猪油仔率先下车,然后替二太打开了车门,还想从她手里接过雷维杰,但二太没有撒手,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不用了。”   就抱着儿子有些吃力地下了车。   一行人进屋之后,猪油仔见二太虽然态度冷淡,但也手脚俐落地照料好了孩子,甚至还去厨房烧了热水,看样子是想给自己泡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样子,他便放下心来。   现在天都快亮了,猪油仔再留在这里显然不合适,所以他很快便同二太告辞了,二太也没有留他,只是目送着他出门下楼,然后轻轻地关上了家门。   之后,二太愣了愣,才重又走进了厨房,用壶子里刚烧开的滚烫的热水,替自己泡了一杯茶。   雷洛他们应该才搬走不久,茶叶看着还很新鲜,看来他们是欢欢喜喜地乔迁新居的,留下了很多细细碎碎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大概是到了新家都会换新的。   也难怪,二太握着茶杯,轻轻地吹开茶叶,微微抿了一口茶,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大太家底那么丰厚,那会在乎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这么想着,她只觉得嘴里刚喝下去的茶水又苦又涩。   “我杀了你!”   忽然,从雷维杰的房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惊得二太差点打翻了自己手里的茶,虽然最后还是稳住了,但还是有几滴热茶滴到了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用力地挥了几下自己的手。   然后,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二太就急急地奔进了儿子的房间里,一推开房门,就见雷维杰正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地喘着粗气。   二太怔了一怔,然后慢慢地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轻地抱住了雷维杰,柔声安慰道:   “杰仔不用怕,阿妈在这里。”   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想,自己之前真的是想多了,儿子还这么小,哪里会不害怕,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个阿妈,才会对贼人举刀相向,自己怎么能怕他呢?真是糊涂!   雷维杰慢慢地平复了呼吸,然后,他看了看四周,问二太:   “阿妈,我们回家了?”   二太呆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然后轻声说:“杰仔,这里不是我们的家,阿妈明天一早就带你回家去。”   她的打算,是先回家去收拾东西,再另外找一处房子先住着,如果实在找不到住处,便还在之前那里将就几天,她会尽快找房子的。   雷维杰闻言,却猛地一把推开了二太,大声冲她嚷道:   “不!我不走!”   “杰仔,你怎么了?”二太有些被他吓住了。   雷维杰望着二太,这一次,二太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儿子看着她的眼神,的确充满怨恨,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雷维杰,听他恶狠狠地对自己说:   “我恨你!”   雷维杰说:“我恨你,要不是你没用,阿爸怎么会不要我们,我不走!这里是我家,我哪儿都不去,你滚!滚出去!”   一边说,一边大力地推搡着二太,硬是把她赶出了自己的房间,二太被雷维杰推出门之后,泪流满面地拍了几下房门,嘴里有些凄楚地嚷道:   “杰仔,不是这样的,你开门,听阿妈跟你说……”   雷维杰却一直都没有再回应她,二太叫了半天,最后终于瘫坐在了地上,捂着脸呜呜地抽泣。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看窗外的天色都渐渐亮了起来,二太终于扶着沙发的扶手艰难地站了起来,之后,她揉着自己酸软的膝盖,倒在沙发上,闭目睡了过去。   屋子里的那间主人房,她是不会再去睡了,一想到雷洛一定曾同大太在那张自己曾经睡过的大床上翻云覆雨,她就恶心得直想吐。   自己的人生,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二太有些绝望且无措地想着,然后,她就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慢慢地睡着了。   …… ……   二太再次见到雷洛,是第二天的中午。   被房门外传来的细路仔嬉闹的声音吵醒,二太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她曾经的那间卧房里,窗帘、床单,都是曾经的花色,一切熟悉得就像是在昨天。   但她的心却蓦地变得很痛很痛,痛得整个人都快喘不上气来了,手指用力地抓紧了床单,二太咬着牙蜷缩成一团,拼命忍着痛,额间沁出丝丝冷汗。   过了许久,那种痛苦的感觉才慢慢消失,二太从床上坐起来,摸一把额头上的汗,起身下了床,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雷洛正抱着雷维杰,在教他玩一个飞机模型,父子俩的脸上都挂着欢快的笑容,雷维杰不时地拍手笑,发出“呀,阿爸,要掉下去了……”之类的声音。   雷洛看着天真无邪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听到开门的动静,雷洛回过头,看见二太的那一刻,他微微一笑,柔柔地道:   “阿云,你醒了。”   雷维杰也笑着跑过来,拉住了二太的手,好像昨晚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兴冲冲地对自己阿妈说:   “阿妈,你睇,这是阿爸给我买的新飞机!”   他笑眯眯地望着二太:“你也来同我们一起玩啊!”   …… ……   这一日,二太最终还是决定要留了下来,带着雷维杰回到雷洛的身边,做他的……姨太太,呵呵,真是可笑,饶了一圈,还是这么一个结局。   二太在心里暗暗嘲讽自己:朱阿云啊朱阿云,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离开这么三年,到头来,人家依然春风得意、心想事成,而你的儿子,却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真是愚蠢至极。   到此为止了,曾经那个傻傻的朱阿云,在重遇雷洛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从今以后,她是雷家二姨太。   八面玲珑、步步为营的……雷家二太。      ☆、番外:杰少的渣男养成日记之三 作者有话要说:     编编说人皮上部很不河蟹,某糍真不知道该怎么改才好,但不改又要锁文,没办法,某糍唯有整个给和谐了,只保留了杰少的番外,算是留个念想。   《[综香港老电影]怎言情深》至此全部完结——从2013年开坑至今,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感谢所有陪某糍一起见证了怎言成长的亲,感谢亲们给某糍的花花、霸王票,以及其他各种形式的鼓励,包括那些冒过泡和没冒过泡的霸王们,没有你们,就不会有怎言情深。   这篇文是某糍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尤其是第一个故事,因此文笔难免稚嫩,在后期为了河蟹,还做出了许多妥协,对于所有仍能一如既往喜欢它的亲,某糍真的很感激。   我们,《[综香港老电影]情深几许》再见:   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明明已经开始接受雄爷的婷婷又会变得如此怕他、抗拒他?为什么婷婷要休学?为什么会有雄爷包养许家姐妹的传言?一切的一切,尽在《[综香港老电影]情深几许》之《人皮灯笼: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长大之后的雷维杰,是香港上流社会颇有名气的花花公子。   雷维杰英俊、多金,家世显赫,对待女人一向豪爽大方,只要是被他看中的女人,鲜花、钻石、跑车,甚至是房子,都舍得拱手相送。   所以,雷维杰的身边从来都不缺少莺莺燕燕的围绕,而且,不是最顶尖的美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但是,如果说雷维杰只是靠金钱打动美人,又不准确,同他交往的,有的是家世显赫的世家小姐,同样也被杰少耍得团团转,迷恋他温柔多情。   呵,竟然用“温柔多情”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雷维杰想,那些所谓的千金小姐,还真全是一些天真得可怜的傻女人,又总爱装什么高贵矜持,上了床,就跟死鱼一般无趣。   若真如此贞烈,还会同认识不到几天的男人上床吗?雷维杰不屑地想着,姣婆假正经!   …… ……   一直以来,只有雷维杰看不上的女人,没有他上不了的女人,但是,能留在他身边的,最长也不过三个月,包括大太家那个自诩大家闺秀的侄女儿。   想当初那个女人被雷维杰甩了的时候,还找到雷家,对自己的姑姑大肆哭诉了一番,期望她能替自己讨一个公道。   结果,却被二太夹枪带棒好一番挤兑,连带着大太也被骂了进去,说是她们家学渊源,都这么爱勾引男人,最擅长纠缠不休。   气得大太家的那个姑娘回去就吞了安眠药,要不是佣人发现得及时,人就救不回来了,之后,那个女孩子便被家里送去了美国。   而大太,因着这个事,也病了好几天,病好之后,同娘家的关系疏远了不少,每次回去看望父亲,她的大哥大嫂都会给她好一番脸色看。   到她父亲去世之后,哥嫂就基本不怎么同她来往了。   而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雷维杰,却只是被雷洛不痛不痒地骂了几句,就将这一页翻了过去,照旧夜夜笙歌。   …… ……   就是这么一个风流成性、号称伤尽天下美人心的公子哥,终于有一天,遇上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   雷维杰会认识许慧琳,其实真的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   想我们杰少素来新潮,崇尚西洋文化,要是片车、舞会、high tea、泡夜总会之类的,他倒是喜欢,至于什么看大戏,他哪里会有兴趣?   偏偏就有一次,他有个关系很好的旧同学John从英国回来,大家约出来吃饭,酒足饭饱之后,John忽然提起了他们的另一个老同学——林宇轩。   说是自己回来这么久了,一直都没见过林宇轩,今晚聚餐本来想叫他一起来的,但打去诊所找他,护士却说他早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雷维杰同林宇轩的关系其实一直淡淡的,大家刚认识的时候,雷洛还没如今的身份地位,雷维杰还是他的“私生子”,身为本埠资深豪门——林家万千宠爱的二少爷,自然是不怎么看得上雷维杰的。   而雷维杰其人,生平最憎的就是旁人看轻自己,在察觉到林宇轩对自己的轻视之后,就有意无意地给他添过不少堵。   林宇轩自认君子,并不屑同雷维杰正面冲突,觉得是自降身份,但心中对他的厌恶,却也日益浓厚了。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就越发冷淡了,只是,这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偏偏有一个共同的好友,就是John。   在John还没去英国念大学的时候,经常会叫上他们两个人同另外一、两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出来聚会,使得雷维杰同林宇轩之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现象:明明关系不睦却经常玩在一起,在别人看来,就像是一对爱斗气的好友。   这样的现象,一直持续到John去了英国,雷维杰同林宇轩的见面才变得少了,在一般社交场合碰上了,甚至连招呼都不会打。   彼时,听John提起林宇轩,雷维杰便想到了最近关于他似乎迷上了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戏子的传言,有些好笑地对John说:   “你说林老二吗?估计他这个时间点正忙着听大戏呢,你才刚回来所以不知道,林二少最近可是豪爽得很,千金一掷,只为博美人一笑。”   之后,便将最近的传言同John讲了。   John听完来了兴致:“哦?宇轩竟然也开窍了,开始对女孩子有兴趣?到底是何方佳人,我真是想见见。”   雷维杰闲闲睨他一眼,道:“都说了是个戏子,你怎么知道就是个小姑娘,说不得是个风流俊美的少年郎呢!”   淡淡的一句话,便让对方把已经吞进嘴里的美酒一口喷了出来。   John哈哈大笑,直呼雷维杰绝了,然后又说:“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便找去看看,看把那呆子迷住的到底是雄是雌?”   他笑着说:“就赌你新买的那辆跑车,若是个温柔娇俏的小美人,你那辆车就归我了,正好我刚回香港,还没来得及购车代步。”   “好啊,”雷维杰不甚在意地应下了,又说,“要是林老二迷上的是个男人,你就将你小姑家的那个小表妹介绍给我,她就快满十六岁了吧?正好,让我来做她之后的成人派对的舞伴。”   John闻言,没好气地瞪了雷维杰一眼:“你什么时候盯上我表妹呢?我可告诉你,她是我姑父姑母的心肝宝贝,要是你真沾上她了,可不是那么容易脱手的。”   雷维杰只是漫不经心地笑笑,对John的话不置可否。   …… ……   雷维杰开车载着John到了祥云戏班的时候,正赶上一场好戏开锣。   雷老虎现在正是如日方中的时候,雷维杰身为他的长子,自然也跟着水涨床高,走到哪里都能受到众人追捧。   就像现在,虽然他是初次来到这种自己之前一直觉得老土陈旧的地方,但原本正守在戏台边听着弟子汇报今晚初步的收益的达叔,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然后,达叔就忙不迭地迎了上来,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杰少、周少,稀客稀客,你们两位今儿个竟然能来给我们小慧仙捧场,真是让我们祥云戏班蓬荜生辉啊。”   雷维杰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子闭嘴,自己没兴趣听他拍马屁,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问:   “林老二呢?”   达叔被驳了面子,有些尴尬,现在见雷维杰这么问,立刻道:   “林少在前边呢,我领两位过去。”   说完,见雷维杰点了点头,便领着他和John朝林宇轩那边走去。   他们一行人走到第一排正中的位置,就见林宇轩此刻正如此如醉地盯着台上那个扮相娇美的白素贞,唇畔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容,连雷维杰他们走过来了都没有察觉到。   眼见林宇轩这幅痴迷的样子,雷维杰这才第一次正眼朝台上那人望去,只这一眼,便注定了之后那许许多多的爱恨缠绵。   也无甚特别的——这是雷维杰对许慧琳的第一印象,虽然是个美人,但香港这个地方,什么时候缺过美人了?除了一双大而明亮的丹凤眼漂亮得有些过份,雷维杰真没看出来,眼前这个女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迷住一向不近女色的林老二。   这么想着,他便大喇喇地在林宇轩身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轻哧一声,说:   “看来,你的品味也不过如此嘛!”   然后,也不管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林宇轩,又问达叔:   “唱白蛇的这个到底是男是女?”   雷维杰这突然一问,让达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这就是小慧仙,是我们戏班新近当红的女花旦。”   “女的啊……”雷维杰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把手里的车钥匙抛给了已经在林宇轩另一边的位子坐下的John,“愿赌服输,这个是你的了!”   John伸手接住钥匙,嘿嘿一笑,一拳捶到林宇轩的肩膀上,赞道:   “兄弟,好样的,果然没让我失望!”   林宇轩揉着肩膀,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这突然出现的两个老同学,他同雷维杰一向无话可说,遂望向John,问他:   “你们怎么来了?”   达叔这时已经识相地退了下去,还不忘吩咐人去给刚来的这两位爷泡茶。   “还敢说呢,”John有些不满地看着林宇轩,“我回来都快一个礼拜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林二少您的面。”   他说:“原来你天天只顾着在这会佳人,真是见色忘友!”   “哪有?”林宇轩听到好友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道,“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不然早就找你出来聚聚了。”   他俩说话的时候,雷维杰正有些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台上的许慧琳,心里想着,真没什么特别的嘛,不就腰细了一点、身段柔了一点,眼睛勾人了一点……有什么了不得的?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怎么都移不开。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